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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意识初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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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晚跟着广告上的地址找到了这家‘太太乐烘培’。
来这里报名上课的人数比她想象中要多很多,除了和她一样的家庭主妇,还有许多年轻的男孩子也在学习。
给她带路的前台笑着说:“您可别认为来学习这些的都是太太们,好多年轻小伙子也喜欢报名学些甜品,好回去做给女朋友讨她们开心呢。”
“现在的女孩子眼界要比以前开阔得多,选择男朋友的标准也比以前高得多,那种单方面付出的傻女孩可少见咯。用现在年轻人的词汇来说,叫什么来着?”
“噢对,双向奔赴!”
迟晚听后,不知怎么联想到自己和江涣身上,自己好像就是前台小姐口中那种单方面付出的傻女孩。
她不是傻子,丈夫对自己究竟上不上心,她也是能感受得到的。
这些年,除了每年过年的时候,江涣会陪她回一次家探望父母,其余时候,他从来没有主动去她家里拜访过。
这些年,她大病小病,都是一个人默默的忍受,对方就算发现了,也只是公事公办的让家庭医生到家里来医治,从来没有在言语和行动上关心过她。
端茶倒水的之类的也就罢了,像给她做甜品讨她欢心这种事,更是从未有过。
他们之间,永远只有她讨他开心的份。
这些年,明明都是这么过来的,自己也早该习惯了这样冷漠得像冰块仿佛怎么也融不化的江涣。可不知怎么,迟晚还是有些难过。
或许人都是这么贪心吧。
从前,她只是想能和江涣做真正的夫妻,让她能照顾他一辈子。可当他们真的成为夫妻之后,她又期望对方能够对自己再上心一些,不要那么冷漠。
看着培训教室里欢声笑语的场景,迟晚打心里羡慕。
她忽然觉得江涣说得很对,她也是时候有些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总是围绕着他一个人转了。
于是迟晚火速交了费,当天就加入了A班,和学员们一起学习。
A班一共12名学生,有些学员是老学员,还有一些是和她一样的新学员。在依次进行自我介绍之后,迟晚正式成为了太太乐烘培的学员。
其实老师讲的内容,迟晚大多数都会。
她平时在家没什么事干,就喜欢钻研美食。之所以想要报名参加这个培训班只是单纯的羡慕这里温馨的氛围,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后胡思乱想。
老师示范完毕之后,大家开始自由操作。
迟晚很快做好自己那一份甜品,开始发呆。一个人望着窗外的小麻雀飞了一会之后,突然发觉有人敲了敲她的肩膀。
她转过头,看见一张羞涩的大男孩的脸。
男孩年龄不大,像是刚刚进入大学的新生,身上还有稚气未脱的青涩和纯真。
迟晚眼尖的看见他桌上那一片狼藉,再加上男孩一只手套沾满了奶油,弄得到处乱七八糟,便主动问道:“需要我帮你一下吗?”
男孩立即感激的点头:“谢谢姐姐!”
被人甜甜的叫了姐姐,迟晚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陪他一块收拾残局。
见那男孩做出来的蛋糕糊成一片,她奇怪道:“是不是糖和奶油的比例没放对?不然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啊。”
男孩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看到迟晚的成品就非常漂亮,不由得崇拜道:“姐姐,我看你做的这个小蛋糕就特别好看!不管是颜色还是蛋糕体的状态都非常完美!你也太会做了吧!”
一通彩虹屁后,他试探着问:“姐姐,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不留余力的夸赞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蛋糕,但迟晚还是非常高兴。
原来,这就是被人认可的感觉。
她点头:“可以啊。”
得到应允后,男孩笑得开心极了:“谢谢姐姐,我叫席青!”
迟晚正要说话,男孩紧接着道:“我知道,你叫迟晚。”
“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听到了!”
迟晚淡淡的“嗯”了一声,虽然心里高兴,但是脸上不显。
她的性格一向如此,从小到大都像一个闷葫芦,别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很少主动谈起自己的事,所以朋友一直很少。
又或者说,自从江涣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后,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这个人身上,导致完全忘记了交朋友这件事。
以前,迟晚从来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现在,她突然觉得一切不该是这样。
为什么她一定要围着江涣转,为什么她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为什么她没有自己的朋友....
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电击般的阵痛,有那么一瞬间,迟晚感觉到自己所处的这个时空仿佛静止了一般,但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又都恢复原样。
席青担心的看着他:“晚晚姐,你没事吧?我看你刚才一直捂着胸口。”
迟晚摇摇头:“没事。”
真是奇怪的感觉,她可能真的太久没出来了,所以才会产生这种诡异的幻觉吧?
“我们继续吧。”
“你刚才说哪一步不会?”
....
迟晚在烘焙班交到了新朋友,回家后高高兴兴的做了一桌子好菜等着江涣下班。
公司五点半下班,按理说对方应该已经到家了才对,但现在已经快七点了。
迟晚又等了一会,忍不住给江涣打了个电话。
铃声持续了很长时间,正当她以为这个电话不会接通的时候,手机里终于传来了江涣的声音。
“什么事?”
冷冰冰的三个字将迟晚满腹热情瞬间被浇灭了一半,她噎了一下:“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江涣在电话那头皱了下眉:“今晚加班,不回来吃了。”说完,不等迟晚再说些什么,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迟晚:“....”
她原本还想问问江涣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但看来对方并没有那个心情和她倾诉。
江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不管是高兴还是生气,他从来不会主动和迟晚分享,迟晚只能靠猜来推测对方的心情,时间长了,她也有些心累。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像是他的妻子,而更像是一个保姆,一个机器人。既能洗衣做饭,又能陪床满足他的性|欲。
而对方,却吝啬的连一点情感都不肯分给自己。
迟晚看着周围空荡荡的座椅,只是可惜了这一桌子的好菜....
她辛辛苦苦做了那么久,就得到了对方一句‘不回来了’,饶是她再好的心态,也不禁有些心寒。
她食不知味的吃了两口菜,很快放下筷子。
从刚才江涣和她打电话的态度来看,对方显然已经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但这种事,男人自己不提,迟晚也不好太过主动。
不久之前,迟晚陪江涣回江家,婆婆又和她提了一次关于孩子的问题。本以为这一次江涣也会和以前一样拒绝,没想到对方竟然破天荒的松口了。
迟晚一直想要一个和江涣的孩子,并不是想用孩子绑住对方,而是希望自己这无趣的生活中能有一点盼头。
她的丈夫太冷了,冷到,有的时候,迟晚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冰冷,想要退缩了。
可这是她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人,是她遥不可及的月亮。如今,月亮就落在她的掌心,就是再薄凉,她也不舍得放手。
这个孩子,并不是想绑住江涣,而是迟晚想绑住自己。
她想,或许,或许,有了孩子以后,江涣多多少少也能有所改变呢?你瞧,他现在不是已经有了改变?原本他根本不打算要孩子,现在不也是改变了态度,愿意和你有一个两个人的孩子了吗?
既然做了要孩子的决定,两人便约好每个月排卵期一走就行|房|事,争取能早些怀上。
今天便是他们约定的日子,但显然江涣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一直到晚上十点半,门口才传来一阵开锁声。
江涣开门进来看见仍然坐在餐桌边的迟晚有些惊讶:“我不是和你说了不回来吃了吗?”
迟晚已经等得快要睡着了,看见江涣回来,眼睛倏地一亮:“你回来了!”
妻子等了他这么久,饶是江涣再狠心,也不好再冷着对方。更何况,今天的事原本就是他自己心情不好,迟晚只是平白糟了迁怒。
江涣和迟晚说是加班,倒也没撒谎。他一个人一直在公司待到现在才回来,也没吃饭,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迟晚生怕他回来以后吃不到热腾腾的饭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饭菜拿去加热一下,因此江涣吃到嘴里的饭菜还是热腾腾的。
大约是妻子的温柔体贴把江涣心中的坚冰融化了一些,回想起自己之前在电话里恶劣的态度,他难得解释了一句:“今天公司在头疼选角的事,所以稍微忙了一点。”算是为自己刚才挂断电话做了解释。
迟晚知道丈夫家是做娱|乐公司的,便顺着他的话问:“那男女主角定下来了吗?”
她本是随口一问,可没想到这个问题却让原本缓和一点的气氛一时间又紧张起来。迟晚清楚的感觉到在自己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丈夫的周身瞬间竖起高高的围墙,又将她排之于外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江涣,不明白自己那一句话说的不对。而江涣,也任由气氛就这样冷着,不再有任何回应。
迟晚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赶紧换了个话题:“我今天去报名参加了一个烘培班呢。”
江涣虽然反应冷淡,但好歹是应了一声。
迟晚松了口气,赶紧再接再厉:“你不是想让我多出去交些朋友嘛,我今天就交到了一个!”
“是个有点笨的小朋友,做蛋糕的时候手忙脚乱的,总是把桌子弄得一团糟。”
大约是想起什么好笑的内容,迟晚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做出来的蛋糕全是黑的,后来我帮他一起做了一个才做好呢!”
迟晚眼睛亮亮的盯着江涣看,像一条寻求主人表扬的小狗。然而她却不知道,她的笑容并没有感染到对方,反而让对方觉得十分刺眼。
“这样啊。”江涣停下筷子,态度冷淡。
对于妻子的日常生活,他一点点都不感兴趣。早上那些让她多出去社交的话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个傻女人还当真了,真的去报了一个什么烘培班。
罢了,既然她愿意,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吃完了。”留下这句话后,江涣起身准备离开。
迟晚兴高采烈的讲了一堆,并没有等来丈夫的回应,甚至对方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自己,像一个忙着赶路的旅客,刚吃完饭就急着走。
迟晚和他做了那么久的夫妻,当然知道江涣也有愿意和人好好沟通交流的时候,态度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但是今天,她能感觉得到,他是故意的。
故意不予回应,故意让她冷场,故意让她难堪。
她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的菜等他回来,就等来了这个?
以往发生这种事,迟晚恐怕早就习以为常的去刷锅洗碗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的一股无名火好像要窜出天灵盖。
“江涣!”她大声呵斥住他。
第一次被妻子连名带姓的叫住,并且还是用这种带着怒意的语气,江涣不敢置信的停下脚步。
迟晚怒气横生:“我做了这么多的菜,你吃完就走了,连碗都不刷一个?”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电击般的刺痛,和当时,在太太乐烘培时感觉到的那种心悸一模一样!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迟晚很快冷静下来,仔细感受着周围的环境和世界。尽管心脏的刺痛将她麻痹到只能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但不会有错,这个空间,这个仿佛时间都静止了的空间,一定是存在的!
正当她准备进一步探究时,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消失了。
他的丈夫仿佛并没有听见她后来说的那一句话,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仿佛不明白她为什么叫住他。
而迟晚,一如往常一般的温婉:“阿涣,我是想问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江涣的思绪被拉扯回来,终于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微微皱眉,正要说些什么,迟晚立即羞涩的打断他:“我先去洗澡。”然后便迅速离开了。
江涣摇了摇头。
算了,这些话,待会和她说也是一样的。
至于要孩子的事,当时是他一时冲动答应了,然而现在想想,又有些后悔。
不过,以迟晚的性格,他好好和她说说,对方一定能够理解的。
毕竟,她一直都是那么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