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她不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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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婷很久都没有回来，这场对话的时间长得有些异常。
两人抽空拿到了自己的电脑，在内网系统上查阅至今为止研究组的所有的论文成果。
自研究组诞生之日起，为期上百年的项目产生了上万篇论文，涉及到好几代研究学者。顾枫对其中的有几个学术大佬的照片有些眼熟，想起在检验室女神像的后面看到过他们的照片。
参与过的导师和学生也不计其数。
“这些人都从副本里面出去了吗？”顾枫翻看着检索出来的论文作者栏，“要是他们都完成了论文离开副本，怎么可能通过率不到百分之一。”
他们都去哪里了？
调解员手环传来消息提示，是来自齐笙的消息。
【组长，我们没有在现实怪谈世界找到Double S这个公司，安全屋检测室这边更倾向于这是副本虚构的公司。】
倒也合理……
要是这么一个兼具制药、零食等各个产业的公司出现在副本外的现实世界，肯定已经被挂在网上避雷很久了，怎么可能连一点名声都没听见。
保险起见，顾枫还是回复道：【怪谈世界没有的话，再去人类世界查一查。】
他对此并不抱希望。副本因为各种理由将人类玩家卷进来，在通关了副本之后再清理记忆放出去。人类世界不会探知到怪谈世界的存在。
失踪的人又回来的人，失踪之后又消失的人，在人类社会也很常见。
系统许久没有传来齐笙的回复，估计也是被顾枫新奇的提议吓到。
许久，对面回复：【组长，我们会尽量去查的。但是，怪谈世界和人类社会是有璧的，恐怕很难找到结果。】
【我明白，这只是我的猜测，尽力去查吧。】
一直到两人去副本的学校食堂吃过饭，夜幕降临，江初婷都没有回来，那句发给她的【情况还好吗？】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两人站在姚勤宇的办公室门前，隐隐有些不安。
趁着等待的时间，两人小声地继续讨论副本的怪异现象。
“这个公司名字好奇怪，如果是Double S的话，或许会是两个S开头的首字母集合？”顾枫率先开口。
时逸点头赞同：“如果和Shadow数据库有关的话，其中一个，就是‘暗影’。另一个……”
S开头的英文字母太多太多了，想要筛选出一个合适的单词，简直是大海捞针。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江初婷从里面走出来，径直往前走，直接撞上了没来得及躲的顾枫。
“啊，抱歉。”她抬头，眼神空洞地看着面前的人。
通红的眼眶显然有哭过的痕迹，杂乱蓬松的头发，乌青的黑眼圈，瞧着更加憔悴。
一时间，顾枫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高校教授侵扰学生的新闻。他扶住摇摇欲坠快要倒下的江初婷，着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江初婷揉了揉眼睛，稍微缓过神。她的语气消沉低落，像是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我没事。因为一些学术上的分歧和姚教授有些冲突，大吵了一架……我没控制好自己情绪，还害得姚教授吃速效药才好些……”
她顿了顿，目光瞥向一边：“我想休息一下，抱歉没有回消息，害你们等这么久。”
“没关系的！”顾枫还想问什么，但看到她已到极限的身体状态，只得噤声，“好好休息，最好可以回寝室睡一觉。我们还有时间完善这篇论文，不要担心。”
江初婷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踉跄着往自习室走。走廊亮起的灯光在夜色中更加醒目，在她的身后投射出倒影，也摇摇晃晃的。
顾枫收回目光，皱眉摇了摇头。
一个副本的论文，怎么能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明明是没什么剧烈冲突的副本，竟能摧残人的意志到只有药物才能活下去的地步。
一只手拽着他的手腕，拉着他走到姚勤宇的办公室门前。
时逸眉头紧皱，眉宇间敛着怒意：这个诡怪藏着秘密，在这个副本里藏好了未知但明晃晃的陷阱。就算是作为统领者，我也得去问清楚。”
这个副本脱离的规则的掌控，明里暗里地掩盖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身为统领者的时逸显然也动了怒，不由分说地敲了办公室的门，一幅一定要问清楚的决心样。
穿过门板后的声音格外沉重，甚至夹藏着虚弱。
“请进。”
推开门，坐在正中间的姚勤宇脸色苍白，倚躺在椅子上，紧闭着眼。他看起来也是刚从鬼门关上走上一遭，格外虚弱。
他见了进来的人，睁了眼，但没有坐起身。
“早知道你们在外面。”姚勤宇的声音微弱，带着沉重的喘气。他的周围缠绕着银灰色的光柱，一圈又一圈地转着。
办公桌上的药丸散了一桌，地面上也有掉落的几颗。
“刚刚和江初婷说了什么？”时逸的声音冰冷。
姚勤宇哼笑一声：“你俩是来找她报仇的？以为我欺负女学生？”
顾枫连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姚教授，我们只是想问一下她的论文出了什么问题。”他的语气和缓，态度谦逊，还处于学生的立场和态度和对方说话。
姚勤宇抬头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虚弱，他的目光漫不经心。
“你，拿什么身份质问我？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他很少摆架子，至少在之前，他们之间并没有冲突的时候，他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老教授样子。但是现在，他拿着自己的教授职称压人一头，对顾枫的提问闭口不谈。
霎时，整个办公室掀起一阵风。以时逸为中心的风场吹散了办公桌上的纸质文件，飞得到处都是。一时间，风声和纸张飞舞混作一起，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墨绿色的亮光从时逸的眼角溢出，外露的龙角和身后的龙尾显现。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光剑，不怒自威。
“时逸，你冷静一下……”
顾枫被风吹得有点站不住脚，尝试在风场中站稳脚跟，往时逸的方向靠。
他见过这个样子的时逸，在上次和花浙对峙的时候。统领者的威严和力量具有压迫性的气场，就算是旁观者的顾枫，有些喘不过气。
他感觉下一秒，时逸就要手起刀落直接刀了人。
走进风漩涡中心，顾枫得以握住时逸的手腕。办公室的风力变小了很多，扬起的纸张飘散着落到地上。
时逸反握住顾枫的手，另一只手举起光剑，将尖端指着瘫在椅子上的姚勤宇。
“现在我有资格质问你吗？”
他们之间不再是导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而是诡怪和统领者的关系。
姚勤宇深呼吸一口气，缠绕在身上的灰色光线闪了几下，露/出失去光泽的灰色尾巴和耳朵。疲惫的脸色和衰老后的皱纹，他显得很没有活力。
“……统领者好。”
声音固然虚弱，但更多地是延续的心不在焉，并未有半点敬意。他像是一个被捉拿归案，不再向警察挣/扎的罪犯，坦然又摆烂。
忤逆的神态落入时逸的眼里，他敛着怒意，手上通体白色的光剑都染上了墨绿色。
“时逸。”
顾枫唤了他一声，把他往后拽了一小步，距离他的胸口更近一些。现在可不是直接刀了姚勤宇的时候，他可是与副本真相联系最紧密的诡怪。
好在顾枫没有被姚勤宇的挑衅冲昏头脑，对眼前的境况仍有清晰冷静的判断，才制止住时逸冲动行事。
时逸往后靠了一步，半个人轻贴在他的怀里。身后的龙尾晃了晃，末端在地面一扫，冲动的愤怒消了一/大半。
“说话，”时逸说着，“刚刚你和江初婷说了什么？”
“我说，她的论文可以过。”姚勤宇轻描淡写地说着。
任谁看了，这话都是在把人当傻子一样撒谎，对两人来说也不例外。
时逸手中的光剑捏得更紧：“你要是说她的论文可以过，她会是那个样子？你骗谁呢！”
那股消沉的劲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拔高的声线和高昂的声音：“对！我就是这样说的，一个字不差。我说她的论文可以过，但是她不信……咳咳……”他激动得咳嗽，脸涨得通红，情绪激动：“我说了，能够通过检测的论文做到这个地步就够了！她不信，她非说她的模型还有问题，还要改，还要去什么数据中心看！”
顾枫回应道：“可是她的模型就是有问题，她提出的数据问题也确实是问题。”
不料，姚勤宇并未反驳他的话。
“我知道，她的模型当然有问题，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顿了顿，瞧见两人疑惑的神情，“我说的是，作为能够通过检测的论文，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了！”
两人好像有点明白姚勤宇的意思。
“她还要怎样呢？一个研究了上百年的问题，怎么可能就靠她这点力量彻底解决？她一个学生，能够做出这个成就已经是万幸，还想着得出一个完全的答案吗？”
好像，有点道理。
“就这样就够了，还有差错、有漏洞，留给下一篇论文，下一个时段，下一个人，甚至下一代人。她的野心，用在完全错误……咳……地方……咳咳……”
他咳得喘不过气，连喝了好几口茶叶才缓过来。
“有漏洞才对，有错误才对……”他的声音平和下来，音量也低了很多，“任何一个研究者，只要往前走很小的一步，就足够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他们。
“你们想和她一起去看，那就去吧。注意安全，我同意了。”
他的目光不知飘向什么地方，整个人脱力地瘫在椅子上。好像这个决定，已经花费了他的全部力气。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她不相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