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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向日葵墓碑（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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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黎星跃第二次上飞行舰，感受已经和第一次大大不同。
第一次乘坐是黎伯送她回黎元帅府的时候，那时的她对什么都很好奇。自动弹出的舰门，铺有地毯的长条廊道，单面防窥透明台……
所有的配套设备是传统科技的继承与更新，它飞入云霄、穿过高楼，无比高速，万分轻便。强大的引擎和迅捷灵敏度以不可逆转的强悍力道支撑起精繁细密的主星城区立体交通网络，于空间四处分秒往返，科技的便利唾手可得。
秘书提着行李箱在前方开路，到了客舱口，他伸手示意随即离开。
不用推门，客舱识别装置自动确认面部信息。匹配通过，门应声而开。
黎星跃抬脚走进去。
里面的空间和黎元帅府的飞行舰差不多，涵盖100平米，整体呈现一个椭圆的蛋壳状弧度。
椭圆的上半部是弯起的防窥单侧玻璃，下半部是轻薄光滑的灰色壁面。壁面旁，两张相隔甚远的商务褐色条纹圆桌贴近玻璃台一侧。两束清新的向日葵插在桌面透明的玻璃瓶中，增光添彩。
路沉风还是一身眼熟的西装，正襟危坐，仿佛一座不会说话不会动的雕像，天塌下来都是一张冷冷的脸。
他坐在长椅上，人来也不抬眼，目光直视手中的纸质报纸，一行行往下看。
黎星跃不愿和他扯上关系，但上了他的飞行舰，总要和飞行舰的主人打声招呼。于是，她道：“路总，早上好。”
黎星跃扬起微笑，声音有些拘谨。
路沉风手上还端着报纸。
“早上好。”
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入黎星跃耳朵，黎星跃耳根发痒。
她没敢坐在路沉风对面，挑了另一张距离较远的座位坐下。
室内一片寂静，窗外景色变换，黎星跃转过头朝玻璃台外望去。
白昼的主星显然变了一副模样。
街面平整开阔，红绿灯等交通标识于地面、空中动态穿梭，划分一条条即时通行的绿色通道。
道路两侧，行人有序地站上光悬浮列车，列车在空中光路轨道上利落地滑行转弯，没有磕绊，停靠在高楼大厦的各处楼层，完成精准送达的光荣使命。
黎星跃的视角渐渐拉长，她望向道路的远方。就在那里，在道路的尽头，天际线上升起一颗火红却不炽热的太阳。
飞行舰速度稳定，玻璃台画面连续播放，编排成一场从不重播的连续剧。路沉风低头，心神聚集在报纸上，连玻璃也映出他的几分稳固。
几分钟后，路沉风拔出心神，放下手中的报纸，总算记起他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
“今年黎小姐上大学，考虑好要学什么了吗？”
黎星跃和路沉风隔长长的距离，听他忽然出声，黎星跃的心猛地一跳。
她紧急回想自己在路沉风面前的设定，柔柔道：“学文，我生来就对文学类的东西很感兴趣。”
她心下担心路沉风再问她问题，所以先发制人，立刻抛出话题道：“路总手里的报纸倒是罕见。现在的媒体大多习惯利用光媒进行传媒活动，没想到路总闲情雅致，看起了报纸。”
路沉风抚平报纸上的皱痕，掸了几下。
“个人偏好。”
黎星跃笑了笑。
“哗哗。”
客舱的开门声打断玻璃台边两人的交流，黎星跃松口气望过去。
秘书走进，身后跟着一位慢悠悠推餐车的厨师，来到不解的黎星跃身前。
厨师慢吞吞地将还冒着热气，似是刚出锅的小食粥类摆盘放好。
“想来黎小小姐还没有吃早饭，这是为您准备的食物。”秘书体贴道。
黎星跃下意识看了一眼路沉风，路沉风面无表情，但了解他多年的黎星跃望着他微弯的手指，知道他不知情。
吓死了，黎星跃猛然跳动的心脏平复。
路沉风对外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样子，让他关注细微的小事照顾别人简直是难如登天，辛苦一心为老板着想的秘书了。
黎星跃微笑。
“多谢。”
秘书挂着官方表情弯腰，这是他应该做的。
飞行舰无人说话，气氛马上恢复原有的清净，徒留黎星跃小声咀嚼的声音。
黎星跃礼貌开口：“路总早上吃了吗？要不要再吃几口？”
说完，她埋头进食，心里毫无负担地认为他会拒绝。
路沉风很早就吃过了，他本想回答不用，可看着黎星跃丝毫不放在心上的神情，他心里莫名升起几分郁闷。
他改变主意，道：“可以。”
路沉风惊掉下巴的话在黎星跃耳边炸开，黎星跃惊讶地抬头看他一眼，保持姿势整整一分钟，直到路沉风纡尊降贵坐下拿起另一双筷子才反应过来。
路沉风无意扫了眼桌面，问道：“黎小小姐也喜欢吃虾饺。”
他说出口的语气很是平常，像是随后一问，可黎星跃却被他的这句话吓得冷汗直冒。
她回想起，在第一个世界，她是狂热的虾饺爱好者！
完蛋！
方才气氛太过舒适静谧，导致她没有及时在路沉风面前做出伪装。
“喜欢的东西太多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见桌子上正好有，才多吃几口。”黎星跃擦擦冷汗，斟酌着回答。
路沉风没有理他，没说信不信，心里却觉得奇怪。
他不过问了一句，黎小姐回不回答是自己的选择，为什么感觉她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思绪飘远。
说起来，小梨子原先也喜——
路沉风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抬头，一言不发地看着黎星跃。黎星跃本就心里有鬼，被他一盯更是吃不下去，她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
“怎么了吗？”黎星跃小心试探。
路沉风嘴角轻扯。
“没什么。”
黎星跃对他的行为摸不着头脑。她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几步远的玻璃台边，打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她渐渐放松下来，身体沐浴在微红的阳光中，如一只午后在墙面上懒懒打盹的金渐层大橘猫，浑身透露着慵懒的气息。
路沉风的情绪现在一片混乱，他没吃几口起身离开，秘书跟从。
客舱门关闭，路沉风后背靠在冰凉的门墙上。
名字一样，习惯一样，性格不一样。
大小姐是一个张扬恣意如骄阳般的人物，她快言快语，直抒胸臆，想说什么说什么，而不是一个什么话都得在心中琢磨几圈才开头的人。
她根本不是她！
可是，她们为什么这么相似？
路沉风茫然了，他大口喘着气，胳膊肘反向一推站直。廊道内，人来人往。他们一个个低着头，没一个人胆敢去看大老板的失态，即使有人胆大包天，也被一旁静待老板的秘书给瞪了回去。
路沉风垂眸，挽起手臂上的袖子，离开客舱。在廊道与飞行舰出口的交接处，一人匆匆忙忙地赶来，和二人打了个照面。
秘书见状，叱责道：“你干什么的？”
来人讨好地笑了笑，手里提着被仔细打包好的几本书。他身体前驱，脚步不自觉地向前走，头扭过来。
“这是黎元帅府送给黎小小姐的。那人说了，这是帮助黎小小姐考上机甲系的资料书，所以特意派人送来。”
机甲系！
路沉风猝然晕眩，眼前的画面模糊重叠，脑子昏昏沉沉，周围秘书焦急的声音离他的耳边远去，他的意识仿佛置身在黑色大海里，随着翻涌的浪花沉沉浮浮，方向不明。
“学文，我生来就对文学类的东西很感兴趣。”
恍恍惚惚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
廊道玻璃台外，飞行舰穿过城市居住地逼近地面，景象霎时平坦开阔，黎星跃心心念念的星站近在眼前。
路沉风不自觉双眼紧闭，单手揉太阳穴，刹那的灵光一闪而现，快速道：“掉头，前往丰兰公寓。”
秘书疑惑，但没有多问，称道：“是。”
飞行舰瞬间在路沉风的指令下调转方向。
客舱，正和系统热情讨论的黎星跃站在台前，望着离她越来越远的星站瞬时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身体僵住，舌头捋不直。她心痛地恨不能用腿跑过去，她从没有这一刻如此明确地意识到线路的诡异转变。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系统，查询刚才发生的事。”
这次，没等黎星跃下命令，系统自觉调出操作盘，查看方才5分钟内发生的事。
搜查结束，系统欲言又止。
黎星跃严肃道：“别磨磨唧唧扭扭捏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怪你的。”
系统干笑几声，身上似乎有无数的假动作，语速极快道：“既然你也不在乎我就说了，刚才黎家派人给你送机甲系资料书，你的谎言被拆穿了。”
黎星跃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怀疑地问道：“真的？假的？”
系统同情，猛地点头，“真——的——”
一道雷狠狠劈在她的头上，黎星跃简直能被呛出好几口黑烟。
很好，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黎星跃双腿发软，两眼一抹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