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元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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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鹿宗的人各有邀约，凌云峰唯剩朱子曦“独守空房”。
窗外烟花于半空绽放，缤纷多彩，加上震耳欲聋的声响，很快吸引她的注意。
犹豫片刻，朱子曦怀揣着绣花荷包，穿上一件厚披风，踏出房门往山顶赶去。
她提着一盏莲花灯照明，抬头仰望。
焰火的亮度足够将黑夜变成白昼，她的灯笼显得黯淡多余。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朱子曦想起学过的诗句，这首词描写的是元宵节。
“那归云门的元宵节是什么样的呢？”
“听说古代元宵节特别热闹，小说里男女主角也常借此良机发展感情。”
她将披风拢紧，满怀期待登上峰顶。
归云门山上禁止明火，只有几处空旷地可供人燃放烟花爆竹。于是归云门大部分弟子聚集在那，三五成群，嬉笑玩乐。
对面火光通明，一片欢声笑语传来，更衬得凌云峰凄凉冷清。
“新年快乐，朱子曦。”
时隔多日，璎不再缄默。
重生一世，朱子曦收到了首个新年祝福。
“愿尔年年喜乐，岁岁无忧。”
她喜上眉梢，激动回复：“璎！新年快乐。”
此时此刻，她恨自己拙嘴笨舌，没有相称的文化水平道出心中欣喜。
“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不对啊，璎没有身体。
朱自曦低头注视着手心的荷包，愣得像块木头。
璎先对之前的事进行解释道歉：“贾家密室是我出手，章州抚琴之人亦是我。”
“但我以灵魂为证，绝对不会伤害你。”
事情过去这么久，朱子曦没什么怨气，她更好奇璎和映霜究竟是否同为一人。
“所以你是映霜吗？”
这是她的心结。
“不是。”璎毅然道，“他们唤我璎……”
“他们是谁？”
“十分重要的人。我为他们而苟存于世。”
“你想去昭都吗？”
璎与映霜之辨，朱子曦自有定夺。
若璎的复仇对象在昭都，三月设法替她达成夙愿，她大概会离去吧。
白玉吊坠变回普通石头，朱子曦失去一位挚友。
听到昭都二字，璎心头一颤，却仍佯装平静：“随你。”
“‘他们’很重要么？”
“嗯……他们曾待我不薄。”
朱子曦察觉璎迟疑了，有些落寞。
看来，她最好的朋友有更加要好的朋友。
“我会去昭都的，帮你报仇、寻亲。”她表现得镇静又爽快，倒有点侠肝义胆。
“多谢。”
二人抛下不愉快，重归于好。
可破镜重圆终是圆不了裂痕。
这些事情过后，朱子曦无法再和原来那般对璎推心置腹。
璎总有一天会走，她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另一种可能，届时该走的是她也说不定。
她默默安慰自己，多活一天都算赚了，何必去想死后的日子自我折磨。
“新的一年，我要勇敢一些，做喜欢的事，不留遗憾。”
女孩双手合十，向上苍祈愿。
*
连笙知道朱子曦除夕是独自一人过的，本不惊讶，又听说她独自跑去山上看烟花，后悔当时没能强行把她带出去玩。
对于即将到来的元宵佳节，连笙不能错过这一大好机会哄朱子曦开心。
她撺掇萧景闻出谋划策，约出师妹。毕竟小女孩的心思嘛，萧师兄比她懂得多多了。
“你是她师姐，她连你的话也不听，怎么会理我。”萧景闻有心无力。
早在章州时，他便发现朱子曦叛逆着，行事极有主见。如果有人逼迫她去做什么，她多半会阳奉阴违。
或者再过分些，朱子曦直接明着跟人唱反调。
连笙不服气，痛斥萧景闻冷漠无情，不团结友爱同门。
耐不过连笙一番软磨硬泡，萧景闻终于同意配合计划。
正月十五一大早，连笙拖着朱子曦下山降妖除魔，同行的还有萧景闻。
这些天没有课业，朱子曦温习功课到很晚，原打算睡一整天，架不住连笙不停反思，怪自己无用，致使朱子曦在门中受人欺凌、孤单无依。
连笙说得抑扬顿挫，情绪丰富，朱子曦简直看呆了。
连笙魂魄归位前，只有朱子曦道德绑架憨憨师姐的份，如今她沦落到被人巧言相逼，真不知如何应付，所有稀里糊涂答应下来。
三人齐下山，揍得几只老鼠精满脸青紫，发誓再也不偷村民的粮食了。
回程途中，他们在树林遭遇埋伏。
暗箭袭来，萧景闻挡至二人身前，一剑斩断箭矢。
一个一身破衣、满脸白须、脸戴老鼠精面具的人大摇大摆从树后走出，嚣张道：“哈哈，堂堂归云门弟子竟有一天会落到我白毛大妖手中。哼，连师、不是，连笙，你中了我的白毛大妖特制毒，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哈哈哈。”
朱子曦一看，连笙手臂上果然擦破了一个口子，渗出黑血。
“师姐！”
朱子曦探上连笙的手腕，脉象虚浮，手心冰冷。她气愤不已，上前想捉拿对方逼出解药。
她一动，连笙差点摔倒，朱子曦只得搀扶着连笙，为她运气排毒。
萧景闻同“白毛大妖”缠斗几个回合，套出一些线索。最终白毛大妖打伤萧景闻，扬长而去。
朱子曦恨铁不成钢，要不是连笙气色不佳，拽着她死活不肯松手，她巴不得亲自上阵痛扁妖怪一阵。
“虽然那妖怪说这毒没有解药，但我看连笙的模样，应该是中了七日醉，可以凭半月藤花解。”萧景闻一本正经，尽管那些名词都是连笙提前瞎编的。
朱子曦对这段剧情完全没有印象，暗暗询问璎七日醉和半月藤花是何物，璎也是闻所未闻，一头雾水。
连笙已比之前强大许多，究竟是什么来头的妖怪能让师姐吃瘪？
“半月藤花十分罕见，恐怕启蛰宗也没几个人听过。”萧景闻垂头哀叹。
“你们是谁？”连笙迅速进入状态，往后退缩两步，一脸惶恐地望着二人。
此言一出，朱子曦大为惊骇，柔声呼唤连笙。
连笙则捂着脑袋，持剑指向他们，大喊：“你们是谁？连笙是谁？我……又是谁？”
师姐面容愁苦，仿佛的确是失忆了。
“怎会如此？”朱子曦狠狠瞪了萧景闻一眼。
没用的东西，妖怪打不过，解药拿不到，要他在这有什么用。
萧景闻悟到她的恨意，面露悲痛，生硬地推动后续剧情。
“今夜上元庆典，有一射箭活动的奖品便是这半月藤花，倘若我们去参加并拿到第一，即能治好连师妹……”
“师兄现在还有心思想什么上元节？”朱子曦气血上头，拎着剑上前质问起来。
连笙冷脸看好戏，见萧景闻使眼色，收起玩心，赶忙说出台词：“这位姑娘，敢问你们二人是何人，与我是什么关系。”
师姐的发声转移了注意力，朱子曦这才放过萧景闻，认真解释三人师承归云门，此番下山除妖被妖怪偷袭，连笙中毒失忆。
同时，朱子曦保证一定会设法取得半月藤花，替连笙解毒。
“哦，原是如此，那咱们回归云门吧。”
意外发现自己居然在小师妹心中地位还挺高，连笙倍感荣幸，暗自窃喜。
“劳烦师兄带路。”
连笙把萧景闻推至前方，对他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
路上朱子曦问萧景闻能否托关系拿到半月藤花，萧景闻表示得遵守规矩，去参加庆典活动夺得魁首。
“人命关天啊！师兄，你眼睁睁看着师姐中毒怎能这般淡定？”朱子曦察觉一丝破绽。
在梁城，萧景闻听不得别人说连笙一句不是。
炸裂护笙的萧景闻珠玉在前，面前这位畏缩的师兄瓦石难当，毫无气概可言。
萧景闻是有苦难言，他就不该答应连笙参演一出闹剧。
“罪魁祸首”连笙幸灾乐祸，但不好叫萧景闻难堪，严正道：“师兄的话有理，师妹，我们便去逛庆典，光明正大地赢得解药吧。”
“假如拿不到怎么办，求他人施舍吗？”朱子曦烦闷。她人缘差，没信心，补充到：“输了师兄去求同门，你好友众多，想必……”
“映霜师妹，你不相信师兄的本事？”萧景闻打断她，实在不解为何她对自己没有半点信心，比试尚未开始，预设他们会输。
朱子曦有些不好意思，她能直接说因为原文中萧景闻着墨不多，自己压根不了解他的水平吗。
尤其是章州一程，萧景闻丢人丢到别人家门口了，让人如何信服。
另外，朱子曦不会射箭。
要命，映霜懂这个吗？
她一问璎，璎会……
她决定，大不了让璎附身。璎却告知附身容易叫人看出端倪。
确实，她们气质不符，每次璎附身前后，朱子曦不适感强烈，浑浑噩噩。到时候人多眼杂，保不准出什么差错。
*
回鸣鹿宗，朱子曦立刻翻出蒙灰的弓箭箭矢，去室外临时抱佛脚。
有璎悉心指导，她进展还算顺利，按照晚上活动的规矩，百步穿杨不成问题，只是……射不中目标。
璎得知她的成绩，十之八九不中，依旧温言抚慰，好歹……朱子曦终于学会搭弓了。
一阵香气扑鼻而来，朱子曦一手抖，径直命中靶心。
转身一瞧，一位美妇人正伫立院外，朝她盈盈一笑。
“楚婷？”她放下弓箭，踌躇不前。
楚婷打探四周环境，慢步靠近朱子曦。
她身上的气味愈发浓郁，反倒问起朱子曦用了什么香料：“映霜师妹，我从初见你便好奇，到底是何种香料，竟这等馥郁芬芳。”
朱子曦觉得楚婷看她的眼神似猛兽看猎物，不免高度警惕。
“一些丁香和艾叶罢了。映霜倒想了解楚姑娘的香方。”
她也好奇，楚婷身上的香味是打哪来的。
楚婷狡黠一笑，故作无辜：“我只有上次连笙师妹送的梅花香囊，味道很重吗？”
她特意嗅嗅手腕：“映霜师妹真是灵敏，这么淡的气味都能闻到。”
朱子曦疑惑，她分明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绝非梅香。
忽然，那股气味消失，楚婷仍在打量她。
她觉不安，扯谎说有事找连笙，匆忙离开院内。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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