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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挑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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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大败之后,形势就对敌焰十分不利,冷海的军队气势高昂,而敌焰则节节败退,后来圣廷增派了援军才稳住阵脚,两军再次回到对峙状态。
“我还真是小看这北军了。”天希说道,“没想到这北方致寒之地竟然如此兵威将猛。”
“一族兵力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强大到这个份儿上,明里是冷族一族之兵,其实西部八族个个有份,那两个小国怕是也脱不了干系。”曦茜说着拿眼角扫了一眼天希。
“果然是天若的做派!”天希感慨道,“据敌焰的奏报这个冷海用兵很有一套,章法、谋略都出乎他想象得高明,没有早些发现这个人才为我所用也是我的疏忽。”
“另外,冷海随军参谋正是凌霄卫第二卫,据说此人擅长布阵,尤其是幻阵,敌焰应该吃了他不少苦头。”曦茜补充道。
“没错,”天希看了曦茜一眼,微微一笑,“你这次来找我是又有新的注意了吧?”
曦茜莞尔,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直奔主题:“兵将再盛,如果主帅出了问题一切都是枉然。”
“你的意思是——这样未免有些不择手段吧?”天希嘴上说着,其实心里已经做了打算。
“她先不仁我们何必讲义。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况且,战事紧迫,也必须不择手段了。”
“可是,一军统帅怎么可能轻易得手?而且听闻那冷海也是身手了得的一等武神将。”
“所以,才要你的帮忙啊。据可靠消息,这个冷海有一癖好,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附近一座山中泡温泉,他行事紧密,每次只带贴身护卫。不过,我的人已经摸清楚了他的行踪。所以,请把夜火借给我,整个圣廷能把这件事做得干净利落的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天希想了想,然后点头应允了。
夜火领了命令就即刻动身,台阶上正遇到娆儿,她只是简单地告知自己领了外派的差事要立即出城便匆匆离去了。娆儿望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强烈地充斥着她的思维,越来越让她不安。如果不是已经进了潭亭,她便会毫不犹豫地立刻调头回家。
与天希例行公事的会晤之后,娆儿问道:“刚才看到夜火急匆匆出门,主上怎么舍得把她外派了?”
天希笑道:“哪里是我的命令,是曦茜把她借了去。你也知道,有些时候她那边的事情我也不好干涉。”
一句话就堵住了娆儿的嘴,她清楚天希是知道的,否则就算曦茜再厉害也不敢随便动他身边的人,何况那个人还是夜火。可是既然天希不愿讲,自己也就只能识趣地不多问。现在的自己和天希已经不是当初单纯的哥哥和妹妹的关系了,有些事情即便当事人都不想改变可还是会变的。而且,正是天希的有所回避更加让她觉得夜火去办的差事一定非同小可。
娆儿离开后廷便直奔回家。密室里,她望着那道紫色的水晶屏风思量再三,最后狠下一条心,即便前面是火海她也要闯一次了。
夜火自进入冷海辖地之后就陆续收到以洙草为标记的信号,根据信号她悄悄来到了冷海出没的山谷潜伏了下来,她知道只要自己杀掉那个有着海蓝色头发的男人,然后拿着他的命石回去交差就可以了。
夜火伏在树丛里,她抬头看了看明光,约定的时间就是今天。这时,前方的水潭边传来了脚步声,可以很清楚的判定是一个人。夜火悄悄向前移动,然后躲在一颗粗大的树干后朝水潭的方向望去。
隔着缥缈的雾气,水潭中隐约出现了一个男子美丽的背影,笔直的脊背,宽阔的肩膀,健美的腰身,那头海蓝色的头发卷曲着垂在肩上,挂着一滴滴晶莹的水珠。这还是夜火第一次见到男子线条分明的轮廓,不由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她下意识地想要侧过脸去回避,却发现目光怎么也难以逃离。
突然,身后的树丛中传来“娑娑”的响动,夜火一转身只见树丛中跃出一个女子,从袖口中飞出一条绳索,绳端的尖刀直奔她的脖颈而来。夜火一侧身躲过这一袭。
“什么人?在此有何企图?”女子高声断喝道。
夜火定睛一看,这个女子眉目清秀,身形较自己来说显得有些单薄,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是冷海的贴身护卫。不过,这个冷海怎么只带了这么一个弱不经风的小丫头来保护自己,未免也太自大了吧!夜火来不及多想,她这一声必定已经惊动了冷海,既然如此就先把她拿下再说。
夜火虽然厉害,却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这次奉命行事她就只想杀了冷海交差,对于其他人等并不想招惹,何况是这样一个外表文弱的女子。可是对手却没她这么好心,见她不回话已经挥着绳索又杀了过来。
夜火于是举枪还击。女子的绳索虽然有四两拨千斤的效力,但是面对夜火的双枪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几招过去,夜火趁她一个不留神一脚踹在胸口上,女子飞出老远撞在一棵树上,失去了知觉。夜火赶上前去举枪向她胸口便刺,其实在刺这一枪的时候,夜火的心里还是有一丝的挣扎,不过谁让她妨碍自己的任务呢,也只有对不住了。
眼看这一枪就要刺中,突然银光一闪,野火的枪尖被一条银锁链紧紧缠住。
夜火抬眼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个男子,裸露着上半身,海蓝色的头发上还挂着水滴。夜火知道这人一定就是冷海,于是手腕一抖,抢尖从锁链中抽离,然后将金银双枪一分为二,拉开架势准备决斗。
冷海却没有向她发起进攻,而是收回锁链往腰上一缠,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属下不利?”冷海问道,语气却并不僵硬。
正是冷海直射而来的目光搞得夜火一阵心神不宁,她注视着这张俊美的面孔,眼神顺着发稍滴落的水滴淌到他健美的胸膛上。
夜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美得让她呼吸困难的男子,她的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惋惜,为什么这样的人非要和主上为敌呢,要让自己亲手杀了他还真有点不忍心下手。
可是,一转念,夜火立刻自责起来,自己对主上的忠心怎么能经不起这么一个男色的诱惑呢?于是厉声说道:“冷海,我来是要取你性命的!”说罢双枪一抖便向冷海刺来。
冷海舞动白龙迎战,两人打在一起。
夜火不禁暗暗佩服冷海的好身手,于是更加觉得杀了他可惜,出招也就情不自禁地留了几分余地,而她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地偷瞄冷海的脸。冷海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你叫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冷海一边与夜火过招一边问道。
“夜火!你与主上为敌,害我日升将士自相残杀,不杀你杀谁?”
“我知道你!大名鼎鼎的圣廷第一武将,姜夜火!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美女!”
“废话少说!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跟我回圣廷向主上认罪,主上宽容,也许还能饶了你的小命!”夜火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怯喜,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男人赞美的话语。
这时,冷海手中的白龙向夜火的发辫飞去,勾住她高束在脑后的长发,顺着往下一划便把发带扯了去,夜火一头金银发散落下来垂到了腰间。
“还是你头发散下来的样子最漂亮!”冷海的话语中充满了挑逗的味道。
“大胆!”夜火一扬双枪紧追不放。
“你们姜族世代护卫圣廷。我问你,作为姜族后人,你效忠的是圣主还是天希?”
“这有分别吗?”
“当然有!如果天希的主位不是奉承天命而是窃取而来的,你还会效忠他吗?”
“大胆!你敢说我主上之位是窃取!”
“这是事实!纵然不是他本意,也是被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蛊惑的。当初,老圣主的死因就很蹊跷,天奥少主更是被逼出走,这一切都与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天希既然相信她,护着她,那么就应该承受因此带来的后果。或者,他本来就觊觎圣主之位,自己不好下手就借助他的女人。”
“你胡言乱语,有什么证据?你敢保证不是你的主子骗了你?”
“实话告诉你,你们的主后可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她骗了天下人,也包括你的主上!你不知道她在外边还有一个私生子吧!”
此话一出,夜火不禁愣住,她一收双枪停止了进攻,这种话不是随便说的,武神将以造谣、蛊惑、搬弄是非最为不齿,冷海这样的身份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他弄错了,被人蒙骗还是主后真的有什么不堪的过去?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女人的为人就很值得思量,关于老圣主死因的那些传言就有可能也是真的。
要说夜火在后廷这么久,这方面的传闻要是一点都没听说过那倒是假的,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天希,在她眼中他是个英明的君主,即使有错那也一定是主后的问题。但是这一次自己是奉主后的命令行事,如果是这样,那么……
夜火正在出神,突然身后一阵风起,刚才被打昏的女子已经苏醒,她挥舞着绳索向她的后心袭来。夜火此时根本心不在焉,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冷海见状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一边喊道:“水裳住手!”一边将夜火扑倒在地。两个人抱在一起滚出去老远,直到水潭边才停住,冷海的肩膀重重地撞到石头上,划开了一个口子。
夜火推开冷海,站起身来说道:“干嘛救我?我是你的敌人!”
冷海一手捂着受伤的肩膀,慢慢站起身来,“不,你不是。你们姜族效忠日升,我冷族也一样是日升的一分子。我们又同为武神将,拒绝欺骗是我们的本性。现在我为了寻求一个真相而战,没有错!你坚持你的信念,也没有错。你我虽然道路不同,但是目的都只有一个,为了日升。而且——”
说到这儿,冷海停了下来,他的脸颊泛起了红润,“凭心而论,我也不想你有什么事。”
夜火的心跳突然加速起来,眼前这个男子害羞的模样让她竟然感到惊慌失措。
“你究竟想要怎样?不怕我杀了你吗?”夜火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的样子一定很可笑。
冷海用清澈的眼睛盯着夜火,他向前走了两步,“说实话,现在的我很困惑。你是来取我性命的,可是我面对你竟然没有恐惧也没有憎恶,反而这样静静地看着你是最舒服的。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很奇怪,我看着你却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好像我们早就认识,那种感觉很亲切,很奇妙,从来也没有过。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冷海的话把夜火的心搅得一团乱,她无所适从,甚至忘了自己此行究竟是为了什么,空空的头脑中霎那间闪过的唯一念头就是逃走。于是,她调转身体就要离开。冷海却在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
“我知道我这样很不可理喻,很荒唐,甚至是疯狂。可是我必须说出我的真心话,我现在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那就是不让你走!当然,如果你非要走我也不会阻拦,哪怕你的道路与我皆然不同,哪怕有一天我们要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不过,我发誓,即使那样也不会伤你一丝一毫的。”
夜火猛得甩开冷海的手,然后飞身跃起,身影迅速消失在山林中。
水裳走到冷海身旁,一边帮他包扎伤口一边有些生气地说道:“主人,你这又是哪一出啊?”
冷海笑了笑,“她会回来的。”
“你不怕这样害了她?”
“我让她弃暗投明怎么能说是害她呢?”
水裳包好了伤口,把衣服递给冷海,“主人,你是太了解女人还是太不懂女人呢?”
冷海看出水裳这回是对自己意见大了,于是笑呵呵地说道:“我今天可是九死一生,你怎么不关心我反倒关心起要杀我的人来了?”
“好吧,主人,水裳不多嘴了。”
看着水裳温顺的样子,冷海的心里这才舒坦起来。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一刻水裳的眼神中闪露出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