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再遇慕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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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涵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祭祀的礼仪，每天累得倒头就呼呼大睡，直到动作熟练、姿态优雅。古月和齐礼看着她的表现，满意地点了点头。
“圣女，起床梳洗啦。”
宋涵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洛水的身影映在床头的帷幔上，四周还有不少低低地影子。
她半撑着身子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只见古月和齐礼带着一众侍女整整齐齐地站在不远处，手中盘子里放着红黄交织的东西。
她向窗外看去，天色尚早，还带着几分朦胧地灰蓝色，嘟囔道：“时辰还早，我再睡会儿。”
“圣女可不能再睡了，错过吉时就不好了。”古月的声音沉沉的，宋涵觉得从耳朵里钻进来的声音很重。
洛水挽起帷幔，古月和齐礼四手齐齐发力，宋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坐在梳妆台前任人摆布了。
古月把毛巾浸入温热的水中，双手用力拧干，轻柔地擦拭着宋涵的脸，从额头到眉眼，再到下巴，每一处都仔仔细细地拂过。温热的触感让宋涵渐渐清醒过来，她微微眯着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舒缓。
齐礼则在一旁的盘子里精心挑选着洁面的香膏。那香膏呈淡黄色，散发着一种清新而独特的香气，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她用指尖轻轻挖出一小块，放在掌心搓热后，均匀地涂抹在宋涵的脸上。细腻的膏体在脸上慢慢融化，带着一种丝丝的凉意，将残留的困意一点点驱散。
古月配合着齐礼，用清水再次为宋涵洗净脸庞，此时宋涵的脸庞如同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细腻，泛着淡淡的光泽。紧接着，古月拿起一把圆润的梳子，她轻轻地将宋涵的长发散开，那如瀑布般的青丝瞬间垂落下来，散发着自然的光泽。古月的手指在发丝间灵活地穿梭，如同一位技艺高超的琴师在琴弦上弹奏。
齐礼则将托盘中的擂丝金钗、缀着宝石和珍珠的金步摇、红宝石耳坠和臂钏都轻轻地戴到宋涵身上，仔细调整位置。宋涵只觉得脖子以上的部分很重很重，快把脖子压断了。
“梳洗完毕，请圣女更衣。”齐礼往后退一步，侧身让出一条路供托着衣物的侍女经过。侍女将衣袍展开，金线绣的金乌在红色的衣服上栩栩如生，仿若下一瞬便要腾于画上翱翔九天。
宋涵缓缓站起身来。她看着镜中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此时的她，宛如从神话中走来的神女，庄重而优雅，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藏在厚厚衣袖中的手紧紧握拳，不管出现什么幺蛾子，遇事不决，跑就对了。
卫沂穿着一身金红交织的长袍半倚着门框，缓缓说道：“吉时将至，迎圣女出门。”
金色地流苏链子遮挡了宋涵的下半张脸，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转头，扭头的瞬间从缝隙间露出大红色的唇，带着一丝惊恐的眼眸向卫沂望去，只一瞬眼底便恢复平静。
“七郎今日的打扮。”宋涵顿了一下，“不错。”
卫沂步子缓慢，转了一圈，“自然要和表妹相衬。”
宋涵眼下一片黑线划过，不知情的人怕是觉得两人是举行婚礼的俊男靓女。他穿什么不好，不光衣服穿得色系一致，连配饰都贴心地戴上一只金簪束发，一双黑靴上也坠着不少金色细链，走起路来嘀哩咣当地响。
宋涵不理睬卫沂，对古月说道：“走吧。”
她的左手搭在洛水的手臂上缓缓起身向前走去，路程不远，但繁重地衣服和饰物已经让她肩颈酸痛。
侍从推开大门，周围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群众，梅如峰站在门口的马车前向宋涵跪下行礼：“恭迎圣女！”
其他人也跟着梅如峰一同跪下行礼，齐声高呼：“恭迎圣女！”
宋涵在这样的呼声中登上马车，她正对着前方坐下，余光扫视周遭，大部分人的头都低低地，虽然对圣女很好奇，但又不敢抬头仔细打量，只有几个幼童探着头往上看，很快又被父母压着低下头。
宋涵觉得没意思，收回目光。车轮滚滚向前，拥挤的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她借着向周围群众挥手的契机，捕捉到了慕夜的身形。慕夜依旧是一身贵气袭人的服饰，手中攥着那把扇子。
宋涵心下生疑，他怎么会在这里？兰郡的事情顺利解决了吗？诸多疑问在她的心头萦绕，让她有一丝丝烦躁。
卫沂骑着马，故意从慕夜面前经过，脸上那不开心的表情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不满。慕夜却只是神色淡淡，目光紧紧追随着宋涵所在的马车，手中的扇子不自觉地轻轻敲打着掌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一阵尖锐的叫嚷声响起，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从人群中猛地冲了出来，他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污垢，手中挥舞着一根破木棍，像疯了一般大喊大叫：“你们这些狗官！祭祀就是个幌子，肯定有人在背后中饱私囊，拿我们百姓的血汗钱去填自己的腰包！”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周围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大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梅如峰见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猛地一拍马背，大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扰乱圣女仪仗！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话音刚落，几名身手矫健的侍卫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三两下就将那老头制服在地。老头还在不停地挣扎叫骂，但声音渐渐远去。
梅如峰赶忙驱马来到宋涵的马车旁，脸上堆满了笑，恭敬地说道：“圣女，七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这老头是镇上的一个疯子，平日里就疯疯癫癫的，总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今日不知怎的冲撞了圣女的仪仗，还望圣女和卫世子不要与他计较。”
宋涵微微皱了皱眉，心中虽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但此刻吉时将近，不便节外生枝。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个疯子，那便饶他这一次吧。梅将军，莫要因为此事耽误了祭祀的时辰。”
梅如峰连忙点头称是：“圣女放心，绝不会耽误。我这就让侍卫们加快速度，护送圣女前往祭祀地点。”
说罢，梅如峰一挥手，侍卫们立刻整顿队伍，加快了行进的速度。马车再次缓缓启动，周围的议论声也渐渐平息下来。宋涵坐在车内，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那被侍卫拖走的老头还在回头张望，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一丝别样的意味，这让她心中的疑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