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睡前话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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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本来就是世交，顾君也第一次见童煜，他还是个刚满月的奶娃娃，顾君也被父母带过去围观他换尿布，然后一泡尿直接撒到了他的高定礼服上，顾君也懵了，小奶娃子却笑得很开心。
三岁的时候，童煜失去父母，家里就剩下一个爷爷相依为命，据爷爷说，顾君也在父母的葬礼在第一次主动伸手抱了他，然后他就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了。
他们从小就一起吃饭洗澡睡觉，准确来说是顾君也从小就给童煜洗澡，十几岁的时候下手没轻没重，老把童煜弄疼，但弄疼了童煜也要他洗，不要阿姨洗。
“你先洗。”顾君也看着水放着差不多了，关掉水，打开按摩功能，在水柱舒服的按摩中，童煜眯了眯眼，又觉得泳裤贴在身上洗澡不舒服，直接就把裤子脱了，从里面甩出来。
顾君也看了一眼被甩出来的小泳裤，没看水里，打开了泡泡功能，让浴缸里堆积更多的泡泡。
“少泡一会儿，我出去洗澡。”
他本来已经洗过澡了换了衣服的，现在又弄得一身湿。
这是酒店的高级套房，外面还有一个洗手间，金特助已经把干净的衣服重新备了一套放在了外面，他只简单地冲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童煜还没出来，走进主卧想看看，才到浴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声音来。
“偷偷溜出去？顾君也不是给你姐打过电话了吗？你还能出来？”
看来是和周嘉言在打电话。
“谁说我不敢，等他睡了我就去，你别小看我，只要你敢去，我就敢。”
顾君也靠在一边，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对话。
“行是行，但我家司机肯定会告诉顾君也的，你来接我？嗯，行，什么时间？”
还有人接应？
“OK！放心，我肯定去。”
顾君也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坐在客厅，果然他刚出去，就听到主卧里的动静，一会儿工夫，就看到童煜穿着酒店的浴袍，头上顶了个毛巾走出来，看到他，嘴唇不自然地抿了一下，眼神躲开了：“我洗好了。”
“过来。”顾君也只是招了招手。
童煜反常地听话，走过来就坐到了沙发上，顾君也已经把浴室的吹风机拿出来了，因为童煜不喜欢站着吹头发，说累，顾君也穿着深蓝色的真丝睡衣，站起来打开吹风机，手指在童煜发间轻轻地拨动。
童煜的头发很软，每次洗完头吹的时候，就毛绒绒的像是一颗毛绒球，头发因为今天的宴会刚剪过，后脑连着脖子的部分都修短了，露出少年纤细修长的脖子。
浴衣有点大，童煜靠在那里蹭了一下领口就有点散开，这个角度不仅能看到锁骨，还能看到小半片胸口。
顾君也按下停止键，随后提了提他的浴衣领口：“怎么没换睡衣。”
“没看到，我出来找充电器的。”童煜说。
他手机快没电了，披了件浴衣就出来找充电器，根本就没看到放在床上的睡衣。
顾君也没说什么，但童煜却立刻站起来，去卧室换睡衣，甚至心虚到连快没电的手机都带进去了，顾君也有点好笑，拿了放在茶机下插座上的充电器走过去。
童煜压根就没关门，顾君也也没进去，就靠在墙边，看着那扇虚掩着门，恍惚地发了一会儿呆。
“顾君也，你帮我找一下我的充电器！”
顾君也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推门进去，把充电器给他，童煜刚套上衣服，上衣还有一角扎在裤子里，也不管，直接接过充电器就给手机充电，虽然用了静音，但消息还是一条条地在屏幕上往外弹，震动的声音不断。
童煜有点心虚地看了顾君也一眼，他使唤顾君也习惯了，但还真没对他撒过谎，毕竟从小到大他闯祸了，都是顾君也善后擦屁股的，这还是第一次要瞒着他点什么。
但看他没什么表情，他强自镇定，但却看他一直站在床那里没有走的打算，于是问道：“十一点多了，你不睡吗？”
顾君也伸手把他后腰的衣角从裤子里拉出来整理好，一直轻松的神色稍稍带上几分严肃：“童童，关于今天你差点裸奔的事，我要和你谈谈。”
童煜被“裸奔”两个字呛到，面上浮出一抹红来：“什么裸奔，我没有。”
顾君也一想到刚才他被一群男生搂在怀里推搡的画面，刚才压住的火气就又翻腾上来，他站在那里，看童煜仰着脸倔强地看着他，顾君也微一顿，坐到了床沿，和童煜平视，才开口：“那为什么要脱衣服，还差点被扒光。”
童煜其实也后悔了受他们的激脱衣服了，但这个时候他也不可能认啊，于是挺着胸膛梗着脖子，嘴硬道：“都是男的，脱个衣服怎么了，他们不都脱了。”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顾君也的目光在他圆润漂亮的眼睛上停了两秒，又往下落到领口一小片皮肤上：“没必要学他们。”
“白天怕我晒伤，现在是晚上，月光难不成还会晒伤吗？”
“童童。”
手机上消息还在闪，童煜有点不耐烦和他吵这个话题了，而且想看手机，又怕被顾君也看到，只想他快点出去，于是敷衍起来：“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你不是说要早睡吗？我要睡了。”
顾君也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惦记着手机上的消息，他其实对于童煜偶尔想熬个夜和同学出去玩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十四五岁的青春期少年，他可以理解，但是关于交朋友之间的安全距离和社交中应该有的一些防备，他还是想和他好好说清楚。
于是他的语气也忍不住严肃起来：“童童，我不想过渡去干涉你的生活，但是关于社交的距离和安全问题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谈谈。”
手机上的消息还在闪，可能是因为他没回，周嘉言那个话痨一直在发，童煜一心都在晚上的事情上，没心情和顾君也讨论这个，口不择言地说：“我知道了都知道了，你好烦啊，你又不是我爸，管那么多干嘛！”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顾君也像那个刚才被他按了关机键的吹风机一样停下了，他眼神暗了暗，闭上了嘴，唇线抿得僵直，什么也没再说了，直接起身离开了卧室。
童煜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愣着看顾君也走出了卧室这才醒过来，手机上的信息也顾不得看了，直接就追了出去，正好看到顾君也关上次卧的门。
他连忙跑过去，一拧门把手，门居然没锁，连忙就进去了。
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顾君也脱了鞋上床，童煜一个健步窜上床去，脚上的拖鞋都飞起来了。
他扑过去抱住顾君也，撒娇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顾君也似乎很疲惫，声音沉沉的：“我知道，我没生你的气，你不用道歉。”
童煜三岁那年，顾君也十三岁，四个绑匪绑架了顾家大少爷，准备索要千万赎金，顾君也用童煜偷偷放在他身上的智能手表求救，被童家夫妇接听到，第一个赶了过去，最后顾君也获了救，但童家夫妇却双双死在了绑匪手里，虽然最后绑匪也死了，但只有三岁的童煜也从此没有了父母。
童煜仍然抱着他没撒手：“君也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自从十岁那年，顾君也搬出老宅不再和他一起睡，童煜气不过就没再这么喊过他了，只有在犯了错找他撒娇的时候才会这么喊。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顾君也抬眼看他，眼里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酒店里空调开得很足，他拉开被子将他裹进来，怕把他吹凉着了。
“你这么说就是生气了，我都道歉了，不准生气了。”童煜一个翻身跨坐到顾君也身上，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妥，还伸手摆正他的脸，让他直视他。
顾君也早就习惯了他在他面前没有边界感，但是随着他慢慢长大，有些习惯哪怕他不介意，但势必也要纠正：“下来。”
“你看，你就是生气了。” 童煜不但没下来，双腿反而夹的更紧，还伸手揉搓着他的脸，想把他脸上的疲惫和严肃都揉走，揉了一会儿又伸出两根食指戳在他嘴角，硬生生往上扯出一个弧度：“对不起嘛，我说错话了，别生气了。”
顾君也一向拿他没办法，任他的手在自己脸上像搓一块橡皮泥一样搓，把英俊的五官都揉得乱七八糟，脸皮都被搓红了一块，最后只是伸手扶着他的腰把他往上推了一下，避开了危险地带，让他从跨上移到他腹肌上：“没生气，别揉了。”
童煜的手指终于是从他脸上松开了，但还是拿手捧着他的脸：“真的？”
顾君也“嗯”了一声。
童煜靠近过去一点，仔细看他脸上的表情，暖黄的灯光让他平时锋利的眉目都显得温和了许多，确实没有生气的样子，这才坐在他身上晃了两下，也笑起来。
顾君也手臂微微用了点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挪下来，童煜躺在他身边，看了一眼旁边那盏散发着暖黄光芒的昏暗小灯。
那次绑架事件中，顾君也被撞到了头部，出现过短暂的失明现象，以至于到现在他睡觉都会开着一盏灯，其实童煜知道，顾君也内心里一直在自责，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的父母，小时候不懂，现在他慢慢地就懂了顾君也曾经说过的，要照顾他一辈子是出于什么原因。
大家好像也公认了这是应该的，但童煜每每想到这个原因，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郁闷。
不多，一点点，但每次都会让他有点不舒服。
收回思绪，童煜侧过脸去看顾君也，正好撞上顾君也看过来的目光。
优越的眉骨和鼻梁让他的眼窝显得很深，光线不明的时候眼睛就会落在阴影里，而显得深邃而冷漠。他的眼珠很黑，但看过来的时，可能正好映着这边的灯光，让本来应该深冷的黑里透出了一点温润的光亮，像是深潭里的一颗夜明珠，亮得很温柔。
但只一秒，顾君也就移开了目光。
童煜忽然间就没有了任何出去的欲望，刚才答应周嘉言一方面是出于面子，不想让他们看扁自己，一方面是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但是真的对于出去所谓的狂欢他现在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向往。
童煜问他：“现在几点了？”
顾君也按了一下枕头边上的手机：“还有二十分钟到十二点。”
“今天我过生日，你早上说过，今天我最大，今晚一起睡！”童煜不容反驳地钻进被子里，直接横过手臂搂住了顾君也的腰，手指还抓紧了他的睡衣，两条腿也直接绞上了他的腿，像条赖皮蛇一样缠在了顾君也身上。
童煜从小就很依赖他，别的小孩子六七岁就要分房了，他们一直到十岁还在一起睡，童爷爷说了几句，童煜就闹，然后顾君也再去哄，最后就是向童煜妥协，几乎是一直在重复这个模式，直到顾君也搬出老宅，而近一年，顾君也就是回老宅也没再和他一起睡过。
“不行，你已经十五岁了，不是五岁。”顾君也很无奈，他现在已经不适合和他一起睡了。
“一言九鼎，今天我生日，我最大。”
“那睡十五分钟，你回去。”
童煜生气了，还张嘴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腿绞的更紧了。
顾君也拿这个小霸王没办法，毕竟是自己惯出来的，而且今天是他生日，他内心里找了个理由。
生日寿星最大，最后一点时间，别让他不高兴。
“每次和我一起睡你就会关灯，你想要留灯可以留着。”
“睡觉的时候有光线会影响激素分泌，不长个儿。”
黑暗中被子里动了一下，顾君也带着笑的一声闷哼，然后响起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顾君也，我一定会长得比你高！！！”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睡前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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