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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生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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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静静地陪在陆枝身边，没有离开。
陆枝问：“谢玄，你不走吗？”
谢玄说：“我在这陪你一会儿。”
“谢玄。”
“嗯。”
夜风静静地吹，撩起两人的发丝。
“你是不是喜欢我？”
谢玄顿了片刻，答：“嗯。”
沉默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开，过了好一会儿，陆枝说：“对不起，谢玄，我没办法回应你。”
谢玄眸色黯淡下去：“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
陆枝点点头：“嗯。”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是个……”陆枝想起陈儒，眸色温柔而悲伤，“如阳光一般温暖的人。”
“他叫什么名字？”
“陈儒。”
谢玄瞳孔一震。
她——
都记得……
砰——
砰砰——
夜风微而不燥，谢玄听见自己鼓噪的心跳，如同惊蛰过后的春雷，苏醒万物。
他以为这一世的陆枝拥有着跟前世一样的喜好与习惯，但记忆都已经全部归零，没想到她和他一样，都还记得，这一瞬间他认为这是命运的安排。
他们在新生相遇，是为了补全前世的遗憾。
“陆枝。”
“嗯？”
“我……”就是陈儒。
谢玄差一点就要把这话说出口，但一想到陆枝说的那句“这样的时机，太狡猾了”又把话憋了回去。
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正伤心着。
“没事。”
“别觉得有压力，就把我当个朋友便好。”
陆枝抿了抿唇：“谢谢你，谢玄。”
她枕着臂弯睡着过去，谢玄轻手轻脚地抱起她送回房里。
陆枝做了一夜的梦，杂乱无序，醒来被空洞感砸了个满怀，她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才有力气装作无事发生，洗漱完下楼。
她今日什么都不想做，吃过早饭便躺在她的躺椅上，用罗扇盖住脸，交代若娘没事不要来扰她。
若娘倒是不想扰她，奈何有客上门。
“小姐，小姐。”
陆枝昨夜没睡好，躺了一会儿竟睡着了，这会儿被若娘叫醒，有些烦躁：“何事？”
若娘道：“小姐，有客人。”
陆枝摆了摆手：“让他/她走。”
若娘为难：“可——”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制止，谢玄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让她去忙。
谢玄坐到陆枝的身边。
陆枝感到身旁有人坐下，还一直看着自己，她本想装睡不做理会，奈何这道视线的主人十分有毅力，坐到她身旁后就没再动过，视线也没移开过。
陆枝被盯得心烦，斥道：“若娘，你不去看着孟童看着我做什么！”
她拿下罗扇，看见来人后，顿时哑了火。
是谢玄。
想起昨晚，陆枝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
谢玄淡然道：“若娘已去看着孟童了。”
陆枝含糊应道：“嗯嗯。”
“今日我来，是有一事找你。”
“嗯，你说。”
“待你生辰，我想邀你。”
陆枝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谢玄重复道：“待你生辰，我想邀你。”
陆枝的声音听着没那般冲了：“谢玄，昨晚我同你说过的……”
“我知晓，作为朋友，为你庆生也是应当，或者说你觉得我另有图谋不敢同往？”
陆枝觉得谢玄都表现得这般坦然了，她要是再扭扭捏捏的反而显得矫情。
“怎会，你想邀我去哪？我记得静姨说过，你与我的生辰是同一日。”
“是，不过主要是为你过。”
“既然同是寿星，自然是要一起过，我会为你准备礼物。”陆枝心里那股自晨时蔓延至此刻的阴郁一扫而空，“你可期待一二。”
谢玄温柔一笑：“好。”
“你还没回答我，你要带我去哪？”
谢玄道：“暂时不让你知晓，你生辰的前后几日应未曾和人有约吧？”
陆枝笑笑：“我在京城无熟识之人，哪会在生辰这日与人有约。”
谢玄笑意明朗：“那我与你作约，你便不要再答应他人了。”
陆枝失笑：“好。”
“那下回见。”
“好，下回见。”
若娘看陆枝的面色已经由阴转晴，立马跑过来：“小姐，若娘这就去给您收拾行李。”
陆枝不解：“收拾什么行李？”
若娘说道：“殿下让小姐将生辰前后几日都空出来，若娘猜应是要出趟远门，既是出远门，那得带上行李才行。”
陆枝摸了摸下巴，赞同道：“你说的有道理。”
随即她反应过来，作势要打：“好你个若娘，竟敢偷听！”
若娘笑着跑开：“胭脂水粉都得带上。”
陆枝朝着她的背影喊道：“着什么急啊？还有两月呢！”
若娘没听见。
……
谢瓒命人寻名医有了结果，特上门见陆文德。
陆文德头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迎道：“太子殿下今日登门，可是有事要吩咐老夫？”
谢瓒虚地扶起：“欸，陆相言重了。”
“前些日子母后的头疼犯了，太医总治不好，我便命人去寻隐世名医，偶然寻得一位，此人医术果真了得，竟将母后的头疾完全治好了。”
“听太医说，陆相也在寻隐世名医？”
陆文德点点头：“身子是有些疲乏无力，太医无解，便想寻个高人看看。”
谢瓒道：“如此便是巧了，名医尚在我府中，陆相不妨到我府上瞧瞧？”
陆文德如今仕途岌岌可危，巴不得要巴结太子，面对谢瓒的邀请求之不得：“殿下此番好意，老夫先在此谢过。”
谢瓒对他的表现是满意：“陆相快快请起。”
一月过后，陆文德还未出事。
陆枝有些奇怪，她偷溜进陆文德的书房，蜡烛已经又新换了一根，说明陆文德来过书房。
奇怪，难道是她调的量还是不够？
又或是……陆文德找人解了她的毒？
陆枝想了想，觉得有后面这种可能，毕竟天下能者众多，她这医术，不敢妄称天下无双。
看来得想别的办法了。
暑热愈盛，六月将尽，至陆枝生辰。
谢玄于六月末来邀陆枝，若娘欢欢喜喜地拿上早就收拾好的包袱。
陆枝问：“若娘，孟童呢？”
若娘答道：“小姐放心，七夫人答应帮忙照看小童两日，我已经将他送去了七夫人的院子。”
陆枝心道：回来得好好感谢七姨娘。
马车驶出京城。
京城和云州的交界地带有一处山市，两地的百姓常在此交易往来，后来便慢慢发展成了市集。
贸易愈发繁华，州官上书请求取消此地宵禁，天子见是民意所致同意了，并为该市集取名为“暮”。
自此暮市名声远扬，许多外地商贩慕名而来，发展百年，到如今规模已十分庞大。
暮市沿着山脚一路而建，白日里山水风光，绵延千里，夜里灯火惶惶，满是人间烟火。
客栈是整日整日常开着的，谢玄早早就订好了两间上房。
他将陆枝送到房前：“暮市到了夜里才是最好逛的，现下离天黑还有些时辰，路上奔波难免累了，先好生休息。若是有事，便来唤我，我就在隔壁。”
陆枝莞尔：“好。”
她同若娘进屋，若娘看上去十分兴奋：“小姐，若娘想了京城许多地方，却不曾想到殿下会带您来暮市，听闻暮市有一个——”
陆枝赶紧抬手制止：“停，若娘，不要说。”
既然是未知的惊喜，那她就真的不知道好了。
若娘想了想觉得是不该说，道：“小姐，我给您铺床。”
陆枝撑着脑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桌上想着事情。
从京城到暮市，路上正好花费一日半，也就是说今日正好是她的生辰，谢玄提前一日邀她出门，看来是计算好了时间的。
陆枝有些感动。
若娘道：“小姐，床铺好了，您休息会儿吧。”
陆枝躺下，交代道：“若娘，记得提前些时候叫醒我。”
人家为她过生，总不好叫人家等。
若娘会意：“好嘞，小姐。”
日头西移，渐渐落下。
若娘叫醒陆枝，给她重新梳好发髻，她坐在房内等候。
外头响起脚步声，不重。
但陆枝耳力好，听见了：“来了。”
若娘不解：“小姐，什么来了？”
她笑笑，起身去开门：“自然是二皇子。”
谢玄将要敲门，蓦地一征，陆枝解释道：“我听见了脚步声。”
这句话谢玄回味了会儿，道：“你在等我？”
陆枝点点头：“嗯，总不好叫你等。”
谢玄笑意爬上嘴角：“我等等我无妨。”
“天色已暗，灯火马上便要起了，我们走吧。”
陆枝道：“好！”
仿佛是为了印证谢玄所说，惶惶灯火瞬间亮起，照亮眼前一片，向远处蔓延而去。
陆枝和谢玄正好停在廊上，和灯火撞了个满怀。
日色落幕，烟火四起。
她看向谢玄。
谢玄周身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侧脸在灯火中显得清晰，察觉到陆枝在看自己，他转过头，和陆枝视线相对。
他的目色清澈轻盈，宛若清亮的月。
陆枝心头一动，他真的……好像陈儒。
楼下人声渐渐鼎沸。
谢玄道：“走吧。”
陆枝垂眸潋去眸色：“嗯。”
人群尚未十分拥挤，但两人还是不可避免地偶尔被路人撞到贴彼此很近。
谢玄抱歉道：“此事是我思虑欠妥了，该再早些的。”
陆枝不以为意：“哪会，当下时刻正正好。”
谢玄忽然停下来看着她，认真地问道：“你真这么觉得？”
陆枝不明白谢玄为何突然这般认真，但还是点头答道：“嗯。”
谢玄也不说明，只说：“那便好。”
陆枝不解，好什么？
沐武和若娘在两人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人潮渐渐汹涌，若娘身形单薄险些被人群冲走，沐武反应迅速捞了一把，将人拉了回来。
若娘道谢：“多谢少侠。”
沐武只微微点了点头。
若娘道完谢正想继续往前跟上，被人一挤，撞进沐武怀里。
若娘：“……”这……
沐武：“……”
若娘赶紧弹开：“对不起少侠，我不是有意的，我方才被行人撞了一下。”
眼看着又有人要撞上她，沐武把人拉过来：“人多易走散，姑娘牵紧我，得罪了。”
若娘忽得羞红了脸。
“多谢少侠。”
陆枝以为怙州夜市的吃食已经是算多的了，如今一看，暮市的吃的比怙州还要多上百倍不止。
果然，在捣鼓吃的这一点上，不分古今。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味，勾起陆枝的馋虫。
陆枝摸摸肚子，面露可惜道：“看着都很好吃，奈何我有心却无力，怕是要与诸多美食无缘了。”
谢玄指了指前方的一处台阶，道：“那就每样都尝一点，也足够你一路尝到那儿了。”
陆枝觉得十分有道理。
于是在这不长不短的距离里，陆枝被谢玄投喂了不下四十种小吃，还不待走到台阶处，她已经摸着肚子缴械投降：“不行了，我已经吃不下了。”
谢玄笑笑，将新买的一份送进自己的最里：“今日尝的，可有最喜欢的？”
陆枝想了想：“文思豆腐，桃花酪，牛肉酥饼，糖酪樱桃……”
她报菜名似的报出一大串。
谢玄勾起嘴角偷笑：“行，都给你记下了。”
他伸出手：“既已饱足，可好跟我去个地方？”
谢玄的手修长白净。
陆枝盯着他指节微屈的手掌看了两秒。
谢玄补充道：“人多怕走散了，别多想。”
陆枝咬了咬唇，牵了上去：“是你别多想。”
若娘力气不大，在人群中挤不出一条道，哪怕有沐武牵着，两人之间还是会挤进人。
沐武无奈，揽过若娘护进怀里。
若娘心脏砰砰直跳舞，话有些说不利索：“多多多，多谢少侠。”
沐武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道：“无妨。”
就耽搁了这么会儿，两人彻底跟丢陆枝和谢玄。
若娘急道：“少侠，我们跟丢了。”
“无事，丢不了。”沐武知晓要去哪里找谢玄，他指着一个摊问道：“若娘姑娘，你可想吃花饼？”
若娘想找陆枝，但肚子不争气叫了起来，她捂住肚子，羞赧地笑笑：“今夜还未吃饭……”
沐武买了一袋芙蓉花饼给若娘：“先垫着，待会儿还要爬山。”
若娘看沐武知道要去哪，立马接过。
温热的食物下肚，若娘仿若重新活了过来。
她拿了一块饼送到沐武嘴边：“少侠，你也尝尝，这花饼甚是好吃。”
沐武一征，眼神不自在地闪躲。
若娘意识到此举过于亲昵，尴尬地收回手，将饼放回袋里，一起递给沐武：“少、少侠，你尝尝，味道很好。”
沐武呆呆地接过：“嗯、好。”
暮市山腰处有一湖，名曰心想事成。
传言来此湖许愿，即使愿未成，也诸事皆宜。
此处视野好，山下风光一览无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