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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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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芸病得没那么严重，至少她觉得没到住院的程度。
但医生说可能肺部有炎症，高热不退，怕拖成肺炎，于是被开了住院七天。
她躺在床上，扭头看在桌边有个闹钟----她不知道为啥医院会放这东西在病人床头，让病中的人也意识到分秒必争、时不待我吗？
反正她侧头看着这三根长短不一的指针，溜溜达达跑完不知多少个圈，身上因为高烧烧出来的痛，让她悟出来一点味道：工作、金钱什么的，都是浮云，只有自己的身体才是重要的。
她又决定了，出去以后，好好锻炼身体，不再让生活为工作让步。
可真等到出院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决定才是浮云。
有时候生活不得不给工作让步。
因为不让步，你根本就生活不下去。
叶芸工作以来，就很不爱请假。他们公司不管事假、病假，只要请假就扣一天的工资，用她那点工资除以出勤天数得出日均工资，请一天假就扣一天的日工资。
别看她月工资不高，请起假来才发现日工资惊人，身体是在休息，可心在时刻煎熬。
让她深切体会了什么是一寸光阴一寸金。
叶芸在医院住了7天，工作日占了6天，这个月出勤日总共23天，发工资的时候，她都麻木了，扣除医药费，这个月房贷都还不上了。
真TM心塞。
叶芸拿着手里的工资条，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花来，眼睛倒有点儿酸，她抬眼望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觉得好累。
她自己辛辛苦苦工作，认认真真做事，小病扛着，大病拖着，怎么就这么穷呢？连最基本的生活都难以保障了。上班的人是不能家里有事、不能生病还是怎么滴？
从前中学时学到的近代史、卓别林的黑白电影冷不丁地在叶芸脑子里蹭蹭蹭往外冒。
这又是个深刻的问题了。
她这个月的开支肯定是不够了，已经算了八十遍了，只能在网上买个什么大件，然后退货，算信用卡入账，能暂时把信用卡这块儿糊弄上；好在还有点儿存款，把这个月的房贷还了；交了水电和电话费，剩了不到400块，每天开销得控制在10块钱以内。
应付这种情况，叶芸已经很有经验了，她的公交卡里还有钱，交通基本可以不用花费；晚上买菜做饭----她会做的菜有限，一般是西红柿炒鸡蛋、切一段腊肠，再炒一个青菜，营养均衡又便宜，顺便能带饭解决第二天的中饭，早餐的话，冰箱里还有鸡蛋，公司有牛奶，情况基本可控。
可是今天，叶芸想去吃点好的。
从来她都是辛辛苦苦读书、勤勤恳恳工作，和和气气待人，就不值得吃顿好的？连吃一顿好饭的都要再三纠结？
叶芸的理智还想算账，可是“我就是想”这几个字把算账的念头踢走了。
现实生活什么的，凑合着过吧！
还不至于因为一顿饭，世界就毁灭了。
她爱吃肉，心情越不好越喜欢大口吃肉的感觉，中餐不适合她这种独行客，牛排是她的首选。
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一丢丢开心起来。
大概是对自己生活的掌控感吧！
叶芸一边想一边起身去茶水间，刚要走进去，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不自觉站住了脚，挺里面有人说话。
“人家富二代选择多的很，只是玩玩......”
“......就再没来过，应该是分了......”
“请了这么久的假应该是伤心得很......”
“那肯定啊！这么大年级了，哪还有那么好的狗屎运，人家条件这么好......”
“打击不小，瞧着精神差都很......”
的确，叶芸这一天软得跟面条一样，没劲得很。
她看里面的人说得起劲，好笑之余又有几分得意，听了会儿没再听出什么新意，直接闯了进去，那一群人着急忙慌鸟兽散开，还有人假模假式跟她打招呼。
叶芸回了对方一个白眼。
对你不好的人，没必要友好。
叶芸坐回工位上，把椅子转到面对身后的落地窗，看外面下班的人匆匆离开，像一群蚂蚁。
在其他人眼里，她也是蚂蚁中的一小只吧。
叶芸在这里自嘲，忽然听见有个很尖的声音喊自己。
“咦，小叶，你怎么还没走啊？男朋友没来接你啊！”
叶芸扭头一看，竟然是早有龃龉的张阿姨，看她两眼放光，一脸八卦的兴奋，已猜出猜出她来的目的。
难为她都快退休了，耳朵灵得很，腿脚好得很，几乎跨越半栋楼来说这么一句风凉话。
不是，她时刻都这么关注着自己吗？
还是在自己身边发展了暗线？
这样一想，这位张阿姨倒是个难得的人才。能为了一丢丢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么持之以恒、坚韧不拔。
呵呵，真棒！
叶芸还没想好怎么怼回去，张阿姨又出击了：“人家富二代都是忙得很的，哪有时间亲亲我我的，三十多岁的人了，不是小女孩了，少看点脑-残电视、花-痴小说什么的，那都是假的，骗人的！”
叶芸早就收拾完东西，提着包站起来，朝张阿姨微微一笑，说：“我还挺爱看脑-残电视剧和花-痴小说的，至少也比下班赶去给人家做免费带娃保姆的好。再说了，我爱干什么，关你啥事？”
说完不等对方开口，一步迈过张阿姨身边，潇洒地进了电梯，然后对着追上来的张阿姨翻了个白眼，果断按了关门。
身边突然有人捂着嘴笑起来：“哈，芸姐，想不到你战斗力也挺强吗！”
叶芸这才发觉小赵也在电梯里，对她的称赞，叶芸回以礼貌性一笑。
这一仗就情绪来看，张阿姨急了，所以是叶芸小胜。
可是叶芸不开心。
他对陆科并没有什么把握。
在这段关系里，她并没有什么倚仗。
两人才认识几天，就分开这么久，就算对方到另一个地方办婚礼，她不一定知道。
张阿姨跟肖阿姨走得很近，她这么明目张胆地跑来，莫非知道了什么内情？
陆科这几天也的确联系地没那么勤密了。
是发生什么了事吗？
叶芸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拨通了陆科的电话。
等一首“小摩托”都快放完了，依然没人接。
她有点恼火。
“叮咚”
电梯门开了。
门朝两边打开，露出了一位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西装很贴身，显得人很精神，一手插兜，一手拿着一小束玫瑰。
叶芸最后上电梯，正好戳在正门口，这电梯门开得跟舞台幕布一样，面对面的两人都愣了一下。
叶芸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朝她点头了。
哦，是小陆。
身后小赵拨开叶芸，十分活泼地蹦到小陆身边，接过玫瑰花，笑得眉眼弯弯的，说：“你怎么进来了，让你在车里等的。”说罢转身对叶芸挥手：“芸姐，拜拜，明天见。”
叶芸笑着跟他俩拜拜。
被他俩这么一打岔，叶芸把手机放回了包里。
她站在大街上，想了半天，决定去上次小赵请客的那家店，有女孩儿弹钢琴的那家。
那家店的氛围适合独自忧伤。
穷困潦倒的时候偏偏要去平时舍不得消费的场所，这想法挺怪的。
但叶芸不管，她义无反顾地朝着目的地进发，并且点了店里最贵的原切牛肉，是平常套餐的两倍价，餐上来，却是一块只有五立方分米大小的牛肉团。
这应该是一头听着钢琴曲长大的牛吧！
叶芸边吃边察觉心里的感受，有吃到美味的快乐，但也有不平激愤，肉吃得有点儿不尽兴，但好歹吃饱了。
她靠着椅子喝饮料，心里还堵着气不爽，扭头一看，发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来，街对面的屋檐下，挤了许多人躲雨，还有头上举着包、套着塑料袋飞奔的勇士。
叶芸坐在室内，看着窗外发呆。
“芸姐？！”
旁边一声略带惊喜的招呼声把叶芸惊醒过来。
她扭头一看，又是小赵。
后面还跟着陆成松。
叶芸心说还真是巧。
“芸姐，你也在这里啊，一个人吗？”小赵问。
叶芸笑着点头，说：“对啊，你们两个人啊！”尽快结束废话的关节就是多说些废话，让对方早点撤退。
但这招也不一定好使。
小赵就没按剧本来，反而拉着小陆说：“雨下的好大啊！干脆坐会儿再走吧！芸姐，不介意吧！”
叶芸脑子里突然跳出个小人，指着小赵小陆，叉着腰说：“坐会儿再走，你坐回去啊！坐我对面干嘛？这会儿她都吃饱了，还来狗粮塞不下了，早点来还能替我省顿饭钱。”
叶芸被吓了一跳，嘴上连说：“不介意，坐吧！”
“芸姐，你脸色不大好啊，身体还没好吗？要不舒服再请两天假，把身体彻底养好了。”小赵说
此时的叶芸最听不得的就是“请假”两个字，脑仁疼，连带刚刚吃的牛肉大餐都不那么美味了。
“身体已经好了，就是上班不大习惯了，明天应该就好了。”叶芸感受到小赵的关心，真诚地说，“谢谢你！”
陆成松看了叶芸一眼。
三人一时沉默下来，借着看雨掩饰尴尬。
外面雨小些了，本来夏天的雨来去都急，路边有心急的人已经冲进了雨里，匆匆赶路去了。
叶芸包里带了一把伞，遮阳的，只是有点儿小，大雨不顶用，小雨没问题，于是说：“那我先走了，改天再一起聚吧！”于是结账离开，她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里面两个人已经自顾自去说话去了。
叶芸撑开伞，走进了雨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