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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序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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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最后一周，南星中学笼罩在期末考试的紧张氛围中。梧桐树上的知了叫得格外响亮，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考试呐喊助威。空气中弥漫着油墨和纸张的气息，走廊里随处可见抱着复习资料匆匆走过的学生。
周一清晨五点四十分，徐嘉庆被窗外梧桐树上清脆的鸟鸣唤醒。他睁开眼，发现对面床铺的许源已经坐在书桌前，台灯在晨光中投下一圈温暖的光晕。许源正对着一本厚厚的物理习题集皱眉，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
“这么早就起来了？”徐嘉庆揉着眼睛坐起身，声音还带着睡意。
许源头也不抬地应道，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最后一道综合题，解法不够简洁。我在想能不能用拉格朗日乘数法优化一下。”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许源的侧脸上投下细密的光斑。徐嘉庆注意到他握笔的手指有些发白，草稿纸边缘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演算过程，显然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六点十分的操场，晨雾尚未完全散去。两人的步伐都比平时沉重，橡胶跑道被夜露打湿，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声响。跑到第二圈时，林浩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罕见地没有大声喧哗，只是默默递过一个鼓鼓的早餐袋。
“我妈特意起了个大早，”林浩压低声音，像是怕打破清晨的宁静，“说考试周要补充营养。除了包子，还加了两个溏心蛋和核桃奶。”
徐嘉庆接过袋子，感受到包子的温热透过纸袋传到掌心。许源轻声道谢，小心地将早餐袋收进背包。
七点半的教室，黑板上已经用红色粉笔写上了醒目的“期末倒计时：3天”。
学习委员抱着一摞还散发着油墨香的复习资料挨个发放，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和偶尔响起的咳嗽声。徐嘉庆注意到许源将资料按照科目和重要程度整齐地分类，用不同颜色的便签纸做好标记。
下午的物理复习课，周老师带来一个重磅消息：“期末考试的实验操作部分，将采用全新的评分标准。重点考察创新思维和实际操作能力。”
他在黑板上写下几个要点，粉笔与黑板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许源低头快速记录，笔尖在纸上划过流畅的弧线，不时停下来思考，在重点内容下面画上波浪线。
下课铃响后，同学们罕见地没有立即离开。几个女生互相推搡着，最后围到许源桌前，其中一个小声问道：“许神，这道关于电磁感应的综合题，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解题思路？”
许源愣了一下，笔尖在纸上停顿了片刻，随即点头接过习题本。徐嘉庆在一旁静静看着，发现许源讲解时虽然依旧言简意赅，但语气比平时温和了许多，还会特意放慢语速，在关键步骤处重复强调。
傍晚五点的教室，夕阳把课桌染成暖金色。许源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快速移动，突然停顿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
“这里不对。”徐嘉庆指着他的演算步骤，“积分区间错了，应该从0到π/2。”
许源仔细看了看，轻轻“啊”了一声，耳根微微发红：“你说得对。我太专注于波动方程，把边界条件搞混了。”
夜幕降临，教室里的灯一盏盏亮起，发出轻微的嗡鸣声。许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轻轻合上习题集，突然说：“去天台透透气吧。脑子有点转不动了。”
教学楼的顶层天台，夜风带着夏日的温热，吹拂着他们汗湿的额发。远处的城市灯火如星河般璀璨，近处的梧桐树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窃窃私语。
“紧张吗？”徐嘉庆靠在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上问，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栏杆节拍。
许源轻轻摇头，目光依然望着远方：“更多的是期待。”
“期待？”徐嘉庆转过头，看着许源被夜色柔化的侧脸。
“嗯。”许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难得的温度，“想看看这段时间的努力，会结出怎样的果实。就像等待一个重要的实验结果。”
考试前夜，301宿舍的灯亮到很晚。许源最后一次检查文具袋，把每支笔都试写过，确保出墨流畅；尺子和量角器挨个检查，连橡皮都削出了尖角。徐嘉庆则反复翻阅着那本边角已经磨损的错题本，嘴唇无声地默念着公式，手指在桌面上划着看不见的符号。
“睡吧。”最终，徐嘉庆合上本子，声音带着疲惫，“明天还要早起。”
许源点点头，却坐在床边没有动。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密的影子，像停歇的蝶翅。
七月初的清晨，南星中学笼罩在一场特别的紧张氛围中。今天是百校联考的第一天，来自全省近百所重点高中的学子将在这三天里同场竞技。
清晨六点，校园里已经人声鼎沸。各校的校车在门口排成长龙，穿着不同校服的学生们带着统一的准考证，在老师的带领下有序入场。徐嘉庆和许源站在班级队伍里，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
“听说今年有三千多人参加。”林浩凑过来小声说，“省实验、师大附中的人都来了。”
许源轻轻点头，目光扫过人群，在一些熟悉的面孔上稍作停留。这些都是以往竞赛中交过手的强敌。
考场设在体育馆，巨大的空间里整齐排列着数百张课桌。空调开得很足，但紧张的气氛让空气依然凝重。徐嘉庆的座位在第三排靠过道，许源在他斜后方。发卷前，两人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上午语文考试的试卷厚得惊人。现代文阅读选了一篇关于量子物理的科普文章，要求分析文章的论证逻辑。许源的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这类题目正是他擅长的领域。写到作文时，题目是“论坚持与变通”，他思考片刻，在草稿纸上列出一个辩证的提纲。
就连下午的数学考试难度超乎想象。最后一道压轴题结合了拓扑学和数论，考场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徐嘉庆卡在第二问，额角渗出细汗。这时他无意间抬头，看见许源也眉头紧锁，笔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画着图形。
交卷铃响时，不少学生面露沮丧。徐嘉庆和许源随着人流走出考场，在走廊相遇。
“最后那道题......”徐嘉庆开口。
“用了代数拓扑的方法。”许源轻声说，“但时间不够，没做完。”
第二天上午的英语考试出现了专业文献节选，讲的是暗物质研究的最新进展。听力部分更是直接用了CERN的学术报告录音，语速快得让许多学生措手不及，甚至让打瞌睡的学生一脸懵逼。相反，许源却听得专注，这类内容正是他平时经常接触的。
第二天下午的理综才是真正的重头戏。物理部分最后一道大题直接用了去年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的试题，要求推导黑洞热力学公式。化学题则涉及了最新发表的自然杂志论文内容。生物部分更是出现了基因编辑技术的伦理讨论。
考试进行到一半时，徐嘉庆遇到了一道极其复杂的电磁学综合题。题干描述了一个新型粒子加速器的原理，要求计算粒子在磁场中的运动轨迹。他尝试了三种方法都未能突破，焦躁中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一道深痕。
这时，他想起许源曾经说过：“遇到复杂的系统，先找守恒量。”重新审题后，他从能量守恒角度切入，果然找到了突破口。解出答案的瞬间，他长舒一口气，下意识回头看了许源一眼。许源正全神贯注地答题，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
最后一场考试交卷铃响起时，体育馆里响起一片如释重负的叹息。学生们陆续走出考场，不少人一出来就瘫坐在走廊长椅上。
徐嘉庆在体育馆门口等到了许源。夕阳透过高窗洒进来，在许源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结束了。”徐嘉庆说。
许源点头，难得地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比竞赛还难。”
回班级集合点的路上，他们听到其他学校学生的讨论：
“最后那道物理题简直变态！”
“听说用的是国际奥赛的题......”
林浩迎上来，哭丧着脸：“完了完了，数学最后三大题我全空着！”
徐嘉庆拍拍他的肩：“大家都一样难。”
傍晚，同学们聚在教室对答案，哀嚎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许源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整理笔记，徐嘉庆则被拉去参加激烈的讨论。
当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时，校园里的喧嚣渐渐平息。徐嘉庆和许源最后离开教室，梧桐道上已经亮起路灯。
“不管结果如何，”徐嘉庆说，“我们尽力了。”
许源轻声应道：“嗯，接下来就是全国赛了。”
夜空中有星星开始闪烁，像在为这些拼搏的学子们点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