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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阴暗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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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童煜第一次因为另一个人对他发脾气。
顾君也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车门被狠狠甩上，那种震颤像是直接蔓延到了心里。司机心惊胆颤地通过后视镜小心地观察老板，这毕竟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对自己的老板这样。
“回去。”
顾君也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九点，顾爷爷还在客厅等他。
看到他回来，顾爷爷掀起眼皮：“又和童童出去了？”
顾君也没回答，能说出这话，顾爷爷应该早就有答案。
“君也！”顾爷爷扶着拐杖站起来，眼神冷肃，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懊悔：“三年了！三年还不够你清醒吗？！”
顾君也只是冷静地说：“我一直很清醒！”
这时，陪在一边的管家立刻让佣人们全都退了出去，把整个空间都留给这对祖孙。
顾爷爷气得直喘，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平复了好一会儿，才说：“行了，我也不想和你吵，我只是想告诉你，周家的婚约，我已经答应下了，等童童的成人礼结束，就会对外公布，你到时候配合一下就行。”
“周嘉蒙知道吗？”
“这个婚约就是她提出来的！”
顾爷爷的拐杖跺在地上，木地板发出沉重的咚咚声：“君也，我知道性向可能是天生的，我也没想过管你这方面，但是你也看到童童现在的样子了，他是个正常的孩子，你别拉着他一起犯浑，那是在害他！”
顾爷爷说完就转身上楼了，顾君也看着管家进来，去扶顾爷爷上楼，佣人进来收拾桌上的茶具，来来往往间，好像有人问了他什么，他却感觉听不清，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
童煜回到家之后，越想越气，近期和顾君也培养出来的所有亲密都被刚才那段话打散，一想到顾君也强制又霸道地安排，压根没管他和胡蝶的想法，他就气得把枕头都扔下了床。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很紧张，生怕顾君也做什么，几乎每天都去找胡蝶，同时也连带着没有再去见顾君也。
这天，他刚从胡蝶的店里出来准备回去，可走了几步就发现一辆车似乎慢慢地跟着他。
童煜警惕地看了几眼，发现是一辆他没见过的奔驰，正疑惑着，后排的车窗慢慢地滑下，露出顾君也的脸。
“我们谈谈。”
童煜坐上车，刚才从店里出来时的开心此时全都收了起来，只剩下一脸的戒备。
顾君也垂眸在心里嘲讽地笑了笑，声音低沉：“我向你道歉。”
童煜一怔，有些诧异地转头，就看到顾君也像是向谁臣服的国王一样，垂着头，神色说不上暗淡，可也绝不是他过往见到的那样意气风发。
“我不应该私自插手你的事，我向你道歉。”
顾君也怎么会是这样呢？
是他让顾君也变成这样的吗？
童煜忽地有些不知所措。
顾君也向他低头了，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不是要怪你。”童煜有点慌张地解释：“胡蝶没有一点法语基础，如果直接送她去学法语，那最少要三年，这完全就是浪费她的时间，而且相比于法式的珠宝，她更喜欢简洁的设计，美国那所大学更适合她。”
顾君也听完他的解释，转头看他，眼里平静无波，只是轻笑了一下：“你了解她，自然会给她选择更合适的。”
童煜这几天其实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他知道顾君也当时说那些话，也是不想他为了将就别人而耽误自己，说到底，也是为他考虑，现在他既然道了歉，说明他不会动胡蝶，童煜也完全放松下来，说道：“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去美国，你不要动胡蝶，我一个人去法国也是可以的。”
顾君也听到他的话，眸底却更是深冷，他讽刺地说：“这是什么，跟我交换条件？”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已经客气到这种程度了？
童煜没看他，所以没察觉到他那冷到像是要结冰的眼睛，只是自顾自地说：“你要是真想做点什么，我也阻止不了，我哪什么条件可以和你交换的。”
他越是这样，顾君也就感觉自己越难忍耐，来见他之前平复下来的气血再次翻涌起来，他甚至想，童煜已经上车了，他完全可以把他带走，带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美国也好，法国也好，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行，那里没有什么胡蝶，不会有人吸引他的注意，也不会有人谴责他，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可以掌控一切，童煜就再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但是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对我。”
一句话把他从幻觉中惊醒过来，顾君也转头，就看到童煜对他扬起笑脸。
车正好从树阴下驶出，阳光被过滤后柔软而暖融地落在他脸上，头发上，逆着光，他半边脸的皮肤几若透明。
顾君也心里那些阴暗的念头像是被阳光晒到一样，瞬间被驱散。
“什么？”顾君也看着他的笑脸，目光一时没能收回来，有些发痴。
童煜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目光，他恍了下神，再看时，顾君也还是惯常的样子，他甚至都以为刚才只是明暗之间的一种错觉，重复道：“你不会勉强我，也不会不尊重我的朋友。”
当晚，顾爷爷从法国给他订的成年礼的礼服到了，童煜来到顾家试礼服。
礼服是墨蓝色的，并非纯黑，像是无月之夜的深海，面料是顶级的意大利羊绒混纺，灯光下流淌着极为内敛、几乎无法察觉的暗纹光泽。剪裁精绝，每一道线条都严丝合缝地贴合着童煜的身，收窄的腰身、修长的腿线，完美的剪裁将少年抽高的身形衬得更加挺拔修长，像是一根漂亮的，正在拔节的青竹。
“这次挺好。”童煜走到顾爷爷和顾君也面前，微微调整了一下里面丝质衬衫的领子，自言自语道：“还差个领结。”
旁边的管家立刻上前一步，里面并排放着三条不同材质和款式的领结，顾君也的目光在上面微微掠过：“试试哑光那条。”
旁边的试衣师正要上前，顾君也再也忍不住，他率先一步走过去，拿起那条哑光的真丝领结，走到童煜面前。
据说每个人身上都是体味的，只是亚州人体味比较淡，所以闻不到，但童煜老是觉得顾君也身上的味道他闻得到，顾君也平时不用香水，除非是去一些宴会的场合才会用，他闻过他惯用的那款，觉得好闻，于是也买了，但是用在身上就是感觉和顾君也身上的不一样，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他身上一种香水尾调快散尽时沉下来的那么一点檀香和白麝香混合的味道，但还是不一样，总之很特别。
顾君也的手指灵巧地在领口翻飞，很快就打出一个饱满而完美的温莎结，童煜抬着下巴配合着他，他们距离很近，顾君也垂着眼睛很认真，而童煜则是肆无忌惮地可以用这么近的距离打量他。
上一次他们离得这么近，还是三年前爷爷去世的时候，那个时候顾君也每晚都会抱着他入睡，对那个时候的他来说，顾君也的怀里，就是另一个世界。
他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又偷偷地缓慢吐出来，他以为顾君也感觉不到，可是他吐气到一半的时候，顾君也突然毫无预兆地抬眼朝他看过来，眼神里带着些调侃的笑意。
童煜吓了一跳，一下被那半口气呛到了，猛烈地咳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顾爷爷连忙让拥人去倒水来，自己也过来拍他的背。
童煜捂着唇，咳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只能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那边的顾君也在这时却慢悠悠地说：“是我的结系得太紧了吗？”
童煜才喝两口水，又差点呛着，不敢看他，转身用咳嗽掩盖尴尬。
从头到脚，从发型到鞋袜，再到配饰，全都做了三套，童煜嫌一套套试起来麻烦，只试了第一套，只要剪裁合身，其它两套都是同样的尺寸，便不用再试了，顾君也倒是比他还认真，连当天要用的钻石袖扣都看得格外仔细。
“童童，来看看这个。”顾爷爷笑着伸手指了指佣人手上捧着的另一个黑金配色的大礼盒。
童煜和顾君也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童煜过去打开礼盒，礼盒里整齐地叠着一条蓝色的裙子，他立刻明白了顾爷爷的意思。
这是给胡蝶准备的礼服。
“这是给胡蝶的吗？”童煜惊喜地把衣服拿了出来。
礼服很漂亮，裙摆上手工镶嵌着上千颗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可以在行走间一片星光闪烁，胡蝶身体纤细，可以想像穿上之后再好好打扮一番，也一定会不会比宴会上来的那些千金小姐差。
顾爷爷看他满意的样子，呵呵地笑着：“是啊，她可是你亲自请来的人，咱们总不能亏待了。”
童煜之前和顾爷爷提过一嘴，说胡蝶还没有参加过隆重的宴会，可能没有合适的裙子，他想给她买一条，顾爷爷说这件事让他来操心，让他好好考试。
顾君也站在一边，看到童煜望着裙子满意的样子，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童煜并没有多想，但顾君也看得出来，这件礼服与童煜礼服的蓝是同一色调，只是颜色更浅，而礼盒旁边还备了一只钻石胸针，和童煜礼服的钻石胸针的设计也是一致的。
顾爷爷的意思不言而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