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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御赐婚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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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洛溪竹站在许云廷身后轻轻捏着他的肩膀,许云廷把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脑袋闭目养神。
“陛下,衡儿已过冠礼许久,是时候该给衡儿说一门合适的亲事了。”洛溪竹轻声细语。
许云廷听见这话时睁开眼睛声音低沉:“日子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衡儿都到该成亲的年纪了。如果禾儿还在的话一定会很开心地为衡儿寻找合适的姑娘。”
洛溪竹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冷漠尖酸目光犀利。
“皇后哪里可有推荐的适龄女子?”许云廷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洛溪竹。
洛溪竹假意思考着然后缓缓开口:“叶将军家有两女好像都到了及笄之年,陛下若觉得合适臣妾这就去告知叶将军。”
“是啊,叶川穹家还有两个女儿,叶川穹的夫人是不是皇后同父异母的妹妹?”
洛溪竹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与许云廷成亲多年,他现在竟然连自己家中有几人有些什么人都还不清楚。
许云廷见洛溪竹久久不说话看着她又问了一遍:“皇后怎么了?在想些什么?叶川穹的夫人不是皇后的舍妹吗?难道是朕记错了。”
“陛下没有记错,叶将军的夫人确实是臣妾同父异母的妹妹洛漫珠。”洛溪竹勉强从嘴角挤出一抹笑容。
“既然家世合适,如若衡儿喜欢,朕不日就可以给他们赐婚。”许云廷喜笑颜开。
“陛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事只要陛下点了头即可。”洛溪竹两眼提溜提溜的转意味深长地笑。
“总归还是要问一问衡儿自己的想法,朕是怕那叶家女儿不合衡儿的心意。朕若乱点鸳鸯谱,恐怕九泉之下的禾儿会怪朕。”许云廷提起安禾的时候脸上都是笑容。
洛溪竹表情冷漠地看着许云廷张口闭口都是已故的安禾,心中顿时燃起一股怒火。
“既然陛下已有安排,那臣妾就不跟着添乱了。”洛溪竹说完便离开了乾清宫。
许云廷看向洛溪竹远去的背影时眼眸漆黑幽暗:“高鼎,去把衡儿叫来。”
站在许云廷身旁的太监高鼎欲言又止,迟迟没有动身。许云廷瞥了一眼高鼎:“怎么?你有话要说。”
“陛下,老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高鼎犹犹豫豫的。
“高鼎,你有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如若太子殿下真的迎娶叶将军之女,那洛家在朝中的势力岂不是……”后半句话高鼎还是没敢说出口。
许云廷叹了一口气:“朕又岂会不知,可朕年纪大了,这身体也越来越疲惫。衡儿为人刚正不阿,未来也一定是位好皇帝,朕相信他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些毒瘤。”
“陛下龙体康健,一定能长活到百年。”
许云廷摆了摆手:“行了,你就别说那些漂亮话了,快去把衡儿给朕叫过来。”
“是,老奴这就去。”
许卓衡跟着高鼎来到御书房内。
“儿臣参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许卓衡跪地请安。
“起来吧。”许云廷坐在龙椅上手握御笔批改奏折。
“太子觉得男子应当先成业还是先成家呢?”
许卓衡表情茫然:“儿臣觉得,男子应当先成业而后成家。”
许云廷笑着摇摇头。
“难道儿臣说得不对吗?”许卓衡看着许云廷的笑容不明所以。
“对,也不全对,衡儿可听闻叶川穹的一对女儿?”许云廷口中的叶字刚说出口,许卓衡上扬的嘴角就难以掩饰。
“儿臣日日待在东宫习武读书,虽未曾见过叶将军的千金。但却有所耳闻,听闻叶将军的千金温柔贤惠,端庄秀丽。”许卓衡说这话时心心念念的都是叶惜黎一人。
许云廷和高鼎一脸八卦的表情同时看向许卓衡。
“朕还从未听见衡儿对一个人能有这么高的评价。”
许卓衡的耳垂一下子红了:“没……没有,儿臣也只是道听途说。”
“那朕若把叶家一女许配给衡儿,你可愿意?”
“父皇此话当真?”许卓衡情绪一下子变得很激动。
“朕乃九五之尊,当然一言九鼎。”
许卓衡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父皇,儿臣听闻叶家名唤阿黎的女子最为淑慧,应当是太子妃的合适人选。”
“你既心有所属,那朕便拟旨。”
“父皇,婚期可定在五月后举办。”
许云廷不解:“为何是五月后?”
“五月过后就是七月,儿臣听闻七月间最宜嫁娶。”
“那便定在五月后。”
许卓衡拿着圣旨咧着嘴从御书房里走出来,然后马不停蹄让人将信送到叶府。
叶惜黎从上元节回到叶府后就接到高鼎从皇宫里带出来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叶将军之女名唤阿黎,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阿黎待字闺中,品行端庄,特赐婚为太子妃,择日完婚,钦此。”
太监高鼎的圣旨一读完,叶家上下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愣住了。叶惜黎更是震惊得合不拢嘴,一旁叶曾柔的指甲狠狠嵌进了肉里鲜血顺着掌心流了出来。
高鼎离开叶府后,叶惜黎手里拿着圣旨站在门口发呆。洛漫珠怒气冲冲地走到大厅坐在椅子上:“我不同意,阿黎绝对不能嫁到皇宫里去。”
叶川穹坐在洛漫珠身旁叹了口气:“夫人,可是皇命不可违啊。”
“阿姐,太子是谁?他为何要娶我?”叶惜黎一脸茫然地看着叶曾柔。
叶曾柔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叶惜黎缓缓开口:“太子原名许卓衡字……其晟。”
“什么?!你说他字其晟?其晟竟然是当朝太子。”叶惜黎瞳孔骤缩,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叶曾柔冷笑一声:“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和他相处了那么久就没发现一点异样?”
“阿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阿姐当初就见过他,也早早知晓他就是太子?”叶惜黎从没有见过那般模样的叶曾柔。
叶曾柔懒得再搭理叶惜黎失魂落魄地走进房内,叶惜黎也跟了上去。刚进屋的时候叶曾柔就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
“阿姐这是做什么?”叶惜黎震惊地连连后退。
“阿黎,阿姐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的时候就对他一见钟情。后来夜夜思念,圣旨上没有写全姓名,所以阿柔也可以唤作阿黎的对吗?”叶曾柔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掉落在地上。
叶惜黎手里的圣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感觉整个脑袋都是乱的。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阿……阿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叶川穹跟在洛漫珠身后两人打算去问问叶惜黎的想法却无意间撞见,叶曾柔跪在叶惜黎面前的一幕。
“阿黎,阿姐求你,如果我此生不能嫁给他,那活着便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叶曾柔从头上拔下发簪指着自己的脖子。
“你威胁我?只因为一个男子你竟然全然不顾脸面地跪在我面前,只因为一个男子你就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叶曾柔,你可真够蠢的。”叶惜黎弯腰捡起地上的圣旨然后放在桌子上面。
门外的叶川穹轻声:“夫人不进去管管吗?”
“我怎么管?如何管?两个都是我的女儿,无论我站在哪一边都是错的。”洛漫珠擦了擦眼泪转身离开。
“从此刻开始你就是圣旨上的阿黎,未来的太子妃。你就是他的妻,唯一的妻,而我……就是一个笑话。”叶惜黎苦笑着眼泪一滴滴掉在地上。
叶曾柔在亲人和爱人之间选择了后者,叶惜黎把跪在地上的叶曾柔扶到凳子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竹桃说一入皇宫深似海,宫里面的人都各怀鬼胎。阿黎只有你这一个阿姐,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叶惜黎转身离开时叶曾柔紧紧攥住她的手声音沙哑:“阿黎,这次是阿姐欠你的。”
“从小到大阿姐一直都在让着我,无论是最美味的佳肴还是最精致特别的玩物。阿姐都毫不吝啬地给我,这一次就当是阿黎让给阿姐的。”
叶惜黎说完后慢慢掰开叶曾柔紧攥着自己的手,拂袖走出屋外。
竹黎堂里冷竹桃一身白色轻纱发丝披散从药房出来,刚准备走进卧房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异响。
冷竹桃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提着灯小心翼翼走到院子里,月光洒在院里。她看见一个身影躺在台阶上,不禁提高了警惕。
“来者何人?为何到我这竹黎堂?”冷竹桃声音响亮清脆。
“竹桃,是我。”叶惜黎脸颊通红的转过头去。
冷竹桃连忙走了过去:“阿黎,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
叶惜黎手里抱着酒坛,身边还有许多空的酒瓶,她笑着看向冷竹桃可笑着笑着就突然哭了起来。
“阿黎你什么时候喝上酒了,还喝这么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冷竹桃从衣袖拿出手帕擦去叶惜黎脸上的眼泪。
叶惜黎瘪着嘴紧紧抱住冷竹桃声音一抽一抽的:“竹桃,这酒可真是个好东西。怪不得《将进酒》中能写出: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这样的诗句。”
“阿黎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冷竹桃认识叶惜黎那么久从来没见过她像此刻这么反常。
“竹桃,你知道七月初三是什么日子吗?”叶惜黎躺在木板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不就是你的生辰吗?”冷竹桃脱口而出。
“是啊,竟然还是我的生辰,可那天不仅仅只是我的生辰。”
“阿黎这是什么意思?”
叶惜黎坐起身对着嘴猛灌了一口烈酒声音哽咽:“七月初三也是阿姐成亲之日。”
“什么?!阿柔姐要成亲了?对方是何人?哪家的公子?”冷竹桃震惊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叶惜黎的眼睛泪光莹莹,如同掩映在流云里月高,眼泪流满了两颊:“……当今太子——许卓衡。”
“太……太子?阿柔姐怎会和太子认识?这婚事又怎么会这么突然。”冷竹桃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想知道,他怎么就会是太子呢?他怎么就会来叶家提亲呢?她怎么也就对他心生爱慕呢?”叶惜黎的话听得冷竹桃一头雾水。
“阿黎,你是不是醉了?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冷竹桃从随身携带的药包里拿出可以解酒的药丸塞进叶惜黎嘴里。
那天晚上叶惜黎在竹黎堂说了一宿的梦话,冷竹桃像个丫鬟一样在床边照顾了叶惜黎一晚。
叶家收到圣旨的第二天,最厌恶进宫的洛漫珠盛装打扮早早出府入宫。
坤宁宫内洛溪竹睡眼惺忪地走到正厅:“这一大早本宫还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是许久未见的叶夫人。”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洛漫珠垂着头行礼。
“免礼赐座,你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了?”洛漫珠闭眼揉了揉太阳穴。
洛漫珠扑通一声跪在洛溪竹面前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洛溪竹一脸茫然。
“你这是做什么?有事说事。”
“妾身恳求皇后娘娘救救阿黎。”洛漫珠泪眼婆娑地看着洛溪竹。
“阿黎怎么了?”洛漫珠表情严肃。
“阿黎那孩子行事莽撞,是做不了太子妃的,希望皇后娘娘能去劝说陛下收回成命。”洛漫珠的头狠狠叩地。
“洛漫珠,你脑子是进水了吗?你以为圣旨是什么,是你想改就能改的?且不说能不能改,阿黎能嫁给太子,那是你们叶家百年修来的福气。你不是……最喜欢权势了吗?”洛溪竹的话让洛漫珠瞳孔骤缩,吓得一下子跪坐在地上。
洛漫珠颤颤巍巍地离开坤宁宫,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又遇见了许云廷。
“妾身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洛漫珠一看见许云廷就心虚得厉害,不敢抬头看他。
“如果朕没有记错,你一定是……叶川穹的夫人洛漫珠吧?”许云廷这一问洛漫珠身体就抖得更厉害了。
“回……回禀陛下,妾身就是洛漫珠。陛下难道见过妾身?”洛漫珠吞了吞口水一直低着头。
“看来叶夫人的记性不太好,禾儿在世时,你不是常常进宫来陪她吗?”许云廷一提起安禾,洛漫珠就抖得更厉害了。
“是……是妾身记性太差。”
洛漫珠从皇宫出来后整个人就瘫软在马车里,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洛漫珠就特别害怕进宫更害怕见到许云廷。
东宫内许卓衡身着白色衣袍拿着长剑嘴角上扬地在练剑,忘秋看见这一幕时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连忙揉了揉眼睛。
许卓衡接过忘秋手里的汗巾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声音温柔:“你干什么呢?眼睛进沙子了?揉个不停。”
“殿下,奴才没有看错吧?您刚才是在笑吗?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奴才服侍了您这么久还从没见过您像刚才那般笑过。”忘秋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本宫笑起来很瘆人吗?”许卓衡伸手摸了摸嘴角。
忘秋连忙摇头摆手:“不会,怎么可能会瘆人呢,殿下一笑起来就……春光明媚的。”
许卓衡咧嘴一笑:“你还挺会用词。”
忘秋愣住了他没想到许卓衡竟然会笑着和他开玩笑,圣旨一颁布后许卓衡的脸上就时常挂着笑容。
许卓衡还亲自去织造署挑选颜色鲜艳还有浅色的布料做衣服,织造署的宫人都被许卓衡的一身白衣吸引住。
如果不是钦天监说已经订下婚约的两个人在成亲前不能见面,否则会影响婚后的幸福。
不然许卓衡一定会每天换一件新衣,恨不得无时无刻出现在叶惜黎面前。宫里人都不可思议许卓衡一个堂堂太子竟然事无巨细地准备成亲需要的所有东西。
从礼服发饰到成亲流程还有礼仪,许卓衡全都一一了解过。即使很累许卓衡每天也都非常快乐,他一改往日冰冷凶狠的模样。
温柔的许卓衡引起了许多宫内外女子的芳心,所有人都非常羡慕未来的太子妃。
叶惜黎在大街上都能听见许多议论许卓衡的话,自从知道许卓衡就是太子后,叶惜黎的心情就沉到了低谷。
冷竹桃眼睁睁看着叶惜黎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变成了一个整日郁郁寡欢,不苟言笑的人。
冷竹桃看叶惜黎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就想方设法给她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一向看见美食就挪不开眼睛的叶惜黎此刻看见桌子上的菜肴却一动不动。
“阿黎,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茶不思饭不想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冷竹桃伸手摸了摸叶惜黎的额头。
“竹桃,我最近脑子有些乱所以没什么食欲,你不用担心我。”叶惜黎从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阿黎,你不会是舍不得阿柔姐要成亲了吧?”冷竹桃小心翼翼地问。
叶惜黎冷笑一声:“竹桃,我可以一直做叶家的女儿对吗?我可以一直都不成亲的对吗?我可以……”
叶惜黎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梨花带雨哭的冷竹桃看着都感到心碎。
冷竹桃神色慌张地抱住叶惜黎:“可以的,阿黎,你可以一直都做叶家的二小姐也可以一直都不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