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红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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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秋雨今天做了卷饼，卷了胡萝卜黄瓜，鸡胸肉。
就是皮有点糊了。
闻祁吃了，冉秋雨没吃定定的看着她，很诡异，看得她心里发毛，问：“你不吃东西看着我做什么？”
她以为冉秋雨是期待她对这个卷饼的评价，结果是问：“你觉得我好看吗？”
谁会冷不丁儿问人这个？
闻祁连连点头，肯定以及确定的说：“好看，好看极了。”
冉秋雨垂下眸，一抹笑漾在嘴角。
像冉秋雨这样的平日里追求者肯定无数，夸的人也不少，问她做什么。
谁知这人梅开二度的又突然说：“我也觉得你很漂亮。”
闻祁噎住了。
毫无预料毫无防备，怀疑冉秋雨想趁此谋杀，神不知鬼不觉。
冉秋雨还在笑。
闻祁拍拍胸脯，将食物顺下去：“你下次不要这么突然的夸人，给人一个心理准备。”
她收了笑，又变得淡然：“哦。”
吃完闻祁收碗去厨房放水准备洗完，冉秋雨抬着杯子跟进来半天没有要走的意思。
“闻祁。”冉秋雨喊。
“嗯？”
闻祁关了水，听她要吩咐或是要说些什么。
“我要夸你了，你做个心理准备。”
闻祁又把水龙头打开，脸都垮了下来，她一瞬间还是觉得冰山好。
“你脑袋里装的直尺吗？”闻祁无奈，“能不能弯一下。”
冉秋雨知道这个弯的意思，是指能不能弯一下喜欢同性别的人，于是点点头说：“我应该能。”
闻祁看她呆呆的，洗完盘子没忍住很想逗弄一下这个呆子，用手上的水弹了弹她，她先是微微一惊然后眼神似乎带着些怨怼的瞧向始作俑者。
没生气也没说话。
小区的业主群弹出来消息：「小区南门正在发放新鲜水果蔬菜，每户只得派出一名人员前来领取，领取时请大家佩戴好口罩，保持一米以上社交距离。」
冉秋雨提了菜篮子穿上大衣要出门的架势。
闻祁问：“你要去干嘛？可以出去了？”
“领菜。”
“嗷。”闻祁没在意，但话又说回来，她从厨房探出头，打量冉秋雨一番，表示怀疑，“你能行吗？”
她可不想饿肚子，擦干了手跑去。
“我们一起去吧。”
毕竟她有多年超市和大妈们血战多年抢鸡蛋的经验，就冉秋雨这个小身板，出来都得被大妈们挤成小饼干。
冉秋雨：“只能一个人去。”
她拿过冉秋雨手中的菜篮：“那我去吧，我怕你被当菜抢了。”
冉秋雨默了默，她不知道闻祁这个想法从何而来当菜抢了倒也不至于，至少熟悉的邻居看见可能还会送点东西给她。
但闻祁这是担心她吗？好像是的。
她从小便浸在形单影只的日常里，父母总是忙碌的，这两日望着厨房浮动的光影，第一次攥紧了不愿松手的念头，或许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
闻祁回来的很快，进屋放下菜就搓搓冻得发红的手边说着；“我刚刚问了防疫人员，我这种情况她会给我上报，应该明后天会给我答复。”
她的心倏忽地咯噔一下：“你要走吗？”
“这又不是我家，”闻祁把篮子里的菜放进冰箱，感慨，“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哦。”
闻祁欣喜，这熟悉的冰山又回来了，就是这样听不出情绪的，冷淡的感觉。
冉秋雨坐去客厅看书，她洗了水果分切好放在盘子里抬出来。
“我没找到牙签，你将就着拿手吧。”
“在抽屉里。”
闻祁拉开抽屉，有个黑色的礼品袋挡着，她拎出来还挺重，就问：“这是什么东西啊？”
冉秋雨当下书，思考了一会儿，她也忘了。
袋子里装着个复古红色英文包装的礼盒，看上去很华丽，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瓶红酒，她忽然就有了映像。
是上个月朋友回国给她带的，说是82年的藏酒让她一定要试试。她没有喝过酒，也没有想喝酒和去尝试的欲望就一直放在那，然后就忘了。
“哇，”闻祁惊叹，“这看起来价值不菲。”
“你要喝吗？”冉秋雨问。
“没喝过。”
冉秋雨又定定的看着她，像是怀疑又像是错愕。
闻祁蹙了蹙眉：“怎么我不像没喝过红酒的？”
“嗯。”
闻祁笑了笑，不语。高中时期她常同那群朋友溜去酒吧，工作后仍偶尔光顾，像她们这样普通的人，怎么舍得拿半个多月的血汗钱去尝那些虚浮缥缈的红酒滋味。
“那我们晚上试试，”冉秋雨把酒拿出来，“我也没喝过。”
她不知道冉秋雨是安慰她呢？还是真的没喝过，她以前就知道冉秋雨的家境好，和她这样的是没法相提的。
就像她的小区只在对面，而冉秋雨住的小区却比她那要翻了五个倍。
冉秋雨去接了个电话，上了楼就没下来。
她依旧做好饭然后剩的放进冰箱里，回房间刷了会儿手机后去二楼洗个澡，冉秋雨的房门虚掩着，貌似在打电话情绪有些激动，她能听到几句。
“我们半年前就申请了，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批不下来？！”
“我们几年的心血就这样白费吗？！”
……
难得能听到冉秋雨这样的语气，她难以想象此时的冉秋雨是什么样的。
她在浴室门口愣着，冉秋雨忽然拉开了房门，正正的就与她四目相对上。
她连忙心虚解释：“我没有在偷听！我什么都没听见。”
越解释越心虚。
冉秋雨抿了抿唇，收敛回眉间的锋利：“没事，我在楼下等你。”
她以为冉秋雨忘记了中午说的呢，没想到还记着。
在这样的形式下，能有点酒喝是件多么奢侈的事情，更何况还是红酒。
冉秋雨坐在客厅，没看书，厨房的灯暗着似乎也没吃饭，闻祁打开冰箱看看，饭菜确实没被动过。
“你要吃面吗？”她看见冰箱里还有点挂面。
“好。”
这人怕是懒热饭，就等着她开口问，闻祁想。
罢了，她就是爱照顾人，这习惯可能是前女友那遗落来的，跟许知意在一起时她总是心存感激地想要把许知意照顾好，愿意用上几个月节省的零花钱给她买上一部最新款的手机，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可命运总是爱捉弄人。
她煮好了面，冉秋雨还在客厅发呆，就静静的看着电视剧旁的奖杯。
她手里就抬着一碗面，冉秋雨抬头看她：“你不吃吗？”
“还饱着。”
冉秋雨这才明白，闻祁这是特地给她煮的。
闻祁蹲坐在地板上，取肩上的毛巾擦拭着半干的头发，穿着不合身的睡衣，衣领处一片清波荡漾。
“闻祁，”她轻轻的喊了一声，“你这些年过的开心吗？”
冉秋雨这个人真的很奇怪，突然夸人又突然问一些莫名其妙的，但要说开不开心，她心头给的第一个答案就是不开心。
但那么多的不开心，问的又是哪一件？说出来就说不完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一转头冉秋雨也蹲坐下来，紧靠在她的左手边，有些恍惚她脑海里闪过一瞬，那个燥热盛夏冉秋雨在她身边坐下的身影。
“因为我觉得，”冉秋雨顿了顿，“你没有我想的那么开心。”
她想，闻祁和许知意在一起应该是开心的，她想闻祁开始了新的生活，摆脱了曾经来到北城应该是开心的…
一切都是她想的应该。
闻祁笑了：“你又不了解我。”
甚至称不上朋友，连同学都不知道恰不恰当。如果不是这次的意外和巧合，她们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际，挺好笑的，缘分使然吧。
冉秋雨起身去拿了开瓶器和两个红酒杯，是当初装修房子时买家具送的。
听人说过，酒后吐真言。
冉秋雨没想到的是，先醉的是她自己。
夜晚，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在落地窗前，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空只剩一片孤寂。她们有得没得乱聊着，大多数都是闻祁找的话题。
“你为什么那么多科学角度，你科学家啊？”
冉秋雨摇摇头：“不算是。”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偶尔去大学代课，然后做课题研究……”
冉秋雨像个百度，有问必答。
闻祁不懂她们这些，但三言两语停下来，就觉得冉秋雨很牛就对了。
没一会儿呢，她在转头就碰上冉秋雨那眼含秋水逐渐迷离的眼神，冰山好像消融了，一览无遗的洁白上多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冉秋雨？”她轻轻的喊，害怕惊动冰山，“你醉啦？”
红酒瓶还剩半瓶多余。
冉秋雨默着，而后吸吸鼻子，哭了。
不是？！
闻祁还没缓过来，冉秋雨便靠过来，睡衣很薄她能感受到冰凉的眼泪打湿和炽热的体温。
她手足无措绷着身体，举着手好似在投降。
“冉秋雨？”她又喊了声。
冉秋雨抽泣起来，喃喃地说：“我好难过，我头好晕，闻祁你不要走……”
跟个小猫似的。
她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双手自然的落到冉秋雨抽动的肩膀上，轻轻应一声：“我不走，我就在这。”
想走也没法走，所以她哪儿也不去，就在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