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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进城赶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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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凝霜说今日严州城内有花市，以往每年游府都要举办游园会，邀请严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和小姐过府赏花。
于秋对赏花有一点兴趣，但一听要早起赶路就不大想去，而且游府也没人来送信，请游扶雨回去参加这个宴会。她并不想看见她那两个便宜爹妈，怕忍不住替游扶雨怼他们。
谁知道天刚蒙蒙亮，游柏森居然遣了家仆来请她过府一叙。看得出来非常临时，哪有人这么办事，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于秋心想，人家好歹大老远派了人来接游扶雨，不去吧，怕下人被怪罪办事不力，去吧，她自己心里又别扭。好不容易过两天朴实无华的日子，回去就要应付一大帮人，想想都头痛。
但凝霜似乎有些雀跃，一听是二少爷派人来接，急忙把人请进来喝茶，又催促皓月起来帮忙游扶雨洗漱。
于秋觉得她是不是高兴得昏了头，她的小姐游扶雨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回去。
“凝霜，有这么开心吗？”
“小姐，您不高兴吗？说不定这次回去，咱们就能不用在这里待着了！”
“你不想住在这里吗？更想回去吗？”
“小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你要想回游府，我回头跟二哥说一声，他应该会帮忙。”
“小姐，凝霜是小姐的人，小姐别丢下凝霜！”
说罢凝霜竟然跪在游扶雨面前，低头掩面哭起来。皓月打水进屋，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呆呆地望着自家小姐。
“自己起来吧，我不是说了嘛，不要跪我。”
于秋接过来水盆，接着往下说：
“难道你不想回游府吗？我不想猜别人的心思，我的处境你们很清楚，跟着我不会吃香喝辣。就算今天二哥请我回去，我也不一定会留在游府。趁这个机会你们好好想一下，如果你们想留在游府，我会去和他们说。皓月，你扶她起来。”
于秋没再说什么，自己洗漱好，随便挑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裙穿上。皓月扶凝霜起来，也给她打了水洗脸，才过来帮游扶雨绾发。
她边给自家小姐梳头，边想着小姐刚才那番话。
于她而言，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她和凝霜一样被老子娘卖了死契，终归是没有家可回。三夫人把她们两个人指给了五小姐，那她们就是五小姐的人，不管五小姐得不得宠，她们作为奴婢都该尽心尽力服侍左右才行。
回不回游府都无关紧要，游府也不比西郊别院强，要她说，游府规矩多，人多嘴杂是非多，不知道藏着多少肮脏事。还不如在这个院子里，只有她们三个，再加上钟念，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更好。
但若是凝霜一心要回游府，她该怎么选？小姐待她这般好，换成别的主子，能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吗？
待三人都收拾好，天已大亮，那赶车的家仆起得早，还得空睡了一觉。只说是回去赏花，于是她们也没有带什么别的东西，给大门落了锁就登上马车往城里去。
一路上只听见马车轱辘轴的声音，于秋闭着眼假寐。这马车坐得她很不舒服，加上又没有吃早饭，此刻只感到头脑发昏。
凝霜刚才只顾着哭，忘了给自家小姐备些路上垫肚子的干粮，又是懊悔又是愧疚，竟又开始落泪，只能抽出帕子悄悄擦去了眼泪，不敢惊醒小姐。
她怕小姐真的放她回游府，也怕小姐回不了游府。
自从小姐落水醒来后，性情和以往有了很大不同，但小姐待她们这些下人都是极好的。她并非不感恩，只是小姐年幼，不知道世道艰辛，她们三个女子要生存，不是一件易事。
尤其是小姐，本就是游府的嫡出小姐，再过五六年到了许人家的时候，只有在游府占得一席之地才能说门好亲事。
她不想小姐在西郊别院受苦，靠着游府的一点点接济度日。若是一月两月还成，若是三五年都回不去游府，那小姐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没有人教习，怎么能在严州城贵女中排上名号呢？别人不说，二小姐如今已是严州城里人人争相传颂的名门闺秀，自家小姐又怎能在村郊野外荒废度日呢？
于秋自然不知道凝霜这些为游扶雨将来做的打算，恐怕她知道了也不全是赞同。
她是真不想勉强凝霜和皓月，违背她们自己的心意待在游扶雨身边，万一将来哪天后悔，她拿什么补偿？所以她让她们二人自己做决定。
来到这个时空，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凝霜和皓月。她知道这两个人对游扶雨很忠心，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想为她们两个做些什么。
之前她问二人有没有喜欢的人，也是考虑到了这个时空的行情。
不是正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嘛，要是她们有心上人，她还可以凑点嫁妆给她们，不能让她们嫁过去受委屈。游扶雨虽然不受宠，到底是富商之女，身边东西拿去变卖，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进账。
今早她看得出来凝霜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但要是凝霜并不想离开游扶雨，那她为什么一定要回游府呢？游府有谁在啊？
难道说，她的有情人真在游府？上次没问出来，这次回去她可要好好八卦一下，看看到底是哪个黄毛小子拐走了凝霜的芳心。
三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马车颠簸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进到了严州城里，街上热闹的人声隔着帘子飘了进来。
突然车夫勒住缰绳，马车停了下来。还没等皓月掀开帘子问发生了何事，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了马车内。
“车上是不是五小姐？”
“回禀世子，正是我家五小姐。”
拦下游府马车的正是华渊渟。
他用过早膳正准备去找游扶雨。磨蚁来禀报，说是游二少爷一大早就派人去接五小姐回游府，还说今日游府要宴客，请世子赏光一同出席。
不论什么宴会他一点兴致也没有，既然游扶雨要来，那今日他就在游府等她。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来，华渊渟坐不住了。想起昨日自己说要送她两箱文房四宝，正好她进城来，不如让她自己挑些喜欢的一并送去。于是华渊渟干脆骑马亲自到城门口接游扶雨。
磨蚁昨天陪着自家主子选了大半夜要送给五小姐的东西，困得不行，正庆幸今日不用往西郊跑，没想到还是没防住自家主子。
他认命似的驾马跟着华渊渟。自家主子难得交个朋友，他少睡点觉又有何妨？
“你怎么来了？”
“我……出来遛遛马，正好看见游府的马车，就猜到是你！”
“那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皓月，我们下去吧。”
“小姐，可咱们还没有到游府呢。”
“那你坐到游府再下车，跟她们说一声，我和皓月去逛逛街再回去。现在还早，来得及回去吃午饭。”
于秋也不等车夫放好脚踏就跳下马车，现在她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满大街都是店铺，好险差点饿死游扶雨。
“可是小姐，我们出门并未带够银两？恐怕……”
皓月摸了摸自己的荷包，还好早上出门系上了荷包，不然真连早点也没银子付。
“本世子在这里，还用得着你们结账吗，磨蚁！”
“世子大气！皓月，放心吃吧，跟着世子混还能叫我们吃亏？你也太小看世子啦！”
华渊渟很受用，不管游扶雨想买什么都叫磨蚁去结账。磨蚁不是心痛他主子的钱袋子，只是觉得自家主子的耳根子也太软了，怎么五小姐说什么他都不怀疑呢。明明之前别人没少说奉承的话啊，也没瞧见主子像现在这么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