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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集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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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清华园，梧桐叶在烈日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蝉鸣声此起彼伏，像是为这场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集训奏响的序曲。二十名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学子，将在清华园度过为期一个月的强化训练。
清晨六点半，集训宿舍的走廊里已经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许源和徐嘉庆并肩走在去往食堂的林荫道上，晨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食堂里飘着豆浆和油条的香气，夹杂着学生们低声交谈的声音。
许源要了一碗小米粥，粥面上浮着几粒枸杞，像散落的红宝石。徐嘉庆则端来两碟小菜，一碟凉拌黄瓜，一碟酱萝卜，还特意多拿了一个茶叶蛋。
“今天上午是理论力学专题。”徐嘉庆翻看着课程表，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听说主讲的是中科院的李教授，他去年在《物理学报》上发表过关于混沌系统的论文。”
许源轻轻点头，小口喝着粥，热气在镜片上蒙了一层薄雾。他的笔记本已经按科目分类放好，不同颜色的标签从书页间探出头来，像彩色的书签。
上午八点整，理学院阶梯教室座无虚席。李教授站在讲台前，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深邃。他讲课从不看讲义，复杂的公式信手拈来，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清脆的声响，粉笔灰在阳光中轻轻飘浮。
“这道题有十三种解法。”李教授转身面对学生，手指轻轻敲着黑板，“但我希望你们能找到第十四种。”
许源低头疾书，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春蚕啃食桑叶。徐嘉庆注意到他的草稿纸上已经画满了受力分析图，线条干净利落，每个箭头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当李教授提出一个特别刁钻的问题时，许源轻轻“啊”了一声，笔尖在纸上点出一个深深的墨点，墨水慢慢晕开，像一滴黑色的泪珠。
课间休息，学生们蜂拥到讲台前请教问题。许源站在人群外围，专注地听着李教授的解答，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钢笔。徐嘉庆挤过人群，递过一瓶矿泉水，瓶身已经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冰凉的感觉透过掌心传来。
“谢谢。”许源接过水，指尖冰凉，瓶身上的水珠顺着他的手指滑落。
下午两点的实验课在新建的物理实验楼进行。实验室里冷气开得很足，仪器闪着金属的冷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味。今天的内容是搭建迈克尔逊干涉仪，要求测量钠光的波长。
“光路调整要特别小心。”实验老师提醒道，手指轻轻抚过仪器表面，“室温变化一度，结果就会偏差很大。记得记录室温，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
许源和徐嘉庆分工合作。许源负责调整光路，手指轻轻转动调节旋钮，动作精准得像在演奏乐器，眉头微蹙，全神贯注。徐嘉庆记录数据，钢笔在实验记录本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不时抬头看看许源专注的侧脸。当干涉条纹终于清晰呈现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相视一笑，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傍晚五点，集训班组织了一场特别的讲座。报告厅里，一位年轻的博士后分享了他的科研经历。PPT上展示着深空的照片，星云像泼洒的颜料，在黑暗中绽放，绚丽夺目。报告厅的冷气很足，许源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我们都在寻找自己的轨道。”博士后的声音在报告厅里回荡，带着几分激情，“就像这些星星，既独立运行，又彼此影响。有时候，最亮的星不是孤独的，它们需要伴星才能闪耀。”
许源听得很专注，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画着轨道方程，眼神闪烁着光芒。徐嘉庆悄悄拍下PPT上的联系方式，打算课后发给许源，手机屏幕在昏暗的报告厅里发出微弱的光。
晚七点的晚自习从七点持续到十点。图书馆的阅览室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的声音，偶尔有学生轻声咳嗽。许源在啃一本英文原版的《量子力学原理》，书页已经有些发黄，他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下重点，钢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深蓝色的字迹。徐嘉庆在对面的位置刷题，草稿纸很快堆了一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
晚上十点半，回宿舍的路上，月光洒了一地，梧桐树的影子在夜风中摇曳，像在跳着无声的舞蹈。蟋蟀在草丛里鸣叫，为夏夜增添了几分生机。
“今天的干涉实验，”许源突然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我总觉得数据还可以更精确。第三组数据波动有点大，可能是室温记录不够准确。”
“明天早点去，”徐嘉庆说，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回响，“我们重新做一次。带上温度计，每隔五分钟记录一次室温。”
宿舍里，两人继续挑灯夜战。台灯的光晕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个并肩作战的骑士。许源在草稿纸上演算着日间的难题，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徐嘉庆则整理着笔记，把重点内容用彩笔标出，红蓝两色的笔记在灯下格外醒目。窗外偶尔传来夜鸟的啼鸣，为这个刻苦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动。
深夜十一点，许源轻轻推开椅子，木质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睡吧，明天还有课。李教授说要讲拉格朗日方程，得保持清醒。”
徐嘉庆点头，却还是多坐了五分钟，钢笔在纸上快速移动，把最后一道题解完，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宿舍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如同一条指引前路的光带。在这个充满挑战的集训里，两个少年像彼此的光，照亮前行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