41、鬼迷心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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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带我去找爹娘了么？”
小女孩表情阴森，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个魔物不是善茬。
前有狼，后有虎。朱子曦忐忑不安，终于缄默了。
“走吧。”
连笙牵起女孩走在前方，与朱子曦隔开较远一段距离。她知来者不善，不打算让师妹靠近危险。
朱子曦并不清楚那群鸟是什么来头。她记得在女孩将连笙领至献祭台前，魔物都不会出手。
它们希望用连笙祭祀远古魔物以获取魔力，现在得保证祭品完整。
“但愿不要出什么变故。”她默默祈祷。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吹得朱子曦站不稳脚跟。她本想抓个人保持重心，却触到一只利爪，挠破了她的手心。
她猛然缩回手，发现自己双脚离地，身体被托起在半空。
固定缃叶镜片的法术失效，她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一阵嗡鸣，更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
另一边，小女孩带着连笙消失在幽幽迷雾中。
空中只剩一串银铃般的诡异笑声和一股血腥味。
萧景闻追赶上去。可魔物踪迹全无，他懊悔地捶胸顿足，瞧见微生忧和神色平静，心中怒气更盛。
微生忧和反手一张符纸贴在萧景闻嘴上，让他闭嘴，接着拿出罗盘寻找方向。
“我已事先在诸位身上施了法，可借罗盘确定连笙和映霜姑娘的位置。不过我灵力所剩无几，必须速战速决。”
微生忧和面上镇静，语气倒严肃不少。
罗盘指向一处，指针不时抖动着。
“连笙就在附近，我们先去找她，之后再寻映霜。”
萧景闻识时务，立马听话，打了个手势表示会配合行动。
*
狂风不知将朱子曦卷到哪个阴间地方。她的镜片掉了，现在成了个瞎子。
四面传来嘲哳鸟鸣，忽近忽远。
她迅速从地上爬起，用袖子擦去脸上的灰土。她的手掌被抓出一道口子，正不断向外淌血。朱子曦无暇顾及，随手撕下一块布条绑住伤口止血。
失去视觉后，其余四感便格外敏锐。她预感有东西从头顶掠过，于是果断挥剑劈去。
剑光一闪，她隐约看见切成两半的大鸟直直坠在身前。
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
朱子曦蹲下，摸到已然成渣的镜片。
“二百两……”
她指尖沾了血，可能是魔鸟残留的，也可能是被玻片划破的。
“这是哪？”
“连笙！”
“微生忧和！”
“萧景闻！”
朱子曦颤颤巍巍地喊出三个人名，声音越来越弱，鸟鸣轻易盖过她的呼唤。
风声起，她再次拔剑，精准砍中袭击的魔物。
魔物在她手下没活过一招。可即便怀有高强本领，她心理防线却愈发脆弱，正逼近奔溃边缘。
“璎……”
依旧无人回应。
朱子曦再也忍不住，开始小声抽泣。
“你想回去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们不会伤害你。只要你替我们解决一个人……”
它不停蛊惑朱子曦。
“他是你的仇人。如果你不杀了他，他就会动手杀你。”
朱子曦鬼迷心窍似的，随声音指示走。
几分钟后，她终于见到一点幽光，还有一个黑影。
“就是他。快、阻止他！”那个声音嘶吼着。
“好。”
剑身未经擦拭，仍滴着血。
朱子曦提剑而上。
她视野模糊，看不清来人，仅凭意识支配，使出这几个月在归云门的进修成果。
一道道剑光闪过，她认不出对手的模样，虽能与他过招，却总是难以命中要害。
突然，不知何物重重扇在她脸颊上，令她头脑发昏，同时她的肩上传来一阵刺痛。是魔物从她身上撕破了一块皮肉。
“痛死了。”朱子曦哭喊出声。
她握紧剑柄，强忍着泪水，越战越勇，不肯让步。
求生意志使她决心奋战到底——她不想死。
*
与其他人分别后，玄晖随罗盘指引找到冥阙方位。中途他没碰见太多魔兽，且大多数魔兽孱弱不堪，完全挡不住半步路。
他心生诧异，冥阙作为魔物出逃魔域之处，往日必是它们最为猖獗的地方，今天倒是一个能打的都没见着。
魔物狡猾，他不敢放松警惕，跟着指引，来到目的地确切所在。
冥阙深邃晦暗，不时仍有魔物出逃。少年同从此而出，来到人间。可面对“老乡”，他毫不手软。
每道剑光皆是致命一击，中招的魔物避无可避。它们不可能再躲回魔域，拼死也会选择正面相迎。
它们承受住了便能永世脱离苦海，受不住的话大不了一命呜呼，如有来生，再接再厉。
新武器由高人锻造，本是世间罕有的利器，但于玄晖而言，极不顺手。剑中蕴含一阵强大的魔气，他难以掌控，仅能堪堪抑制，防止魔气反噬自身。
玄晖只当自己属魔族之辈，不被正道接纳、亦不被他们所铸剑器接纳，才受魔气阻挠阻扰。
为尽快解决冥阙的问题，他换回旧铁剑，三下五除二便将碍事的魔物消灭。
众魔物在一片凄惨的呜咽声中弥散，玄晖分毫未伤。
不过衣角难免沾上一点泥沙。待这次任务完成，他打算立刻返回晏洲，远离所有厌弃他的人。
包括那个女孩。
当时在庙外，他想询问云舟玉牌一事，竟遭她亮剑警告。对方肯定是背弃诺言，将玉牌碎片扔了。
可惜了他的故友，今后将无人记得世间曾有过这么一位恣意潇洒的少年。
怪他，不该轻信陌生人。
纵使心里不爽快，也没影响他干正事。
玄晖快速清理出空地，熟练地用朱砂笔画阵图写符文。
接着，他咬破指尖，取血激活封印法阵。
三两滴鲜红的血珠融进阵图符文中，逐渐唤起阵法。人血还不够，他凭所佩的玉牌作为镇物启动法阵。
世人相信，灵玉雕琢的令牌能助益凡人调动灵力，定是承载了神仙的力量，因此拿来震慑邪祟在合适不过。所以世人多以各大门派的玉牌为封印冥阙的镇物稳定阵法。
他深吸一口凉气，现下玉牌离身，施展的法术不及平常。倘若有大魔从冥阙逃出，他怕是难以抵挡。
封印冥阙时有魔物干扰，一般都得额外派人护法，即原本符顺的工作。眼下仅剩玄晖一人，虽然存在较大风险，但他也不会退缩。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幸好这处魔物表现不佳，他先前的担忧显得多余。
费了一番功夫摆齐阵法后，玄晖抬手，开始正式封印冥阙。法阵的光芒慢慢由晦暗转亮。他能感受到四周灵力、魔力流转不息，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缓缓往黑洞处汇去，填补人、魔两界的缺口。
倏忽间，后方一道剑气打来。
玄晖身手敏捷，瞬间侧身躲过袭击。
对方并非等闲之辈，接下来的攻击更是下了死手，倾注十成功力。他防范不足，险些招架不住。
二人交战几个回合后，玄晖发现这是个活人而非魔物。碍于环境幽暗、战斗紧张，他戴着缃石镜片也难以辨清来人长相。
当对方近身与他正面对上的那一刻，玄晖才勉强认出交手之人的真面目。
他一头雾水。
“映霜？”
怎么会是映霜？她不应该和微生忧和在梁城吗？
往旁边一瞧，一只鬼面鸮站在女孩肩上，凑她耳边叽叽咕咕。
好的，懂了，是这小畜生无法亲自阻止玄晖封印冥阙，便蛊惑了一个小姑娘来。
不是一只鬼面鸮，是一大群，乌泱泱的，蓄势待发，等着朱子曦解决玄晖，再将二人分而食之。它们喜爱魔气萦绕的环境，更盼着更多同伴降临人世，因此不希望冥阙被封印。
魔鸟藏在女孩背后，展翅啼叫，表面上看还挺有气势。实际上它们只是一帮缩头乌龟，大部分藏在朱子曦身后，避着玄晖老远。
“映霜！”
朱子曦没有反应，依然在鬼面鸮引导下直逼玄晖命门。
剑刃擦过他的腰身，斩断一截佩带，环佩应声落地，碎成玉渣。
玄晖必须一边躲闪，一边控制法阵。二者不能兼顾，他惜命，所以选择全心投入战斗。
按道理，念出受鬼面鸮迷惑者的姓名，对方即可清醒。可喊了半天，眼前之人却无半分清醒之意。
这是自然，朱子曦不是映霜，他叫得再大声没用。
玄晖知道许多修士进入门派拜师后会换个名号，猜到映霜不是对方的真名。
他猜对了一半。
即使喊出映霜真名，唤醒的也绝不是当下的朱子曦。
玄晖不打算伤害女孩，因而对战之初他不动用法术，仅以兵刃相接，招式偏克制。
直到后来他发觉一个严重问题——她能施法！
不是说冥阙附近灵气全无，他们这群名门正派失去灵力就成了普通人吗？
朱子曦周身灵气充沛，施用的不是魔气，排除她是魔族或堕魔的可能。
现在玄晖顾不上那么多，大敌当前、自保要紧。于是他抬手射出一支袖箭，想先解决掉控制朱子曦的魔鸟。
但朱子曦不是吃素的，她察觉箭矢飞来，一个利落的转身，连人带鸟躲了过去。然后她跨步向前，手腕一个翻转，用剑重重朝玄晖手臂刺去。玄晖猝不及防，臂上渗出鲜血。不过他依然抓住机会，忍着疼，施法一掌拍走讨人厌的鬼面鸮。
鬼面鸮振翅而飞，离开时一翅膀扇在了朱子曦脸上，又用爪子抓破她的肩膀。
“痛死了。”
玄晖听见女孩的哭喊和布料撕裂声。
果不其然，他隐隐看到女孩肩头原本栖着魔物的位置晕染开一片乌黑。
“痛就赶紧醒来！”
鬼面鸮易对付，映霜棘手。
二人身手不凡，各有不便作战之处，互相牵制，打得旗鼓相当。刀光剑影下，他们又过了十几招，不分高低。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鬼迷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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