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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奏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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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清华园，梧桐叶在烈日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蝉鸣声此起彼伏，像是为这场紧张的集训奏响的进行曲。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集训进入第三周，空气里弥漫着汗水与墨水的混合气息。
清晨六点十五分，集训宿舍的走廊里已经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许源和徐嘉庆并肩走在去往食堂的林荫道上，晨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许源手里拿着深蓝色的笔记本，边走边默记着公式，嘴唇无声地翕动，眉头微微蹙起。
徐嘉庆则提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杯，里面装着刚泡好的龙井茶，茶香随着他的步伐淡淡飘散，与清晨的露水气息交织在一起。
“今天的实验课要测普朗克常数。”许源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翻动着书页，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听说误差要控制在0.1%以内。”
“仪器是德国进口的。”徐嘉庆回应，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精度能达到小数点后六位，老师说要戴手套操作。”
食堂里，蒸汽缭绕，飘着豆浆和油条的香气。许源只要了一碗白粥和一个水煮蛋，蛋壳上还带着细小的裂纹。徐嘉庆端着沉甸甸的餐盘过来时，上面堆满了食物：两个冒着热气的肉包、一碟酱萝卜，还有一碗浮着油花的豆浆。
“吃这么少？”徐嘉庆皱眉，用纸巾擦了擦筷子递过去。
“有点紧张。”许源小口喝着粥，勺子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今天的实验占期末成绩30%。”
上午八点整，实验楼里冷气开得很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电路板气味。二十个学生穿着洁白的大褂，在实验台前忙碌。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像夏日的蝉鸣。许源和徐嘉庆被分到同一组，负责操作光电效应实验装置。不锈钢仪器表面反射着冷光，各种按钮和旋钮闪着金属的光泽。
“先校准光路。”许源轻声说，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小心地调节着旋钮。他的动作很稳，但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徐嘉庆记录着数据，钢笔在实验记录本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电压调到0.5伏试试。”
突然，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红灯急促闪烁。许源的手一抖，滤光片掉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
“别急。”徐嘉庆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感受到他微微的颤抖，“重新来。”
许源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调整。这次，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呼吸渐渐平稳，手套下的手指不再发抖。
中午十二点半，大部分学生都留在实验室继续练习。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实验台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许源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小口吃着食堂带来的三明治，面包屑沾在嘴角。徐嘉庆走过来，递过一瓶冰镇的功能饮料，瓶身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补充点能量。”他说，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产生轻微的回音，“下午还有理论考试，听说出题的是北大的教授。”
许源接过饮料，指尖轻轻擦过徐嘉庆的手掌，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颤。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实验室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默契，像电流在空气中无声流动。
下午两点的理论考试难度超乎想象。考场里静得能听到空调的送风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最后一道题是关于量子隧穿效应的综合题，题干长得令人窒息，公式密密麻麻地排满了整张试卷。偶尔有学生发出轻微的叹息，在寂静的考场里格外清晰。
许源卡在了第三问。他咬着笔杆，眉头紧锁，汗水沿着鬓角滑落。这时，他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脚。抬头一看，徐嘉庆对他使了个眼色，手指在桌下比了个“三”的手势，指尖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许源立刻会意，重新审题，果然在第三个条件处找到了突破口。笔尖在纸上飞快移动，墨水在纸上晕开细小的涟漪，终于在下课前完成了作答。交卷时，他的手心全是汗，试卷边缘被捏出了细小的褶皱。
傍晚六点，成绩公布。红色的榜单贴在理学院的公告栏上，在夕阳下格外醒目。许源和徐嘉庆并列第一，分数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同学们围在公告栏前，议论纷纷，声音像沸腾的水。
“又是他们俩。”
“这种题都能做出来，简直不是人。”
许源站在人群外围，耳根微红，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徐嘉庆穿过人群走过来，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指尖带着夏日的温度。
“恭喜。”徐嘉庆说，眼睛在夕阳下闪着光。
“你也是。”许源轻声回应，声音几乎被周围的喧闹淹没。
夜晚八点的图书馆，灯火通明。许源和徐嘉庆坐在靠窗的位置，各自复习。月光透过玻璃，在书页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像一层薄纱。许源遇到一道关于相对论的难题，下意识地咬住笔帽，在塑料上留下细小的齿痕。徐嘉庆看见，轻轻抽走他的笔，递过一支削好的铅笔，木屑的清香淡淡飘散。
“谢了。”许源接过笔，指尖微微发烫，在铅笔上留下湿润的印记。
晚上十点，回宿舍的路上，梧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曳，像在跳着无声的舞蹈。蟋蟀在草丛里鸣叫，为夏夜伴奏。许源突然停下脚步，鞋底与石板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今天...谢谢。”他轻声说，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徐嘉庆微笑，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互相帮助。”
这个夜晚，清华园的月光格外温柔，像水银般洒满林荫道。两个少年并肩走着，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随着他们的步伐轻轻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