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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仇人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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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的丧事结束后，于秋才见到贤王府的管家，问他靖王因为什么原因去世。老管家告诉她，华暄自三年前起就日渐颓废，最终一病不起。于秋听着像是得了慢性病，苦闷倾诉无门的确会使人丧失生气，毕竟心病难医。
但令人惊讶的是，杀害靖王府管家的凶手竟然是华暄的侍卫逐风，而他被人发现时已自刎于靖王陵墓前。没人知道他与靖王府管家有何仇恨，既然已经以身殉主，也不用再追究他的罪责，更何况他是个孤儿，这个未解之谜只有留给阎王爷去裁夺了。
于秋把这些事情告诉莫吟啸，他听完后特别淡定，仿佛那天痛哭流涕的另有其人，平静地可怕。于秋怕他想不开也学逐风那样，吩咐下人们注意他的行动，匕首之类的尖锐物品都收起来，并且让莫叹萍经常去找她二哥聊天。一个人待着就容易胡思乱想，尤其现在天气这么冷，真有种末日生存的味道。
贤王府一切如常，有老管家和飞星、纤云他们帮忙，并不需要于秋多费心。游茶星自从住进贤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新媳妇还深居简出，于秋很少碰见她。
唯一折腾个不停的就是游融光那小子，天天作妖，嫌弃这个讨厌那个，一刻没得消停。书也不好好读，不是早上起不来，就是功课拖拉，又不肯去学堂。他知道游扶雨不吃他这套，有事没事就去找游茶星，天天烦他四姐，再不就是欺负莫叹萍，于秋真是被这个小兔崽子气吐血。
“给我过来！游融光，你好意思么，叹萍妹妹比你小，你居然动手打人！手伸出来，哪只手干的！”
游融光躲得远远的，他才不过去，游扶雨手里的戒尺老粗了。
“你当我傻啊，过去不是挨打么，我才不上当。我要去找我娘，才不要住在这个破地方！”
“你去啊，又没人拦你，都多少天了，他们来接你了么，有点眼色行不，他们又不是你亲爹娘。”
“那又如何，我是游府的六少爷！我就不住什么贤王府！”
“来人！把他送到游府去！赶紧走，去当你的少爷，千万别回来。”
游扶雨真派人送他去游望山府上，他爹娘看见他来了并没有觉得特别高兴，反而责怪他不好好听话，留在贤王府多好，他们才有借口常去走动。
“你这孩子，一点也不像我，好好和璨璨的脑子就比你聪明，也不像你那早死的亲爹，读了两年书一点用处派不上。”
“行了，又没法再送回去，当初不是你非得接过来当儿子，这会儿说这些没意思的话给谁听。”
游二夫人给了游融光一块糕点，打发他去外边玩去。
“都是你给惯的，惯子如杀子，将来他要吃苦头的！”
“那你这个当爹的怎么不好好教？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你懂你倒是管啊，成天就晓得往外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跟有鬼一样在后面追你。”
“我懒得跟你吵，如今借住在游望山这里已是豁出老脸，无论如何你要看住这个小的，别惹主人家不高兴。还有，小女儿那里还是要多去看看，想办法让她吐点嫁妆出来。她姐姐留给她那么多银子，我是一个子儿没见到，一群小白眼狼。”
“五丫头那么厉害，我可不敢去，要去你去，你是她亲二伯，我不过是个伯娘。”
“你说说你有什么出息！一个小丫头片子把你吓成这样，要不是那天我喝醉了，非抽她不可！”
游二夫人翻了个白眼，你就是没喝醉也不是她的对手，也不瞅瞅自己走路都费劲，还想揍人呢。
“对了，我听说望山要娶如夫人，我们是不是该随礼？”
“随什么礼，一个小妾而已，还是青楼出身，真是给祖宗蒙羞，我看他是当官当傻了。”
“小点声儿，别被下人听去。你管他娶青楼还是哪里人，他是太子的亲舅父，多少人上赶着巴结他还来不及，就是娶个乞丐也有人恭喜。”
“你有钱你送，反正我没多余的银子，我是游府的长辈，到时候还不是坐上位。”
游望山对这几个不请自来的亲戚视若无睹，眼下正值西南边战火连天，不少人北上投亲靠友，他作为朝廷要员，不得不接济二房他们。虽然皇上近来很少上朝，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装装样子罢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夫人过门一事本不想声张，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他游大人和落红阁一青楼女子交往过密的事已瞒不住，倒不如把人接进府来，免得被人发现端倪。
于秋忙完贤王府的事情，闲下来一想，曲京城只剩下钟念算是旧相识，打算去看看她过得如何。今日一早便前往落红阁，不知她现在是否还在那里。心想早上客人少，不会撞见什么尴尬的事情。
没曾想落红阁今日格外热闹，甚至比她前两次来都要喜庆，这是什么装修风格，整个青楼都有主题么。她戴着面纱站在角落里张望，围观的人太多了，不方便找钟念，她顺便凑个热闹看看。
“游大人真是风流啊，竟然真要娶个青楼女子回去。”
“可不是么，听说金姑娘还不想嫁呢，你说说这叫怎么回事儿，他真不怕金姑娘红杏出墙啊？哈哈哈！”
“这有什么，他亲妹妹不就……哈哈哈！”
“谁叫人家是铁打的相国，当今太子还是他的亲外甥，国舅爷干啥都不过分。”
“是啊，人家投胎投得好，另一个妹妹也是前太子妃。哎，你们听说没有，他本家妹妹又当了世子侧妃！怎么着都是皇亲国戚，真是命好！”
“是之前住在贤王府里那个么，那个跟世子不是好几年了么，我怎么听说早就死了呢。”
“不可能吧，前些天有人看见贤王府来了好些人，好像就是世子在陵州娶的侧妃。”
“那世子妃呢？没记错的话是安北侯的千金吧。”
“不知道，这几年都没人在曲京见过。”
于秋津津有味地听着跟她有关的八卦，作为瓜主真是爽翻天，她想说，你们这些小道消息不太灵通，应该及时更新大胆取证。
游扶雨这个大哥真是非同凡响，他那么大的官，怎么会娶一个青楼女子呢，她倒要好好看看，这个金姑娘是什么样的天仙，硬生生挤到了前头。
只见一个身穿鲜艳衣裳的女子从众人面前经过，原本戴着红色面纱看不清脸，可是不知哪个登徒子手欠，碰掉了面纱，于秋帮忙捡起来还给她。
“多谢姑娘。”
这声音非常耳熟，于秋一瞬间记忆被激活，即使这个金姑娘浓妆艳抹，她也确信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人。她急忙追出去，可那人已经被游府的花轿接走。
于秋回贤王府的路上一直在努力回想，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人。她在这个时空清醒着的时间不长，去的地方不多，见的人更有限，这个人肯定与她有过交集。
“是她！”
几人在暖阁吃午饭的时候，她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莫吟啸疑惑地看着她。最近他自己提出要多出来走走，甚至开始练习剑术，于秋以为他对生活重燃希望，是一个好兆头。
“没事，今天碰见一个老熟人，总算让我想起来是谁了。”
“天网恢恢，吃完我再跟你说。”
等只剩他们二人在场的时候，游扶雨才一脸兴奋地告诉了他这件事。
“我可以肯定她就是当年在严州刺杀华渊渟的那个刺客。”
“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怎么会出现在曲京，当初她是公主派去的，可是公主早就死了。”
“不会认错，她假扮青楼女子骗取别人同情，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招招致命，下毒害人，她的报应就是我！没想到吧，我还活着，这次她不可能再逃脱。”
“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告诉皇上，梨国奸细混进曲京，抓住她啊。”
“那你大哥岂不是要受牵连。”
“呵，与我何干？游望山要清清白白，皇上不会冤枉他，要是他与梨国不清不楚，只能怪他自己咯。”
“叛国可是杀头的死罪。”
“他们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别人的命也是命，磨蚁和皓月的死，还有我身上的伤，不是她干的么，我可没冤枉她。”
莫吟啸低头不语，闪躲着眼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回事？你和你大哥就是被他们陷害来曲京做人质，这事你忘了？梨国公主是死了，梨国又没亡国，说不定她效忠别的主子。就算她金盆洗手，那也是罪孽深重，交给皇上处置是最好的，不然刚才我就杀去游府，我也给她下毒，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这么菩萨心肠一边玩去，反正现在我就去告御状，这回我就是人证。”
说完于秋便让老管家取了贤王府的令牌，她准备觐见皇上。
莫吟啸没再出声气人，只说他想一同进宫，于秋觉得世子刺杀的事和莫家也有很大关系，便答应带他一起去。
“你怎么这么慢，回屋换衣服了？”
“嗯，我们快走吧。”
“你真的要去么，皇宫阴森森的肯定很冷，每个殿都漏风，你小心别御前失仪，不舒服就告诉我。”
“嗯，我没事。”
“真没事假没事？你怎么在发抖啊，要不你还是别去了，我一个人就行。”
“我要去，我有事想……请教皇上。”
于秋看着莫吟啸发白的手指用力攥紧他自己的袖口，感觉有十二分的不对劲。他是不是有事瞒着她没说，他找皇上会有何事，他们三年没在曲京，要不是梨国的事情也不会想到进宫面见圣上。
马车离皇宫越来越近，莫吟啸竭力控制住自己不颤抖，他的思绪很乱，许多念头困在他脑海中，他急切想找到一个宣泄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