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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142 ...

  •   冷雀知和燕辞归走到门外长廊,眼下子时过半,大街小巷皆睡下,仅剩点点月光照亮。小曲还在咿咿呀呀得唱,只闻其声,别说人影,鬼影都没见一个。

      “谁家的曲?”

      两人吓一激灵,转头看过,任卷舒她们都已出来,灵久揉着眼,最后跨出房门,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雪芽将灵久拉到身边,手指抵在唇间,示意她,“听。”

      循声望去,西边路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声音却越靠越近。同其尘示意几人稍微后撤,在面前设下层屏障。

      “四行泪,两道客,眼神多冷漠。看过来,瞧一眼,分清谁是客。”小曲唱到这戛然而止,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铃铛三声响,笙鼓随其后,唢呐一出,几十米外突然冒出一队‘巨人’。

      十余名‘巨人’身着白衣,足足四米多高,几人站在二楼,还比他们矮一头。本来就不宽阔的街道,硬是被他们挤满。

      这些“巨人”双眼紧闭,有吹有唱,还有撒白纸的,最后四人竟抬着一顶红轿。

      任卷舒环视四周,整个泠河县,除了她们,再无一人出来查看。

      ‘巨人’不紧不慢地走,脚下步子三步迂回一步,红轿抬得晃晃悠悠。到客栈前,突然停下脚步,白面粉饰的大脸转向客栈,红唇勾起。

      “……分清谁是客。”

      曲子拉着尾音唱完,‘巨人’睁眼,没有眼珠,黑黢黢的两个眼洞,像似吸人的漩涡。

      “闭眼,别跟他们对视!”冷雀知喊道,急忙去遮燕辞归的眼睛。

      燕辞归只觉眼前一黑,伸手去拉,手指勾到她的手链,随后泛起一阵耳鸣。

      “邦邦邦——”像似榫卯搭在一起的声音。

      冷雀知收手,神情不悦。说晚了,就差一点,想必她们都被拉进来。

      燕辞归睁开眼,四周漆黑一片,头顶打下一缕光。以他为中心,能看清十米以内,眼下只剩他跟冷雀知两人。

      燕辞归警惕道:“这是哪?同其尘他们呢?”

      冷雀知:“应该是红轿内,眼下所属幻境。幻境由人而定,你看不到他们,他们也看不到你。”

      燕辞归疑惑道:“那你怎么在这?我怎么能看到你?”

      冷雀知:“你方才勾住我手链,还拉我手。我是被你带过来的。”

      燕辞归急忙解释:“我一时情急,不小心拉到了,绝对不是有意的。”

      冷雀知懒得同他理论,没应声。

      燕辞归凑过来,瞧她没生气,又问道:“你既然知道这是幻境,肯定有所了解,那群抬轿子的‘巨人’是什么?”

      “拆轿鬼。”冷雀知,“拆轿鬼样貌变换无穷,性格古怪,将人抓进‘轿’中,只为戏耍过招,玩够了,自会放出去。每次出现时,都会带着一顶轿子,没人见过它的真身。”

      燕辞归垂眸思索,她又补充道:“‘轿’是它施展出的幻境,你若与其对视,便是应约。这也是它最大的弱点,没人会傻到跟它对视两次。也不对,你可能会。”

      燕辞归嘴角抽动,有些无奈,忍住回怼的念头,“你是怎么知道的?之前见过?”

      冷雀知摇头,“没见过。之前义父逼着读书识字,推脱不过,就找了几本闲书看,无意间了解到的。”

      “他还逼你读书识字?也对,师父收了弟子,肯定要定规矩、教东西。”扯到这事,燕辞归来了兴致,也不管身在何处,张口扯起闲聊,“你师傅啥样?厉害吗?学不会怎么罚你们?打过你吗?”

      “义父,不是师父。”冷雀知觉得他耳朵有问题,要不然就是脑袋有问题,之前就说过,现在还分不清。

      燕辞归道:“啊对对对,义父,义父。”

      冷雀知:“不犯大错,义父不会罚人。他啰哩啰嗦的,死脑筋,喜欢念一堆大道理,还不听别人说,有的时候挺烦人的。”

      燕辞归点点头。看来她义父喜欢以理服人,啰哩啰嗦,和德真长老一样。

      冷雀知提醒道:“先看看怎么出去。”

      “你不知道怎么出去啊?”燕辞归一惊,“不是,你知道这么多,不知道怎么出去?”

      冷雀知淡定道:“书上讲得太啰嗦,没看完。它不会害人,读来没什么意思。”

      燕辞归叹息道:“行吧,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它这戏耍人的,何时动手?”

      “不知道。”

      拆轿鬼注视着几人,选择从同其尘下手。在‘轿’中,它没有实形,像一阵风抚过,一招一式便已落到身上。

      连过几招,同其尘已摸透识别办法,凭借几不可闻的声音,连伤它两掌。

      拆轿鬼桀桀怪笑几声,也反应过来,瞬间分身出数个,围着他打。同其尘不慌,数量一多,用符纸就更为方便。不管它怎么躲,符纸都能定住几个分身,逐一攻破。

      很快拆轿鬼便意识到不对,迅速收起分身,笑道:“接下来,我看你怎么破?”

      同其尘警惕四周,眼前突然幻化出一人,他一时呆愣,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不是幻化出一人,而是幻化出一个‘同其尘’。

      两人对立,仿佛照镜子一般。

      不仅长得分毫不差,就连招式都是他所所学所用。每次过招,就像左右脑搏击。同其尘静下心来,与他连过数招,也看出破绽,这个‘同其尘’,只会用他已使出来的招式。

      两人打得太紧,不好用符纸,同其尘便想用阵法困他,没曾想这家伙盾数练得出神入化。每次阵法形成前一秒,它都消散不见,过后又立即窜出来。

      同其尘停手,静静看着他,又环看四周,“此处是你设的幻境。”

      拆轿鬼道:“如何?还不错吧?”

      同其尘收起青纹剑,席地而坐,只防不攻,静默打坐。

      招式也看得差不多了,拆轿鬼嫌他没意思,去找下一个。

      到了任卷舒这,还是一样的打法。只不过,任卷舒反应更快,见它会使自己的招式,立即停手,只防不攻。

      前面实打实地过了几招,拆轿鬼探出她的道行,有些意犹未尽。可惜任卷舒不跟它玩了,只能就此作罢。

      碰上雪芽,也算是碰上行家了,一个鬼,一个驱尸驭鬼的。

      陶笛一出,拆轿鬼行动颇为受限,不敢多加试探,又忍不住好奇。

      身上有诏令,雪芽道:“你主子是谁?”

      拆轿鬼自知斗不过她,一声不吭,拍拍屁股就走了。

      让它斗着最过瘾的,竟然是法力最低的灵久。

      灵久法力不高,看不出它的诸多道道。一开始哭哭啼啼的,后面炸了毛,追着它打。一手暗器玩得不错,但可惜了,它是只鬼,这东西伤不到它。

      拆轿鬼陪她玩了半天,没想道临走前遭其暗算。

      灵久脑袋转得慢,也料到它可能是鬼,便将手指咬破,按雪芽交过她的法子画咒,一掌正中它脚背。

      随即便听到一声鬼叫,灵久“呸”了声,抬手擦了把泪,硬气道:“再来啊!”

      拆轿鬼玩够了、摸透了,便不愿意再动手,可它偏偏又是个小气鬼,没忍住偷袭一掌才离开。

      “来了。”冷雀知抽出双刀,眉眼压低,支起耳朵仔细听。

      燕辞归也瞬间警惕起来,握住剑柄。

      拆轿鬼看着两人,眼睛转了转,一计上心头,随即唤出一个分身。

      从同其尘那幻化来的法术,对付燕辞归。至于冷雀知,则夹着泠河派的法术出招。

      燕辞归蹙眉道:“你居然会长留山的法术?!门派法术从不外传,你又是从何习来?”

      拆轿鬼不语,只是桀桀怪笑,它只是化用,能将旁人打出的招式暂存在手中,再打出去,而且只能在幻境中使用。

      确实挺唬人的。

      冷雀知:“少跟它废话,擒住再说。”

      对付两人,自然没有应对一人容易。虽有分身相助,注意力也因此分散开,稍不留神,就会被伤到。拆轿鬼见此不是办法,随即收回分身。

      两人势必要擒住它,配合起来,一顿猛攻。

      局面打得正紧,只听三声铃响,空间迅速扭转,眼前一虚。

      耳鸣声过后,再次睁眼,几人竟在客栈二楼,一动未动,街上异常寂静,拆轿鬼早已不知所踪。

      恍惚间,似一场梦。

      可不是梦,灵久活动肩膀,方才被偷袭一掌,现在还隐隐泛疼。

      幻境中经历之事,几人三言两语说尽。

      同其尘道:“最后铃声,像三清铃,应是有人相助。不然,他不会突然跑掉。”

      “也不见得是有人相助,”雪芽道,“它身上有诏令,有主。”

      任卷舒道:“有人指使?”

      雪芽道:“不一定,也可能是紧急召唤它。拆轿鬼善用幻术,它的看家本领就是‘桥’,方才都已经见识过,不足为患。只要不入幻境,它基本没什么攻击力,就是个贪玩、爱戏耍人的小鬼。”

      任卷舒点点头,“看来传闻说的不假,妖鬼人神,此地都能见上一见。”

      灵久打了个哈欠,“现在啥事没有,是不是能回去睡觉了?”

      燕辞归道:“就知道睡。”

      灵久回怼,“你别睡,留在这守门。”

      任卷舒忽略两人拌嘴,“雀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晚饭都没见你。”

      冷雀知浅笑道:“刚回来不久。置办了一些小东西,明天拿给你们。”

      灵久耳朵支棱起来,瞬间精神不少,“带了什么小东西?”

      “先行谢过雀知,”任卷舒笑道,“今夜太晚,都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说。”

      说罢,几人溜得贼快,燕辞归嘴皮子还没张开,两间房门已关好,只剩他跟冷雀知杵在原地。

      燕辞归求救的手还没抬起来,就被残忍拒绝。果然靠人不如靠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嘿嘿一笑,脚底抹油,刚想开溜,没料到冷雀知先一步拄住他的手腕,直接甩进房间。

      “我我我,不是,等一下。”燕辞归脚下踉跄,等站稳后,冷雀知已将房门关好,静静看着他。

      燕辞归抖抖肩膀,直起身来,也不甘示弱地盯着她。没过一分钟,便败下阵来,还给自己找到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到底要怎样?”

      冷雀知平静道:“收拾被褥,打地铺。”

      燕辞归干脆应下,想着也算各退一步,“行,我收拾收拾,打地铺。”

      他抱了床被子,眼看就一个枕头,想着拿两件衣服垫垫,眼前一黑,一头栽到了床上。

      冷雀知拍拍手,将他归置好,“笨死。”

      燕辞归晕睡后,瞬间安静不少。冷雀知看着他,心里莫名有些难受又夹杂着烦躁,抬腿踹了两脚,又将人推到床里面去。

      冷雀知躺下,闭眼想了会,又翻过身瞧他。燕辞归长得和之前很像,基本上没什么差别,只是感觉瘦了些。

      好像也没有。

      冷雀知稍微凑近些,伸手在他眉心戳戳,又捏着脸皮扯了几下,最后落下一巴掌,才闭眼睡觉。

      燕辞归睡得死,梦中有人追着他打,却看不清面貌,一觉醒来腰酸背痛,想伸展伸展,却发现怀里还躺了一个人。

      他哈欠打到一半,连忙看向身上衣物,全的。又扫了眼冷雀知,也是全的,这才松了口气。

      回想昨晚,他拿起被子,眼前一黑,不必多想,肯定是冷雀知动的手。

      眼下人睡得正香,一雪前耻的绝佳时机。燕辞归蹑手蹑脚下床,满屋子寻找合适的工具,最后捞起桌上笔墨,嘘声道:“就你了。”

      研好墨,燕辞归气势汹汹地坐在踏板上,心道:“还能让你白睡一晚?不给你长点教训,我就不姓燕。”

      毛笔蘸了蘸墨水,燕辞归提起手,思量着画点啥。笔架到额头却落不下,之前吵吵闹闹,没仔细看过她,螓首蛾眉,还挺好看。

      他将笔移到脸颊,细看雀斑泛着玫红,让人不忍下手,总不能将嘴涂黑,万一她再吃到嘴里。

      犹豫着无从下手时,冷雀知已睁开眼,看清毛笔,下一秒拳头便落在他身上。

      燕辞归一时没防备,直接倒地,甩了自己一脸墨。

      冷雀知蹙着眉头,见他满脸狼狈的鬼样,没忍住笑出声。

      燕辞归抿下一手墨,也顾不上说什么,夺门而出,直到早饭过后都没见到人影。

      早饭后,冷雀知将昨日置办的物件拿上来,穿戴用的占多数,还有些小食,算是泠河县的特色。

      冷雀知又拎出一个包袱,“燕辞归平日里喜欢什么?都是按他之前的喜好买的,但他好像不喜欢。”

      “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还有新衣服,”灵久眼泪都快悔掉了,满脸真诚地问道,“雀知姐姐,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搞错啊,我才你要找的人,我愿意。”

      任卷舒无奈笑道:“灵久,别捣乱。”

      关于雀知问的,她又认真思忖片刻,“没注意过,他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什么极其厌恶的。同其尘,你俩个师出同门,肯定了解得更多,快说一说。”

      同其尘道:“他这人喜好没个定数。没有特别讨厌的东西,不喜欢吃芹菜,饿急了也能吃几口填肚子。”

      任卷舒道:“雀知,还有没有其他想知道的?”

      雀知犹豫半天,摇了摇头。

      “不知道怎么对付燕辞归那小子了?”任卷舒凑到人跟前,浅笑道,“实在不行,直接打晕绑回去,我帮你。”

      冷雀知点头,不是不行。

      “你啊,别误人子弟了。”雪芽指节敲在任卷舒头上,看向雀知,“不必太在意他,按照自己的心情来。平日稍微留意下,若他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买来相赠就好,若没有,也不必强求,平添苦恼。”

      “他若有心,也不会让你苦闷,若是无心,”雪芽莞尔,“那就按小卷说的来吧。”

      “好。”冷雀知点头应下。

      “你看,我说的也不是毫无道理。”任卷舒站起身,“不说了,我去找个人。”

      灵久道:“我也去。”

      “去戏馆,找伶舟听戏。”

      “那我不去了。”

      同其尘急道:“我跟你一起。”

      “走吧。”任卷舒应了一声,没说别的。

      白日里街上都是摊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同其尘却无暇顾及,“你找伶舟做什么?”

      任卷舒四处瞧着,“听戏啊,方才不是说了。”

      见她四处查看,同其尘以为有异象,也跟着观察起来,不忘说道:“不只是听戏。”

      “找到了。”任卷舒转身扎进一旁小店。

      瞧着店面,卖的应是珠宝首饰,同其尘跟着她进去。

      任卷舒道:“老板,你们这好看的头面,拿几个给我们选一下。”

      老板呈上好几套,华丽隆重的,简洁朴素的,应有尽有。

      同其尘道:“不是去找伶舟?选这些做什么?”

      “老板还有没有别的?艳的太艳,素的又太素。”任卷舒问完才答,“就是送给伶舟的,他扮角的时候,能用到,也宝贝这些。上次见得仓促,这次再空手,就说不过去了。”

      同其尘突然想起雪芽说的,又不知怎么问,思索半天,选出个较为恰当的词,“他是你旧相识?”

      任卷舒听见句稀罕话,笑着看他,“旧相识?你怎么想出来的?”

      同其尘似是被她问恼了,闭口不语,转身出去等。

      任卷舒浑然不觉,还故意逗他,“同其尘,你喜欢吗?要不要我买来送你?”

      同其尘在门外憋出两字,“不必。”

      任卷舒认真挑选一番,手拎两个木匣出来,洒脱道:“走吧,选好了。”

      同其尘不应声,只在一旁跟着。

      任卷舒也没同他多说,思索着如何请伶舟帮忙。

      今日戏馆人少,两人刚踏进门槛,小二便前来迎接。见任卷舒后,笑道:“原来是姑娘,公子吩咐过,您若想找他,直接上二楼厢房就行。若是来听曲,小的给你安排上座。”

      是上次带路那人,任卷舒认出他,笑道:“还是之前的房间?”

      小二连连点头,“我带姑娘过去。”

      任卷舒笑着摆摆手,“我们自己上去,你去忙吧。”

      “好。”小二笑道,抬眼扫到同其尘时,表情倒是很明显,“这人怎么又来了。”

      走到门口,同其尘却远远停下,不动了。任卷舒转头看他,“你干什么?又不进去?”

      同其尘摇头,“你去吧,我在外面等。”

      早说,白瞎她买了两份礼。害,找旧友帮忙,多少礼都不算多,礼轻情意重。任卷舒挑了下眉,“随便你。”

      伶舟调侃道:“吆,我这小馆吹得什么风啊,才两天,竟将你吹回来了。还以为下次再见,还得再等两百年。”

      “我这刚进门,你就挖苦我。”任卷舒晃着手中盒子,“亏我满大街跑着选礼,得了,人家不欢迎我,话里话外都要赶我走啊。”

      光嘴上说哪够,任卷舒直接演起来,拎起手中木匣,摇头道:“多好的头面,可惜了,我不讨喜,连累你们。”说罢,一个转身又道,“识相点,还是自己走吧,别等人家动手撵。”

      伶舟捧书掩面,噗呲一笑,“行了,礼留下,人也留下坐会儿吧。”

      任卷舒将礼奉上,“快瞧瞧,挑了好久。”

      伶舟放下书卷,拉过木匣,轻声道:“他又不进来。”

      “愿意在外面守着,不用管他。”任卷舒道,“就我们两个,好说话。”

      伶舟手拿发簪仔细瞧着,双眸漾出波光,颇为满意,“怕是因为我在,拈酸吃醋了,这才不愿意过来,”

      任卷舒笑道:“就他,榆木疙瘩成精,带发修行,哪会想这些,你真高看他了。”

      “也好,他来了,我怕会不自在。”伶舟头面收好,“说吧,何事相求?”

      任卷舒不着急说正事,故意逗他,“听你说话,才像拈酸吃醋。”

      伶舟没什么气势地瞪过一眼,装做要赶人。

      任卷舒从怀里掏出锦囊,收起嘻嘻哈哈的模样,“我明天要去泠河派,此物交给你,倘若遇到什么危险,好找你相助。”伶舟接下后,她又道,“你们天上飞的,传信快。”

      “去泠河派?”伶舟道,“你此行究竟要做什么?”

      任卷舒两手一摊,“真是来找东西的,找一邪物。我也是根据指示行动,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

      “邪物?”伶舟思忖道,“还从未听说过,你确定在泠河派手中?”

      他在此已有几十年,闻所未闻,若真有邪物,恐怕难以太平。

      任卷舒摇头,“不确定啊,只是找到点线索,顺藤摸瓜。”

      伶舟摩挲着锦囊,“你忌惮泠河派?”

      任卷舒道:“谈不上忌惮,眼下一团迷糊。不过,万事多考虑一步,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伶舟收好锦囊,给她倒茶,“性命攸关的大事,交给我了,不再考虑考虑,多想一步?”

      任卷舒叹息道:“在此地,我就你一个朋友,不认识别人。交给你,我放心。”

      伶舟大却道,“我说呢,原来是没得选了。”

      “深思熟虑过的。”事情交托好,任卷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岔开,“等完事后,我定要整日泡在这小馆里,听曲听戏。”

      “就你,少说这不着边的话,到时候,早忘没影了。”

      任卷舒道:“唉?来看你,怎么可能忘,心里记一辈子。”

      伶舟看她,只是笑笑,喝了口茶又道:“少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多谢伶舟帮忙,日后好好答谢。”任卷舒起身一礼,“先走了,不打扰你看戏文了。”

      伶舟嘴唇轻启,停顿片刻,吐出两字,“走吧。”

      同其尘杵在门外,虽离得远,但听得真。任卷舒出来,两人一同下楼,他问道:“真要去泠河派?”

      任卷舒笑道:“顺风耳?说的都听到了?”

      同其尘没反驳,把头点点。榆木疙瘩成精,带发修行,还有些不清不楚的话,都听到了。

      只是拿不准——旧相识?

      “碎玉在越仙湖附近,传闻,泠河派在此镇压过大妖。其中的瓜葛,多少该知道点。”任卷舒看他,“门派间常有联络,长留山弟子前去探望,也不算唐突。”

      同其尘点头,“冷雀知那边,怎么说?”

      “如实说呗,不用一字一句告知,话语间,遗漏模糊也是正常。”任卷舒瞧他,“我与伶舟说的,你不是都听见了?”

      同其尘轻轻嗯了声。

      几日奔波,如今闲下来,白墙青砖,小桥流水,难免不起闲情。任卷舒道:“要不,陪我逛逛?”

      同其尘像似没听清,错愕地看向她,稍带急促道:“嗯。好。”

      一路走来,也有过不少的闲暇时光,多是大家一起,从未两人单独闲逛过。想到这,同其尘脸上渐渐阴转晴。

      任卷舒说闲逛,便真是闲逛,没有目的,沿着小街小巷慢走,若是见到欣喜的物件,就凑上去看几眼。

      两人并肩走着,眼下只剩一块碎玉,虽未找到,任卷舒心里却越发平静。

      同其尘道:“此番结束后,你是何打算?”

      任卷舒正神游着,一时间没接上话,待他问第二遍才反应过来,“肯定是随心所欲,天地为家,想去哪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偏头看过一眼,笑道:“你嘛,肯定要回的长留山,继续你的修行。等修成仙了,记得多做点好事,苟富贵勿相忘。”

      “自是。”同其尘浅笑。
      任卷舒说的不错,他就这一条路,哪还有别的选择。

      “若是闲来无事,也可以来长留山做客。遇解决不了的事,也可以来长留山。下山历练时,或许还能一同闯荡……”同其尘心中思索半天,这些话终究是烂在肚子里,没能说出口。

      初入黄昏,两人回到客栈,与大家商讨日后行动。没有明着说碎玉,只讲了找一邪物。

      除掉邪物,对泠河县有利,冷雀知没细问,“没问题,明日我带你们回去。”她看了燕辞归一眼,“反正早晚都要带他回去见义父。”

      燕辞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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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存稿8w+ 有榜随榜更,无榜隔日更,可以一口气更到完结啦~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