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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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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亦沉打了个车回家,夫人还没出门,问他怎么回来了,他随口敷衍道身体不舒服,想睡觉,然后无精打采的上楼。
夫人关切道:“怎么不舒服呀?是不是抑制剂用太多了,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关亦沉不想多说,只说:“我没事,睡一觉就好。”
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汤知栩刚才跟他说话的时候可怜兮兮的表情,跟之前那副任他欺凌的样子如出一辙,却又让他觉得心慌。
他是真的很难过吗?
他一直以为汤知栩总是被他弄哭是因为汤知栩本来就爱哭,随便亲两下都要哭。
被身边的人趋之若鹜习惯了,他只顾着满足自己,汤知栩的想法他丝毫不觉得需要在意,哭了就哄两下,但也不耽误自己继续欺负他,只要把他哄的不拒绝自己就好了。
但是可能汤知栩真的很伤心。
关亦沉心乱如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
一下觉得心疼,一下又觉得生气。
觉得平白遭受一番冤枉。
他之前在隔离室说可以娶他确实有易感期生理上的驱使,可是早上说要娶他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为了以后顺利度过易感期。
他没想过要跟谁在一起,跟谁结婚,他只是觉得如果那个人是汤汤,好像没那么糟。
就算他冷静下来也还是这么觉得。
而且他也没有完全在欺负他不是吗?易感期那么不受控制的时候也没有标记他,甚至临时标记都没有,抑制剂失效的时候,他完全靠的是理智自我控制。
他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为为了谁妥协到这种地步。
这个Omega居然还不识好歹?
外面喜欢他讨好他的人随便一抓一大把,他又不缺,他难道需要上赶着巴结一个只会学习跟木头一样的小书呆子?
根本不可能!
汤知栩迟到了,他看到关亦沉离开的背影,觉得关亦沉可能是生气了,但又觉得那背影有些落寞。
他应该如释重负,因为这样关亦沉就不会再欺负他了,他也不用再编谎话骗妈妈了,更不用愧疚了。
他转身往教室走去,一路上却像霜打了的茄子,双手捏着背包带子,低头踢路上的小石头。
他都忘了自己该着急一点,毕竟马上要上课了,可是他有点不想上课。
关亦沉还会再理他吗?他是不是话说的太重了?
可是也没有说多重的话啊,他只是说让关亦沉不要做不负责任的事情。
当然他也不是说要让关亦沉对自己负责。
因为妈妈也不会同意他跟关亦沉在一起的。
呸呸呸,他根本也不喜欢关亦沉,也不想跟他在一起。
虽然关亦沉小时候对他还不错,但他们已经好久没有相处过了,关亦沉已经变了。
关亦沉现在是一个为了生理本能就可以随便找人结婚的人,而且关亦沉还有两个月才十八岁,都还没有到可以结婚的年纪。
这违背了传统文化对一个好学生的定义。
所以他劝关亦沉不要这样,也没什么问题。
汤知栩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迈着步子去教室,结果一到教室门口才发现自己迟到了,上课铃什么时候响的他都不知道。
老师估计是觉得他成绩好,又一向是个乖学生,所以也没有为难他,只说让他下次注意。
汤知栩乖乖的去座位上最下,他脸上带着笑,拿出课本,翻开,抬起头看前面的大屏幕。
可是他一个字也听不下去。
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我才没有错呢,是少爷先欺负我,我都没有怎么样,我只是让他别欺负我了,如果他真的生气了,那就是他小气……”
“如果少爷不理我就最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小心翼翼的躲着他,也不用担心妈妈知道会不高兴了……”
汤知栩反复的在心里跟自己说。
他这周都没有碰到关亦沉,也没有像夫人说的跟关亦沉一起吃早饭一起坐车上学。
他每天都起的很早,离开的时候关亦沉他们的早饭都还没开始。
起初早起上学是为了躲关亦沉,现在是习惯了。
除了周二晚上晚上妈妈来房间给他送东西,有衣服,还有一些甜品,说是夫人前一天给的,但一直没见到汤知栩才让妈妈转交。
他才突然想起来前一天跟夫人和关亦沉吃饭的事情。
他下意识的问:“妈妈,少爷呢?”
说完又怕妈妈多想,于是想开口解释,但妈妈却只是叹了口气说:“少爷易感期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我听说高考完就要出国了,估计是国外可以治这个病吧。”
“你应该还不知道少爷生病的事,好像是关于抑制剂,不过也不要担心,应该不是很严重,就是易感期的时候……唉,说起来汤汤,最近还是躲着点少爷,妈妈闻不到信息素,也帮不了你什么,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汤知栩小时候身体就不好,beta生下Omega小孩的概率本来就低,所以汤知栩从出生开始身体就不好,医生也说汤知栩即便长大也很难正常发育,然而他还不得不跟着妈妈到处奔波,就算妈妈已经拼尽全力照顾他,但还是有些营养不良瘦瘦小小的一个。
后来好不容易被夫人收留有了落脚的地方,可以让汤知栩上学了,不过也还是晚了一年。
今年应该上高中却还在初三的汤知栩却比同龄人提前分化了,腺体也发育不太好,发晴期也不稳定,妈妈对此一直很小心。
汤知栩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他满脑子都是,关亦沉要出国了。
高考完,那不就只有两个月了。
*
汤知栩再见到关亦沉是周末,以前他周末都是默默躲在房间里学习的,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忍不住想要出门。
他偷偷的下楼,刚走下楼梯,就听到外面外面传来乱哄哄的声音,他赶紧躲到楼梯后面偷偷的看,然后就看到几个关亦沉的同学吵吵闹闹的进来了。
他正想着要怎么离开这里,就听到头顶的楼梯上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
“做什么?”关亦沉的声音响起。
领头的是个alpha,痞痞的,汤知栩以前被关亦沉带去拿包的时候见过他。
他进门就毫不客气的往沙发上坐,拿起桌上的水果咬了一口,说:“这不是看你一周没来学校了,来看看你。”
关亦沉没回话,汤知栩看不到他的表情,他还在想自己要怎么回房间去,就看到刚进门的一个omega激动的跑过来把刚下楼梯的关亦沉抱住了。
“亦沉哥哥,我好想你啊。”
关亦沉后退了一步,想躲开他的拥抱,但还是慢了一步,对方牢牢的抱着他不撒手,他只能尽力的往后倾着身子,好躲开omega的味道。
坐在沙发上的alpha赶紧站起来,跟关亦沉解释:“我表弟,上次我生日的时候你见过的,诶后来你们是不是也见过?他就这样,看见帅的就惦记,天天在家念叨你。”
关亦沉没说话,只是朝alpha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人拉开。
结果alpha就像没看见一样,嘴角勾了勾,一脸坏笑的走到一边。
关亦沉黑下脸,身后的同学赶紧过来解围,把omega拉到沙发上坐下。
汤知栩躲在楼梯后面,漏出一个小脑袋直勾勾的盯着那个omega和关亦沉。
他看不到关亦沉的表情,只知道他什么都没说,看来关亦沉真的要听他的话找一个omega在一起了。
关亦沉居然真的会听他的话,他是不是应该高兴呢。
妈妈说不让他跟少爷走得太近是为了他好,可是自从他不能去找少爷玩之后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少爷也会想亲自己一样去亲别人吗?
应该会的。
看来妈妈说的对,少爷就是个花心的人。
他眨眨眼,探着脑袋看沙发上的几个人聊天开玩笑。
他觉得那边好热闹,其实关亦沉的身边一直很热闹,只是自己没有条件融入进去,就连关亦沉带他出去,他都只会默默的给关亦沉拿着书包背单词。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胡思乱想,都忘了自己要找机会溜回房间的事情。
结果一个不防备,被走过来去洗手间的alpha看到了。
汤知栩反应过来想逃,alpha却随便迈了几步就抓住了他的后衣领。
“这不是小樱桃吗?躲在这里做什么呢?”
汤知栩挣扎着,“我只是下来找……”
他其实是想下来看看能不能遇到关亦沉,但他却说不出口,于是只能改口道:“找东西…”
alpha耐人寻味的“哦”了一声,说:“找东西在楼梯下面找啊?找什么呢?我帮帮你?”
沙发那边的人闻声赶了过来,结果就看到alpha一点笑意的把汤知栩戏弄的面红耳赤。
汤知栩害怕了,声音带着哭腔说:“我、我现在就回去……”
alpha显然还没尽兴,说道:“哪那么容易让你走啊?”
“那你要怎么样……”汤知栩低下头。
“你叫我声哥哥吧,以前让你叫都有你家少爷护着你,今天总要叫一声吧?”alpha凑到他耳边说。
汤知栩现在只想离开这里,他害怕这么多人,更害怕关亦沉过来看到他,不管不顾的叫道:“哥哥,哥哥,你让我回去吧好不好求求你了……”
alpha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他这几声”哥哥”叫融化了。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alpha巴不得在他脸上亲一口。
关亦沉过来的时候恰好听到汤知栩委屈巴巴的叫哥哥。
alpha还在逗他,跟他说:“要不你以后跟着我吧?我不像关亦沉,我不欺负你,也不让你拿包。”
汤知栩胡乱的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alpha好像根本不打算让他走。
“做什么呢?”关亦沉冷冰冰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
汤知栩一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曙光,他不管不顾的挣脱开alpha拉着他衣领的手,快步跑到关亦沉身边,习惯性的躲到他身后去。
甚至忘了想关亦沉是不是在跟他生气。
“少爷……”汤知栩小心翼翼的抓住关亦沉的衣角。
关亦沉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脑子里全是他刚才可怜兮兮的叫人哥哥的样子。
让他叫自己哥哥的时候连句话都不说,叫别人哥哥倒是痛快,还连叫好几声。
“哥哥”俩字不要钱似的。
他有时候根本看不透这个小o,柔柔弱弱的,明明很好拿捏,却好像永远能轻而易举的反过来控制着他。
小时候先凑过来巴结自己的是他,一声不响开始躲着自己的也是他。
摇着头说不喜欢自己让自己易感期去找别人的是他,转头当没事人一样可怜兮兮找自己求救的也是他。
alpha叹气:“啧啧,关亦沉天天指使你,你还往他那边跑,这小孩怎么这么不会看人呢。”
汤知栩慌慌张张的往关亦沉身上贴了贴,心里祈祷关亦沉不要不管他。
关亦沉突然开口道:“行了,我先带他上去,你们随便。”
说完拉着汤知栩上楼。
关亦沉一路沉默,抓着他的手腕低着头走在前面。
汤知栩也不敢说话,低着头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才小声说:“谢谢少爷……”
关亦沉看着他没说话,汤知栩有些失落,识趣的转身打开房间的门准备进去。
“汤知栩,我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上次说的话,然后跟我道歉。”
不许说让他去找别人结婚标记,还有要为这些年莫名其妙躲着他的事情道歉。
这样他可以勉强不再欺负他了,也可以不戏弄他,他想要的玩具也可以给,毕竟他有很多。
他不想认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因为好奇心开始的感觉,突然一发不可收拾的让他一再降低了底线。
汤知栩抬起头看着他,眨了眨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想起上次跟他说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可是……可是我根本没有错啊……”
他只是好心提醒他不要做不负责任的人,还说让他不要跟自己做这些事情,这样被夫人和他妈妈知道都会很伤心的,他明明没有做错。
关亦沉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汤知栩却这么固执,再次在这件事情上被忤逆的他有些生气,但是处于自尊心又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于是咬牙切齿的说:“好。”
说完转身下楼了。
汤知栩又一次看到关亦沉离开的背影,他这次很迷茫,他觉得自己没有错,可是却比上次更难受了。
关亦沉好像真的生气了,因为汤知栩就算不躲着他,他们见面的时候关亦沉也不理他。
原来见面的时候被人视若无睹是这种感觉。
汤知栩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他没有烦恼了,也不用因为违背了妈妈的嘱咐而愧疚了,可是他却越来越不开心了。
仿佛之前跟关亦沉度过易感期的那段时间就是一场梦。
那时候对他来说是噩梦,现在时间越久却越让他忍不住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