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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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厘岛，加隆安节。
对于岛民来说，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它象征着正义之神战神恶魔，巴厘岛的众神会在这一天降临人间。为了庆祝节日，各家各户门口都树起了象征繁荣的高高的蓬葭Penjor，妇女们则忙着准备传统糕点和鲜花等贡品来祭祀神灵和祖先。
沈西砚特意请了几天假跟着柏屿回到巴厘岛，加入岛民的庆祝行列。这也是他五年以来第一次回巴厘岛。来之前，沈西砚本要订酒店，柏屿说不用订，回去跟他一起住。沈西砚想到苏亚奶奶一家都是传统的印度教信徒，估计不大能接受他们这样的关系，便问他：“方便吗？”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他回答。
不料柏屿并没有带他回以前住的地方，出租车一路朝乌鲁瓦图的方向行驶，沈西砚的心也跟着砰砰跳起来。
车子一停，沈西砚就知道他们来到哪儿了。那个被柏屿称作‘世外桃源’的小屋，那个五年前他在巴厘岛最后停留的地方……
这个地方比五年前要大了许多，原本只有一栋白墙红瓦的房子，现在向西边和北边扩张，建了对称的一栋小楼，敞开的客厅和厨房。在客厅和厨房的前面，两栋主楼的中间位置，有一个很大的无边泳池，泳池边上立着几座供人休憩的亭子。
“变化好大，你是打算在这里开民宿吗？”沈西砚好奇地问。
柏屿摇摇头，“自己住。”
“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沈西砚环顾着变化的景致，这里有花有树，有亭台有水榭，清幽静雅，愈发像一个世外桃源。
柏屿拉住他，定定地看着他：“不是一个人，是我们两个人的桃源。”
沈西砚环住他的腰，说道：“我好喜欢这里。不过我们两个人也住不了那么大吧，原先那样子也够我们住了。”
“那边两间客房，如果有朋友来的话可以住。厨房比较大，我们两个人都喜欢做饭，你又喜欢烘焙，所以把该买的都买了。
这个泳池，我想了很久才决定要做的，我知道你怕水，不过还是想教你学会游泳，慢慢你就会领会水上运动的快乐了，我们离海边那么近，可以经常去海边玩儿，会很有趣味……”
“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在曼谷半年多的时间也没听你处理房子的事情…”
柏屿拉着他走到靠海的雕花围栏边，站在这里，房子的全景才一览无遗。他从后边搂住沈西砚，把他圈在自己怀里，把头埋在他的颈窝。自从和沈西砚在一起后，他就特别喜欢抱着他，他身上有一种干净纯粹又阳光的气息，靠近之后总会让自己更加放松、安定，因此他总是闻不够，抱不够，恨不得把他放进自己的口袋，不论到哪里都携带，“房子几年前就建好了。”
“几年前…你就想到我们的未来了？”沈西砚也喜欢被柏屿搂着，只是每次他靠得那么近，他心头还是会小鹿乱撞，然后又不由自主地再朝他贴过去一点，贴着贴着免不了擦枪走火，最后总是以柏屿坏笑着抱他去洗澡收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便拉着柏屿在边上的长条椅上坐下，硬是和他拉开些距离。
两个人坐在长条椅上，柏屿十指扣着他的手，“在里面待了一个月被你们家大律师捞出来之后，那会儿我的心情很沮丧。巴厘岛已经没有你的踪影，YU酒吧被查封了，我个人的声誉也几乎被毁掉了，我无处可去，也无人可依，但是生活又不得不继续下去。阿布的餐厅要开业，我就过去帮忙了一阵子，没事的时候就去冲浪，或者去开出租车和摩托车载客，赚不到什么钱，不过可以消磨时间。就这么过了一段日子后，我还是觉得很沮丧。我的生活失去了支点，因此摇摇欲坠，多往前走一步可能就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那时候我怕苏亚奶奶遭到闲言碎语，就已经搬过来自己住了。有一天很累，我躺在院子里的藤条椅上就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梦，很奇妙，你知道我梦见了什么吗？”
“难道是我？” 沈西砚忍不住往他怀里蹭，之前就问过他几次这五年是怎么生活的，柏屿总是用各种办法逃避他的问题，他就没追问了。
柏屿干脆把他抱过来，放到了自己腿上，亲吻了他的手背，“梦见我住院的时候，你给我念书，卡尔维诺写的马可瓦尔多。
你说他靠着想象力生活，用浪漫主义抵抗贫瘠和荒芜。醒来后我就想，或许我也可以，可以活在想象的世界中。桃源本来就是一种虚境，那为什么不把你和我一起放入虚境中。所以我就想象着，如果你和我一起生活在这里，会是什么样子的。那必须还要有好几栋房子，一个大厨房做饭，一个泳池教你游泳，要种很多花花草草每天早上跟你一起浇灌，然后我们还会在这里养狗、猫、兔子，你喜欢的各种小动物……于是我请了几个泥瓦匠，亲自带着他们造房子，一砖一瓦，把想象中的世界一点点变成了现实。这让我产生了一定的满足感，也帮我度过了一段难熬的时光。不过你知道，人的欲望总是无止境的，我也很贪婪，我就想…既然这些都能变成现实，那为什么，为什么沈西砚不可以也来到这个现实中。所以我老想着要去英国找你，有天晚上一冲动，就向你的邮箱投递了申请书……”
沈西砚眼圈红了，“这五年，我也想你想的要发疯。我的理智每天都在让我忘掉你，可是我的真心每天都杀掉我的理智，让我继续沉沦下去。”
“你以前就坐在那个地方，对我说，我就是你的另一个生命，也是你的命运。所以我总还是怀着莫名的期望，觉得你还在某个地方等我……后来我是想先赚点钱，有点底气再去找你的。”
“哼，你再晚一点，我就跟谢菲尔德跑了！”
“你不会的，你不会的。”柏屿吻着他湿漉漉的眼睛。
沈西砚从他身上跳下来，拉着他朝房子前面的大榕树下走去，“我离开巴厘岛之前，其实也来过这里。我把大祭司送我的三色绳埋在这里了。”
“为什么放这里？”
沈西砚拉着他坐下来，在树边上捡了一根树枝，一点点挑开下面的泥土：“你说这条手链是大祭司用圣水净化过的，戴上它的人被祝福纯洁和长寿，万事顺意。我那时候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它的祝福都给你，希望你早日从里面出来，希望你平安，希望你无灾无痛，希望你喜乐幸福。”
柏屿把脸埋在沈西砚的肩头，他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流过泪，此刻泪水像决堤的潮水，忽然就控制不住落了下来，顺着沈西砚的颈窝，流到了他的心口。
沈西砚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想伸手抹掉心上人脸上的泪水，发现自己的双手都沾了泥土，只好转过头，一点点亲吻他，满怀着慈悲和怜悯，像一种圣洁的安慰。
巴厘岛有三尊神，梵天、吡湿奴和湿婆。在柏屿心中，还一个，是沈西砚。
打开铝制的盒子，手链还安然无恙地放在里面。柏屿说，“我给你戴上。”
沈西砚把手伸出来，“我记得那天在乌鲁瓦图寺，也是你帮我戴的。”
“下次不要摘了。”
“这算不算我们的定情信物？”
柏屿吻了吻手链，又亲吻他的手背，他的手指，然后在他的无名指尖停留，“不算，这才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他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银色的，上面带着碎钻，低调中带着优雅隽永。
从树叶中漏下的阳光洒落在戒指上，戒指在沈西砚的指间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戒指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还有一行“love，forever and ever”。
……
安顿好了之后，柏屿带着沈西砚去乌布见朋友们。他之前一直在曼谷，偶尔回来也是匆匆处理公事，已经有一阵子没和神棍还有瑞克他们见面了。
朋友们以为柏屿重追沈西砚，会吃尽苦头呢，没想到那么快两个人就在一起了，都对小情侣充满好奇。因此神棍趁着他这次回来的空档，在家里大搞了派对。
像第一次带沈西砚过去一样，他们提了满手的食物和饮料上门，在门口碰见也提了满手食物和饮料的瑞克，三个人相视一笑，他们都知道神棍不靠谱，开派对还是得自给自足。
瑞克眼尖，第一眼就注意到他们两人手上的戒指，“哥们儿，进展神速啊。”
神棍迎了出来，也啧啧称奇，咋咋呼呼地喊道：“你们带喜糖了没有？”
柏屿笑嘻嘻地说：“你倒是先包一个红包。”
神棍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红包？我早就包过了！”
“什么时候？”
“你老婆第一次来我就给算命了，把天机都泄露给你们了，那还不算个大礼包啊。你看看，这些年我的头发都快全白了，少年白头啊……”
“切，那明明是游戏的奖励。”他们一边说一边朝里走。
他们吃喝玩闹了一阵，忽地听到外面擂鼓宣天，还有悠扬的甘美兰音乐传来，纷纷站起来走到路边，原来是加隆安节的巴龙舞游行开始了。
巴龙舞，印尼版的‘舞狮’，是加隆安节里面的重头戏。游行队伍浩浩荡荡，男人们头上戴着白色的Udeng帽，穿着白色的汗衫和花色的裙子，举着黑白相间的伞旗，簇拥着队伍中间的‘巴龙神兽’，路边的女人们穿着传统的卡巴雅服饰，头顶托着高高垒起的贡品，人们因为节日的到来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宁和的笑容。
柏屿握紧了沈西砚的手，站在闹闹哄哄的人群中围观节日的盛典。
“那个…神棍之前跟你说了什么呀？” 柏屿表面上不以为意，心里还是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你说算命的事情？”
“嗯。”
“eat，pray，love。”
“就这？”
“就这。”
“果然是个忽悠人的骗子。”
……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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