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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空中楼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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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班主任黄庭在上午第四节课空着手来到了教室。
“难不成今天英语课不上了？改看电影？”有同学突发奇想。
“我猜肯定是让我们背单词。”
“唉，不想背啊！”
“我也是，烦人。”
“中午的饭都不想吃了。”
“一样一样。”
……
似乎听见同学们在唉声叹气，黄庭有些忍俊不禁：“你们都以为要背书？”
“是——”
同学们叹气声此起彼伏。
黄庭这时突然转过身面向黑板，在上面写了两个大字。
死亡
“天，我看到了什么？”
“欢欢，别看黑板，有恶评。”
“老班要搞什么？难不成咱玩游戏被发现了？这是在警告我们？”
“应该不是吧，是的话，我们现在不应该在校园文里，应该去悬疑文了。”
“……言之有理。”
……
黄庭清了清嗓子：“昨天晚上你们玩游戏是经过我许可的，大家可以放心。我已经让班长给我作了“游戏分析”来看大家的情况，这是我根据大部分同学的心理制定的班会，虽然敏感，但却很重要。”
“我们文科班的学生，尤其是喜欢文学的，很容易情绪不稳定，经常陷于自己的思维，走不出来，这其实都是很正常的事。”
“曾经我在大学期间有一个文学专业的朋友，他是文学专业第一名，但是后来却因为想不开自杀了。”
“他经常和我发消息时会说这么一句话：人生真是没有意义啊。”
“起初我不以为然，但后来我看了他留下的很多书籍才逐渐明白。”
“原来我当时从始至终都没有了解过他。”
……
黄庭说着说着眼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我想知道现在大家关于死亡都是怎么想的？”
班级一片沉默。
过了很久，久到仿佛这个话题感觉不会有人回答了，一个女生站了起来。
是那个玩游戏时第一个说自杀过的女生。
女生估计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女生在同学们眼里是一个平常从不在课堂上回答问题、很内向以至于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
这次却说了很多的话。
“我经常觉得出生和死亡是人生最大的两个关键点。也就是说，中间流程的改变，表面上看样子是改变了，但其实最大的关键点并没有改变，所以中间的全部都是虚无。如果可以化繁为简，就两个步骤，仅此而已。”
“至于中间过程如何？也只是那自我安慰的托词。人类在无解的答案上面拼命地找寻那一丝其实并不存在的希望。明明知道一切都是虚妄，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幻想，自欺欺人罢了！终归什么也改变不了。”
女生的话得到了很多同学的认同。
“是啊，果真是没有意义。”
“其实我小学的时候就觉得人类本身出现的就莫名其妙，说是猿猴变的，可猿猴从哪里来的？进化又为什么就能进化呢？”
“屈原曾经也不知道。”
……
女生说完坐下，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是个男生。
他一站起来，周围就有些活跃，看起来人缘不错。
可就这这么一个貌似社交牛逼症的人，却说了这么一段话。
“我经常在大街上，看这世间熙熙攘攘，每个人鸡毛蒜皮地活着，脸上还都带着自以为幸福的笑意，那时我觉得一切漂浮的可怕。”
“每次我嬉皮笑脸完，内心就会空荡荡的，像是活在虚假的镜像里一样。”
“我经常觉得这个世界就像空中楼阁，而我们是生活在这个楼阁里的人。楼阁里的人不断向上爬，甚至爬到了最顶层，以为自己就要看见世界的真相，但其实你一直在一个不存在的虚像里挣扎。”
……
听完两位同学的描述，黄庭在黑板上“死亡”两个字旁边写上了“思考”。
“有没有同学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问。
没有人回应。
黄庭：“祁明雪，你来说。”
喜爱文学的人都会研究“死亡”这个话题，无一例外。祁明雪也无数次思考过。
祁明雪：“思考是死亡的近义词，但绝非同义词。”
“思考太多关于人生就很容易陷入一个前方绝路的死胡同，想不清楚，揭不开世界的真相，自然也就对世界、对自己所处的环境、甚至对于自己产生怀疑。有很多科学家最后掉进了神学的宇宙里就是如此。”
“但思考不等于死亡，因为思考是有选择性的，就像人的视线一样，可以对那些让你不得其解的问题视而不见。当然前提是，有令你感兴趣并且愿意暂时麻痹自己的事物。”
祁明雪说完后坐下。
沈岸凑了过来，在他耳朵里，就听见#&&#令你感兴趣#&##&#事物。
“阿祁，你感兴趣的事物有我吗？”
“嗯。还有我家人，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沈岸耳朵里——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阿祁果然在意我。
沈岸甜蜜地想。
黄庭对全班说：“明雪同学说的对，有些答案我们找寻不到，可以先麻痹自己忽略掉，而麻痹的最好方式就是让自己每天都开心起来，让自己每天有感兴趣的事物。”
“老师，只要上学，我就不会开心，也不会让我感兴趣，自然也麻痹不了自己，所以还是得思考，想着想着思考就成为死亡的同义词了。”
黄庭：……
“孙浩同学，你确定你不上学就会开心，就会有感兴趣的东西吗？”
孙浩站了起来，似乎底气很足：“没错，我喜欢打游戏，只要不上学，我可以天天打游戏，自然就开心了。”
黄庭反问：“那你有的选择吗？你家人会让你不上学吗？”
孙浩声音低了：“不会。”
黄庭语重心长地说：“所谓开心和感兴趣是需要我们在一定的限制当中去发现的。孙浩，你觉得你现在不开心，你想摆脱上学的限制，可是以后难道就没有更大的限制了吗？你想天天玩游戏，如果你不上学了，你爸妈还会让你玩手机和电脑吗？只会让你去工作，那么你就会被工作如同上学一样限制，什么也解决不了。”
“所以，我们要学会调动自己，在既有的且无法突破的现状中寻找快乐和兴趣，来忘掉解决不掉的烦恼。”
……
“哦，我明白了。”
一同学说。
他同桌惊讶：“明白什么？”
“咳咳。老子开心最重要。毕竟不让自己思考已经很难了，以我为主难道不是我应该有的补偿吗？”
同桌顿悟：“只要我能开心，我愿意创死所有人。”
“没错。”
两人思想达到了一致，同桌之间的气氛从来没有如此和谐过。
……
黄庭还在絮絮叨叨，怕不知道下面同学的楼早就歪了。
“不让我死就得受着我，不受着我就得让我死。”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不开心。”
“以后我再也不要有素质了，只要我没素质，道德绑架就追不上我，我就能开心快乐 。”
……
祁明雪听见周围同学的议论，哭笑不得。
班级学生真是人才辈出（笑哭）
好像刚才伤感的一幕是错觉一样。
这大概是青春吧？
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