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造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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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铎看向车窗外，透过碎裂的玻璃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花田。
那些颜色艳丽的花朵在阳光下盛开着，微风轻轻拂过时，它们便摇曳身姿，应铎擦了擦车窗，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若尔兹见状，直接踩下了油门。
雨刷器在面前不断晃过，红色的警示灯不断闪烁着，若尔兹扭动钥匙，毫不在意车子显示出的故障。
车辆停留在马路旁，若尔兹打开车门转到车位，自顾自从后备箱里取出一罐碳酸汽水。
“6区是个适合养老的好去处，听说这里的风景是13个区域里最好的。”若尔兹打开了拉环，一口饮下了甜腻的汽水，“但我觉得风景和风景之间没有什么不同，这里无非是花多。”
“6区的花朵开的最好，这里的土壤肥沃，花农专业。”埃勒眯起眼睛，看着远处漫山遍野的艳丽花朵，有些不适的吸了吸鼻子，若有若无的花粉气息让埃勒的鼻子发痒，虽然并没有花粉过敏的病症，但埃勒还是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对这里有印象吗？”应铎看到了那些银白的花朵，他大步靠近那些花，轻轻抚摸着花瓣，“这就是厄尔庇斯花。”
深黑色的花心，洁白的花瓣，翠绿的枝干，墨色的叶子，黑白两色不断交织，在这片土地上生长出了名为“希望”的花朵。
应铎对这种花并不偏爱，它的花型虽然优美，但颜色太过单调。
与其他五颜六色的花朵相比，显得格外寡淡，应铎轻抚着它的花心，再次呼唤着菲拉德尔，“它让你回想起过去的记忆了吗？”
“过去……”菲拉德尔喃喃，突然感觉到一阵慌乱。
杂乱的记忆不断在眼前闪过，让菲拉德尔莫名感觉到了痛苦。
有谁在他的耳边下达着命令。
遵守规则——
无形的绳索捆绑着他的意识，让他无法拒绝。
瞄准目标，挥刀，挥刀——
魔力翻涌着，鲜血流淌着。
反抗的人发出绝望的哀嚎，意识魂飞魄散。
他感觉到他的皮肉在颤抖，一道又一道的伤口留在躯体上。
他是谁？
菲拉德尔。
属于研究所的收容物，满足科员创生欲望的造物。
他生来就是为了服从命令，他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自由。
眼前的鲜红不断，挡在他面前的人不断倒下，他感觉到他的躯体越来越迟钝，可他的意识依旧清明。
他是谁？
菲拉德尔。
毫无波澜的执行者，每一次挥刀都是为了研究所。
他要清理一切障碍，他要解决一切麻烦。
面前的人影不断变换着，惊慌、恐惧、悲伤……
菲拉德尔想要看清楚每一个人的脸庞，但无论他怎么尝试，记忆都混乱无序。
指责声，谩骂声阵阵袭来。
“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你毁掉了我的一切，所有的错误，所有的灾难都是你造成的！”
“菲拉德尔就是研究所的狗，我管他有什么苦衷，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毁掉所有美好。”
“菲拉德尔，你会遭报应的，总有一天你会体会到我们的痛苦，总有一天——”
那些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度盖过了应铎的声音。
菲拉德尔想要忽视，但他们就是不肯消散。
“应铎。”
菲拉德尔呼喊着这个名字，直到名字的主人提出疑惑。
“菲拉德尔？”
那些人的声音渐渐消失，菲拉德尔如释重负的长呼一口气，虚弱道，“我有些累了。”
“你干什么了？”应铎觉得古怪。
“这地方让我不舒服。”菲拉德尔的声音变得很小，好像真的在承受痛苦。
可这里没有危险，这些花朵看起来那样无害，应铎站起身，担忧道，“这周围有东西影响你吗？”
“我感觉不好，非常不好。”菲拉德尔的声音变调，应铎感觉到心口灼痛，也跟着皱起了眉。
“你怎么了？”若尔兹看到应铎扶额，担忧的来到应铎面前。
应铎抬起金色的眸子，强笑道，“我没事。”
“你真的没事吗？”若尔兹皱眉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你的那位朋友，菲拉德尔怎么样了？”
“他很好啊。”应铎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瞳孔中的金色已经消散。
若尔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她抿唇，轻拍了一下应铎的肩膀，“别被他影响，还记得我的话吗？研究所的收容物都是怪物，不要被他们迷惑。”
“菲拉德尔不是怪物。”应铎下意识反驳。
若尔兹耸耸肩，“小子，听听过来人的建议对你没害处。”
“我记下你的话了。”应铎试着在脑海中与菲拉德尔说话，对于刚刚的变故，应铎不安道，“菲拉德尔，你还好吗？”
“还好……”菲拉德尔重复了两遍，声音又恢复如初道，“远处好像有人。”
应铎闻言抬起头，向远处望去。
低矮的山丘一座连着一座，繁花层层盛开着，不远处有忙碌的花农，应铎眼前一亮，提议去打听一下，若尔兹点头，大步向前走去。
脚下的道路崎岖，但若尔兹走的飞快，不多时，若尔兹就来到那群花农面前，她俯身，才问出菲拉德尔这四个字，就被一声又一声迫不及待的赞美淹没。
“菲拉德尔是大英雄呀，他一来，我们这里就变得美好了！”
“你们不知道吗？菲拉德尔属于研究所，是研究所给我们带来的和平。”
“我们感谢研究所，我们赞美研究所，现在的生活我们很满足了。”
花农赞美的话语不绝于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应铎不知为何，感受到一种诡异。
“现在还肯为研究所唱赞歌的人可很少见了。”若尔兹看到远处有间仓库，主动对应铎道，“那边的仓库说不定有好东西，我和埃勒先去那边看看。”
应铎目送着他们远去，放缓了前进的步伐。
脚下的泥土松软，花朵美丽，应铎大口呼吸着空气，由衷的对菲拉德尔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爱你。”
——
远处的仓库近在咫尺，若尔兹没走多远就来到了仓库的大门前，破旧的木板早就被风雨摧残的不像样，若尔兹推开它时，它发出咔吱吱的声响，摇摇欲坠的模样就好像下一刻要砸在若尔兹面前。
“这里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埃勒看着仓库里堆放着的杂物，踢了踢脚边的纸箱，“所有东西都坏掉了。”
纸箱向前滚动，倾倒出一大堆糟朽的纸质文件，若尔兹上前捡起几张文件，看着上方的收容物字样，若有所思的看向前方。
若尔兹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灭的，除非祂是神明。”
听到若尔兹类似于感叹的话语，埃勒立刻说，“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明。”
埃勒下意识的反驳让若尔兹挑眉，若尔兹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埃勒看向手背上的蓝晶，低声道，“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祂真的会让人类承受痛苦吗？”
若尔兹思考着，摇了摇头，“神明没有义务照顾人类。”
埃勒说，“可人类信奉着神明。”
若尔兹笑了，看着埃勒认真的模样，若尔兹轻声道，“怎么着，你信哪个神？”
埃勒不在意若尔兹调笑的态度，一字一句道，“研究所。”
“这可不兴信，小子，研究所算什么神明，你脑子短路了？”若尔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皱眉看着固执的埃勒，实在是想不通研究所到底给埃勒喂了什么迷药。
如果实验体泄露事件没有发生，那埃勒的话语只会让若尔兹嗤之以鼻，可研究所都陷落多久了，总部都化为废墟，那群虫豸早就作鸟兽散，竟然还有狂热的研究所追随者。
若尔兹无法理解，若尔兹匪夷所思。
若尔兹道，“你是有什么把柄被研究所抓着吗？”
“我没有把柄，我只是实话实说。”埃勒攥紧了拳头，看着前方的杂物道，“人类终究是脆弱的……”
听到埃勒说起“脆弱”，若尔兹也若有所思道，“人类确实脆弱……没办法，咱们和那些怪物不一样，人类的保质期很短，伤口深一寸，血流多一点，人类就要死掉了。”
若尔兹将手中的资料丢弃，正准备离去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脚下散乱的资料上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菲拉德尔。
若尔兹诧异的捡起那张资料，暗红色的眼睛迅速浏览着信息。
随着检索的深入，若尔兹忽然嗅到了血腥的气味。
这只是个堆放杂物的仓库，哪里来的这么重的血腥味？
若尔兹抬头古怪的看向远处，一旁的埃勒显然也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两人一起向前，推开了堆放在前方的杂物。
鲜血绘制的法阵就藏着那些杂物后，若尔兹看着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法阵，面色一沉，“埃勒，去把应铎带过来。”
“这法阵和他有关？”埃勒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法阵看多了，眼前的这个法阵和之前的那些法阵相比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法阵和他有关。”若尔兹将手中的资料捏紧，意有所指。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