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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二十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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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菊从阳台走出来:“什么事?”
童良希看到她,有些狗腿地笑:“你回来了?公司最近很忙是不是?辛苦了。”
甘菊警惕地看他:“又有什么事?”她伸手制止他靠过来的动作,“就站在那里说。”
童良希搓手,迟迟不肯说话。
甘菊没搭理他,关上阳台的门,拿了睡衣去洗澡。
童良希看着她进去,挠了挠头。
洗完澡出来童良希正躺在床上看书,看到她出来到梳妆台前往脸上瓶瓶罐罐地抹,放下书盯着她。等到她快要做完,他才开口:“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甘菊最后擦上护手霜,回过身来抬抬下巴示意他说。
童良希将手指插入头发中,有些迟疑的样子:“公司最近准备重用我。”
“这是好事,怎么一脸不想说的样子。”甘菊随口应,然后想起什么,“是不是准备派你去外地?”
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到底是想他去还是不愿意他去。
童良希默默地点头:“而且大概时间比较长,要一到两年。”甘菊嗤笑:“这哪里是重用,分明是派你过去开荒,当心干完了,最后被人摘了桃子。”
“所以我有些犹豫。如果过去了,辛苦是肯定的,而且最后成果也不一定属于自己。但是如果不去,窝在总公司这边也没有什么前途。”童良希有些苦恼。
甘菊心平气和地在他身边坐下:“你自己怎么想?”
“是个男人都愿意创一番事业。”童良希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然后苦笑:“只是,世道多艰难。”
甘菊轻轻地笑起来:“既然这样,去吧。”
童良希瞪着她:“这样做我就要到外地两年。你多半是不肯辞了工作跟我去的,难道要我们两地分居?”
“周末我可以过去。只要是三个小时以内的车程。”甘菊将头发散下来,微微有些湿意,看上去格外黑亮。歪一歪头,她补充:“火车也算。”
童良希将长发握在手中,顺滑得让他几乎握不住:“倒是不远,只要两个小时左右。”
旋即他皱起眉:“但是不见你,我会觉得不安。为什么不愿意辞职安心跟我一起过日子?”
甘菊把头发从他手中夺回来,没好气地瞪他:“难道我有工作就是不安心和你过日子了?这是什么逻辑。我怕什么时候你变了心,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童良希大笑起来:“无稽之谈。先不说我会不会变心,难道你还担心无处可去?你的投资可不少,那座拿来收租的房子就足够别人奋斗好长时间。”
甘菊也笑:“那是父亲厚爱,送我的礼物,和我自己的本事可没有关系。我自己到现在,也只能勉强付得起一个首付。”
童良希默默点头:“本城居不易。你真的希望我去?”
甘菊的回答很狡猾:“我不希望将来因为我不希望你去而被你埋怨。”
童良希一笑,拉过薄被盖住了,同时翻个身睡意迟迟:“今天回来得有些晚,睡吧。”
甘菊应一声,忽然想起一件事,又把他摇醒:“明天把你身份证留下来,我要去银行一趟。”
童良希迷糊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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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银行查完帐出来,甘菊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愤怒的火焰,如果能够清晰地看见,最少有三层楼高。
她一直以为童良希就算出轨,也有足够的理智,不会向那些男人一样巴巴地将钱送上门去。
现在看来,她错了。
当初开的账户,一卡一存折,存折今天拿过去更新了一下记录,赫然发现在两个月之前,童良希取走了二十万。
辛辛苦苦在这个城市打拼多年,两人的账户上虽然不止这些,但是,甘菊依旧觉得心冷。
如果有事情要做,和她商量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她向来不是那种把钱看得紧的人,只要他给了理由,她也就放过了。这样遮遮掩掩的,算什么。
站在路边,甘菊只觉得心头忽然无限委屈。
七年的情谊,难道什么都不值吗?
她拨通了童良希的电话,那边显示已关机,让甘菊差点将电话摔出去。
愣愣地坐在路边,过了很久头脑才慢慢清醒过来。
别人做初一,我做十五罢了。甘菊这样想,然后对自己笑,做十五的总是没有做初一来的划算,头道汤都被别人喝了。
她转身又进了银行,直接将账号里的钱都转到了自己的私人账户下。
犹豫一下,还是没有将股市里的钱也提出来。
正在考虑是否要继续做下去的时候,电话响了,童良希打了电话过来。
一接通他就十分兴奋地说:“确定是我了。下个星期就出发。”
甘菊愣一下才想到他在说什么,皮笑肉不笑地说一声恭喜。
童良希这时才有心情问她打电话过来做什么,甘菊也懒得掩饰什么,直接问:“你取了二十万,为什么?”
那边沉默了。
甘菊很有耐心地等了他半分钟,童良希才慢慢地说:“这件事我们回去说,电话里不方便。”
“你要是有本事,一辈子都别解释!”甘菊对着电话吼一声,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塞到包里,她有种冲动,再次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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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就行动的她没有等,在上午十点的时候就往酒吧冲,毫不意外地被赶了出来。
郁卒的她站在酒吧门口,眼泪忽然就落下来了。
于是,哭得天地变色。
周围路过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她,她抬头表情凶恶地喊:“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哭!”围观的人嘻嘻哈哈地走开。一个老太太颤巍巍地走过来,递过来一方手帕:“姑娘,别哭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咬咬牙,日子一样过。”
甘菊听着她声音中的温柔与慈悲,越发觉得心头泛酸,更加想哭了。
于是,眼泪更加畅快地落下来,满脸都是泪水。幸好今天她没有化妆不至于满脸都是浆糊,看上去恐怖万分。
老太太惊慌起来,连声叫老头子。于是那边同样晃悠悠地过来一位老人,扶着轮椅慢慢地走过来,看看她的样子,小心地低头:“姑娘,发生啥事了?别哭,别人不在乎你,你怎么哭都没用。”
老爷子颇为幽默地来了一句:“眼泪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那个什么朽木说,那证明了身体的败北。”
老太太在旁边提醒:“是朽木白哉。被孙子知道,又要说你了。”
老爷子瞪眼:“就你记得。”忿忿地扭头,对上甘菊又复微笑:“所以,咱不能轻易承认自己失败了不是?”
甘菊被两人逗乐,取了纸巾抹干泪痕,勉强地对两人微笑:“是。谢谢您。”
老爷子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好,不哭了就好。”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着,就要离开。
甘菊跟着两人身边,看着两人相互扶持往前行,忽然有感而发,问一句:“婆婆,问您件事。怎么样才能像您和爹爹这样,琴瑟和鸣?”
老爷子哈哈笑起来:“小姑娘说话怎么文绉绉的。老婆子,你来跟她说。”
老太太也呵呵笑:“姑娘,别和他吵。有事说事,吵起来了,就昏了头。小事也变大事了。要是说完了,还是觉得不行,那就再来商量。”
她乐呵呵地对甘菊挥手:“行了,不用陪着我们两个老货,过去和你家那口子好好说说,说通了,就没事了。”
甘菊诚挚地道谢,看着两人离开。
转身走了没两步,手机响起来,何天宁在那边没风度地吼:“到哪里去了?赶紧过来上班!”
甘菊同样不甘示弱地吼回去:“我昨天请假了。”
何天宁怒:“我没有批准。赶紧回来,这边都忙翻天了。”
不等甘菊答应,他就挂断了电话。甘菊瞪着手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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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同何天宁所说,忙翻了天。
忽然多起来的人让原本空荡得可以拍鬼片的公司一片忙乱,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看到她进来,何天宁对着她大声叫:“先拿十几杯咖啡过来。然后,那边的文件都归你。”他一指,甘菊看到好几个堆起来的文件夹。
然后,何天宁又低下头去开始干活。甘菊有话都没法说,无奈地听从吩咐去泡了咖啡端过来,一群人面无表情地端起来就喝,连谢谢都来不及说。
她坐到自己的位置,看着那堆文件深吸一口气,翻开来开始干活。
何天宁抽了一个空过来,看到她的速度,怪叫起来:“原来你有这样的速度。要是你早肯拿出这本事,早就和我平级了。”
甘菊从文件中抬起头怒视他:“帮你干活还有话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有人在后面哄笑起来:“何总,被质疑了。要不要证明一下?”
何天宁笑骂回去,转过头对甘菊一脸无奈:“算了,什么都是你有理。今天晚上我请吃饭,不要先走。”
甘菊答应下来,又埋头到工作中去。
下午一群人灰头土脸地过去吃饭,所有人都萎靡不振,坐在包厢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甘菊半瘫在那里,几乎要沉沉睡去。
身边有人悄悄地坐下来。甘菊勉强睁眼看,□□正对着她微笑,看到她看过来,他对她举一举酒杯。
甘菊端起玻璃杯闻一闻,似乎是白水,于是一饮而尽。
□□轻轻摇头:“真是煞风景。”
甘菊满不在乎:“我又不准备和谁有什么超友谊的关系,形象这东西,自然可以丢到九霄云外去。”
□□轻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