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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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枝缓缓退开，谢玄还处在懵然中。
她看见谢玄这副模样，后知后觉地害起羞来，明明以前他亲她的时候也不这样，怎么她一主动就给人亲傻了？
但要说吃醋这事，她没有撒谎。
方才宴席间里的不少小姐盯着谢玄看面露娇羞。
怪让人不爽的。
谢玄回过神来。“陆、陆枝，你刚才是不是亲、亲了我？”
陆枝俏脸一红，怎么亲完还带确认的？难道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谢玄，我的吻技这么差吗？”
谢玄没跟上陆枝的脑回路：“什么？”
陆枝摸了摸自己的唇：“我感觉得到，但你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还要来问我。”
谢玄赶紧澄清：“不是，我是想……”
“想什么？”
谢玄凑过来，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笼罩住陆枝。
陆枝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可背后就是车壁，她退无可退，眼神扭向一边。
“你、你干嘛突然靠这么近……”
“我不是没有感觉，相反，我很开心、很激动，我向你确认是因为……”谢玄在陆枝唇上啄了一口，“我想再来一次，可以吗？”
陆枝的背绷得笔直，小声道：“你亲都亲了，现在问，都晚了。”
“不晚。”谢玄的声音像是缓缓流淌的溪涧，轻缓而低沉，“因为，还不够。”
谢玄吻了上来，由浅及深。
陆枝顿时一动都不敢动，睁着个眼睛呆呆地望着谢玄。
“乖，”谢玄的嗓音充满诱惑力，“闭眼。”
陆枝大脑一片空白，乖乖听话闭上眼睛。
谢玄喝了酒，唇齿间残留着醇厚的酒香，和着清甜的提子。
陆枝一下子就醉了。
……
陆枝不记得自己是从马车上回到房间的，次日醒来回忆起马车内的情景，她既回味又害羞，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了好几个滚。
他怎么这么会亲！
谢玄从房外推门而入，陆枝立马躺平装睡。
他笑了笑，坐到床边。
陆枝正想着怎么将醒过来装得自然点。
谢玄戳了戳她的脸，嗓音温沉，如春风化雨：“还不醒？眼睛都快抖成筛子了。”
陆枝：“……”
她假装刚刚睡醒，想自然地跟谢玄说一声“早上好”，可一看到谢玄的脸，她的视线就忍不住往他的嘴唇上黏过去。
她自我批评道：陆枝，你流氓。
谢玄拉开陆枝罩在脸上的被子。
“快起来吃饭，今日带你去见个人。”
特意带她去见，是他的朋友？
陆枝立马起身。
春日里忽晴忽雨，今天是个晴天。
谢玄望了眼晴朗天际，说道：“天公作美。”
这话听着颇有深意。
陆枝连忙追问：“这是何意？”
谢玄笑而不答，勾得陆枝的好奇心一直蹦跶。
两人骑着马出城。
城外的一片竹林里，有一辆马车正在等候。
等两人靠近，马车上下来了人。
陆枝怎么也没想到谢玄待她要见的人竟然是——
“薇薇！”
她跳下马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童薇抱住陆枝：“自然是想你了！”
陆枝这才注意到童薇穿着一身红嫁衣。
“薇薇，你这是？”
童薇戳了戳陆枝的脸颊：“你啊，嫁人了也不知会我一声，还是听金承说，我才知晓。”
陆枝抱歉道：“薇薇，我这嫁得很突然，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童薇理解道：“好啦，金承都跟我说了，虽然你嫁人没有知会我，但我嫁人总要来知会你一声啊。”
陆枝惊喜道：“你是说？”
童薇点点头，在陆枝面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我的这身喜服，好不好看？”
陆枝由衷夸赞道：“好看，特别好看，真衬你。薇薇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新娘子。”
童薇被夸得心花怒放。
她拉着陆枝说起悄悄话：“后面那位便是你的夫君？”
陆枝点头。
“听金承说，是位皇子，他待你可好？”
陆枝一脸甜蜜：“体贴入微。”
童薇放了心：“如此这般我便放心了，金承说回怙州替你办事，这小子，喜酒都没喝上一口就匆匆走了，他说怕生变。”
“枝枝，我也不知你在京城要做些什么，怕扰了你，让金承往京城送了封信，今日便这么来见你。枝枝，若是京城险恶便回来吧，我知你为何回京城，如今陆家恶人都已尽数伏诛，你便不要再冒险了。”
陆枝牵起童薇的手。
“薇薇，我心中有数的，你放心，等我实在待不下去了，便跑去投奔你，你记得给我留间屋子。”
童薇宠溺道：“早给你留好了。”
陆枝抱着童薇撒娇：“便知你对我最好。”
“对了，你的夫君可有跟你一起来？可否也让我见见，是位怎样的人？”
童薇道：“来了，我让他在车上等。”
她朝马车喊了声“夫君”。
人从马车上下来，朝着陆枝和谢玄行礼：“吴朗见过皇子，皇子妃。”
陆枝见此人谦虚有礼，举止得体，便安了些心。
“吴郎君快快请起，我与薇薇自小相识，日后不必如此生分，普通地叫便行。”
吴朗也不扭捏：“那就谢郎君、谢夫人。”
陆枝对此人很是满意，凑在童薇耳边低声问道：“薇薇，你是怎么碰着的这位书生？”
童薇羞赧：“他上京赶考，路过怙州，盘缠遭人抢了，饿倒在路边，被我捡着了。”
“我赠了他盘缠，那年他高中，回乡做了县丞，后被调任到怙州，他便上我家提亲来了。”
陆枝激动道：“这岂不是话本子里的一见钟情，薇薇，可让你碰着了。”
童薇羞得低下头揉衣角。
陆枝问：“金承知你大婚，可曾送礼？他若是没送，我可要好好教训他。”
童薇道：“送啦，也不知道他拿来的那么多钱，竟送了一箱白银！”
陆枝挤了挤眼：“我哒。”
“不过这傻小子，送得还挺实惠的。”
真是送什么都不如送钱。
童薇睁大眼睛：“我说他怎么那么多钱，是你让他取走的？”
陆枝点头：“嗯嗯，他是替我办事。”
“放心，这孩子从小来到我家，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信得过他。”
童薇没再多说什么。
“枝枝，若你要回怙州，便直接来我家，带着你的夫君一起来，我养得起你们。”
陆枝抱着童薇蹭了蹭。
“我要是变成穷光蛋了，就去你那蹭吃蹭住，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嫌我烦，要赶我走。”
童薇嗔道：“尽说胡话，我哪舍得赶你。”
“便是我的薇薇最好了。”
陆枝目送着童薇和吴朗乘车离开。
“谢玄，谢谢你，能见到薇薇，我特别开心。”
谢玄道：“你能欢喜便是再好不过。”
陆枝看向谢玄。
“现在我终于知道你那句‘天公作美’是什么意思了，薇薇穿了喜服来，若是下雨，定会脏了。”
谢玄笑笑：“看她模样，定是不会惧脏，只是天晴好，会更好一些。”
陆枝突然想起，道：“谢玄，上回从暮市回来，我说下回你想听的我说给你听，你可还记得？”
谢玄点头：“记得。”
陆枝双手搭上谢玄的脖子，眉眼弯弯：“虽然说现在有些晚了，但我还是想把这事完成。”
“你是我的——夫君，这个名分可还喜欢？”
谢玄亲了亲陆枝的额头。
“不晚，我喜欢至极。”
陆枝抱住谢玄：“谢玄，我真的好喜欢你。”
“从以前到现在，我都好喜欢你。”
谢玄抱紧陆枝：“我也是。”
“今生对我来说十分幸运，有幸遇见你，有幸娶到你。”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谁都不能丢下谁。”
“好。”
两人骑着马往回走，路上谈起怙州过往。
陆枝问道：“这么说，你已经看过那幅画了？”
谢玄评价道：“画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陆枝四指并拢，对天发誓：“我发誓，你那画真不是我画的。”
虽然她不善画工，但起码还是能画个人样的。
谢玄偷笑：“我知道，后来秦姨看到那画也吓了一跳，她说当时急急忙忙找人画的，让你带着，那人吹嘘画什么都惟妙惟肖，只需一言描述，便能画个七八成像，秦姨大骂此人招摇撞骗，还去报了官。”
陆枝惊讶：“那你那画像岂不是被众人都瞧了个遍？亏我还紧捂着，想着找个机会烧了。”
谢玄借机卖乖：“那下回你给我画一幅。”
陆枝爽快答应：“行啊，只要你看得下去，先说好啊，我的画功可比那画师好不了多少。”
“没事，有那画师垫底，你画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失望。”
陆枝：“……”
怎么听着不像是夸她。
两人继续往前骑着，谢玄突然喊道：“枝枝。”
陆枝一愣：“你怎么想起这么叫我了？”
“刚才吴夫人便是如此叫你的。”
“是呀，她一贯这么叫我。”
“那我以后也这么叫你，好不好？”
“嗯……好啊。那我呢，该叫你玄玄？儒儒？”
她说完自己打了个寒颤，感觉怪怪的。
谢玄脸一红：“咳……若你想这么叫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陆枝：“……”
“我可能需要些时间适应适应。”
谢玄道：“余生漫长，不着急。”
沐武和若娘在城门口等着陆枝和谢玄，陆枝远远就看见站在一起的两人。
沐武抱着剑绷得笔直，若娘微微低着头笑。
陆枝问：“谢玄，沐武他、喜欢芙蓉花吗？”
谢玄道：“沐武不怎么赏花。”
他忽得涌出醋意：“你怎关心沐武了？”
陆枝：“……”有股酸味。
“自是因为我家若娘啊～”
谢玄反应过来：“他们……是在暮市？”
他笑了笑：“这家伙，竟从未透露只言片语。”
陆枝道：“他一个大男子，朝你透露作甚，又不似我家若娘，是件小棉袄。”
谢玄反问：“你且同我说道说道，沐武是个怎样的大男子？”
陆枝：“……”
醋缸翻了。
……
春宴谢瓒对陆枝过于照顾一事在京城传开流言。
一些风言风语终是传入陆枝耳中。
陆枝听完大怒，什么她与谢瓒背着谢玄有染！
简直放屁！
这群人吃饱了没事干就会编排情/艳故事吗？
可这事也很奇怪。
谢瓒可是太子，他如何能容得有关自己的流言蜚语传散开来？
除非……
他是故意的！
陆枝将自己的猜想告诉谢玄。
谢玄道：“父皇有意让谢瓒娶韩锦，凰国也算一实力不弱的国家，若能靠联姻打通两国贸易，于大栾来说是极好的事。”
陆枝明了：“可是谢瓒不愿意。”
谢玄点头：“不错，他想利用你打消父皇和韩锦的念头。”
陆枝：“……”
谢瓒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解？她是人，不是什么挡箭牌，京城世家女那么多，就非要来利用她？
而且她现在已经嫁人，也许最后韩锦会带着失望离开，那她呢？她便成了众人口中人人喊打的“不知廉耻之人”。
世人又该如何看谢玄？
谢瓒此人，当真好脏的心。
谢玄说：“这事无需担心，我已让沐武去查散播的源头，流言很快便该停了。”
陆枝觉得没那么简单。
……
陆枝正在策王府练武，一只暗箭突然袭来。
她听见破风声提剑去挡，箭被打掉在地。
她冷眼望向射箭之人。
流光。
谢瓒的人。
箭上绑了纸条，陆枝撒了点粉，确认箭和纸上没有毒才取下纸条。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注1】
陆枝眼神一凛。
这话是她写在策论里的。
流光朝她丢了个“跟我走”的眼神，便踏着屋檐往某个方向飞身而去。
陆枝想了想，把纸条扔了不做理会，她才不要跟上去，万一有什么陷阱呢？
她提起剑，继续练武。
流光又折返回来冲她射出一箭。
看来她不跟着去，就没完了！
陆枝摸了摸腰间的包，凝眸提剑跟了上去。
流光将陆枝引到一片海棠花林，人便不见了。
陆枝拿着剑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花林间。
是谢瓒要见她。
特意引她来这，估计谢瓒没带什么人，也许这次出行还是秘密的，没人知道。
那她岂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
杀了谢瓒。
陆枝沿着花道一直往前就看见谢瓒站在一棵海棠树下，一脸笑意，看起来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陆枝剑未收起。
“殿下如此邀我相见，怕是不合适吧。”
谢瓒道：“想来陆小姐已经收到了我的信。”
“便是那句话？”
“不错。”
陆枝耐着性子解释道：“此话乃是先贤智慧，策论中的所有言论皆是先贤之言，我不过是照搬照抄，殿下若是因此对我高看，如今我便向殿下解释清楚，殿下莫要再错爱。”
谢瓒反问：“你说都是先贤所言，为何我遍寻古籍都不得？”
陆枝：“……”
忘了，不是一个时空。
她道：“世间有能者女子众多，京城更是不缺，殿下不妨眼界放宽些。”
谢瓒眯起眼睛：“陆小姐这是在拒绝我了？”
陆枝斩钉截铁道：“是。”
谢瓒冷笑。
“陆小姐还是第一个拒绝我的女子。”
陆枝欠身：“是陆枝不识好歹，望殿下恕罪。”
“恕罪？”谢瓒看向陆枝，笑容疯狂，“我坐享东宫，将来更是这大栾的主人，这世间，从未有我想得却得不到的东西。”
他话音说罢，一道寒光从身后袭来。
陆枝心头一惊，跃然飞起躲过。
好卑鄙，竟然偷袭。
很快，陆枝对谢瓒的卑鄙又有了新的认知——
谢瓒自己也出手了。
二打一，陆枝很快落入下风。
谢瓒力量刚猛，她不得不用尽全力抵挡住谢瓒逼近她脖子的剑。
流光朝身后刺来。
陆枝心惊，躲不掉了。
谢瓒大喝：“别伤她！”
流光停顿一瞬。
陆枝趁机挑开谢瓒，去挡流光。
谢瓒从侧身袭来，打掉她手中的剑。
海棠花林被他们打出一片粉色花雨，纷纷扬扬地落下，霎是唯美。
陆枝剑脱手往后退了几步，伤口溢出一道鲜血，和飘落的花瓣一齐坠落在地。
流光将剑抵在她的脖子上。
陆枝双眸染上冰霜，今日是她大意了，她没想到谢瓒的武功也不弱。
“你别指望我帮你做什么，直接杀了我吧。”
谢瓒冷声：“你还是要选谢玄？”
陆枝依旧坚定：“是。”
谢瓒呵了一声。
“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眼眶逐渐狂乱，猛地掐住陆枝的脖子：“谢玄不过一个皇子，将来注定会死在我的手上，你却还要选他。”
“你就宁愿死，也不愿与我并肩？”
谢瓒的手劲很大，陆枝顿时呼吸困难，她不肯服软，从喉咙里挤出“是”。
谢瓒猛地将陆枝按翻在地。
陆枝瞬间吐出一口血，眼冒金星。
她用指甲去挠抓谢瓒的手腕，几乎要将谢瓒的皮肉掀开。
可这人仿佛不知道痛一般，掐着她脖子的手没有一丝松开，反而越来越紧。
这个疯子！
陆枝双脚不停地挣扎。
谢瓒尚保留着一丝理智，没打算真的掐死陆枝。
“陆枝，我是比谢玄更好的选择。”
陆枝喉咙又疼又痒，说不出话。
她忍着痛苦摸向自己腰间，抓出一把毒粉撒向谢瓒的面门。
谢瓒被粉末迷了眼，顿时松开手。
陆枝趁机爬起来朝空中撒了一把。
流光袭来。
她翻身捡起剑去挡。
毒粉生效。
谢瓒和流光顿时手脚乏力。
陆枝从腰间拿出一颗药丸吞下，朝策王府的方向拼命跑。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选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