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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麻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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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气愤地回头,看到宁世玉气势矮了些,仍然嘴硬道:“你为什么砸我?”
宁世玉眼神冰冷,“放开。”
男生嗤笑一声,“你又要多管闲事是吗?”
宁世玉点头,男生脸一下子怒红,“你这个!”,旁边有个男生拽了他一下,让他打了个顿。
宁世玉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也不再有耐性了。
他快步走到后排,将徐捡从他手下抢过来揽在怀里,一脸踹上了那男生的肚子。
桌椅被男生后退弄倒一片,男生摔的不轻,还没准备好还击又一脚踢在他腿上,顿时痛得不行。
“如果你再敢欺凌同学,我不介意替他报警。”,宁世玉放出这句话,就夹着徐捡出了教室。
......
“等等,等等!”,徐捡费了好大力气才挣脱开他的钳制。
宁世玉有些不满意地眯下眼睛,听他准备等什么。
徐捡讨好地笑笑,“谢谢你,班长。”
“没什么。”
徐捡明显松口气,就听他又说
“不过我会将这件事情报给周老师。你,不要怕。”
外边此时因为即将上课没多少人,徐捡听言有些激动地握住他小臂,“别......”
宁世玉微微挣开他,不解地问:“为什么?他们这么欺负你,你没想过告诉家长吗?”
对面那人的小鹿眼一下子黯淡下来,宁世玉直觉自己说错了什么,于是转移话题道:“你的数学作业,我会帮你跟周老师说的。”
徐捡果然又感激地高高翘起嘴角,“嗯!”
上课铃声响起,宁世玉转身准备回教室,徐捡还待在原地,他心里有些怕那几个老是找他茬的人,正犹豫着,一只手伸过来拽他。
宁世玉:“走啊,去上课。”,他把徐捡护送到座位上,那个高个子男生站起来堵在过道里,宁世玉弯腰捡起地上的词典,上下掂了掂,抬眼看他。
那一眼里饱含警告和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狠厉,宁世玉本来就不是气质柔和的类型,他的棱角已经渐渐锋利,宽肩高个,即使不那么强壮,气势上也毫不逊色于高个子男生。
高个子男生后脑勺还在作痛,他有些气急败坏,开始胡言乱语,“你这个只会拍老师马屁的小白脸,怎么那么喜欢给这个不男不女的死贱人出头啊?!”
咔哒——
黑板擦被人重重撂下,看热闹的众人一看讲台上的人,顿时都低下头去,大气不敢出,是他们的数学老师,周复寅,同时也是他们的班主任,是整个年级学生们最不敢惹的老师之一。
果然,高个子男生见了他就成了哑炮,周复寅脸色沉的像要下雨,一个眼神,就叫那男生到外边乖乖等着挨训了。
“宁世玉,你也出来。”
徐捡原本也和众人一样低着头,此时满眼担心地抬头看着宁世玉,和他对上了眼神。
宁世玉眼神放松下来,作口型说没事。徐捡仍是用那双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他。
周复寅从宁世玉那儿知道了事情始末,就马上给男生的家长打了电话,通知对面他们的孩子违反校规校纪,停课一月回家反思,马上来接他离开。
那男生敢怒不敢言,一双被愤恨充满的双眼死死盯着宁世玉。
宁世玉不受他丝毫影响,甚至背挺得更直,看起来就像校园里种的白杨。男孩被气急的家长接走后,周复寅又看向宁世玉,“你做得很好。”
既没说他冲动,也没说他违反校规动手什么的。宁世玉有些无所谓地想,可能是因为他的校长舅舅吧。不过周复寅这个人实在严肃得有些冷淡了,他根本不指望能被他热情地夸奖或者气急地批评什么的。
下午。周复寅做了个宁世玉意想不到的决定,将徐捡调到了他旁边。于是徐捡像个小老鼠似的低头将东西搬过来了,下课搬的,不过只调他一人的座位,还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众人的注视。
跟他还能说上几句话的女生帮助他整理了他穷酸的行李,文具少得可怜,也单调得可怜,只有两根笔,一根红的,一根黑的。
徐捡红着脸微笑,小声说:"打扰了。"
宁世玉被调走的男同桌瞪他一眼,他们坐在第四排,这男生要被调到第五排去了,正中间的位置,视野很好的地方,况且还有年级第一的宁世玉做同桌,谁愿意离开。
宁世玉难得俏皮地说了句,“我会想你的同桌。”
男生脸上有些笑,无奈道:“臣妾先告退了。”
总算缓和了气氛。
徐捡和宁世玉在这下午成为同桌,有了宁世玉和周复寅的庇护,这些青春期荷尔蒙过剩的学生们,总算放过了徐捡这只灰扑扑的小麻雀,直到中考。高中两人好像也在一班,不过,再具体的,宁世玉就想不起来了。
这就是宁世玉对病床上的人的全部记忆。依他来看,两人虽算不上最好的朋友,可好歹也是当过同桌的同学。
怎么这人好像一点儿都不记得他?
还是他长着一张大众脸?
宁世玉对他这张脸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徐捡的手机响了,他看宁世玉一眼,对方立马识趣地转身离开病房。
“喂,妈。”,徐捡接起电话,是他妈妈刘秀芹的。
“你在哪?!”,女人有些尖利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元元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徐捡被吼得心里一颤,换了个气才回:“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在他身边陪着他?今天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
“你弟弟的情况你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
“你现在马上给我去医院陪着他!快去!”
徐捡声音呜囔囔的,胃里有液体直往上涌,气体卡在他喉管里,酸得他想掉泪,“可,可是,妈我现在有事情,我......”
刘秀芹像是根本没听到他嗓子里的哽咽,“你说你的工作啊?你那破班没几个钱还上什么啊!什么能有你弟弟重要?”
“你给我赶紧去!”
说完就毫不犹豫挂了电话。
徐捡的眼泪终于崩堤。他也好想知道有什么能比徐元更重要。他徐捡要在被男朋友出轨弟弟之后,在被前男友打到流产之后,还要去看那个罪魁祸首,那天在楼梯间争执的时候,他到底推了没有,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了。
眼泪滴了满手,病号服在他身上显得越发大了,宁世玉推门进来,就仿佛又看到了那年被欺凌的小麻雀,扑簌簌地哀叫着流泪呢。
于是他递去纸巾。一种似曾相识的心痛又再次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