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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雨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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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雨，下得绵长而细腻，像是天空在用最轻柔的笔触描绘秋天的序曲。高三教学楼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梧桐叶被雨水洗得发亮，每一片叶子都像精心打磨过的翡翠。
清晨五点五十分，宿舍里还是一片昏暗。徐嘉庆在雨声中醒来，发现对面床铺的台灯已经亮起柔和的光。许源坐在书桌前，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笔尖在纸上划出细密的沙沙声，与窗外的雨声形成奇妙的二重奏。
“你醒了？”许源转过头，眼角还带着未散尽的睡意，“我在重新演算昨晚那道题，发现用傅里叶变换可能更简洁。”
徐嘉庆披衣起身，走近时闻到淡淡的墨香。许源的草稿纸上写满了复杂的符号，像一幅精心绘制的星图。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流下，在书桌上投下流动的光影。徐嘉庆的指尖轻轻点在一行公式上：“这里，边界条件需要重新定义。”
“让我看看。”许源凑近，发梢几乎擦过徐嘉庆的脸颊。
清晨六点半，雨势渐大。两人共撑一把黑色的雨伞走向教学楼，伞面被雨水敲击出细密的节奏。许源小心地避开水洼，却还是不小心踩进一个积水坑，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
“小心。”徐嘉庆轻轻扶住他的手臂，“记得高二那次，你也是这样，为了避开水坑差点摔倒。”
许源耳根微红：“那次是你拉住了我。”
早读课上，雨声与读书声交织成独特的乐章。课代表领读《赤壁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诵读声与窗外的雨景相映成趣。许源的目光不时飘向窗外，看着雨水在玻璃上画出瞬息万变的图案。
“专心。”徐嘉庆轻声说，递过一张折叠成纸鹤形状的纸条。展开后，上面用铅笔画着精巧的解题示意图。
许源的指尖在纸鹤翅膀上轻轻摩挲，然后在背面写下：“谢谢。雨天的纸鹤，很别致。”
数学课上，陈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清晰的轨迹。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像是为课堂伴奏的打击乐。当许源解到一道特别复杂的微分方程时，笔尖突然停顿。
“需要帮忙吗？”徐嘉庆的声音很轻，像窗外的雨丝。
许源轻轻敲了敲桌面，这是他们从高二就开始的暗号。
徐嘉庆不动声色地推过草稿纸，上面用红蓝双色笔标注着解题思路，像一幅精心绘制的藏宝图。
课间休息，同学们围在窗边看雨。林浩抱着篮球叹气：“这雨下得，体育课又要改成自习了。”
李薇转头看向后排：“听说下午的物理竞赛辅导，周老师要讲超导现象？”
“是。”徐嘉庆抬头，“和去年的内容有所衔接，但更深了。”
午休时分，雨声渐小，变成细密的雨丝。阳光偶尔透过云层，在教室的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散落一地的碎金。许源和徐嘉庆面对面坐着，中间摊着厚厚的竞赛资料。
“看这道题，”许源的笔尖轻点书页，“用玻色-爱因斯坦凝聚的概念来解释超流现象，比我们去年学的方法更深刻。”
徐嘉庆凑近细看，呼吸轻轻拂过书页：“但需要引入量子场论的概念，这超出了大纲要求。”
窗外，被雨水洗过的梧桐叶绿得发亮，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抖落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远处操场上的积水倒映着天空，像一面面破碎的镜子。
下午的物理竞赛辅导，周老师带来令人振奋的消息：“今年决赛在清华，实验环节要观测量子纠缠现象。”
教室里一片哗然。许源和徐嘉庆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的光芒。
“记得我们高二第一次做双缝实验吗？”课后，徐嘉庆轻声问。
“记得。”许源微笑，“那时候你还把激光笔调错了角度。”
傍晚，雨完全停了。西边的天空出现一道淡淡的彩虹，像用最轻柔的水彩画出的弧线。许源和徐嘉庆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积水倒映着晚霞，整个世界仿佛颠倒了过来。
“实验环节，”许源突然开口，“我们一组？”
“当然。”徐嘉庆点头，脚下的积水泛起涟漪，“就像高二那个春天，我们第一次合作那样。”
晚自习，教学楼里灯火通明。许源在解一道关于量子隧穿的难题时卡住了，眉头微蹙。徐嘉庆轻轻推过一张折叠成小船形状的纸条：“用哈密顿算符。”
许源恍然大悟，笔尖在纸上飞快移动，像在演奏一首无声的奏鸣曲。
深夜十点半，下课铃声响起。雨又开始下了，比白天更加温柔。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回宿舍，伞下的空间显得格外温馨。
“还记得高二那次暴雨吗？”徐嘉庆突然问，“我们被困在实验楼，你借给我外套。”
“记得。”许源轻声说，“那天我们讨论薛定谔的猫，直到雨停。”
宿舍里，台灯的光晕将书桌笼罩在一片温暖中。许源临睡前，在日记本上写下：“秋雨绵绵，与君共度。题海无涯，幸有知己。”
对面床铺，徐嘉庆也在笔记本上写道：“雨声如诗，与你共读。前程似锦，与子同行。”
窗外的雨声渐渐停歇，星光透过云隙洒落。两个少年在雨后的宁静中入睡，梦里都是公式与方程编织的星空。而他们的友谊，就像秋雨滋润下的梧桐，在时光中悄然生长，枝繁叶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