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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暴雪夜 ...

  •   羊绒外套残留着贺问洲身体的余温,面料柔软保暖,隐约泛着浅淡的木质香调。以舒怀瑾最近恶补的香水功课来看,应该是木质甘苔调。

      带着些许木苔潮湿的深沉气息,看似平和,却又缥缈如雾气,遥不可及。

      舒怀瑾忽然庆幸月经突然造访,不然哪能碰到这么好的机会。

      贺问洲抬了下眉骨,等她遮住那片污渍后,才启唇道:“女孩子在外要懂得保护自己。”

      她用无辜的眼神望向他,“我原本裹了件披肩在腰上的。”

      贺问洲看她一眼,不疾不徐:“皇帝的披肩?”

      “是真的披肩。”舒怀瑾说,“后来不见了,可能是掉在三厅了吧。那边好黑,据说几十年前有人在那上过吊。”

      百年剧场是从民国时期保留下来的,建筑风格偏俄罗斯,白天时庄重典雅,夜里一派阴森。

      刚才躲人时肾上腺素飙升,什么都不怕。

      现在要是让她重返回去拿,她可不敢。

      舒怀瑾说到这里止了声,眼巴巴地望向贺问洲。

      她生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狐狸眼带着介于纯与媚之间的风情,小巧挺翘的鼻尖轻皱,谁看了都得心软。贺问洲之前还不理解舒宴清怎么会被小女孩拿捏,此刻忽然明白了。

      这小姑娘就是他和舒宴清的克星。

      贺问洲沉默须臾,终究还是妥协,“想让我帮你找回来?”

      舒怀瑾见他上道,眼眸弯成月牙形状,“贺叔叔陪我一起,可以吗?”

      狡黠的眼神就差把套路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她刚才还说身体不舒服,这会胆子小成这样,贺问洲哪里忍得下心拒绝。

      他淡淡颔首,十分无奈的语气,“你带路吧。”

      舒怀瑾心安理得地将他的外套栓严实了些,带着他往音乐厅走,一路上,忍不住被他的美色吸引,频频侧眸打量他。贺问洲的忍耐能力似乎异于常人,被她这样打量,依旧从容松弛,好像完全将她当成了空气。

      本以为冷淡足以消减她的热情,哪知舒怀瑾是个不走寻常路的,见他并未出声,话也多了起来。

      “贺叔叔,你之前有过暧昧对象吗?”

      贺问洲皱了下眉,“没有。”

      舒怀瑾又问:“那年少时的春心萌动呢?”

      年少?那时自身尚且难保,何来精力谈其他。行至高处,过往如何便无人提及,自然没有知道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旧事。贺问洲周身缠绕着一股冷郁之色,淡声说:“也没有。”

      确认完这两样后,舒怀瑾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介意的问题,“那朦胧好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有吗?”

      贺问洲的回应依旧简洁,“没有。”

      舒怀瑾在心底呐喊了句‘YES’,很好,纯情如白纸就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见她还想换个方式打探其他,贺问洲及时止损,居高临下望着她,“别再问了,从来没有过。”

      “舒小姐。”他再次唤她,觉得或许是她家里人将她保护得太好,提醒道:“以后不要再问和你年纪相仿的男人这些问题,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舒怀瑾抠字眼的本事一流:“相差十一岁也算年纪相仿的话,那我该叫你问洲哥。”

      贺问洲不动声色地揉着眉心,忽然觉得太阳穴发涨,头疼。

      舒怀瑾不在意他的沉默,自个找了个台阶下,“我就是好奇心重,随口八卦几句,我跟我朋友都这么聊天啊,有什么说什么呗,没见谁胡思乱想。”

      想法刚落地贺问洲就忍不住一嗤,什么台阶,她这是将他往悬崖上逼了半寸。

      “至于引起误会,多半是心里有鬼。”她顿了下,“你觉得是什么鬼?”

      贺问洲笑了一声,被她指桑骂槐气的。但他还是维持着年长者该有的风度。

      “吊死鬼。”他接过话茬,用一招声东击西将小姑娘堵得哑口无言。

      舒怀瑾酝酿好的暧昧拉扯氛围一下子全消散了。

      行至三号厅门外,贺问洲做势要开灯,舒怀瑾连忙按住他的手。贺问洲身形微滞,旋即恢复如常神色,不做声色地抽离。

      舒怀瑾显然没觉得这样的肢体接触有什么问题,摸黑开启了手机电筒,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不能开灯,我刚才听墙角差点被发现,还是低调一点好。”

      贺问洲失笑,总算知道她先前鬼鬼祟祟的原因,不咸不淡地说,“合着是让我陪你做贼来了。”

      “吃瓜的事能叫做贼么?”舒怀瑾不以为然,据理力争道,“这叫小心吃得万年瓜,瓜瓜不落,源源不断。”

      他觉得自己大概真是碰到了克星,竟荒唐到陪她胡闹。事已至此,闹就闹吧,小朋友能翻起什么风浪。

      “行。”贺问洲从善如流,挑了处椅子拉开坐下,长腿交叠,“你慢慢找。”

      音乐厅里光线熹微,贺问洲随意坐在那,五官轮廓更显凌厉。

      舒怀瑾忍不住再一次感慨,他这样的神颜,不进军娱乐圈真是可惜。从这个角度看,锋利的喉骨分外冷欲,她无端冒出了些坏心思。

      不知道他这样的人,做.爱的时候会不会喘。

      倘若他仰起脖颈,任由水流漫过流畅的颈线,一定性感得要命。

      不过走神半瞬,贺问洲这位冷面冷心的监工就轻扣桌面提醒,“舒怀瑾。”
      “发什么呆?”

      第一次听他完整地唤自己的名字,舒怀瑾的耳朵像是带有自动过滤器,将他话语中的警告意味通通筛走,只觉得那回音混厚的低音炮愈发沉磁,如同在耳边呢喃似的。
      好涩。
      想再听他念一遍。

      舒怀瑾移开视线,磨蹭着去她来过的地方找,蹲下时,脑子里还在循环播放贺问洲的话。

      贺问洲指尖烦躁地摸着烟,余光控制不住地落在她身上。

      刚才还有活力满满撩拨他的人,此刻蜷缩成一团,像只无家可归的企鹅,背影看起来可怜极了。面对她,他像是屡屡被掐住七寸,折断未点燃的烟,起身朝她走过去。

      “舒怀瑾。”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的声音靠近,舒怀瑾发现苦肉计有用,决定一口气用个爽。兵不厌诈,贺问洲也是如此。

      他行至她身后,屈膝半蹲下,“舒怀瑾,怎么了?”

      她抱着膝盖,短裙遮住大片白瓷的肌肤,眼神之中闪着脆弱的光。

      他心一颤,剧烈地向下坠,“说话。”

      舒怀瑾咬着唇,莫名被他这声充斥着强势和掌控属性的语态撩得耳廓酥麻。她张了张唇,总算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她一句话没说,贺问洲倒自我反思起来,想他刚才的话对于未经世事的女孩子来说是不是太过冷肃,放低了声,“很疼?疼到没办法说话?”

      “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舒怀瑾大着胆子点点头,又怕他看出来自己是装的,很轻的摇了下头。

      贺问洲:“既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丝毫的不耐,近在咫尺的俊颜凝着她,却也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演戏演到这个份上,贺问洲还不接招,舒怀瑾顿时没了装乖的心思,“有点疼,但是不至于疼到没法说话。贺叔叔,你怎么没有一点绅士风度?”

      小姑娘的情绪比六月的天气还多变,泪雾还挂在眼尾呢,语气就已骄纵起来。

      面对她的质问,贺问洲难得的好脾气,“你指的绅士风度,是想让我抱你去医院,还是回我家?”

      舒怀瑾眼瞳微微睁大,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贺问洲哼笑了声,“听到回家两个字就不好意思了,到底是怎么想出这种损招的?”

      “不是,进度这么快。”舒怀瑾抢先一步表明立场,“我还以为要经历个九九八十一难才能……”

      剩下的话她不敢说了。

      因为她明显察觉到贺问洲对待她的喜欢就像哄小孩一样。时机不对,不能轻易捅破窗户纸。

      贺问洲显然也不想让她就这个话题展开,“眼泪也是强行挤出来的?”

      “嗯。”舒怀瑾语气闷闷的,听到他轻笑着,“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想了几遍?”

      舒怀瑾不高兴了,“想几遍?你看不起我。”

      贺问洲慢条斯理地虚扶着她攀着钢琴架站稳,意在点醒两人之间差距太大,“你今年才刚成年,吃过最大的苦恐怕就是不能每天回家了吧?”

      “不能回家多好,一个人自由自在,别提有多爽了。”

      舒怀瑾抠着指甲,势必要反驳一下,“再说了,阅历又不是靠吃苦积攒的。”

      道理一套接着一套,贺问洲不为所动,纡尊降贵地叠好她掉落在地的披肩。

      “行了,不舒服还非要来折腾,换好衣服赶紧回去。”

      他平静劝完,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管她的立场有多像兄长。舒怀瑾一个劲地偷笑,换来他冷沉的一记警告。

      舒怀瑾楚楚可怜道:“我都这么不舒服了,你不送我回去吗?”

      贺问洲:“给你叫个专车。”

      “……”

      算了,撩不动。今天到这差不多了,剩下的以后再继续。舒怀瑾此时也挺想回公寓洗个热水澡,答应得爽快,“好吧,那下次见。”

      她得意洋洋地将围在腰间的战利品收紧,下巴骄矜地扬着,看样子心情很好。

      贺问洲不禁想起舒宴清说她容易记仇。

      没心没肺,哪里是会记仇的样子。

      贺问洲没给她希望,平声说:“最好没有下次。”

      他今天就多余来这一趟,陪她玩了过家家般的游戏,耽误了后面的行程。贺问洲的车辆抵达友人的四合院时,棋局已过半,泡好的铁观音茶水也凉了透彻。

      贺问洲慵懒地往皮质沙发上一靠,摩擦砂轮点燃了烟。

      许久没抽,心头愈发浮躁。

      “听宴清说,启星那块闹得厉害,照理说这种事你处理起来应该游刃有余才对。”好友笑,“变棘手了?”

      “不是工作的事。”贺问洲不便多言,“照顾小朋友比较费心神。”

      好友说话也气人,故作讶异,“私生女啊?”

      夹在指腹尖的烟支抖了抖,贺问洲斜睨过来,闲闲的语气透着难以察觉的宠溺,“我可没这么能闹腾的女儿。”

      好友知晓他的脾性,打趣一句遂翻篇。

      贺问洲轻轻吐出一缕烟圈,还未燃尽,微信界面弹出枚红点。

      来自舒怀瑾的好友申请,备注:[谢谢贺大佬的外套和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暴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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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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