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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十七颗球 ...
一道强光逼迫言之法闭了眼,嘈杂声响起那一瞬他才睁眼。
阳光笼罩,绿树成荫。言之法走过的那条校道此刻人满为患,人声鼎沸。
看样子是新生报到那天。
一个女孩满脸新奇地打量着新环境,差点跟前面的男人走散。
“商商,别看了,快来。”
这一晃而过,他们跟着那个孩飞速走了半年,到了最后一个月他们明显感觉她的热情在减退,甚至在最后几天产生了一次强烈的自杀想法,就是早读读着读着忽然就冒出来的,但很快就散了。
“滴嗒”一声,场景泛起波纹,随后又是一道白光。
“那两个,过来!”讲台上一个瘦矮的男人冲班里仅有的四个女生吼。
四个女生对视了一眼,眼里是不知所措,她们四人都在同一方向,不明白他到底在叫谁。
“过来!”
场景又一晃,两个女生在走廊一块吃着饼干。
右商一只手托着脑袋,仰头看着楼上的一间数室,抱怨道:“他好凶啊,还吼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虽然是抱怨,但两人都没感觉到她讨厌那个老师。
“昨天女生304又扣分了啊,我就说女生麻烦吧?”讲台上那个男人说。
场景晃到宿舍,几个女生在闲谈。
“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
“或外婆都没他封建!”
“哇,他真的是我遇到这第一个重男轻女的老师,亏他还是个语文老师呢。”
两人也有些意外,从右商的记忆中来看,她班主任确实不太喜欢女生。
“我就是养了群白眼狼!”讲台上的人大声发着脾气,“不明白事情的原委就不要乱说!她那个语气……”
讲台上的人骂了一节课,这或许是连贯最长的一段了,整整四十分钟。
从讲台上那人和右商的暗自诽腹他们知道了大概原委。
昨天对任课老师的评价里他们把对他们班主任的不满写了下来,其实也不是胡乱编造,偏心男生,针对个别女生,擅自乱用班费等等,都是事实。最后却把写评价的几个女生拉去办公室骂了一遍,最主要的是,他没骂写评价的男生……
再一晃是右商打着台灯伏在桌上写日记,控诉着这个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才碰上的班主任。
一字一句皆是不满,面上却还要将这快溢出的不满藏住。
第三颗球。
言之法还没睁眼就先听到了一道哽咽声音。
“喂 ,爸爸?是我。”
“我想去有一下心理医生。”
言之法被起了眉,他能感觉到右商的心理在她班主任一次又一次的吼叫中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但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偏头去看路观之,路观之冲他笑了笑,“可别低估这些孩子的心理底线和承受底线。”
第四颗。
这颗球的颜色大概很鲜艳,因为那个女孩又变回高一入学时的状态,什么事都能笑过。
不满越积越多,她们开始计划着联名书申请换班主任,但始终只存在于口头上。
“说着少年人勇敢无畏,可刻在基因里的顺从哪是那么容易抹去的?我们畏手畏脚,怒不敢吱,是世上最懦弱的人。”右商的声音轻轻响起,却不见她人。
大概是被困在躯壳里了。
第五颗。
教室里每个人的桌上都摆了张表格,标题是随县第一中学生对班主任工作评价表。
“不许写建议,评分全填A,懂了吗?”讲台上的上说,“一会按顺序收上来,我要看一遍,谁写了缺点没写A的我拉到办公室约谈。”
言之法突然冷笑了一声,那这东西还有什么用?就走个过场做个样子?
或许是有了前一次对任课老师评价的先例,加上他在讲台上说的话,绝大多数人都按他说的作了。
言之法和路观之各走了半个班,得出一条结论:女生全写了A。
“……”
到这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人和右商的死脱不开干系了。
第六颗。
“你们写一封信,到家长会的时候我会发给你们家长。放心,我不看你们的。”
“你们写的什么东西?书信格式我不是教过了吗?写得一塌糊涂!”
“你不是说不看吗?!”台下有的小声吐嘈,有的声音又大些,十分不满。
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讲台上的人说:“我给撕了扔垃圾桶了。”
都是过来人,谁不知道这个年纪的人多注重隐私,多爱面子,言之法能体会这些孩子的愤怒。
他们站在的是右商的旁边,听到了右商庆幸地和身旁的同学讲:“还好我没写。”
没写,只是对这一现象感到不满。
第七颗
“有些女生啊,不要那么娇弱,生病请个假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下次谁请假哭的我就不批了!”
“那我不是说了不请了吗?”一个女生带着哭腔回怼。
“不舒服谁都会哭啊!”又是一个女生。
台下眼睛红了好几个女生,包括右商。
“我烧到39度还不是自己去的医院。” 一个男生小声说。
言之法立马找到了说话的人,瞥了一眼。
“我烧到39度不还改了一天的卷……”讲台上的人又说起了自己是多么“坚强”地顶着高烧改了一天的中考卷。
“个傻逼,她当时高烧,父母不方便来,舍友想陪她去她,结果那傻逼说两个人不安全。呵。”右商的声音再次想起,满含嘲讽。
后来的几颗不再关乎她那个班主任,都是一些普通高中生的小锁事。
第十二颗。
几个女生聚在教室后面吹着风扇,小声碎念着什么,言之法和路观之也没有要凑近的去听的意思,只是偶尔看会右商。
右商只是单纯地在吹风扇,没有插过一句话,面上却也没什么表情。
之后好几个场景都是那几个女生聚一块在说着什么嘻嘻哈哈看着也正常,但右商还是只坐在位置上支着头沉默地看着她们。
又一个新的场景,右商坐在位置上,左后方有两个女生在低声说着话,其中一个情绪不太好。
“大概是被议论的那个女生吧。”路观之淡淡陈述。
场景又飞快掠过那些几个女生的嘴似乎没有停下来过,议论的人也并不是一成不变。
“你有过很绝望的时候吗?”两个女生在宿舍走廊听着广播的歌,一个女生突然问。
右商轻笑了一下,却说:“没有,只有想杀人的时候。”
她又说:“难过的话放假回家后到小时候常玩的地方走走,心情或许会好些。”
另一个女生挤出一抹笑:“会的。”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校园暴力呢。
言之法才发现原本有些女生的嘴能这么碎。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偏头看着身侧的人,问:“你有被校园欺凌过么?”
“嗯?”路观之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为什么这么问,笑了,那只深蓝色的眼睛更显深邃,“他们躲还来不及呢,欺负我?”
过了一会他突然说:“有。”
言之法看着他,他笑很眉眼弯弯:“你对我冷暴力。”
言之法:“……”谁对谁冷暴力了?麻烦你弄清楚。
路观之接着说:“刚分班那会儿,老陶让我多照顾照顾你,你对我置之不理,冷暴力了我四个月。”
言之法:“……你真来找过我几回?”
“四回啊,一个月一回。”
“……你也好意思说,谁看不出来你在敷衍老陶。”
又漏了一颗,把两人的话题打断了。这回的环境背景不再是学校,是一间充斥着消毒水味儿的干净明亮的房间。
“我不知道。”一道很轻很细的声音。
无论那个穿白大褂的车轻女人问什么,对面女孩的回答不是“我不知道”就是“我不清楚”,“我不记得了”之类的话。
到最后医生拿着测试单有些无奈,右商忽然说:“我可以在这儿趴会么?”
“我睡一觉就好了。”
明明心理憋满了东西,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明明对面的姐姐那么温柔有耐心,她却依然说不出来,明明眼眶红了喉头都哽痛了,眼泪却死活掉不出眼眶,明明知道自己病了,却又要装做什么事也没有。
路观之轻叹了口气。
第十四颗。
“为什么迟到?”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右商穿着一袭白裙披散着头发和她班主任站在走廊。
“我回了趟家,我家离学校有些远,你知道的。”
“高三了,别老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双休不是可以回家吗?不急这六个小时。下次别回了。”
右商突然就很委屈:“那我压力大啊……”
“谁的压力不大?我的压力比你还大。上面的领导都盯着呢。而且我之前开班会不是说过了么,高三还要比心理,你内心那么——”
“你先听我说完,行么?”右商打断,声音不自觉有些哽咽,“高三压力大,我回家就想见见我妈,吃点她做的饭,心情会好很多,迟到这十多分钟再来一里期的复习动力,不是更划算么?而且你敢说你——”
“你说归说,哭什么哭!”
右商深吸了一口气,咬着后槽牙冲他挤出一个笑,问:“您看清楚,我哪儿哭了?”
“像你这样内心那么脆弱……”身旁的人说了一大通,右商就咬着牙在一旁站着看雨看闪电,似乎听进去了,似乎又没有。
三分钟后那人依然没有要停的趋势,右商再次打断:“我去趟厕所。”
没等同意右商就走了,走路带起的风掀起了裙角。
两人跟了上去,发现右商跟本没去厕所,上了楼。
两人在楼梯口沉默地站了一会,回头看了一眼,她班主任已经回班里了。
但凡他多站久一点儿呢?也不用多久,等到右商回来都不会有接下来的悲剧。
路观之伸手捞过言之法后脑勺,“走了,送送那小姑娘。”
言之法:“……送人去死么?”
虽然没看到右商上了哪层楼,但不用想都知道是顶层。
教学楼最高五层楼,他们在五楼的厕所找到了右商。
右商站在厕所洗手池旁的窗前,这栋楼坐北朝南,这扇窗在侧边,又面朝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
“我只是想吃顿饭。”
她把手机放窗边,自己也爬了上去。
这扇窗的窗沿很窄,右商坐在了窗槽上,硌得她手疼,混身都疼。
闪电亮了。
“一,二,三,四……”雷声掩盖了她的声音。
言之法突然感觉到身侧多出了个东西,偏头一看,果然是一脸平静的右商。
几分钟后又是一道闪电,言之法抬手虚挡住身侧那只小鬼的眼睛。
“一,二,三,四……”右商轻轻开口。
雷声掩盖了巨大的碰击声,雷声结束后是一片寂静,那一瞬似乎连雨声都小了。
右商再次轻声开口:“从这儿跳下去不一定会死,但只要发现得晚,还是会失血过多而死。”
“外头的雨好大,砸在身上却不痛,只是冷。”
“既然有这个勇气把自己推出去,为什么没有勇气回去和他吵一架。”言之法收回手,看着窗外,“哭也没关,你才多大,有权利哭。”
“别听那人渣瞎说,哭了不带表糯弱,你哭着吼他,吼赢了,让全校知道也有多不是人,这不比你跳下去好得多?”
“谁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右商声音哽咽,却转头冲那两位冲哥笑。
言之法沉默了一下,“……多疼啊。”
右商收了笑,垂着脑袋站着。
只是眨眼之间,言之法的头发就长到了肩头,路观之撩起一撮,言之法看了过来,目光落在那只手上。
他的头发因她而长,他的手因她而抖,他们相触。
“嘀嗒。”
唢呐声几乎要盖住了二胡,农村老旧残破的黄泥房里阴暗潮湿,即便是白天,那一扇小窗和两叶木门也不能纳进多少光,神台前蜡烛的火光跳动,墙上扭曲的人影也在火光中摇曳。
右商和言之法他们站在站角看着那个头发枯燥面色蜡黄的女人流着泪烧纸钱,而她面前其实就跪着她心爱的女儿。
“妈妈,别哭了……我错了……是我不好……”那只小鬼抬手想替妈妈拭去眼泪,手却穿过了她的头。
“……”
他们身边的右商仰着头眨着眼。
言之法不明白,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么倔强的一个女孩,明明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却不敢肆意欢笑不敢肆意地哭,不敢肆意地爱也不敢肆意地恨。
“姐姐怎么变成这样了?”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也在哭,依偎在妈妈怀中。
“我还欠你一包辣条呢。”/“她还欠我一包辣条呢。
他妈妈看着那个不停烧纸钱的背影,竖了根食指在唇前,“别要吵。”
右商站在原地看着那小孩,说:“他是我堂弟,我回家那天骗了他包辣条,他很懂事的……”他知道我再也回不来了,无论他在家门口蹲多久,那个会从县城带好吃的回来给他的姐姐再也不会出现了。
“让我再看看她。”一道苍老的声音。
“别看了,妈妈。”小鬼想去拦住那双开棺材的手,却因为用力整个人都穿过了那个面容沧桑的女人。
“我那么难看……”小鬼喃喃道,“每次都把你们吓哭。”
哪是吓哭啊……
“商商这个星期回来吗?”
场景转换成阳光明媚的小院,一个老人躺在摇椅上,身侧趴着只打盹的黄狗。
她身后的房子朝向不好,客厅的窗又关着,屋内昏暗,一个女生立在门后,看着桂花树下的老人。
“她上个星期才回,你忘了?”在院里剪花的另一个老人沉默了一下,回道,“你这记性越来越差了。”
右商坐在墙头低头看着两个老人,对身边两个人道:“我奶奶记性不好,总会忘记我不在了,爷爷总会哄她说我前不久才回来。但夜里想起来了又哭反反复复,想起来了又忘,忘了又想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阳光了,但现在的阳光却不以记忆中的温暖或炽热。
好冷。
又一晃。
“喏,你跟我提过好几次的酸奶,回来时特意去了趟广州给你带的。”说到最后声音都抖了。
“没能送你最后一程,你不会怪我吧?都说鬼怕光,所以我晚上来了,你在吗?”
“在的,我在你旁边。”她身旁跟她并排坐的小鬼轻声回道。
“她是我发小。”右商垂眸笑了一下,“怕黑又怕鬼,那天大晚上来我坟前我真的很惊讶。”
“知道你不喜欢香火,但你体谅一下我,我怕黑你又不是不知道……画也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小雏菊。”
右商偏头眨了一下眼,说:“我有写过遗书的,很早之前,但我爷爷不听,非要按传统的葬礼把我送走。我其实更想把骨灰扬了,立个衣冠冢就够了,香火什么的也别要,花多漂亮呐。”
言之法注意到墓碑上的字,问:“怎么改成这个‘殇’了?”
右商笑道:“我跳下去那时还没成年呢,你们知道那个字是什么意思的吧?”
两人沉默着没说话,右商说:“两个意思,未成年死去,还有……战死者。”
两人都只知道第一个意思。
右商:“我初中有段时间爱翻字典,翻到这个字时我爷爷正好也在旁边,我就给他看了。”
“商啊,你还是怪我吧……”
“你每年清明给我带酸奶我就不怪你……”
第十六颗。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日伯庸……”
“我生前都还没这么大声读过书呢,便宜他了。”右商说。
他们站在走廊,看着那个坐在护拦上念书的灵魂。
“你来找我干什么?是我害死你的吗?!”屋里头的人终于受不了了,崩溃地叫道。
明明今晚星辰漫天,晚风徐徐,他们旁边的门却被不知那来的妖风撞开,连同门上的好几道锁一块……
“当时可气死我了。”右商靠在小鬼旁边的护栏上,笑道。
小鬼瞪着圆眼把书扔进去,应证了右商的话。
“去你大爷的不是你!”
路观之偏头笑了一声,随后转回来,问:“怎么不进去?”
右商:“恶心,看到和他有关的东西都恶心,里边全是呢,怕进去了这口残魂也被我吐没。”
“不知道怎么回事,每个月二十四号都会自己回来一次,想着来都来了,怎么看也要把他吓出个精神病来,不过我不会唱歌,只好念书了。”
场景一晃。
一个瘦矮的人身后飘着个在背物理公式的小鬼。
校道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回办公室的老师,都离他们远远的。
右商坐在校道的石椅上,刚想翘腿忽然想起来自己穿着裙子,头旁还有俩帅哥,又悻悻放下,“他被我吓怕了,试图跟人组队,其他老师有时也能听到我声音,渐渐地远离他了。”
她有时也会去吓一吓那几个说闲话的女生,但不过分,只在她们说明话时敲个窗或碰掉点东西发出声响。
但她更多的时候还是待在家里。
第十七颗。
那只小鬼再次被送回学校后照旧拿起她放在教学楼旁的课本飘去教职工宿舍,却幸运地听到了自己的下场。
“大师啊,真的有用吗?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是没反应的呢?”
“我的技术没问题,就看你给的信息对不对了。”
“肯定对的!她每个月二十四号到二十九号都会跟着我的。”
小鬼直觉不对,穿墙就要跑,却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样飞不出楼道,飞出去又会被拉回来。
“这是什么?”右商问,“从这一晚开始我就神智不清了一个星期,清醒时这个学校已经被血染红了。”
言之法听了后眉头皱了起来,“漏洞百出的缚鬼阵,还不至于把你弄得神志不清。”
“来了来了!”
“不是!你别拽我啊!完了!画错了!”
言之法抚额,这半吊子。
他快步走了上去,三级一步,赶到时阵法刚刚运作,在墙角泛着幽蓝色的淡光。
下秒他眼前一黑。
“就没啦?”右商看着桌上漏完了的沙漏,问。
没人回她,她抬头看去,今晚月亮很亮,窗边那个高一点的男人面色惨白,另一个眉头紧锁盯着他。
“你怎么了?”她问。
路观之坐到第一张桌子上,脸上还挂着那淡淡的笑:“太久没活动了,一下没适应过来。别这么看着我啊小言,能把刚刚的阵画下来么?”
“一会我们回那人渣宿舍,右商你先过去等我们。”言之法低头对右商说。
“哦。”右商十分乖巧地搂着沙漏出去了,而且是习惯性地穿墙结果发现自己过去了沙漏还留在教室,又穿了回来道了句歉搂着沙漏从门出去了。
右商走后教室又安静了三分钟。
三分钟后言之法问:“矛盾么?”明明不久前还说发生的事故太多了,现在又说太久没活动了。
路观之答非所问:“你那小师弟也成年了吧?”
月亮被云挡住了,黑暗中谁都看不清谁,言之法抿了一下唇:“我说的是你,扯他干什么?”
“扯他干什么啊?”路观之低低笑了声,“你说呢?过来。”
言之法过去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过路观之会自己过来。
他在路观之五十厘米处停下,路观之朝他伸出手掌,黑暗中那只幽蓝色眸子成了唯一光源。
言之法疑迟了一下,掏了张空符给他。
路观之失笑,趁他不注意猛地一拽他手腕,把他拉近。
路观之俯身吻下来的时候言之法并没有太意外,甚至还极轻地眯了一下眼。
路观之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
“要不是他,这儿早五年前就是我的了。”或许是声音放低了之后不自觉会有些哑。
言之法偏开头,刚要向后退腰就被路观之揽住,他差点没一手肘过去,得亏路观之还在抖的手救了他自己一命。
他的手太抖了,给他一种他动一下路观之就会痛的错觉。
“别转移话题。”他把路观之脸向后推了点才转回去重新看着他。
路观之亲了一下他掌心,言之法手指收缩了一下,路观之在他掌心下闷声说:“抓了就毁容了,虽然我不介意,但你好像是喜欢长得好看的。”
言之法:“……”他想把这张脸给抓了。
他换了只手抵着他额头,被路观之亲过的那只手握成拳背在身后:“别老岔话题。路观之,这五年你去哪了?”
路观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收回那只搂着他腰的手,把额前的手拿下抓在手里,“五十七分的作文不是白拿的啊。原本只是想睡一觉的,结果被人动了手脚,三天前刚醒,寻着线索来的这。”
“还有人能动你?”言之法任他牵着没抽回。
“把我想得这么厉害啊?”路观之笑了一声,“那天晚上回去没注意。”
言之法沉默了一下,说:“路观之,我在探你灵魄你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
他想借着吻把这话题掠过,但被言之法躲开了。
“为什么那么透?”透到快消散了。
“说了被人动了手脚。”路观之无奈,“压着我的阵就在这儿。年轻人别总皱着眉,阵破了之后那些灵魄会自己回来。”
“转身,给你封灵。”
“行。”
言之法有些疑迟,这么听话?
路观之已经转了身微微低着头,毫无防备地把命门暴露出来。
算了,不管怎样先把灵封住保住他这口气再说。
他把手指伸他嘴边:“咬。”
路观之好笑道:“你也知道脏啊?”
言之法十分坦荡:“反正你都要吃一滴血,而且目前为止我只碰了符纸和那两沓书。”
“还有我。”路观之笑着抓这那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咬破指腹时舌尖尝到了股铁锈味。
言之法整只手都紧绷着,手背的筋骨和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十分清晰,十分、十分地赏心悦目。
倒不是痛,是……
路观之放开他手时又舔了一下,“画吧。”
言之法:“……”早知道不让地咬了,聚点灵力就聚点吧。
封灵很简单,只要在后颈两块凸起的骨头之间画道封灵咒就好。也不一定非要用血,只是血封得更牢。
言之法画完后叮嘱:“之后别再使用灵力了,和右商的鬼契也先别解,出了这个怨也能靠这个找到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点红的原故,言之法感觉他气色好了一些,不过这个想法刚穿头都被他打消了,就外边那点月光,还想能看清一个人的脸色?
心理作用吧。
“你在写什么?”
身后的声音吓了右商一跳,手忙脚乱把纸揉起来,“我写诗呢。”
……怎么看都不像啊。
言之法没大在意,跟她商良鬼契的事:“他现在不方便解契,你能先将就一下么?”
右商:“只要不用我干坏事就可以。”
他们来之前把那半吊子道士画的阵符重画了一遍,言之法从原阵推了一遍,觉得这个误打误撞产生的邪阵顶多让右商神志不清怨力混乱,何况她一只小鬼,顶多让那两人倒半年的大霉,被车撞死失足摔死都不可能是右商直接杀死。
但她身上就是背了三千多条人命。
估计这个阵后来被人动了手脚。
但他拿过去对比了一下。阵有些损坏了,这很正常,再大再强的阵也经不住时间的侵蚀,何况那个缚鬼阵都能画错的半吊子,有灵力维持到现在也算不错了。
还是那个阵,阵位上的符也没被人动过。
言之法皱着眉,一只劲瘦的手突然越过他要去碰那个阵,被他抓住了:“瞎碰什么?命不想要了?”
路观之失笑:“好,不碰。”
他站在言之法身后半弯下腰,声音在言之法头顶响起:“你看看它是不是阵眼。”
言之法仰头看了他一眼,路观之屈指抵着他后脑推了回去,“专心点,别学那道士,下场就是窗哪两颗头骨。”
言之法:“……”说实话他真习惯了路观之用这种长辈的口吻跟他说话了,这些话从路观之口中说出来好像是很正常的事,虽然他看起来和自己一样大。
他探了一下发现这个阵真是个阵眼,他还发现,它外层套着的大阵是用怨力维持运转的。
以阵为阵眼,还是个邪阵,还是个用怨力运转起来的邪阵……
怎么看怎么邪。
“你惹了谁?”他仰头问。
右商一直蹲在他旁边,也仰头去看路观之。
路观之看着他们:“鬼王,怕么?”
言之法皱眉:“他不是早几百年前就被封印了么?”
路观之用玩笑的口吻说:“我封的,这几年封印阵有些松动,跑出来报复我呢。”
言之法:“……”
“真的假的?”右商眼睛亮亮的。
路观之眼睛弯弯,还含着温润的光:“你猜。”
言之法:“……欺负她傻呢?”
右商:“……”她小说看多了,下意识问的,不是傻。
言之法能感觉这个苑快要消散了,在这之前他要把右商身上那几千份怨气渡化掉,不然出了苑这些怨气溢出的话那她所在的地区恐怕会乱完。
右商自己也能感觉到,她已经和自己拉扯了很久了,但还是止不住要消散。
她清楚自己身上的怨气有多大,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化去的,所以她没好意思说。但让她意外的是那个冷冰冰的帅哥立动提出了要帮她化去。
“你能行吗?”她不是很放心,虽然他看起来很厉害,但怎么看都很年轻。
“能。”他头也不回地碰了碰路观之手背,“让开点,我要起来。”
路观之朝他伸了只手,但言之法没敢拉,自己站了起来。
这么多怨气,他家老爷子都化不完,更别说他了,他只比去了一小半,剩下的先暂时纳入了自己体内。
右商看着自己身上的黑烟窜进另一个人体内,还是个活人,眼睛都瞪大了。
“还能这样的吗?”她问。
“只有他能。”路观之站在他们两之间,背抵着墙盯着,以防出什么意外,“他身体比较特殊,也不用担心,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你还盯得这么紧?右商抿唇笑了笑。
“他长发好飒呀。”
他们之间生起了圈强风,把他们和外界分隔开,言之法疯长的长发被吹得凌乱,他看得有些出神,一时有些分不清今昔是何年。
“出什么神呢?”言之法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右商感觉他是想一把掌手他脸上来着的。
路观之轻眨了一下眼,回神,“你刚说什么?”
“……”言之法,“原措和夜阳呢?”
路观之:“在外头。”
言之法:“你在哪?”
路观之看向右商:“这所学校,在叶城,具体地址不记得了。”
右商:“叶城随县书香路。”
言之法点头:“你也别绷着了,散了就散了吧。”
右商笑道:“这不是怕你们还有话要说么。”
怨散去只是一瞬,对被拉进去的人来说不痛不痒,就是有点晕。
之后想起了些那人的恶迹可能还会加进去的~
还真是奇了怪了,当时被气到炸,这才一年呢就忘得差不多了,唉,人的机体还是很会保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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