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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征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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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梧桐叶已落了大半，光秃秃的枝丫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萧索。高三教学楼里却暖意融融，全国物理竞赛决赛的日子越来越近，空气里弥漫着紧张而又期待的气息。
十一月一日清晨，霜降过后的校园披着一层薄薄的白纱。徐嘉庆推开教室门时，呵出的白气在晨光中缓缓散开。许源已经坐在老位置，面前摊着厚厚的竞赛真题集，台灯的光晕将他笼罩在一片温暖中。
“这么早？”徐嘉庆轻声问，顺手将一杯热豆浆放在许源桌上。豆浆杯壁上凝结的水珠迅速在木质桌面上晕开一个小圈。
许源抬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最后一道实验设计题，总觉得还可以优化。”
他推过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图示。徐嘉庆凑近细看，发梢轻轻擦过许源的脸颊。
“这里，”徐嘉庆的指尖点在一处电路图上，“如果用差分放大器代替单端输入，信噪比能提高三倍。”
许源眼睛一亮：“对！这样测量精度就够用了。”
晨读的铃声响起，同学们陆续走进教室。林浩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冲进来：“冻死我了！你们俩怎么永远来得这么早？”
李薇跟在后面，怀里抱着一摞复习资料：“最后冲刺阶段了，能不能安静点？”
十一月三日物理课，周老师带来了决赛的详细安排：“十一月十五日在清华基科楼进行实验环节，十六日上午理论考试。”他在黑板上写下倒计时：12天。
“实验题目提前三天公布，”周老师推推眼镜，“今年新增了现场设计环节，很考验临场应变能力。”
下课后，许源和徐嘉庆被周老师留了下来。“这次实验环节的器材清单已经发到邮箱了，”周老师低声说，“组委会特意准备了一套德国进口的超导材料测量系统。”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的光芒。
十一月五日午休，食堂里人声鼎沸。许源和徐嘉庆坐在角落，面前摊着笔记本电脑。
“看这个测量系统的说明书，”徐嘉庆指着屏幕，“温度控制精度达到0.001K。”
许源凑近细看：“但是响应时间有点长，可能需要提前预热。”
林浩端着餐盘凑过来：“你俩吃饭还讨论题目？要不要这么拼！”
李薇在他身后叹气：“你以为都像你，就知道吃。”
十一月七日晚自习，实验题目公布。许源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周老师发来的邮件附件。他轻轻碰了碰徐嘉庆的手肘，两人悄悄走出教室。
月光下，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们脸上。“量子临界现象的超导特性研究......”许源轻声念出题目，“这个方向我们准备过。”
徐嘉庆快速浏览着实验要求：“但是测量点比预想的密集，时间可能不够。”
回到教室，他们在草稿纸前坐下。许源拿起铅笔，在纸上快速画出实验装置示意图。他的笔尖在纸上流畅地移动，勾勒出低温恒温器的轮廓，标注出各个测量点的位置。徐嘉庆则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之前准备好的数据处理程序，开始修改参数设置。
“温度控制这里，”许源用笔尖点着图纸，“我们需要在2K到10K之间设置20个测量点，每个点稳定时间不能超过3分钟。”
徐嘉庆快速敲击键盘：“我调整一下数据采集频率，在相变点附近加大采样密度。”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教室里的同学陆续离开。林浩临走前拍了拍许源的肩：“别太拼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许源抬头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徐嘉庆递过一瓶水：“休息一下，喝点水。”
十一月十日清晨六点，实验楼还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只有107实验室亮着灯。许源和徐嘉庆早早来到实验室，开始最后的准备工作。
“先检查真空系统。”徐嘉庆戴上无菌手套，小心地打开样品室的密封盖。许源在一旁递过专用的密封圈，两人配合默契，像手术室里的主刀医生和助手。
真空泵发出低沉的嗡鸣声，仪器面板上的指示灯依次亮起。许源紧盯着真空计读数，直到指针稳定在10^-6Pa的位置。“真空度达标了。”他轻声说。
接下来是低温系统的调试。徐嘉庆小心地将液氦导入杜瓦瓶中，许源则监控着温度传感器的读数。当温度缓缓降至4.2K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开始校准测量系统。”许源将标准样品放入测量位置，徐嘉庆在电脑前调整着仪器参数。屏幕上渐渐出现一条光滑的曲线，与理论值完美吻合。
当时钟指向上午十点时，他们已经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阳光透过实验室的窗户，在仪器表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比预计快了一个小时。”徐嘉庆活动了下发酸的肩膀。
许源递过一杯热茶：“休息一下，下午可以开始正式测量。”
十一月十四日清晨，校园还笼罩在薄雾中。高三（一）班的同学们早早来到教室，为即将出征的两人送行。
“一定要拿冠军回来！”林浩把一个大纸袋塞给徐嘉庆，“这是全班同学准备的礼物。”
许源打开纸袋，里面装着同学们手写的祝福卡片、家乡特产，还有一本贴满全班合照的相册。
李薇红着眼眶说：“我们会每天为你们加油的！”
徐嘉庆轻轻点头：“马上期中了，你们也要加油。”
最后，周老师拍拍两人的肩膀：“放松心态，发挥出平时的水平就好。”
上午八点，他们乘坐校车前往机场。临行前，许源回头看了眼教学楼，发现同学们都挤在走廊的窗户前朝他们挥手。
飞机起飞时，阳光正好穿透云层。许源靠窗坐着，看着舷窗外的云海出神。
“紧张吗？”徐嘉庆轻声问。
“有点。”许源老实承认，“但更多的是期待。”
抵达北京后，他们入住清华附近的宾馆。简单用过晚餐，两人在房间里做最后的准备。
“这是样品。”许源从行李箱里取出一个真空包装袋，“我多准备了一份。”
徐嘉庆检查着仪器清单：“万用表、示波器、低温恒温器......都齐了。”
十一月十五日清晨八点整，清华基科楼二楼的实验室里，全国物理竞赛决赛实验环节正式开始。许源和徐嘉庆被分在第三组，操作台正好靠窗，可以看见窗外金黄的银杏叶在晨光中轻轻摇曳。
“开始安装样品。”许源戴上防静电手套，小心地打开样品盒。徐嘉庆在一旁调试着低温恒温器，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当时钟指向八点三十分，意外发生了。测量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的数据曲线剧烈抖动起来。考场里顿时响起一阵骚动，监考老师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
“接地故障。”徐嘉庆迅速判断出问题所在。许源立即会意，两人开始分头排查。徐嘉庆检查信号线路的连接，许源则测试接地电阻。他们的动作流畅而默契，就像在校园实验室里演练过无数次那样。
“B3线路接地不良。”许源很快定位到故障点。徐嘉庆迅速更换了备用线路，系统警报随即解除。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五分钟。
重新开始实验后，两人配合得更加默契。当时钟指向十一点时，他们已经完成了大部分测量项目。
“还剩最后一个相变点的测量。”许源轻声说。徐嘉庆点头，小心地调节着温度控制器。当时钟指向十一点三十分，他们提前完成了所有实验项目。
当监考官下来查看实验时，一位监考的清华教授仔细查看了他们的实验记录。“很规范，”教授点头称赞，“特别是故障处理，很有条理。”
中午休息时，他们在基科楼下的长椅上吃盒饭。秋日的阳光暖暖的，银杏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上午那个故障，”许源轻声说，“让我想到了校运会接力时的那次意外。”
徐嘉庆微笑：“是啊，配合默契就能化险为夷。”
下午的理论考试在明理楼进行。当许源放下笔时，距离交卷还有十五分钟。他微微偏头便看到在斜后方的徐嘉庆，发现对方也正好抬头。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
返程的飞机上，许源靠着舷窗睡着了。徐嘉庆小心地为他披上毛毯，轻轻吻过许源疲惫后放松的眼角，抬头看向窗外翻涌的云海，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这个十一月，在竞赛与成长中悄然流逝。而对两个少年来说，这段经历将成为青春相册里最珍贵的一页。当飞机降落在熟悉的城市时，他们知道，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