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蒙汗药 ...
-
“你是什么东西?什么是系统?”随凜捂着脑袋，身体晃荡几下，被一股无形的力扶住。脚下是连绵不绝的城墙，身上穿着一件素白衣衫。“你往我脑子里装了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我是谁?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随凜:脑袋上冒出八百个问号
宣易歌答:“准确来说，这是你进入的第一个世界。原剧情中，随凜死于师父扶桑栎穿心那一剑，而你需要改写他身亡的结局。在所有世界中，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活下去。”宣易歌将原世界中自己的存在悉数抹去，掺了些许电流的声音尾音棉棉，竟让人觉得温柔。
“那我是谁?”
“你就是你。我封印了你一部分记忆，等到所有任务完成，你就会知道真相。”
随凜往虚空中抓了一把，“你认识我吧，在你取走的那段记忆中。我们…是朋友吗?”
宣易歌说:“认识。不是朋友。”随凜有些遗憾:“啊…不是朋友，我挺喜欢你声音的——那你可以变出实体吗?”
不是朋友，是道侣。宣易歌想答，又怕吓到随凜。这小孩打小警惕性就高，宣易歌以白若的身份陪伴他许久才走入他心中，现在封印了记忆，估计就算说出来他也不会信的。万一他真的信了，那又如何?宣易歌也没有把握将人完全救回来，毕竟肉身都被扶桑栎那狗东西炼化，灵魂暂且温养着，状态还不够稳定。
“可是可以，不过你想要我变成什么样?”
随凜挑了块角落靠墙一屁股坐下去，歪头想“小猫?小狗?小鸟?你能变人吗?”
宣易歌似乎在思考:“变人有点难，维持的时间不久，对我自身也有损伤。体型较小的动物可以。你想要什么?”
随凜理解地点点头:“体型越小对你越好吗?那…小鸟?或者蝴蝶?”
宣易歌被他逗笑了:“不用担心我，猫狗也是可以的。蝴蝶当然也行。”
“那就先变只蝴蝶吧！能随时知道你在就好，不然我怕哪天醒来我会以为自己走火入魔疯了。穿越这种事情，虽然没了记忆，果然还是觉得很不可能。”
“好。”宣易歌说，“蝴蝶也有很多种，你要哪种?”
“你挑一个喜欢的变给我看。”
随凜看着面前一小片空间开始震荡，下一刻，一直全黑色的蝴蝶飞了出来，似乎飞得并不熟练，摇摇晃晃地撞到随凜衣服上，啪叽一下就要掉下去。
“诶诶诶！”随凜急忙伸出手将小蝴蝶捧起来，“你是宣易歌?”
[没错]
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这次不再有电流的阻碍，声音变得更加真实，如同发生在耳边的窃窃私语。
[好看吗]
“好看！”随凜把他捧到面前，仔细盯了会，“我能摸你吗?你有毒吗?会弄得我满手都是鳞粉吗?”
[不会]
[只是看起来像蝴蝶，其实你摸不到我]
“那我为什么能把你捧起来?”
[你摸我试试看]
“真的摸不到诶！”随凜的手穿过蝴蝶，落到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
[就像你用力拍打水面会痛，伸手却没法把水抓出来一样]
“好吧，我知道了。”
[你该去做任务了]
[今天就是剧情里主角被师父一剑穿心的那天]
[要小心]
[活下来]
随凜将头靠在墙上，拨弄耳朵上的坠子。“打也打不过，剑也不在，没法跑啊。我剑呢?”
[你不喜欢佩剑]
[以后如果有机会]
[我会教你别的]
[现在先将就用着]
[剑应该在你寝居]
[靠床的地方]
“啊。”随凜脚尖在城墙轻点几下，飞身落到聚星阁主楼顶部，一跃而下落到地上，朝西边去。一边跑一边问:“怎样算任务成功呢?活过这一天?”
[是的]
[也可以用别的方法]
[比如这个世界里]
[你可以答应主角的大师兄]
[与他结为道侣]
[他会保下你]
[但是这样做任务有个弊端]
[任务成功的判定更加严苛]
[直到你与主角大师兄解除道侣契约]
[才算任务成功]
“就是说不能破坏原有的人物关系和主要剧情线，一旦破坏，直到恢复原有人物关系才算任务成功。而且恢复原有人物关系后可能会出现新的死亡局面，一环扣一环，那也太复杂了。”随凜从阁楼外部飞身而上进入自己的寝居，果然在床头发现了自己的佩剑。
“我不是有个道侣叫白若吗?我能不能去找他?”
[你找不到他]
[传送过来的剧情里你从来都没有找到过他]
“啧，这还算道侣呢?道侣都要死了还在外面浪。主角跟他结为道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
[也不一定吧]
[可能他有什么苦衷]
“算了，既然道侣靠不住，那就靠自己。我记得主角死的时候他师祖到了?主角跟师祖是什么关系?”
[剧情里没提]
小蝴蝶飞得低了些，看起来有些丧气。
“你变成蝴蝶挥动翅膀会消耗很多精力吗?那不用陪我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没事]
[只是没飞习惯]
随凜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跳上佩剑，御剑而起，聚星阁的地域结界感应到自家弟子出阁自动放行。随凜站在剑上回头惊讶挑眉，“我还以为扶桑栎会把我困在里面呢，他就不怕我跑了吗?”
[他都把剑刺到你身上了]
[你还难以置信地看着]
[甚至没有还手]
“主角没还手?！”随凜怒了，“真是便宜那老东西了！要是这次跑不出去，就算拼尽全力我高低也要让他重伤！对自己的徒弟虎视眈眈，还想让师门上下一起双修，真是为老不尊！主角好单纯啊，他师父都那样对他白眼了，他都看不出来?他是不是…这里发育不良啊?”随凜朝小蝴蝶点点自己的脑袋。
[…毕竟有从小的养育之恩]
[别骂他]
“你跟主角该不会有奸情吧?不对啊，他都有白若了。难道你…为爱做奸夫?”
[…]
随凜仿佛从小蝴蝶脸上看到了十分无奈的神色。
[没必要把主角和你分得这么开]
[毕竟现在你就是他]
“好吧，”随凜摊手，“你是系统你说得对。”他一边跟宣易歌打趣一边低头朝各类商铺看去。“到了，我们下去。”
落脚点在一家药铺外。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有穿着华贵的富家子弟，也有粗布裹体的贫穷百姓。生活在聚星阁的保护之下，他们已经对天上是不是掠过去一个人影、半路上忽然掉下来一个人见怪不怪了。随凜的出现并未引起轰动，老百姓们依旧做着各自的事情。
“这位公子里面请！”药铺内一个头裹黑布的伙计迎了出来。“您是聚星阁的小神仙吧?今儿来药铺可有什么想要的?跌打损伤药、止血草药、还有今儿刚到的仙丹！您瞧瞧，还冒着仙气呢！”
“有蒙汗药吗?”随凜问，“药性最烈的，给我来几包。”
“您这…要蒙汗药做何用?”
随凜扯起谎来面不改色:“明日跟随师父一同除妖兽，那妖兽力大无穷，皮糙肉厚，一身皮毛如同攻不破的铠甲，寻常方法可放不倒他！想来妖兽毕竟也是兽类，对蒙汗药大多有反应，因此师父特命我寻些蒙汗药来。”
“呀！”那伙计一拍大腿，“您早说嘛！我这就帮您找来！”
这药铺规模不小，光是店内招呼客人的伙计就有十来位，还没算上柜台旁坐着拨算盘珠子的老掌柜和站在门口揽客的年轻伙计。
“不得不说，扶桑栎他们虽然不做人事，但还是把辖地里的人护得好好的。万一我逃走后聚星阁落魄了，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
[聚星阁师祖还在]
[即使他不在]
[也会有别的门派前来接管]
[或者有新的门派崛起]
[仙门之间的更新换代本就是很正常的事]
[落魄不是问题]
[为了保持表面的光鲜害了他人性命]
[不可饶恕]
随凜眨眨眼，“你对他们敌意很强耶?跟我说说你的事呗?你认识他们?跟他们有仇啊?”
[别套我话]
[完成任务后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随凜扯着嗓子“切”了一声，遗憾道:“好吧，做任务就做任务，谁稀罕听你的故事！”
噗嗤。
长牙舞爪的小月牙，很久没看到过了。
小蝴蝶在他脸颊上轻触一下，像一阵和煦的风拂面而过。
没被养育之恩蒙蔽的小月牙更加鲜活开朗，但同样善良着。
“好勒公子，您要的蒙汗药！”伙计将油纸包着的药递给他，“再大的妖兽，这一包下去，只要对蒙汗药有反应，就一定会被药倒！”
“多谢。”随凜朝他颔首，“多少钱?”
那伙计连连摆手，“不要钱不要钱！我们掌柜说了，聚星阁护我们世世代代，赚谁的钱都不能赚聚星阁的钱！您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直接拿走吧！日后若有祸事，还仰仗公子们保护呢！”
“保护辖地是我们的职责，您客气了。该给的还是要给。”随凜想，按照原主的性子，肯定是会给钱的，既然他来了，就要按照原主的行事风格来，免得被人抓到马脚。毕竟是修仙门派，若是发现不对劲将他的魂魄驱散出去，他的任务可就没法完成了。
“那您…能告诉我您这耳坠子是从哪家小店买来的吗?”那伙计耳根发红，“我家娘子素来喜欢这些，明日便是她生辰，我想给她带些礼物。”
随凜拨了拨那耳坠子，朝伙计笑道，“这坠子乃我道侣所赠，我也不知从何而来。不过我觉得，比起礼物，您家娘子也许更需要您的陪伴和关心。您可以歇一天给她做顿好吃的，再亲手做个小玩意，想必她喜欢得紧。”
“原来如此，受教了。”那伙计一看就是老实人，说起自家娘子羞得不敢看人。随凜也不多说，留下一串铜板便离开。
[这不是买的]
随凜:?
[这是白若自己做的]
“你怎么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
[将来你就知道了]
[现在我告诉你你不就知道了吗]
随凜狐疑地盯着小蝴蝶:“你是不是瞒了我很多事?你该不会是我的敌人吧?这么熟悉剧情又不是我的朋友，那就是敌人咯?”
[不是]
[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会影响做任务]
[我不会害你]
[世界毁灭了我都不会害你]
“噗哈哈哈，”随凜提着药包笑弯了腰，“你好好骗哦，这不就被我套出来了?你是我亲人?兄长?呃…爹爹?”
小蝴蝶气得一头栽到地上。
“错了错了，不逗你。不会害我就行。”
[我说你就信]
[万一我是骗你的呢]
“大不了一死。或者被你利用。左右无事可做，利用就利用吧，谁叫我喜欢你的声音呢?要是你在长得好看一些，我若是个姑娘家，定会向你提亲！”
[姑娘哪有提亲的说法]
[你若不是**就**提**]
“?你说什么?”
[没事]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自是回去下药咯！不需要牵扯太多人，师父和师叔，还有那几个师兄。让他们睡上一天，我再偷跑出去投奔另一个门派，那不就完成任务了?”随凜御剑在云雾中穿行。“任务结束之后我会直接去到下一个世界吗?要做几个任务才能结束?”
[会]
[也可以选择在这个世界修养一段时间]
[不知]
“你是系统，怎会不知?”
[你的魂魄过于虚弱]
[我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世界的淬炼才足以唤醒你]
有可能永远都唤不醒。
那我就一直陪你穿梭在这些世界里。
随凜偷偷摸摸来到扶桑栎寝居之外，寝居另罩了一层结界，强行进入便会朝布界之人示警。
“进不去啊。那我还是去膳食处好了。”他轻车熟路地钻进膳食处，里面正架着一口铁锅熬汤，味道鲜美清香，令人垂涎欲滴。随凜却皱起眉。
[怎么了]
“我好像很讨厌火和这锅。好奇怪，明明肉汤这么鲜美，我为什么会讨厌这些呢?”
随凜脑子迷糊着，手下的动作可利落了。三下五除二扯开油纸，将蒙汗药倒了大半到汤里，还拿过木勺搅了搅，又把鼻子凑近闻闻味儿。嗯，很好，闻不出来，只能闻到肉的香味，非常好，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随凜满意地直点头，把剩下小包蒙汗药重新包好，藏进衣袖里。
“来都来了，”随凜眼冒精光，“忽然有些饿。”膳食处有特供的水果和糕点。即使入道修仙，口腹之欲也是需要满足的。只有傻子才会辟谷。随凜想，很多时候进食不完全是因为饿，需要填饱肚子，而是单纯的嘴馋。修仙之人也不例外。
他挑了一个肥美多汁的红桃，又从透亮的白玉盘上捡了块桂花糕。“嗯！”随凜满意地咂咂嘴，“可惜你吃不到，不然真想给你也尝尝！”
[不必]
你给我尝过。
我们曾经夜探膳食处。但现在想起，那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