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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向日葵墓碑（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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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清晨，黎星跃从睡梦中惊醒，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浑身没有半分轻松惬意的感觉，仿佛没有停歇地跑了一晚上的马拉松。
太阳穴猛烈跳动，各种模糊的声音交缠叫嚣，黎星跃直觉头涨得要炸。
她面色微白，双腿盘起，右手肘支在腿侧，一指按压太阳穴。
十几秒后，她才脸色微缓，站起身随意收拾洗漱出主卧。
门外，双眼朦胧中，黎星跃依稀看到客厅里唯一的长桌已经布满饭菜，路沉风正襟危坐。
黎星跃放下右手，语气如常打招呼：“路总早。”
路沉风正擦拭得反光勺的动作顿住他，缓缓抬头，用淡淡的声音说出足以令黎星跃毛骨悚然的话：“小梨子，早上好。”
此言一出，黎星跃愣定在原地，暗道坏了。她“啊”了一声，诧异问道：“路总，您在说什么，这‘小梨子’是——”
到了现在她还要骗自己，路沉风气笑，喉咙里发出带有自嘲意味的冷嗤。
“黎小姐不认识她？哦，我记起来了。黎小姐目视甚高，从不把目光放在别人的身上。什么爱情未来承诺全是张口就来的玩笑话，您自然也不知道小梨子是谁了。”
他这一通冷嘲热讽就差指名道姓，黎星跃巍然不动，装傻道：“不知道路总在说什么，路总有火气大可以朝外发泄，关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什么事？”
路沉风心更冷了，他的眼神死盯黎星跃，嘴里反复咀嚼黎星跃的话：“毫不相干的人？黎小姐真是狠心。”
他嗤笑一声靠在座椅背，眼神落在热腾腾的饭菜上，忽觉他今早忙前忙后为黎星跃做的一大桌菜真是喂了狗。
偏偏黎星跃无情得很，就和没看到一样扎心说：“路总若是有心事可以去看心理医生，我不是，您来找我也于事无补。”
她坐在路沉风的斜对面，没有管大早上发疯的路沉风，一手捏起咸香软糯的花卷，一手拿起筷子夹清爽可口的小菜。
望着黎星跃一副无知无觉吃饭的样子，路沉风心生怒火。
凭什么他这一阵子患得患失吃不好睡不好，她却安然自得悠闲自在？
路沉风心里不平衡，正要一把扯过桌布摔下满桌的盘子，可看着黎星跃眼底浓重的乌青，他到底是舍不得。
昨晚的全息头盔场景的构建，极耗费一个人的精力，尤其是在她毫无所知的时候。
路沉风失而复得的欢喜、恋人不识的痛苦统统被压下，变成一种难以言说却从眼里流露出的疯意的深情。
桌侧，弥漫香味的食物刚入口，黎星跃就知晓是谁的手笔，她的心不免更沉了几分。
看样子，路沉风是确认她是小梨子了，但却什么都没有问，像个不定时炸弹一样。第一世求而未得的痛苦、苦涩、心酸今生化为一种强烈的执念，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黎星跃熟悉第一世的路沉风，但不熟悉现在的他，她长叹一口气。
“叮咚！”
系统的回归犹如悦耳的天音降临，黎星跃沉闷的心绪立时转好。
“回来了？速度还挺快。”一人一统的交谈仿佛在唠家常。
系统也高兴地原地转了几个圈：“快吧！而且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黎星跃手上的动作不停：“什么好消息。”
系统扭着身体手舞足蹈臭屁道：“本系统升级了！而且——”
它话音更大，仿若在黑板上敲重点，“是自主升级哦~旁的系统都没我这么厉害，它们是被动升级。自主升级与被动升级的区别在于我会更具有自主性，代码程序对我的限制减少，我拥有一颗自我演进自我变化的心。”
它轻“咳”两声：“听懂鼓掌！”
黎星跃毫不吝啬，在路沉风面前横眉冷对，在系统面前则像是一个专门为客户服务的夸夸员。
“真是厉害，千百年属你厉害，你是最厉害的。”三句“厉害”翻来覆去，连个词也没有变，却也让系统无比的开心。
激动兴奋过后，系统自得的目光偶然移到路沉风身上，一瞬间，它宛若惊弓之鸟，躲在意识空间的最底部瑟瑟发抖。
黎星跃心生疑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系统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小梨子你不知道，这次我去和主脑汇报，主脑跟我说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什么？”
“它说——说——路沉风等五个人是天煞孤星，他们迟早会害死你的。”
黎星跃沉默，手上的动作也慢下来。
路沉风见状皱眉：“怎么了？是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黎星跃淡然回复：“没什么，不是。”
系统自顾自说：“而且，这一世是他们摆脱天煞孤星命格的重要一世。小梨子你能明白吧。白月光说好听一点是得不到的人，说难听一点就是为主角开路的炮灰。你都为他们死了五次了，还是不要重蹈覆辙的好——他们的天命之女另有其人。”
系统说最后一句话难得地感受到心痛。呜！它的cp居然要be了！
那是谁？她心中莫名浮起的问题她不敢问，不愿问，可系统总是她的好搭档。
“不清楚他们的天命之女是谁，不过应该是能带领他们做出痛苦的人。在这方面，主脑没有详细说，只说一切都需要用心去看，反正云里雾里的。不过，我想，根据咱们白月光系统的一贯调性，咱们这个炮灰还是——呜呜呜。”
系统再一次发出哀嚎！
黎星跃垂眸，白净的手指转动带有凉意的汤匙，热乎乎的南瓜粥中央随汤匙转出漩涡，向上冒出一串连贯的白烟，黎星跃的面容隐在白烟下，系统也看不真切。
吃过早饭，黎星跃自觉收起碗筷放在厨房的洗碗机。一般这个时间点，路沉风已经早早出门到集团办公。
黎星跃望着坐在身边一动不动的路沉风，心里烦躁，下意识驱赶又不能让路沉风发现。
“路总今日没有安排吗？您时间宝贵，若是花费在我身上就得不偿失了。”
路沉风不拿黎星跃当外人，桌子上处理集团公务的光屏更是没有设置防窥模式，他手指微动，眼神还放在光屏上，话确是对着黎星跃说的。
“黎小姐初次来丰兰公寓，公寓里若是没有人太过冷清，况且，花费在黎小姐身上的时间怎么会是浪费，只会是我的荣幸。”
系统瞅了一眼喃喃道：“他好会说。”
黎星跃捂住脸没眼看路沉风。
许久不见朗月清风的路同学忽然油嘴滑舌起来，还真是岁月不饶人。
既然路沉风不愿意离开客厅，黎星跃也只能眼不见为净地回到主卧。
她刚走几步捏上主卧的把手，就听路沉风低沉的声音对她说：“今日委托帝都军部医疗专家上门检测，黎小姐还是不要推辞好。”
黎星跃冷脸转身：“路总的钱是烧的慌，我身体如何倒也不必路总如此费心。”
路沉风抬起头，眼神复杂。
自从今日醒来，他确定黎星跃是小梨子，并且她对他并不是毫无情谊时，他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小梨子不愿意认他。若是他貌丑无盐，绯闻缠身他也就认了，小梨子确实有理由不去认他。
可他自认问心无愧，行事作风与往常别无二致，所以他唯一能联想的地方只能是小梨子得了绝症，如第一世一般命不久矣。况且，他们今生没有第一世的感情，既然注定结局惨淡，倒不如从未开始。
路沉风微笑，面下却隐着恐惧，绝望和不甘。重来一世，他怎么甘心他们命定的结局？
他拿出经久不衰绝对有用的理由：“黎老与我是忘年交，照顾她的孙女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不慌不忙扯仁义大旗，黎星跃牙痒痒，恨不能一口咬上去撕碎他虚伪的假面。
“还真是感谢路总的良苦用心。”她咬牙切齿。
路沉风挑眉：“不客气。”
帝都军部医疗专家来的很快，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几位便衣民服气质和善的人走了进来。他们身后涌进一群扛起白银铝箱的专业人员。只见他们小心地抬起复又谨慎放下，随后蹲下安装插线，启动设备。
领头的人和黎老元帅有交情，也和路沉风认识，但此次见面还是看在黎小小姐的面子上。
他不善言辞，和路沉风握手后开始工作，却温声细语地向黎星跃介绍流程。
一个小时后，繁杂的检测终于结束，他们带着设备返回，身体报告需要在专测室查验，明日发放。
室内空旷，黎星跃不免感觉几分困意，她的头慢慢垂下，靠在沙发背上。路沉风坐在另一端也不打扰。
他静静地看着她，怎么也看不够。他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有今生初始的落魄，被黎老救出的知遇之恩，还有主星郊外的向日葵别墅。
忽地，他脸色一僵。
糟糕！他把黎老给他和小梨子的婚书相互交换回去了。
路沉风一阵心虚，他必须得想个法子重新换回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