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小透明（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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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宿强忍着动手的冲动下楼，焦虑地盯着楼上的卧室房门。
梁逸云在他离开后就推门进了卧室，此时不知道在和林繁干什么。
他移开视线走进厨房，抽出一把尖刀放在面前比划了两下。
池宿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把刀，心中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逐渐急促，心跳越来越快。
池宿知道，自己开始兴奋了。
他试图冷静下来，但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被枪杀，和顾言舟死在沙发上的那一幕。
他猛然间握紧了刀柄，用紧绷的手指在刀锋上划过，手指尖渗出几滴血珠。
池宿盯着自己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
他知道，如果再不采取行动，自己的处境就非常危险。
脑海里的系统依旧沉默，不回答他任何问题。让他不能够确定自己究竟还能不能脱离世界。
如果法则做什么手脚的话，自己可就要被永远困在这里了。
他缓缓地走到厨房的窗前，透过玻璃注视着外面的夜色。
月光洒在地上，映出他脸上阴沉的表情。池宿深吸一口气，做好行动准备。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声响，神经瞬间绷紧。他迅速收起刀，藏在身后。
是徐瑰。
“你在做什么？”徐瑰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歪着头疑惑地问，“这可是你的生日，怎么能这么久都不出现。”
池宿沉默了一会儿，微笑着揭过了这个话题，“这也不是什么大派对，没必要这么守规矩。”
徐瑰显然对池宿的回答并不满意，皱起了眉头。
“你太离谱了，怎么能这么开派对呢。”他嫌弃地说。
说完这句话，他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开派对的注意事项来，“首先，你需要……”
池宿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的话。
他在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他必须让徐瑰相信自己没有任何异常，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终于等到徐瑰说完，他抬起头，露出一个他自认为最自然的笑容:
“是这样啊，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在看到面前徐瑰仍然有些不满意的表情后，池宿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你在这方面真的很在行。”
“我自愧不如。”
得到了这一句夸赞，徐瑰终于是满足了，故作矜持的咳嗽了两声。
“也没有这么好。”他鼻子翘得老高，让这句话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自己得想办法把这货给支走。
池宿转了转眼珠，毫无愧疚地利用起已经死去的顾言舟，“你不是一直在念叨你的顾哥哥吗？”
“对呀，他这几天不知道去哪儿去了，我可真是想死他了。”徐瑰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池宿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他顺着徐瑰的话往下说，“我早上好像接了他一个电话，他邀我今晚去他家商量赔款的事。”
“真的！”徐瑰一把抓住池宿的衣服。
“千真万确。”池宿点点头，做出最真诚的模样。
迎着他期待的眼神，池宿继续说:“而且我正好没有时间，你可以代替我去。”
“你可以吗？”池宿还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一句。
实际上，他恨不得马上就把徐瑰推门赶出去，只不过他怕引起法则的注意。
很庆幸，徐瑰如他所料地点头，狂喜得连再见都没跟他说就跑了出去。
刚才徐瑰说的那些派对礼仪，瞬间就被他自己忘成了狗屁。
好了，顺利搞定了这个大麻烦。池宿轻轻哼着歌，放松自己的手，把刀露了出来。
他悄悄地走回客厅，确认林繁和梁逸云两个人没有下来，他快步走向楼梯。
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钢丝，池宿的心跳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尽量让脚步轻盈，避免发出任何声响。到达卧室门口时，他停下来，仔细倾听。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他把自己的耳朵紧紧贴在门上，试图听里面的对话。
然而就在此时，卧室门突然被打开了。
池宿反应不过来，一个趔趄摔进了林繁怀里。他抬头，看到了一双眼尾向上挑起的眼睛。
奇怪，林繁原来的眼睛是这样的吗？
他没抓住脑海里突然一现的灵光，因为马上眼前的林繁就紧紧抱住了他。
“你来做什么？”林繁一边这样说，一边用左手悄悄带上了门。
池宿被他的话语吸引，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我担心。”池宿悄悄藏起刀，“你和他待得太久了，我担心他伤害你。”
林繁闻言愣了一下，看向池宿的表情变得复杂又饱含深意。
过了很久，林繁终于开口，“你不用担心他，他已经走了。”
“他？”池宿对这个称呼感到困惑。
他歪着头不解地看向林繁，“但我担心的是你，不是梁逸云。”
“我说的也不是梁逸云”他面前的林繁却只是笑，眯起了狭长的眼睛。
“我说的是林繁，真正的那个。”
池宿冒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退后一步问:“那你是……”
“如果你硬是要算的话，我也可以算是林繁。”假林繁眨了眨眼睛。
他没有因为池宿的态度而生气，只是上前一步，弥补了刚刚被池宿拉开的距离。
“但是我更愿意说，和你待在一起的这么多天的，其实都不是林繁。”
“大部分时间不是。”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见池宿不说话，他皱着眉又说:“你可以这样理解。”
“我和你的处境其实差不多，你占了你面前这副身体，我占了林繁的身体。”
面前这个假林繁说出的话越来越令池宿震惊。他也没心思再掩盖背后的刀，选择直接亮出来威胁道: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握紧了刀柄，“法则。”
假林繁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他像是不解一般喃喃自语，但是他很快又反应过来，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说:“原来如此，原来是你误会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换成了一副温和的样子，“我应该先介绍我自己的，对不对？”
他友好地伸出手，试图让池宿放松警惕。
见池宿仍然惊慌，没有接过他的手握住，假林繁叹了一口气，开始介绍:
“我听说你一直在抱怨你的系统不作为，总是不回答你的问题，还捅出了法则这么大一个错漏。”
“所以我来了。”他微笑着说。
不知怎的，池宿在他的微笑里看出了一丝阴险狡猾的意味。
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因为他面前人的脸突然扭曲起来。
五官被模糊掉，只剩下一团漆黑的不明物体挂在脸上，让人彻底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那个系统一定没有告诉过你他的名字吧。”假林繁用肯定的语气说，“所以我们来个新开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简黎雪，是你未来的新系统。”
池宿犹豫了一会儿，仍然举着那把刀，“证明一下。”他望着简黎雪扭曲的面容说。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脑海里的系统就说:“是真的，简…黎雪是你的新系统。”
池宿当然是察觉到了系统的卡壳，于是他更加怀疑了。
“它听起来像被你给威胁了。”池宿对简黎雪说。
简黎雪重重叹了一口气，总算是收起了悬在空中，迟迟没有被握住的手。
他微笑着说:“我可以进入你的脑子来证明，虽然……”
“我本来还想做点其他事的。”
池宿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听起来比上一个更不靠谱，我猜我也不能拒绝，对吧？”
毕竟他本来就是个已死的人，不管眼前的这个简黎雪是真的系统，还是法则。他都抵抗不了。
“当然。”简黎雪像是露出了一个微笑，“你当然没有选择。”
他停顿了一下，“但……如果你是自愿的话，我会非常开心的。”
“好吧，我同意你进来。”池宿翻了个白眼说。
“这是我的荣幸。”简黎雪笑着回答。
下一秒，他面前的人就不见了。池宿试探性地在脑海里问了一句，“简黎雪？”
“我在呢。”耳边传来了一个男人温柔的声音。
“好吧，我相信你是我的新系统了。”池宿盯着面前那扇紧闭的卧室门看，“但是法则呢？”
“我的意思是梁逸云。”池宿怕他不明白，还补充道。
简黎雪发出了一声轻笑，“我知道。梁逸云死了，但法则……”
“是我的失误，他还活着。”
池宿叹了口气，却没对此发出异议，“我知道了，所以他还会跟着我吗？”
“很遗憾，的确是这样的。”简黎雪轻声说，“说起梁逸云，我想我还有很多事情欠你一个解释。”
“我答应过你，要给你一个答案，你现在还想听吗？”简黎雪小心翼翼地问。
池宿沉默了一会儿，“你不是已经给了我答案吗。”
“梁逸云被法则附身了，就这么简单。”
“不能这么解释。”池宿看到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幻影好像摇了摇头，“太无情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说……”
“因为我怕你受到伤害，所以我不愿意让你面对梁逸云。”
“所以我才不告诉你答案，所以我才瞒着你。”
简黎雪轻声说: “如果我这么说，你会好受一点吗？”
“不会。”池宿一点面子没留。
“那需要我再道一次歉吗？”简黎雪却也不生气，连说话的语气都染上笑意。
“不用了，谢谢。”池宿面无表情地说，“那么顾言舟是什么时候变成法则的？”
“顾言舟在你来的第一天就被法则给附身了。”简黎雪做出回忆的模样，“准确来说，是他在‘睡觉’的时候。”
蛤？
不会是那个真正的林繁给自己提过的疑点吧？那家伙还真是昏倒了啊！
池宿短暂停顿，消化这个消息，最后扯着嘴角又问:“那那个光球呢？”
听到他提起这个，简黎雪愣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才像终于想起来一样恍然大悟，“啊”了一声回答。
“你说的是那座城堡里的光球？”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绑定仪式。”
池宿思考了一下，“但是我和之前那个系统没有绑定仪式啊。”
“Oh，其实是有的。”简黎雪眨眼，“只不过那个时候你死了，还没复活而已。”
“OK，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池宿果断选择不再继续听下去。
他再一次看向自己面前的卧室房门，“所以梁逸云的尸体在里面？”
“没错。”简黎雪给了肯定的回答。
池宿点点头，想要推开门，“我想进去看看，没事吧。”他进去前确认了一句。
“Well……没事是没事，但我建议你不要。”简黎雪好像有些犹豫。
他选择再一次转移话题，“不如我们去吃蛋糕吧，你肯定一晚上都在胡思乱想，没吃什么东西。”
“你知道今天其实不是我的生日，对吧？”池宿啧了一声。
“但是场地是我们布置的，蛋糕也是我们买的。”简黎雪对他语气里的讽刺意味视而不见。
“不吃岂不是辜负了我们的努力。”简黎雪笑着说，“正好你还拿着刀呢，也不算白跑一趟了。”
“好吧。”池宿勉强答应了。
他就这么下了楼，用那把本来拿来杀人的刀切了一块蛋糕。
把蛋糕盛到小盘子里，用叉子插着吃了一口。池宿咽下蛋糕，心情都变好了。
他问了简黎雪一句，“你不吃吗？”
“你想我来吃吗？”简黎雪把问题反过来抛给他。
池宿听到这话又翻了一个白眼，“你能不能别拐弯抹角的，想吃就来，不想吃就算了。”
“我吃，我吃。”简黎雪轻笑着回答。
池宿对面马上出现一个人影，只不过面容依旧是扭曲模糊的。
池宿有些一言难尽，“你能不能用你本来的脸，这样看着挺奇怪的。”
“我不想和一个……额……这种东西吃饭。”他扯着嘴角说。
“抱歉，这个可能不行。”简黎雪有些为难，“我没有脸。”
池宿直觉觉得他在撒谎，于是直接了当地说:“你明明就有。”
他对面的简黎雪眨眨眼，“好吧，我撒谎了。”
即使那张脸是扭曲模糊的，池宿也能看出他在笑。
“我们找个折中的办法好吗？”简黎雪思考了一下说，“我可以露出我的脸，但是只在你面前。”
“你不能把我的存在告诉任何人。”
池宿点头答应。
反正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自己只是想要和一个正常人吃饭说说话而已。
又不叫简黎雪他干什么。没必要叫他在别人面前露面。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小透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