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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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没安排，裴阑晚上就理所应当地睡得晚了些。
当然不是他主动想熬夜，是因为……
柯戎硬要跟他睡一起，软磨硬泡。裴阑无话可说，拿他没一点办法，小孩都没他这么会磨人。
柯戎：“夜里好冷啊，浴缸好凉好硬，我睡不好。怎么办？”
裴阑：“去住酒店。”
柯戎：“酒店只有冰冷的床铺，你能不能收留一下我。”
裴阑：“……”
裴阑心里没有来由地升起一丝不真实感，按理说，这怪物不该是这么一个擅长撒娇的性子。
柯戎应该去用那身强大古怪的力量征服他看不顺眼的人或物，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而不是缠在他身边好像要跟他翻云覆雨。
裴阑拿这怪物没辙，放任他进了卧室。
卧室是性冷淡的极简风，只有黑白灰三色，跟他本人一样，床铺是深灰色的，沉闷得要命，没有比他更不活泼的人了。
柯戎就这么反客为主地坐在床沿，浅金长发垂在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裴阑。
裴阑在这股如有实质的目光下多少有点不自在，开始赶人。
“睡另一边去。”
一开始为了减少裴阑的排斥感，柯戎用的怪物形态，不分泌粘液也不乱动，硬生生让一个软体动物的身上显现了“直挺挺”的特质。
但没一会儿他就暴露本性，悄摸摸往这张床上的另一个凹陷的方向凑过去，又不敢凑得太近唯恐遭到反感，更不敢像之前在梦里一样动手动脚。
可这个形态是变温动物，体温很低，硬是冻得裴阑缩成一团。裴阑不胜其扰地翻了个身，背对柯戎。
青年的呼吸清浅，墨黑发尾底下是纤长脆弱的后颈，清瘦的蝴蝶骨从衣料中凸现出来，与柔韧的腰背连接成优美的弧度。
怪物的胆子慢慢生长。
他悄悄用触手缠上去，碰到的是冰凉的四肢。听起来，呼吸频率不太像睡着时的频率。
看着身边的人入睡困难一直保持在浅眠状态，柯戎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不行。
于是柯戎变回人形，大着胆子将人捞进怀里。
人形的体温就稍高了，能给他微凉的体温捂热一些。温热的胸膛紧紧贴着脊背，冰凉的手指被手心捂着，裴阑虽然不太适应，但也没有挣扎，热意总是很容易让人松懈，有力的怀抱也让人轻易放松警惕。
裴阑在这个怀抱里沉沉睡去。
这就导致，裴阑次日醒来的时候，有些恍惚。腰上放着一只手，背贴着宽厚紧实的胸膛。
贴得太近了。
他微微动了一下，挪了挪腰，好像蹭到了什么东西。
“……”
他反应过来，意识聚焦，思考非人类早上也会有海绵体充血反应吗？
这下柯戎也醒了，看见身边的人僵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闷笑了一声，胸腔振动穿过裴阑的脊背，裴阑一声不响，耳尖却诚实地染上一些莫名的红。
“我要起了。”低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你压着我头发了。”
裴阑：“？”
装什么，手还放在他腰上没拿下来。
但他还是蹭的一下坐起身，逃也似的去了浴室。
手下意识攥得死紧，脚步坚定，如同入伍。大概是因为皮肤太薄，原本只存留在耳尖的薄红一下子蔓延到脖颈处。
今年的春天来得早，刚出年节没多久，申市这不南不北的地方，就有了几分暖意。
下午天气不错，加上难得空闲，裴阑百无聊赖地在阳台上翻着书晒太阳。
手上的书讲的是植物组培，裴阑忽然对这个方向有点感兴趣，打算过两天实践一下。
可能是因为这幽幽绿色的愈伤组织有点像某位。
裴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是心中下意识升起的一些异样感，好像……忘了什么。
大脑开始排查，他顺手拿起一旁的手机，解锁看了一眼日期。
二月二十一日。
坏了。
前几天忙着写论文，加上安顿柯戎这个不速之客，还生了个病，他到现在才闲下来。
……果然忘了什么。
他面不改色地打开聊天软件，找到某个对话框，在屏幕上敲打。
裴阑：小宁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学业有成。
似乎是嫌语气太平淡，裴阑又发了一条。
裴阑：［鲜花］［鲜花］［鲜花］
晏宁：……谢谢哥哥。我生日是三天前。
晏宁：还有就是，祝福很难说的话可以不说的。哥哥，我理解你，而且我不太看重这个。
裴阑：……
裴阑：［转账520.00］
晏宁：！
晏宁：［收款520.00］
晏宁：谢谢哥！
说起来，因为今年过年晚，他恰好在晏宁生日前的两天离开的银城。今年还是晏宁的十八岁生日，当时这小孩十分不舍，可裴阑却一无所觉。
“哥哥，这就要走了吗？”少年声音中的稚气早已尽数褪去，依旧清亮，此时微不可查地有些委屈。
“嗯，那边很忙，等我闲下来，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他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头。
“抱歉，赶不上你今年的生日。”
少年身后的男人微微笑着，沉稳可靠，抬手拍拍他的肩：“去吧，缺什么跟我说。”
出来工作之后跟家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了。
裴阑抿唇沉思。
其实银城到申市，自驾也就一个小时车程，主要还是因为他怠懒，工作也忙。晏宁在上高三，抽不出时间过来。他父亲对弟弟亦步亦趋，显然不会丢下晏宁一个人来。
他轻轻摇头，把手机放下，忽然瞥到一旁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的触手怪物。
由于裴阑暂时不太习惯家里突然多出个人，就让柯戎变回怪物形态，顺便勒令他缩到最小，能少碍点事儿。
怪物头上顶着一片绿萝叶子——他上午出门买菜时带回来的。
柯戎原话是这么说的：“家里活物太少了。”
但他这里风水似乎不太好，这株绿萝到这儿还不到六个小时，叶子就掉了一片，被怪物顶在头上，杂耍似的用触手传着。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怪物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第二个主人。
他就这么侵入了自己的生活，好霸道。
裴阑原本存着赶他出去的想法，也得先放放了。一是这只怪物说得明明白白，他不想走，二是他昨天还照顾了自己一天，就这么赶走，实在太像白眼狼。
倒也不是养不起，裴阑自己的工资就绰绰有余，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加上他父亲也偶尔爆点金币。柯戎就是食量再大他也能喂饱。
可是……柯戎对他的感情未免太微妙。
昨天下午，他其实没完全睡熟，多少能感受到唇上轻柔微凉的触感。
连他这么迟钝的人都察觉到了，柯戎平时得有多放纵。
裴阑兀自叹了口气。
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哪怕是大学期间，也是住了一段时间宿舍就搬出去了。
处理感情这种事他一向不擅长，谈恋爱就更不必说了，更何况现在要面对的是一个非人类的感情。
更拿不准了……谁知道他的欲望是爱欲还是食欲？
触手怪物：咕？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