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zer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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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拐角的阴影处走出一个人影，见此情景也并未多言，只是弯腰躬身道：“元帅亚特医生来了。”
……
把折方翌安置好后，沈昴在床边看亚特查看了会儿，开口问：“情况怎么样？”
亚特抬手关闭医疗机械爪，眉头微蹙，“不容乐观，他的精神状态本就极不稳定，第二人格出现的过于频繁，再加上他的求生意志逐渐减弱。”亚特顿了顿，似乎斟酌着用词，“要么心理防线崩塌，彻底疯掉，要么被第二人格取代，成为另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话说你对他说了什么？他这明显是精神创伤后身体所做的应激本能自救反应。”亚特医生狐疑地抬头看他。
“我什么都没说。”沈昴神色依旧沉静，在电子腕表弹出的全息屏幕中轻触了一下‘查询’按钮，头也不抬说：“听他的说辞似乎另有其人。”
等了片刻，亚特问：“有结果吗？”
“不，没有。”沈昴从‘无法查询’四字上收回目光，抬手捏了捏眉心，“监控似乎被人动了手脚。”
亚特摆弄着医疗机械，心中有些许猜想，但很快又被否决。
沈昴稍稍俯身，下意识抬手抚上折方翌略带瘦削的脸，指尖游走于额角鼻尖，于唇角出停顿了一下，在亚特转身时迅速撤回。
“沈，我刚才突然想起，湮隐军还好吧？经上次格尔勒星一战，听说折损很严重？”
“没有。”沈昴垂眸掩去眼底隐藏的情绪，“战士没有过多伤亡，只是报废了几台机甲。”
“那，你应该有按时发放军饷，没有独自扣留吧？”
若非看亚特一脸认真，沈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找茬，思忖片刻，若有所思抬眼看他，“你到底想问什么？”
“其实我想问，”亚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终于被沈昴掰回正轨，“默列还好吗？”
亚特看着某元帅愈来越愈黑的脸，及时补救道：“元帅您整天为夺回泛古星出谋划策，南征北战，不知晓也很正常，我可以自己去……”
“默列整天与他那群哥们到各个星球游山玩水，饮酒作乐，整天精力充沛不亦乐乎，就差寻欢过度原地飞升，你说他还好吗？”
亚特：“…………”
“……挺好的。”亚特表情复杂，心里五味杂陈。
看见亚特吃瘪的表情，沈昴的心情意外的好起来。
“元帅，默列·瑾上将要求通话，是否接通？”AOV总系统的无机质声音自腕表中发出。
“说曹操曹操就到。”医疗机械爪欢快地扭动着身躯挪揄道：“亚特医生，您运气真好。”
亚特满脸黑线，想起刚才沈昴的话更加怒不可遏，二话不说给了这个嘴欠的机械爪一个爆栗。
无故承受了亚特对默列怨气的双重伤害的机械爪，涰泣着缩回医疗器，钛合金制的细长身躯一颤一颤的，委屈极了。
沈昴从一人一机械的互动中收回目光，沉声道：“接通。”
“是。”AOV应了声，系统中枢与沈昴的手环相连接，投映出通话屏幕。
屏幕飘零了几秒雪花，继而清晰起来。
亚特不动声色地向屏幕方向挪了几步，表情十分坦然。
默列·瑾此刻正穿戴着护甲，头盔未来得及摘下，低沉的嗓音通过透风的机械头盔中传出，导致声音有些失真：
“元帅，弋端兄弟从布琅星执行潜伏任务回来，要求见您。”
沈昴沉吟片刻，问：“见面地点呢？”
“他们，”默列·瑾语气一顿，又道：“在1302会议厅。”
*
极域-伽覆城-彼戮殿1302会议厅。
室内摆着一个长达两米的悬浮透明桌板，桌旁十几年军衔较高的军官屏气凝神，正襟危坐，透出一种山雨欲来短暂的和平气氛，给人以匕首架于脖颈的紧迫感。
一个脸上留有可怖疤痕的男子似乎耐心到达极限，忍不住开口：“元帅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元帅到哪儿去了？”
“稍安勿躁。”一个极为俊秀的青年食指移至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唇角微微勾起，罕见的玫瑰紫瞳孔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焦躁不安是兵家最忌讳的一种情绪。”
明明这个青年比其他军官的岁数小得不止，所有人都相视一眼，不约而同闭上嘴。
青年垂下手，衣袖擦过胸前别着的军徽，明暗交替，闪烁着冰冷的银制光泽——极域·中将。
“裴临中将。”
合金门忽地滑开，一个二等兵快步走到青年面前，语速稍快：“元帅在504等您。”
一个中校模样的人轻哂一声，表情尽显嘲讽，“啧，元帅当真是好兴致，战火都烧到家门口了，还有闲情逸致去拈花惹草。”
“尤顿·赫里斯！口气给我放尊重点，元帅岂是你可评头论足的？”脸上留有疤痕的男子拍案而起，从粗喘声中可听出气得不轻。
“布洛你激动个什么劲？”尤顿颇为漫不经心地双手环上后脑勺，往后一靠，
“谁都知道沈元帅平时一副高冷禁欲的模样，背地里指不定玩得有多开。”
布洛·韦达不住向前一步，“尤顿，你——！”
裴临从这二人的争执中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垂眸掩去一闪而过的厌恶，而后抬眸看向二等兵，冷清的声音在喧闹中显得异常突兀。
“走吧。”
——
“金翼军？”
沈昂垂眸扫过全息屏幕上的资料，细长的睫毛在眸底投下淡淡阴影。姿势较为放松地倚进皮质沙发中，抿了口特制茶水，指尖无意间摩挲着沿口，目光似盯着虚空的某一处，竟有些失神。
“元帅，所以……”
弋端兄弟相视一眼，他们摸不准这位元帅的心思。
沈昂从悠长的思绪中脱离，手中把玩着特制微粒子手枪，看得兄弟二人胆战心惊，生怕元帅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方圆十里都留不下一个活物。
指尖绕着扳机处转了几圈，指腹看向疑似牙痛的两人。
“中将他……”欧卡、戈端张口欲答，却被一个清冷沉稳的声音抢先一步——
“元帅”。
电子门无声滑开，伴随着金属鞋踏在银制地板的清脆声响，一个挺拔瘦削的身影立于沈昴面前。
也不顾弋端兄弟二人堪称惊骇的神色，来人一脸坦然自若，“听闻金翼进犯，我来看看。”
不过在二人听来，来人的问候更像是在说“听说贤侄大婚，我来讨杯喜酒喝”一般令人悚然。
沈昴瞥看他，来人的半张脸隐于黑暗之中，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来人坚毅的下颌线，及带着嘲意微微勾起的唇角。黑褐色的眼底似有汹涌的浪潮袭卷而过，却被压了回去。
沈昴把枪插回腰间的枪匣，脸色依旧冷得吓人，“你来做什么？”
“我来——”折方翌指尖挑起沈昴紧绷的下巴，语气轻佻且颇多暧昧，“看看你，上次被你逼得这么狼狈，你总得为我负责。”
沈昴抿了抿唇角，眼底晦暗不明。
霎时，一股莫名令人不安的感觉在空气中蔓延，弋端兄弟呆愣着看两人令人遐想的姿势，默默地转过身，且及时抑制脑海中危险的联想，不约而同的思忖：
他们“意外”瞧见了这一幕，不知事后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空气凝滞，气氛僵持。
此时，出现的人影拯救了尴尬到脚趾抠地的兄弟二人。
“元帅，听说您找我？”裴临眸底深沉，声音总带点若即若离的疏离，不似少年沉稳。
见二人这般情景，他视若无睹，眼皮都没掀一下。
沈昴立起身，冷冷甩开他的手，揉了揉因长时间未活动而有些发酸的手腕，下一秒，冷冷开口：“把他给我抓回去。”
兄弟二人又转了回来，表情讶异：“抓谁？”
“目中无纪，以下犯上。”沈昴睨了他们一眼，声线冷清如寒冬刮过的寒风，叫人不禁打个寒噤，“你说抓谁？”
“可这不是你男朋友吗？”兄弟俩回想起这几年来基地里的绯闻，结合时事，正犹豫不定。
只听“咔嗒”上膛声，一把漆黑的R0A4型微粒子枪抵在折方翌下颌。
持枪的无疑是沈昴——折方翌却无视下颌的冰冷触感，全然没有自己性命被别人攥着的绝味，狭长眼睛微微眯起，语气温和又无害：“你忍心的话，就开枪吧。”
说出的话像毒蛇缚住猎物迅速降下来的冰冷体温，让人如坠冰窑：“反正你的核心秘密在我手中，一旦我死了，那个秘密就永远没现世那天。”
沈昴神色微变，紧攥枪柄的手指节发白，言语中压抑着怒气，声音冷到极致：“你在威胁我？”
“没有，仅是一场交易罢了。”折方翌抬手抚上因死死咬着后槽牙而下颌紧绷元帅的脸，也无视外人在场，指腹拂过沈易有些发白的唇角，贴到他耳旁轻声道：“三年前——”
话音未落，伴随着“咔嚓”一声疑似骨头错位的脆响，折方翌被突然爆发的巨力掼到银壁上，肩膀部位稍稍凹陷，颈部被迫竭力皱起，露出白净的脖颈线条，冰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我似乎对你太仁慈了点，才让你产生了我俩足以平起平坐的错觉。”沈昴稍稍平复了一下胸腔的震痛，扼住折方翌手上力道稍稍松弛了些，侧首开口，“裴临。”
裴临应声上前一步，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熟练地将折方翌擒于手中。
“兰里斯，欧卡，劳烦你们俩再去一趟布琅星，将尤禾的一举一动即时汇报给我。”沈昴动作娴熟地戴上黑色皮质手套，双手交叠看不出丝毫褶皱，声音是无机质似的清冷，“裴临把这个家伙关进102室，至于我——”
沈昴薄冷的唇角微勾了勾，语气是浓浓的嘲意，“我去会会那群老狐狸。”
***
与此同时，1302会议厅死一般的寂静。
布洛·达韦桌下的手臂青筋突起，若非是沈锖两手拽着，布洛毫无疑问会翻桌，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把尤顿揍一顿解气再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z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