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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向日葵墓碑（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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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脱计划尚未正式开始已折戟沉沙，黎星跃高昂的兴致被迫中路折断，立马低沉。
她兴致缺缺，在商场上随意逛了两层。路沉风走在她的身后，神情自若地帮她提起商品袋。
还没过多久，路沉风学会帮人了。黎星跃性子拧巴，不禁泛酸。
她随后摇摇头，这是好事，不是吗？
黎星跃抿唇，离开商场。
路沉风低头在光脑上点了几下。很快，飞行舰停下，秘书自觉提过商品袋，黎星跃和路沉风上舰。
丰兰公寓离商业街并不远，飞行舰去那里花费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这里我不常来，房间已经在我们逛商场的时候收拾出来了，你睡主卧。”
路沉风开门，秘书放下商品袋和行李箱离开，黎星跃走进环顾四周。
房间东西很少，私人用品也很少，很干净，路沉风确实不在这儿常住，但这里离她在飞行舰上看到的梨沉集团很近，所以黎星跃好心多问一句：“那你呢？你去哪里？”
路沉风卸下挂在墙上的主卧钥匙，抛给黎星跃。
“一般睡公司，有的时候会回来。”
黎星跃犹豫一会儿，道：“我不习惯和人同住。”
她头脑飞转。
“我还是出去住吧，这里确实不太方便。”说着，她拿起行李箱就往外走。
路沉风左手推向行李箱，黎星跃不得寸进。
她不禁恼怒腹诽：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
路沉风眼神下移，落在黎星跃头顶，言语微嘲：
“黎小姐对路某如此避之不及，是心里有鬼吗？”
路沉风一点一点弯下腰，带有压迫感的眸子直直望着黎星跃，黎星跃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呼吸提起，清澈的眼睛里是路沉风越来越逼近的脸。
黎星跃不禁后退一步，转脸避开路沉风的视线，冷冷道：“路总恐怕有点过分了，哪有人必须待在一个地方的道理。现下我表哥也在主星，不过是去亲戚家躲避一阵，也省得麻烦路总。”
路沉风面对这番毫不留情的话没有避开，他站起身疑惑问道：“生气了？”
黎星跃转头，清秀的脸怼向路沉风。
“没有。”
路沉风轻笑几声，另一只放在门框上松弛的手收回，用最理智的判断替黎星跃阐明当下的局势。
“丰兰公寓在主星中央，宋家则在主星的东南方。先不说乘坐飞行舰过去需要多长时间，单说一路上敌对势力的危险性。他们在大庭广众下连刺杀都能搞出来，可见是压根不把巡星卫看在眼里。
巡星卫耗费亿万资源筑起的防卫高墙在这些人的眼里，不过一戳击破脆弱的窗户纸。再者，宋家虽是首富，但其势力主要盘踞在β星系。在主星的地界，他们还是差了点儿。”
路沉风这段话不可谓不狂妄，就差直说我能保护你了，黎星跃被他狂妄自大的态度气极反笑：“那倒是辛苦路总了。您一心为我好，我再不领情就显得冷酷无情了。”
她面露嘲讽意味的笑。
“昨天的您还恨不得与我划清界限，今天就煞费苦心替我思考一系列事宜。”
黎星跃故意拿婚约激他，“怎么？路总难不成是反悔，爱上我？想拿回婚书了？”
强弱局势瞬间调转，黎星跃不退反进，一举拿下主动权。她眼含秋水，眸中似有万众风情，像是明珠不再蒙尘，华光四射，大放光彩。
咚，咚。
路沉风不由得屏住呼吸，剧烈的心跳声响彻耳畔。
他有一瞬间恍惚。
“啊啊啊！”
意识空间，系统虽然不理解黎星跃的想法，但还是决定帮助她，所以它歇斯底里、疯狂提醒：“小梨子，你甭崩人设了！快挽回人设！”
黎星跃脑子被系统叫得直发懵。她愣了会儿，想起现在的情况，心里暗道糟糕。
她放下行李箱，镇定道：“路总应该明白我愤怒的原由。”她坦然地恢复淡雅的姿态。
熟悉的感觉消失，路沉风心里划过一丝失望。
“没关系，是我唐突了。”他敛下心神，“若是没什么事，黎小姐可以多休息。”
黎星跃点点头，语气没有波澜：“多谢。”
说完，她提着行李箱和商品袋路过路沉风。路沉风引路，带她来到主卧。到了地点，黎星跃礼貌道谢随即关上门，隔绝路沉风的视线。
路沉风回到客厅，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丰兰公寓的隔音效果强，公寓里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路沉风复杂地看了一眼主卧的位置，脚步一转，来到客卧。
他此时心思杂乱，“是”与“不是”的问题在脑海盘旋。他几十年来坚信事实，坚信真理，但这一刻，他搞不懂自己的心。
下午，他陪黎星跃买日常用品，在外人看来是绅士风度。可唯有他知道，他是在借助黎星跃的喜好调查小梨子的真相。
他不是一个好人，这一点他很清楚。
可花费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他的心随着黎星跃买下物品的速度愈发沉落。
商场上买回的每一件物品上，都没有小梨子喜好的痕迹。
这一事实无声地对他冷嘲热讽。
看吧！你是希冀过多疯了，她啊，早死了！
淡雅如菊的风格是转变不了大气明艳的，但是，他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在世人眼里无所不能的路沉风眼眶微红，一滴眼泪不由落下。
不！还有希望！
黎星跃方才截然不同的神情证实了这一点。
路沉风揣着手里的光脑，呼吸急促，像是一个渴望得到证实的孩子，毫不犹豫地打通秘书的光脑。
“路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通讯对面，秘书看着神色明显不正常的路总一脸紧张。他从来没见过路沉风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从没有收到过来自直任上司的通讯，尤其他的上司还是商界有名的大魔王。
秘书揣揣不安忍不住胡思乱想，难不成是他的工作上有什么纰漏？还是路总想提拔人做贴身秘书把他炒鱿鱼？
还是——
秘书不敢想那个猜测。
世界毁灭？公司濒临破产？
“不要想太多。”路沉风被他的表情噎住，无语地正视对面不断变脸的秘书，也不吊着他。
他思索再三，谨慎开口：“我有一个朋友——”
一听不是那些事，秘书松了口气，可随即他脸色莫名。
众所周知，“我有一个朋友”中的朋友指的就是他自己，不过秘书也不是不长眼色无情揭穿的人。
“他自认遇到了久别重逢的人。可那人不认识他，甚至她的习惯作风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迹象显示他认错了，可那个朋友觉得他没有认错，那为什么故人的行为有异？”
秘书听了他的话思忖良久。
遇到了朋友，最近的朋友也就黎小小姐了。久别重逢，说明路总在小的时候碰到过黎小小姐。不认识他？甚至习惯和作风各异？
秘书从没像现在一样，他小心斟酌，试探地问道：“您那位朋友真的没有认错吗？”
路沉风沉默。
“没有。”
他向来是一个只关注事实证据的人，但直觉告诉他，证据是没用的，如今唯有感觉才是现实唯一的出路。
秘书说道：“若真是久别重逢的人，要么是您朋友惹她生气，导致她不理您的朋友，要么是她有难言之隐，不和您的朋友相认另有原因。”
路沉风踌躇了。
“那为什么她的习惯作风完全不一样？”
秘书笑了笑，没有直面回答问题，反而讲了一个故事。
“路总您不知道，我有一个大侄子学习成绩优异，在班里是拿满分的存在。可有一天，他拿了零分。
家里人担忧，问他成绩的事情。他说，他想挑战拿满分和拿零分的区别。他还郑重道，拿零分比拿一百分还不容易，因为这意味着你需要掌握所有的知识和得分点，再找出另一个方式把它们全部避开。”
秘书讲完这个故事顿住，他相信以路总的能力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全然各异是不可能的，除非黎星跃一早就知道他的试探。
路沉风顿时茅塞顿开，干干地说了句奖金翻倍后挂断电话。
他丢下光脑，坐在柔软的灰床单上，没有开灯。
窗帘拉起，窗外夕阳的余晖渲染昏暗的天空，一方炙烤似火的橙，一方晦暗似海的蓝，交织碰撞，以天为界。
可绚丽的景象无法渗透路沉风早早封闭的心。他躺在床上大喘气，身体也随之颤抖。
额头，冷汗滑落，打湿黑发，流向干燥的床单。他的一双手不受控地抓紧胸口已浸湿的衣料，手上青筋暴起，一颗心发疼地抽搐。
他不信小梨子会不认他，他不信她不是小梨子——
一墙之隔，主卧。
黎星跃拉开摊在地上的行李箱，往外取出几件衣服，却意外听到系统的破音惊呼。
“主脑针对五位男主聚集在同一个世界的事情发邮件了！嗯——我看看——它让我立刻去找它汇报这件事。”
黎星跃在衣橱挂上衣物的动作停了，整个人陷入沉闷。
她自成为快穿局员工后，系统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六个世界以来，他们从没分离过，怎么这一次主脑就把它叫走了。
“事情这么急？不等几天再去吗？”她的声音听不太清。
一贯爱耍宝的系统贴近她，安慰道：“小梨子别担心，几天后我就回来了。”
黎星跃加快手上的动作，嘴硬道：“谁担心？我才不担心！”
系统和她共处过六个世界，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是嘴硬心软。
可事态确实紧急，好不容易能够有它面见主脑的机会，它不仅要问男主的事情，还要问小梨子这次穿越的事情，所以它再恋恋不舍也只道，“我走了。”
“走吧走吧。”
不含一丝情绪的语句传来，系统不舍地看了她几眼后化成一道流星迅疾闪过。
黎星跃放下手里的东西，来到窗户边，口嫌体直地目送那颗流星划过天空，冲向天际。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黎星跃叹了一口气，驱散心中的失落。她双手张开，背对着扑在柔软的床上，两条细长的腿无力地搭在床边。
她盯着窗外，喃喃道：“你可要快一点。”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