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024章 听壁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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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芙蓉园，是先有的那一片湖光山色，又依山水自然之景点缀建造了亭台楼榭，铺设了桥道踏石，栽种了花木藤蔓，撒了红莲种子，发芽开花繁衍成势之后，砌粉墙门楼，圈为御禁，才有的“芙蓉园”之名。
彼时，晋阳王氏少家主、申国公府世子王凌云；荥阳郑氏霍国公郑谦；博陵崔氏邢国公崔衍；广陵元氏宿国公元笠；常山于氏虞国公于应道；豫章裴氏少家主、辅国公世子裴靖；彭城陈氏杞国公陈文景；南阳赵氏梁国公赵明德。皆已携带眷属以及门客护卫到了芙蓉园，在莲华台就座。
莲华台建在湖面之上，呈玉环形，中间部分贴着水面又是一个平台，可供伶人或歌舞妓在上面献艺，如此莲华台和小平台之间便形成一个环形水域，红莲在其中盛放，赏花赏歌舞便可兼顾。
萧摇光被秦铮牵着手一路行来，一路赞叹，恨不能多长一双眼。
“七弟，你可算来了，快请就座。”
秦铮一出现在通往莲华台上的玉石桥上，太子秦镇就含笑迎了上来，而八大世家端坐如山。
秦铮没理他，径自牵着萧摇光，带着花龙奚凤二人走了进去。莲华台上共有十处屏座，现如今空了两处紧挨着的，一处正南，一处偏北。南面称帝，北面称臣。八大世家都在偏北方位，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把持朝政，架空皇帝。面上糊的花团锦簇，里面根都烂了。
太子生怕他夺了自己的席位，快走两步追上前去，连忙指向偏北的席位，“七弟，这是你的座席。”
秦铮睨他一眼嗤笑一声，袍袖一甩，坐下了。
太子暗暗松口气，猛然惊觉自己竟然一直躬着腰陪着笑脸，连忙挺直收笑，目不斜视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秦铮没来时，八大世家的人还有说有笑，他一来，都不说了，全都在打量、衡量，还有一些傲慢之徒在蔑视。
萧摇光坐在秦铮身边，被那些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禁不住偷偷揪他的袖子。
秦铮一撩衣袍，自靴筒里猛地拔出一把匕首来。
顷刻间，各大家主、少家主身后的门客护卫都齐刷刷的抽出了兵刃，整座莲华台上寒光四起。
萧摇光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只揪着一点衣角，这会儿抓了满手。
秦铮在果盘里拿起一个又红又大的频婆果，一边削皮一边冷笑，“怎么，鸿门宴啊。”
太子抹去滚到眼皮上的冷汗，暗自咬牙，脸上赔笑道：“七弟不要误会，今日孤邀你们来只是赏花喝酒闲谈一番。又觉只是赏花有些乏味，便自内教坊叫来一支歌舞乐，请大家一起赏看。”
话落，拍拍手，便有一群穿着清凉舞衣的美人乘船而来，登上了小平台。随着鼓乐声奏响，她们也开始翩翩起舞。
秦铮把削好皮的频婆果，切成块盛在金碗里递给萧摇光，又开口笑道：“既是喝酒闲谈，那你们怎么不说了，你们不说，我这里倒有一则新闻，王凌云，听闻你家横死了一个纨绔子弟？”
王凌云淡淡一笑，道：“倒不是什么新闻，一日前就下葬了。今日来也是有事要询问各位叔伯兄弟，可知道江湖上有个叫阎王殿的刺客组织？”
郑谦冷着脸道：“我听闻过，阎王殿殿主叫阎罗，杀人后喜好在尸体上划下三道血口，谓之：阎王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只要钱给够，没有他不敢杀的人，至今从未失手。你家那个王六郎，仗着你家的势力，看上哪个都敢上手，也不论是有夫郎的还是没有的，横死之祸怕是就从这些事情上来。”
萧摇光一听，抬眸看了一眼秦铮，秦铮笑盈盈的，继续往她碗里放橘子瓣。她下意识吃了一瓣，酸的皱眉。倒不是橘子酸，而是频婆果太甜，刚吃完那个又吃这个才酸的。
王凌云便笑道：“听闻您家也死了两个纨绔子弟，头都被砍下来了，又是从什么事情上来的呢？”
郑谦一下黑了脸，攥紧的拳头却猛地松开，“三娘，去，给鲁王殿下敬酒。”
在郑谦身后，坐着一对母女，是郑谦的夫人于氏，和嫡幼女郑仙娥，母女二人头上都戴着白花，身上都穿着靛蓝素裙。
郑仙娥更是红了眼眶，却还是一把握住金樽，缓缓起身走向秦铮。
秦铮把剥好的橘子瓣一股脑放进萧摇光的碗里，头也不抬就道：“郑家主这是何意？”
郑谦憋屈道：“你把身边那个休了，我嫁女给你，以示诚意。”
萧摇光听了这话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碍于礼仪不再吃东西，端端正正坐好。
郑仙娥生得娇小玲珑，面容秀丽，是个美人，不过这个美人虽然走了过来，却满眼都是藏都藏不住的恨意。
“看把你们委屈的。”秦铮嗤笑，“活像你们郑氏女肯纡尊降贵嫁给我，我就该感恩戴德似的。又矮又丑窝瓜一般，哪里比得上我王妃的一根头发丝。”
郑仙娥恶狠狠瞪萧摇光一眼，猛地掷金樽于地，带着哭腔怒道：“我死也不会嫁给杀兄仇人！”
话落，哭着逃出莲华台，“噗通”一声就投了水。
萧摇光一霎呆住了，就听见郑氏夫人哭嚎着让仆婢去救。
秦铮转头看向郑谦，凤目淬毒。
郑谦僵了僵，连忙站起来，环顾四周，发现那些和他联络有亲的人都在冷眼旁观，浑身打个冷颤，立时怒喝道：“郑三娘失心疯了，捉回家里去沉塘！”
说完这一句，郑谦亲自端着一杯酒走向秦铮，低声道：“殿下也不想两败俱伤让别人捡了便宜去吧？”
“自然。”秦铮便昂声道：“本王与郑家主有要事相商，诸位到别处游玩赏花去吧。”
太子一听，禁不住想到，你怎么就狂妄到这个地步，其他世家岂肯听你的。
谁知，王凌云竟第一个站了起来，带着王九娘走了出去。
其他世家见状，有的从善如流，有的稍作思索之后也走了，有些傲慢不情愿的则甩袖以示愤怒之后才走了出去。
一时之间，整座莲华台只剩郑氏和鲁王的人。
太子讪笑一下，追着王九娘去了。
“你也去逛逛再回来，别走远。”
萧摇光微微点头，带着奚都尉走了出去。
那边厢，在小平台上跳舞的舞姬们也都乘船而去，退的干干净净。
莲华台之外，热闹开了，那些家主郎君、夫人贵女都是认识的，要么沾亲带故，要么是闺中密友，三两成群聚在一处说笑。
萧摇光还真在岸边看见了赵鸾，她似乎正被一个贵妇人叱责。
“王妃，咱们到哪里去？”
“避开她们。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一坐，约摸着殿下商议完了事就回来。”
芙蓉园里山截水，水傍山，僻静之处也好找，走出莲华台不远，就瞧见了一条两座小山丘夹着的石梯山道，便去那阶上坐了，还能瞧见湖上盛开的红莲，位置极好。
奚凤略有些扭捏，但还是往萧摇光面前一跪，拱手道：“娘娘，卑职给您道歉了。”
“这是为什么？快起来。”萧摇光再见奚凤也是心虚的，连忙道：“要说道歉，也该我向你道歉，那天对不住了。”
奚凤的脸窘然一红，道：“能被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娘子毒倒，一则是我轻敌大意，二则是对您生了轻蔑之心，栽在您手里之后，领罚反省才意识到，是卑职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萧摇光这才重新打量起她来，头戴软脚幞头，穿一身枣红圆领袍，腰间扎着蹀躞带，挎着鸳鸯双剑，脚上一双乌皮靴，身材高壮，鼻梁高挺，相貌堂堂，这是一位不输男儿的巾帼。心里隐隐的就有些明白过来，便笑道：“我会和殿下说的，以后不让你给我做护卫了。”
奚凤顿时又怕又急，白了脸，“您这是厌恶卑职了？”可千万别去吹枕头风啊。
“不是，我很喜欢你。只是觉得你以女子之身，竟能做到殿下护卫营的都尉，想必是自身能力强悍，才既得信任又得看重，你该像男儿一样建功立业，不该沦落到我身边。”
奚凤的心一下子被戳中了，酸涩难言，拱手抱拳，“多谢娘娘。卑职、卑职生来高壮强健不输男儿，男儿能做的，卑职能做得更好！”
“嗯，你一定会的。”
这时奚凤忽然抬头，示意萧摇光不要出声。
萧摇光连忙抿住嘴，四下里观察，竖起耳朵听，就听见有脚步声，紧接着便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子说话声。
“九娘，你让我想的好苦，快让我亲一亲。”
是太子的声音。
“啪”的一声，萧摇光与奚凤对视，都禁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好响亮的一个巴掌啊。
果然，就听太子“哎呦”一声，却不但不生气，还赔笑哄道：“好九娘，孤知道你心里委屈，你若还生孤的气再多扇两巴掌也使得。”
萧摇光理智上是想走的，可偏偏挪不动脚，奚凤亦是如此，二人竖着耳朵细听，生怕听漏了。
“你就眼睁睁看着我的庚帖画像被送走，竟不吱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024章 听壁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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