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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游学逃亡日 ...

  •   2017年,8月15日,晴。
      “唐城第八中学,不仅是省级示范性高中,也是践行高等学校创新性的首要对象。”
      “所以,在高三上学期,学校特意为本届高三生组织了一次游学旅行,每一个班被分在了不同的地方,而四班,是我的班级。”
      ——简清雾。
      ……
      简清雾站在游学基地的大厅里,仰头望着天花板上那盏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灯影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
      “小简,发什么呆呢?”杨笙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贯的活力,“快把行李放好,一会儿要去参观实验室了。”
      简清雾点点头,拖着行李箱往宿舍走去。走廊里回荡着其他同学的脚步声和说笑声,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墙壁上贴着历年游学活动的照片,照片里的学生都笑得灿烂,可不知为什么,那些笑容在她看来却有些诡异。
      “小简!”身后传来江泽漆的声音,“你的学生证掉了。”
      她转身接过学生证,道了声谢。江泽漆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听说这次游学要持续一周,你带够换洗衣物了吗?”
      “嗯。谢谢班长”简清雾轻声应道。她一向不擅长和不太亲密的人说话,更何况是男生。
      夜幕降临时,游学基地显得更加阴森。简清雾躺在床上,听着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房间里一片漆黑。
      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哒、哒、哒......”
      脚步声很轻,却异常清晰。简清雾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脚步声在她们房间门口停住了。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手心渗出冷汗。就在这时,她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吱呀——”
      门开了一条缝。
      简清雾猛地坐起身,借着月光,她看到一个黑影站在门口。那黑影一动不动,似乎在注视着什么。
      “谁?”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黑影没有回答,反而向前迈了一步。就在这时,隔壁床的俞山奈突然翻了个身,发出一声梦呓。黑影似乎被惊动了,迅速退了出去。
      简清雾的心跳还没有平复,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奔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门口。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月光从窗户里洒进来。她正要关门,突然注意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那是一枚银色的徽章,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圈,里面是一个倒置的三角形,三角形中间有一只眼睛。
      简清雾蹲下身,正要捡起徽章,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杨笙的声音:“小简?你在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差点摔倒。杨笙赶紧扶住她:“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简清雾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杨笙皱起眉头:“我也觉得这个游学基地怪怪的。今天下午参观实验室的时候,你注意到那些仪器了吗?根本不像是教学用的。”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尖叫。
      “是如钰的声音!”
      杨笙脸色一变,和简清雾对视着,两人不约而同的牵起手拉往楼下跑。
      “大杨,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像电影里那样,遇到什么诡异的事”简清雾情绪稳定下来,喘着粗气一本正经的问。
      杨笙朝她笑了笑,只不过是皮笑肉不笑,所以显得有些滑稽。
      “小简,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勇呢?”
      在楼梯拐角处,她们遇到了同样被惊醒的江泽漆和苏木。苏木还穿着睡衣,但已经戴上了眼镜,神情严肃:"出事了。"
      一楼大厅里,易如钰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她的男朋友敖颂桦正扶着她,也是一脸惊恐。谢故纸站在一旁,难得地没有说笑。
      “怎么了?”杨笙问道。
      易如钰颤抖着指向窗外:“后、后山......好像有人在、在举行什么仪式......”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后山的树林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隐约可以看到一群人影围成一圈,中间似乎摆着什么。
      “我去看看。”苏木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江泽漆拦住他,“太危险了。我们先报警。”
      “没用的。”谢故纸突然开口,“我刚才试过了,手机没有信号。”
      简清雾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她想起那枚徽章,连忙拿出来给大家看。苏木接过徽章,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这是.....…”他推了推眼镜,“我在一本关于邪教的书上看到过这个符号。据说是一种古老的献祭仪式......”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像是很多人正在上楼。
      “快躲起来!”杨笙低声说。
      众人躲进了旁边的储物间。透过门缝,他们看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过,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装置,发出微弱的蓝光。
      “实验体都准备好了吗?”一个人问道。
      “是的,教授。今晚就可以开始最后的实验了。”
      简清雾感觉杨笙握紧了她的手。她们对视一眼,尽管杨笙表面镇定,但她看见了她脸上的汗水,于是简清雾用力的握了一下杨笙的手,朝她做了一个鬼脸。
      这些人,是学校的老师。
      储物间的霉味呛得俞山奈捂住口鼻,她借着门缝透进的微光,看到白大褂们抬着两个昏迷的学生走向电梯。那些学生手腕上都系着红色丝带——正是昨天开学典礼上,校长亲自给优秀学生戴的"荣誉标志"。
      “实验体是优秀学生?”敖颂桦用气声说,他袖口还别着优秀学生会的金章。易如钰突然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苏木突然掏出手机:“他们用的是虹膜识别电梯,但监控器角度有15度盲区。”他转头看向谢故纸,“你的钥匙扣上有激光笔吧?”
      “卧槽这你都知道?”谢故纸从裤兜摸出星战主题钥匙扣,“上周漫展买的,能照出死星投影......
      “别废话。”苏木接过激光笔,在电梯按键上方三厘米处画圈,“红点停留五秒就能触发紧急制动。”他话音刚落,电梯井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杨笙第一个冲出去,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脚步。走廊尽头,教物理的王老师正背对他们调试一台仪器,蓝光照亮他手中厚达十公分的《学生体检档案》。
      简清雾突然想起,上周体检时护士多抽了她两管血。
      “要引开他。”江泽漆压低声音,“我记得王老师有严重强迫症,见不得东西歪斜......”
      “看我的。”俞山奈突然掏出游戏机,屏幕上是她打到一半的《密室逃脱24》。她快速调整几个参数,将游戏音效调成持续不断的"滴滴"警报声。当这声音从消防栓里传出时,王老师果然烦躁地扯着领带走过去。
      众人趁机溜进电梯,谢故纸突然指着楼层按钮倒吸冷气:"地下还有五层?这特么是学校还是九层妖塔?"
      电梯在B3停稳时,敖颂桦突然捂住易如钰的眼睛。惨白的灯光下,整面墙贴满了学生们的脑部CT片,每张片子都用红笔标注着"杏仁核活跃度"。简清雾发现自己的片子被单独放在玻璃柜里,标注栏写着:共情指数97%,建议重点观察。
      "他们在筛选特定脑区发达的学生。"苏木的镜片映出密密麻麻的数据线,"上周的数学测验,最后那道拓扑学附加题......"
      "是认知能力测试!"杨笙突然颤抖起来,"我做了三小时没解出来,结果第二天班主任特意安慰我......"她的话被一阵哭声打断。
      解剖室里,谢故纸正对着冷藏柜干呕。透过结霜的玻璃,能看到二十个培养舱像蚕茧般悬挂着,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熟悉的面孔——正是去年突然转学的那些"优秀生"。他们的太阳穴贴着电极,嘴角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这不是普通的电极。"苏木凑近观察时,江泽漆突然拉住他后领,"小心!"一根银丝线正从通风口垂下,眼看要碰到苏木的后颈。
      简清雾抓起桌上的镊子,在千钧一发之际夹住银丝。她美术课练就的精准手法此刻救了人,但镊子接触银丝的瞬间突然迸出火花,墙上的电子钟开始疯狂倒转。
      “认知污染装置!”苏木脸色煞白,“快离开这层!”
      众人冲向安全通道时,整栋楼的警报突然炸响。杨笙的帆布鞋踩到一滩粘液,险些滑倒。简清雾扶住她的瞬间,看到粘液里泡着半张学生证——照片上的女孩左眼被挖空了,但依稀能认出是校长女儿,三个月前因“抑郁症”休学。
      “这边!”俞山奈踹开通风管道盖板,“我游戏里遇到过这种关卡,跟着红色电线走能通到车库!”
      通风管道里弥漫着铁锈味,俞山奈打头阵爬在最前面,游戏机屏幕的微光照亮前方交错的管线。“红色电线分叉了,”她突然停下,“左边往车库,右边......”屏幕上的《密室逃脱24》突然跳出提示框:【警告:高辐射区域】。
      “右边通道有放射性物质。"苏木盯着手机上的盖革计数器APP,“但辐射源在移动,像是个活物。”
      杨笙的指甲抠进管道接缝:“上周生物课解剖的兔子,腹腔里就有这种辐射标记......"她没说完就被谢故纸的惊呼打断——最后一排的敖颂桦突然僵在原地,瞳孔泛起诡异的银白色。
      “认知污染!”简清雾扯下校服外套裹住手,一把扯掉黏在敖颂桦后颈的银丝。易如钰突然吻住男友的嘴唇,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她快速将舌底的薄荷糖顶进对方口中。“刺激三叉神经能中断神经传导”她喘着气解释,“我爷爷是阿尔茨海默症患者......”
      管道突然剧烈震颤,成团的黑色粘液从焊缝渗出。江泽漆抽出腰带卡进通风扇齿轮:“物理竞赛时学过机械制动,你们先走!”他白衬衫下的脊梁绷成一张弓,金属摩擦的火星溅在镜片上。
      红色电线尽头是扇液压门,俞山奈用发卡捅锁眼时,谢故纸突然盯着门禁系统发笑:“这不是《生化危机》里的密码逻辑吗?”他快速输入“校长女儿生日”,却被警报声打脸。
      “是质数数列。”苏木抹去按键上的污渍,“指纹油脂在3、7、13、19......”话音未落,简清雾突然按下一串数字——正是杨笙获得优秀学生时的编号。门开了。
      冷藏库的白雾中悬浮着数百个脑标本,每个都连着光纤。杨笙突然冲向某个培养罐,掌心贴上玻璃:“这是我初中同桌!她两年前说要去美国留学......”罐体突然裂开,防腐液裹着张记忆卡涌出。
      投影在墙上的监控视频让所有人血液凝固:校长办公室的暗格里,各科老师正通过VR设备操控学生。画面切到校长女儿最后的身影,她疯狂地在数学试卷背面画满眼睛符号,突然用圆规扎穿了自己的耳膜。
      “认知过载。”苏木捡起滚落的药瓶,“利他林剂量超标十倍,他们在制造超级大脑......”
      警报声再次炸响时,俞山奈的游戏机突然收到蓝牙信号。谢故纸凑近一看,汗毛倒竖——竟是校长女儿账号发来的《密室逃脱24》组队邀请,地图定位显示她在......地下五层的核磁共振室。
      冷藏库的低温白雾缠上简清雾的睫毛,她隔着玻璃抚摸那个浸泡在防腐液中的大脑。淡粉色沟回间嵌着银色芯片,就像她上周在美术课捏的陶土作品——当时杨笙还夸她:“把脑神经元塑得比生物课本还逼真。”
      “小简?”杨笙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你脸色好差。”
      简清雾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那些漂浮的脑标本在她视网膜上投射出重影。当苏木播放记忆卡里校长女儿自残的视频时,她突然看清了试卷背面的眼睛符号——和徽章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只不过瞳孔位置写着微积分公式。
      “不是简单的邪教符号。”她脱口而出,抓过谢故纸的钥匙扣在结霜的墙面上演算,“这是情绪函数的波形图,振幅对应共情指数......”
      所有人都愣住了。向来安静的简清雾此刻像换了个人,校服袖口沾着冰晶在墙面疾书,冻红的手指画出精妙的傅里叶变换。当最后一个希腊字母完成时,整面墙的脑标本突然发出共鸣般的嗡鸣。
      “他们在用数学建模情感!她转身时撞上江泽漆复杂的目光,“上周补习时你问过我,为什么能解出那道变态的拓扑题......”她举起颤抖的手,“因为当我看数学符号时,会直接感受到情绪的温度。”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抓挠声,打断她的叙述。俞山奈的游戏机发出刺眼红光:【警告:认知污染源接近】。简清雾本能地扑向杨笙,一枚注射器擦着她后颈飞过,钉在培养罐上滋滋冒烟。
      “快走!”她拽着杨笙钻进核磁共振室,余光瞥见敖颂桦用身体挡住自动门。易如钰的哭声和金属变形声绞在一起,简清雾突然想起那个被银丝控制的夜晚——当时杨笙也是这样死死攥着她的手。
      核磁共振仪泛着冷光,简清雾的共情能力在此刻达到峰值。她看见校长女儿的虚拟影像蜷缩在操作台上,那些曾以为疯癫的涂鸦,实则是用十七种加密方式记录的实验数据。
      “需要脑波同步。”苏木调试着设备,“”但正常人承受不了......”
      “我可以。”简清雾摘下抑制共情的耳环,那是杨笙去年送她。
      “97%的指数不是缺陷。”她躺进仪器时朝杨笙笑了笑,“是你说的,敏感是种天赋。”
      数据洪流席卷而来的瞬间,她终于看懂那些眼睛符号。每个虹膜纹路都是学生档案编号,而自己那份标注着“完美容器”
      校长女儿最后的记忆在她意识里炸开——原来所谓游学,是要把筛选出的“容器”运往境外实验室。
      “小简,你怎么样了?快醒醒!”杨笙拍打操作台的手渗出血丝,简清雾的鼻腔开始流血。当警报声第三次响起时,她突然睁眼,瞳孔里流转着淡金色数据流。
      “地下五层有直升机坪。”她声音带着金属质感,“但他们需要活体运输,这是我们的筹码。”扯下校牌砸向监控镜头,飞溅的塑料碎片里,那个内向的简清雾正在死去。
      谢故纸突然大笑:“牛逼啊简哥!以后叫你雾爷?”他笑着笑着红了眼眶,转身踹开消防栓玻璃。
      众人跟着简清雾在通风管爬行时,杨笙突然发现她在流血的手腕上刻着数学符号。“你什么时候......”
      “同步时看到的逃生路线。”简清雾把美工刀塞回口袋,那是她用来削铅笔的旧刀,“记得你说过,真正的强者不是不会怕,而是......”
      “而是带着恐惧前行。”杨笙接过话头,声音哽咽。她终于看清,曾经需要自己庇护的雏鸟,羽翼已能割开迷雾。
      简清雾的校服裙摆扫过核磁共振室的金属地板,鼻腔里的血腥味混合着机油的刺鼻气息。她盯着手腕上用美工刀刻下的斐波那契数列,血珠顺着数学符号的沟壑滚落,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成一道猩红的证明题。
      “直升机坪有二十个守卫。”她将沾血的指尖按在监控屏幕上,那些跳动的雪花点突然变得有序,“但每三分钟会有三秒的监控盲区——”
      “刚好够谢故纸放烟花。”谢故纸从书包里掏出化学实验课顺来的镁条,咧嘴一笑时虎牙闪过寒光,“小爷我早就想炸了这鬼地方。”
      江漆突然抓住简清雾的手腕,医用胶带缠住她渗血的伤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些的?”
      “从发现王老师的咖啡杯。简清雾低头看向走廊监控画面,教导主任的马克杯上印着境外制药公司的logo,“他们需要我的脑电波当导航仪,所以...”
      她摸了摸耳垂上摘下的银质耳钉,“我故意在数学卷上写错拓扑题答案。”
      “小简……”杨笙用担忧的眼神盯着她。
      简清雾笑了笑,“没事,大杨”
      地下五层的冷光灯突然全部熄灭,简清雾视网膜上残留的影像却愈发清晰。她看见通风管道里校长女儿的虚影在招手,那些曾被认为是癫狂的涂鸦正在重组为三维地图。当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她拽着杨笙扑向右侧承重柱,三枚麻醉针擦着发梢钉入墙面。
      “现在!”
      谢故纸点燃的镁条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俞山奈用游戏手柄操控无人机撞向消防喷淋头。水雾与强光交织的刹那,苏木的黑客程序瘫痪了自动门禁系统。简清雾冲在最前面,马尾散开成一面猎猎作响的旗。
      “小心!”
      敖颂桦突然推开简清雾,自己却被银丝缠住脖颈。易如钰掏出随身镜折射激光笔光线,熔断银丝的瞬间,江泽漆用物理竞赛练就的反应力接住瘫软的男生。简清雾的瞳孔泛起数据流的金光,她看到每根银丝末端都链接着校长办公室的主机。
      “不是逃生。”她突然转身冲向反方向的实验室,“要摧毁核心数据库!”
      杨笙的惊呼被爆炸声淹没。简清雾撞开标着“绝密”的金属门,整面墙的服务器机组如同机械心脏般跳动。她将流血的手掌按在虹膜识别器上,97%的共情指数化作病毒代码,顺着电缆吞噬所有实验数据。
      “你疯了吗?”追来的教导主任举着镇静剂枪,“这些研究价值上百亿!”
      “包括把学生变成生物U盘?”简清雾扯开衣领,锁骨下方浮现出校长女儿刻下的加密符号,“真正的宝藏在这里。”她按下美术课用的陶土印章——那是杨笙教她塑的神经元模型,此刻精准嵌入服务器漏洞。
      整栋建筑开始坍塌时,简清雾在漫天飞舞的纸质档案中看见了自己的体检报告。杨笙在烟尘中朝她伸手,就像高三开学那天递来晕车药时一样温柔。她们在倾斜的地面上奔跑,身后是资本巨兽崩塌的轰鸣。
      当月光再次照在简清雾脸上时,她正用谢故纸的钥匙扣给记者展示徽章符号。“这不是邪教标记,”沾着血渍的指尖划过倒三角中的眼睛,“是情绪算法的初始代码,他们想用这个...”
      一阵眩晕突然袭来,简清雾栽进杨笙怀里。后颈的芯片灼烧感提醒她,这场逃亡远未结束。但此刻,她听着此起彼伏的警笛声,第一次清晰感受到数学公式在血管里歌唱的温度。
      简清雾在救护车上惊醒时,指尖正无意识地在担架床单上勾画微分方程。车顶□□透过绷带缝隙在她脸上切割出破碎的光斑,像极了核磁共振室里那些跳动的数据流。
      “芯片在枕骨右下方三毫米处。”苏木的声音从左侧传来,他正用手机摄像头当内窥镜,“但CT显示它正在...生长?”
      金属冰凉的触感突然刺入后颈,简清雾猛地攥住杨笙的手腕。校医务室顺来的手术钳还带着碘伏味道,她却从对方颤抖的指尖读出了更多信息——走廊尽头那三个自称记者的男人,西装下摆露出和教导主任同款的银色徽章。
      “帮我。”她将美术刀塞进杨笙掌心,刀柄上还沾着陶土颜料,“坐标(12,7)到(18,13),斜切四十五度。”这是她们在数学课上传纸条时发明的密码,此刻正随着芯片发热在皮肤下跳动。
      杨笙的眼泪砸在手术钳上,却精准地划开预定轨迹。当半透明芯片带着神经突触被拔出时,简清雾咬破的嘴唇终于泄出一声闷哼。谢故纸突然掀开车帘翻进来,手里还攥着半截燃烧的镁条。
      “追兵在第三个红绿灯。”他把芯片塞进口香糖锡箔,“俞山奈黑进了交通系统,但最多拖住十分钟。”
      救护车急刹在跨江大桥中段时,简清雾正用发夹给江泽漆的眼镜改装成信号屏蔽器。江面倒映着霓虹,她看见自己瞳孔里的数据流已经变成螺旋状——这是过度使用共情能力的后遗症,视网膜上所有光点都在重组为拓扑模型。
      “上船!”敖颂桦掀开下水道井盖,易如钰正在锈蚀的铁梯上打着手电。潮湿的甬道里,简清雾突然跪倒在地,数学符号从她指缝渗出,在青苔上蚀刻出荧光路径。
      “他们在用声波共振追踪!”她撕开校服衬衫,心口皮肤浮现出心跳频谱图,“俞山奈,用游戏音效制造相位抵消!”
      《密室逃脱24》的爆炸音效在管道炸响,谢故纸同时点燃所有化学试剂。声浪对冲的瞬间,简清雾看见杨笙背后浮现出校长女儿的虚影——那根本不是幻觉,而是共情能力突破临界点后,读取到残留在大气中的记忆电波。
      “实验基地不止一个。”她突然抓住苏木的平板电脑,指纹自动解锁了加密文件夹,“看这个物流单号!去年转学的'优秀生'都被标成了...成了活体硬盘!”
      江泽漆的改装眼镜突然爆出火花,所有人手机同时收到推送:电视塔正在播放他们的通缉令。简清雾却盯着塔尖旋转的避雷针,数学家的直觉让她在雷电云层中看到了更可怕的东西——全球十二座实验基地正通过电离层搭建神经网,而他们刚刚毁掉的不过是末梢节点。
      “需要卫星发射权限。”苏木额头抵着渗水的墙壁,“但就算黑进NASA......”
      “不需要。”简清雾将染血的美工刀刺入平板,改装电路迸发的电磁脉冲让五百米内路灯全部熄灭,“还记得游学第一天参观的天文台吗?他们的射电望远镜能反向传输信号。”
      暴雨倾盆而下时,简清雾站在射电望远镜的金属骨架上。杨笙在下方死死拽住安全绳,看着她被雨水浸透的校服鼓成苍白的帆。当雷暴达到峰值瞬间,她将改装过的芯片抛向云端,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坠落。
      “你疯了吗!”杨笙接住她时撞在水泥台上,两人滚作一团。夜空中炸开的金色涟漪却让所有追兵抱头惨叫——简清雾用自己作导体,把全球实验基地的神经网变成了共振炸弹。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简清雾躺在杨笙怀里,看着自己皮肤下的数学符号渐渐隐去。“还记得拓扑课那道题吗?”她摸索着找到对方手腕上同样的烫伤疤痕,“其实我解出来了...莫比乌斯环的尽头,是无限的可能......”
      七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们,逃过了一趟置之死地的危险,而那些处于其他基地的孩子,又能有几个知道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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