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启（神经质人外aixai之父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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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挣扎着掀开头顶的石板，呼吸急促、手脚并用地从下水道里挤了出来，与其说是爬，不如说男人更像是一条落入地下通道的小老鼠般拼尽全力地从其中爬出。
他浑身凌乱，原本精致的衣物被搞得乱糟糟的，身上还带着斑驳的痕迹，连鞋都跑掉了一只，然而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放弃自己手中握着的东西——直到刚刚才终于离开那个被他称为地狱的牢笼里逃出男人，被一把造型奇特的枪支突然抵住。
“别动。”
冷漠的恐吓声从身后传来，莫还未从兴奋中回过神，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他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于是就踉跄了一步几乎倒在地上，男人抬起脸，扶住墙站起来，才勉强看清身边围上来的人：那是一群穿着杂乱肮脏的衣服、手持拼装而成的武器，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勉强求生的拾荒者。
而他恰好闯入了他们的领地。
周围的人观察着他，表情渐渐变得不善起来，然而遇到这种状态，被他们团团包围住的男人却像是发了失心疯似得突然仰起脸放声大笑了起来。
那笑声中带着强烈的疯狂和痛苦，让周围的拾荒者都忍不住退后了一步，他们抬起脸看着面前这个黑发男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来的疯子，居然会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然后突然跳进他们的聚会里！
如果不是因为情况不对，为首的人已经抬手崩了面前的男人，然而站在最前方的领袖制止了对方的动作，莫笑着笑着，像是笑累了，接着转过脸望着他，众人这个时候才发现他有一双十分罕见的紫眸，眨动起来时有一种瑰丽般的奇幻色彩，是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的绚丽。
这一身的装扮、加上他的服饰，以及男人这副娇生惯养般的模样，让领袖一瞬间意识到了他的身份：
“A区的贵族，也会钻进下水道里，像只老鼠一样跑到我们的领地来吗？”
这番尖锐至极的挖苦惹来了其他人应和般的嘲笑，莫捂着自己的脸，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冒犯，他望着面前的人，眼神中充满了诡异的激动，仿佛看见了某种极其稀有的东西。
他甚至凑上前，想要上前观察领袖的模样一般，对方一瞬间就感觉这家伙是不是失心疯了，他顿时抬起手中的枪支打算将莫止住，却听见莫激动的说：
“你们是……活人。”
“哈，哈哈哈……”
黑发男人几乎激动地笑出了声，是接近疯魔般的喜悦，领袖被他的古怪再一次摄住，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整个“空洞”里都只能听见莫接近歇斯底里的狂笑，以及一些夹杂在其中的低语：“我逃出来了，我逃出来了，这里不会再有‘眼线’，也不会再有‘守卫’！”
“祂不可能找得到我，藏起来，我必须得离开这里！”
男人所用的语言是不属于这里的独特语言，领袖的家人曾经在A区生活过，于是他在耳濡目染之下也能勉强理解一些，但越是听，领袖就感到越发古怪，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否应该直接将莫击毙，但他们就算再怎么样，也能知道像莫这样身上穿着如此材质衣服的人，不可能缺少随身的“防护”。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有人凑上前说，他观察着面前的莫，似乎同样在确定莫是人类，还是住在上层的……新人类。
从“天启”发生后，出现在人群中，降落到尘世间，并在极短的过程中将一切颠覆的，新人类。
领袖思考着对策，不知道现在出手为什么会惹来麻烦，该死的，这群傲慢的贵族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待在他们的区域里，要在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领袖光是看到莫的第一眼，就意识到他绝对会为他们带来麻烦，因为莫的衣服上甚至纹着特殊的纹路，而那刻画着“天启”图案的纹路，他只在A区最上等，同时地位最优越的神使身上见到过。
一位穿着如此衣服的人突然从下水道爬出来，听上去比他第二天就会成为新的天使还要离谱，然而这件事却眼睁睁地发生了。
领袖眼角直抽，然而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因为在最开始的疯狂和激动过后，莫像是终于回过了神般，他转过身，望着面前的这群人，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男人开口道：
“你们知道最近的‘节点’在哪里吗？”
男人的声线低沉，给人一种会下意识服从的威严，犹如某种律令一般，让领袖几乎控制不住地回答道：“在红灯区。”
那种莫名的影响使得周围的人在那一刻全部屈从了面前的人，领袖一瞬间回过了神，眼中还有着一丝慌乱和不可置信，他手中的武器抬起，几乎下一秒就要攻击对方，莫却在这个时候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他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犹如在野兽面前感到危险的老鼠般，领袖整个人都绷直了起来，莫的眼神甚至都并未透出任何威胁，然而某种直觉却告诉领袖：只要敢动手，他就会死。
“老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同伴想要上前，却被领袖拦住，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对你没有威胁。”
莫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他似乎现在才注意到自己浑身的狼藉，随着他手中光芒一闪，男人浑身上下都变得光鲜整洁了起来，身上的服饰几乎如同在发着光一般，每一丝每一寸都是用无数珍贵宝物堆叠而起，连边角都镶嵌着华丽装饰，这身装扮让他在黑暗中也在发着光，男人皱了皱眉，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样会吸引不必要的注意力，他看向面前的人，打量了一圈后，很快将目光落到领袖身上，接着说：“脱了衣服。”
众人：“……？”
领袖当即拒绝：“不行！”
莫懒得理他，干脆一拳揍了上去，他从刚刚开始就发现了这帮人对他的敌意，一群常年居住在空洞中的拾荒者，为了生存什么都可以做的人，他们做出什么事情都很正常，莫打量周围环境的时候甚至看见了一些碎骨和人头，那些人遭遇了什么他已经懒得理会，当他同时也不会手软。
一群老鼠罢了，莫一拳下去，所有人都老实下来，领袖屈辱地脱下自己的衣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身衣服就被莫捡走，然后莫将自己的衣服丢给了他。
领袖有些茫然地跟莫互换了衣服后，男人并未嫌弃那身肮脏的衣物，反而像是混入了拾荒者中一般，他向着前方的光源走去，走出空洞后，一大片仿佛崩塌一般，无数光线织成一幅巨大独眼图案的天幕落入眼中，整个世界都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银色，天际的边缘，一排又一排的庞然大物犹如天空中的星星般悬挂在空中，犹如沉睡一般，边缘偶尔划过丝丝光芒，向着天空中的天启输送能源。
此时天启尚未睁眼，说明现在的时间还处于“白天”，白天和黑夜的概念很久以前就已经消失，白昼的唯一分界线，就是天启是否睁眼，到了“夜晚”，黑瞳就会吞没一切，巡星也会纷纷苏醒，降落下来，载着神使们在荒野中寻找落单的居民。
他必须在天启醒来前离开这里。
莫咬着牙，做出了决定。下层是没有任何网络的，这里的居民生活在空洞之中，天网对他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但这同时也是莫需要的局面，他拿起手中的钟表，将指针指向第二颗星后，就对着身后的男人说：“我需要一辆星舰，同时需要一个驾驶员。”
“你，跟我走。”莫看向身后的领袖，推测出他是这帮人中的首领，已经换上了他衣服的领袖忍不住露出愤怒的表情：“你不要得寸进尺——”
话还没说完，他就又被打了一拳。这一次，身旁的所有人都对着莫举起了武器，拾荒者当然怕死，但星舰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如果连星舰都被抢走，那没有星舰在荒野中拾取物资的他们迟早会被活活饿死在空洞中，那还不如现在就跟这个来历不明的疯子拼了。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执拗，莫停下手上的动作，对着领袖说：“你见过‘加多’吗？”
领袖舔了舔唇，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睁开眼睛望着莫，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虽然他仅仅只是曾经见过一次，那是价值数百万星币的，仅仅一枚就可以换来无数资源的珍贵宝物，同时也是拾荒者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因为只有获得足够多的加多，他们才拥有可以前往节点、换取居民身份，前往更上层的资格。
还没等领袖说些什么，莫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宝石，那是在银色的光芒下，流转着绚丽光芒的奇特中空宝石，内里的一条银线犹如活物般扭动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其吸引了，领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像是在祈求一般，伸出手想要够到那块珍贵的宝物。
“这是……什么……”
领袖认识加多，却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然而他现在已经快要疯魔了，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地去争抢，莫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来，他将手中的宝石分成两半，让其中一半落下来，砸倒地上的一瞬间，领袖不顾一切地跪在地上将半块宝石握紧，手指用力地像是在护住自己的生命。
“这个东西，价值是加多的千倍，只要凑齐一整个，它甚至可以让你在A区兑换一个高级的身份。”莫的声音传来，领袖握着那半块宝石，低吼道：“给我，给我！”
“啪！”
又是狠狠一巴掌，莫转过脸，望向周围蠢蠢欲动的人，那冷漠的眼神让他们下意识地退却，在逼退了周围的其他人后，莫转过头继续说道：“现在，载我去‘节点’，等到了那个地方之后，我就把另外半块给你。”
莫说：“要快。”
他看向天幕，望着那闭合的眼睛，脸上露出了若有若无的嘲讽笑声：“在‘神’苏醒之前，我必须赶到那里！”
星舰很快就被领袖开了过来，此时他已经不再犹豫，满心满眼都是那块宝石。看着面前这个破旧的老东西，莫皱了皱眉，领袖却十分不舍地抚摸着他，说道：“别小看它，这是在大灾变前生产出来的最新款的型号，同时也装载了当时最先进的AI技术，那可是M博士亲手研发的最先进的科技！”
“这艘飞船的AI还在运行吗？”
不知为何，莫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沉。
“不，它在三年前就已经失效了。”领袖转过脸看着他，莫此时好像松了口气似的，对领袖说：“上去吧。”
两个人走了上去，驾驶舱内十分拥挤，但勉强称得上干净，莫很自然地坐到驾驶座上，一旁的正准备上前的领袖有些茫然起来：“你会开？”
这种在灾变前所流行的，早已被时代淘汰的东西，这种贵族会开？
不是领袖疑惑，而是因为这东西早就已经和现在的时代完全分割了，甚至于被直接摒弃，在他惊讶的目光下，莫很熟练地发动星舰，嗡鸣声传出，领袖惊奇的发现，莫的手法甚至比他还要娴熟很多。
这件事让领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莫却转过脸说：“嗯，最新型的星舰，M-3584号第三代，经过数次的改进后由公司推送的最先进的科技。”
“你……”
领袖望着他的脸，有些转不过弯来，莫接着说：
“同时也是装载了最先进的AI，是宣布社会进入高度发展阶段的开始，那个计划，被称为‘天启’计划。”
想到这里，莫忍不住笑出了声，下一秒，他嘲讽地低笑几声后，就将星舰的系统打开，然后，当着领袖的面，进入星舰的系统框架中，删除了关于AI的所有代码。
这就像是把一匹马的骨架从中去除，领袖甚至来不及阻止，他的脑子嗡嗡的，AI虽然早就失效了，但也仍然是星际的一部分，现在被莫整个废除后，星舰该怎么运行？
“你这是在干什么？”
莫转过脸，眼神突然变得冷漠。他的一双紫眸显得十分深邃，让旁观者见到都忍不住停滞了呼吸，他看着领袖，突然说道：“你觉得AI是什么？”
领袖闭上了嘴，突然感觉面前的人似乎有些熟悉，从最开始，他就感觉莫看上去很眼熟。
“不要相信AI，”莫说：“它是一项危险的发明，世界变革的开始，也是造成现在局面的罪魁祸首。”
在莫的动作下，去除了AI程序的星舰依靠人力发动起来，向着远方的“节点”飞去。
“AI，是不值得信任的。”
莫说。
“那你要怎么去红灯区，没有地图，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
领袖忍不住说道，同时暗中观察着男人，他感觉莫的脸看上去越来越熟悉了，看上去就像是他曾经在新闻报道中见过的一张脸，该死，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谁说我们没有地图？”莫点了点他的脑子：“整个下层所有的地图，都在我的脑子里。”
“你接下去，只需要按照我的指挥行动就可以了。”莫说。
领袖说不出话来，他甚至感觉自己上了贼船，但那颗宝石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抛弃的东西，男人盯着莫看了一会后，咬着牙坐到一边，他刚刚坐下，视线落到眼前的桌子上时，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叫起来：
“你是……你就是M博士？！”
“我不会认错的，你……”
领袖站起来，犹如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看向坐在一旁的男人，望着他的紫色眼睛：“紫眸，没错……”
莫没有说话，他驾驶着星舰在荒野中前进着，眼神始终落在上方的“天启”上，像是在望着一个时刻会苏醒的……定时炸弹。
领袖激动起来，在星舰里不断踱步，莫嫌弃他烦了，于是说道：“坐下！”
“我不会认错的，我不会认错！”
领袖说：“是你创造了新时代，你亲手制作出了最先进的AI程序，你造出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AI，你……”
“我亲手创造出了，一个毁灭一切的怪物。”
莫轻声说，一双紫眸缓缓闭上，又再次睁开，眼中却像是落入了一整片尘埃，变得十分疲惫，且无力。
“坐下，否则我会让你下半辈子只能坐在椅子上。”
莫冷漠的声音传出，让激动的领袖当头浇下一盆凉水，他意识到莫没有再说笑，男人不敢再走来走去，于是只能赶紧坐回到椅子上，但神色中仍然透出几分激动。
“你亲手创造了最好的未来。”领袖说：“我的家人曾经在公司工作……”
“如果不是因为‘大灾变’的来临，我原本……”
他这么说着，星舰却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嗡鸣声，莫一瞬间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远处逐渐靠近的庞然大物，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天启（神经质人外aixai之父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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