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更持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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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两个字，没能发送。
在按下发送键的前一秒，手机的主人改了主意。
将打上的字一一撤回，而后，发动了车子。
黎星没等到周青屿敲门，也没等到对方的新信息，直到注视着轿车渐行渐远的尾灯，融进雾色里。
黎星又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咳嗽心悸，还有些微微低热。
凌晨1点半，楼下客厅，钟午送走其他工作人员，上来看看黎星，然后也准备走了。
卧室的门虚掩着，钟午一进门，就看见他家小艺人坐在飘窗一角，额头倚着厚重的窗帘，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原本柔软蓬松的刘海，被窗帘蹭得微微凌乱，有几根发梢像是被冷汗打湿般，歪到一边，露出几分少年清秀漂亮的眉宇。
钟午上前俯下身，伸手探进额头摸了一把，嘴里叨叨咕咕：
“诶呦黎星，你好像又有点发烧……”
黎星本就没怎么睡着，被他午哥这么一念叨，也醒了。
面色苍白的少年摇了摇头，换了个姿势抱膝而坐，微微急促地呼吸着。
钟午知道，是自家孩子的老毛病了。黎星天生心肺功能不好，平日里拍摄演出，工作稍微累了就容易呼吸困难。
近年来，情绪一不好了，也容易出问题。
今天多半是直播累着了。
今晚的直播，的确超时了，要不是周青屿来闹这么一轮，早该下播了。
钟午驾轻就熟地给找了药。
钟午是个粗人，北方小地方出来的，没什么学历，公司里混了十年，也只是个保镖。
但带了黎星十年，跟带自己孩子似的，挺上心。
近几年来，黎星团队的员工，有的被公司调岗了，有的跳槽去其他小生团队了。
遭遇资本软封杀以来，黎星如今，连个正经的经纪人都没有。
尽管他一向是个大方的艺人，隔三差五发红包，逢年过节砸大礼。
但即便这样的团队，也扛不住公司的连番打压裁员。
去年，黎星跟他午哥，正经聊过一次。
他如今，着实接不着什么资源了。
而钟午，三十多岁、经验刚好、即便当保镖，这些年也积累了相当的人脉，是金牌保镖。更何况，如今负责一部分执行经纪业务。
黎星想给钟午换份工作，他能推荐他午哥，到关系好的其他小生团队，直接当经纪人。
但被钟午拒绝了。
钟午哪都不去。
尽管钟午只是个保镖，但这些年，跟着黎星也赚了钱，买了房，在帝都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了自己的小窝，安身立命。
就算没有，他也不走。
钟午带了黎星快十年，跟带自己弟弟、儿子一样。
非但严肃拒绝跳槽，还嘿嘿一笑：
“你撵不走我，你现在啊，没人事权。”
后来，黎星就不提了。
的确，他如今地位直线下降，连对自己团队的人事权，都被老板收回了。
凌晨两点半，钟午照顾自家小孩儿服药睡下，忙活到后半夜，才披星戴月离开。
黎星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迷迷糊糊间，还是他午哥临出门时，穿着的那身旧款式品牌外套。
是三年前，他给买的。
钟午只是个保镖，但有好些件大品牌衣服，都是黎星给买的，穿了一季又一季，近三年，没添新衣。
黎星这两年确实没怎么挣着钱。
他的所有事，他午哥都知道。
包括跟周青屿，不为人知的过往。
次日一早，关于黎星昨夜的那场直播，出现了舆论新情况。
好几个相关微博词条上，都挂上了周青屿的大名。
【周青屿榜一大哥】，
【黎星给周青屿跳过舞】
【周青屿直播间比黎星更具人气】；
……
周青屿跟黎星前前后后那点事，跟连续剧似的，让粉丝们吃着了大瓜。
钟午气得骂骂咧咧，当天中午，就跟团队进行了紧急会议沟通，又打电话来问黎星的意思。
这些年，太多人拿黎星和周青屿做比较，他俩当对家的事儿，闹的太大。
彼时黎星在家，翻着自己厚厚的写歌本子，弹吉他玩。
即便被雪藏、失去几乎所有资源至今，黎星仍旧每年会出一张专辑，雷打不动。
他喜欢唱歌，也擅长唱歌。
尽管阴差阳错下，他成了舞担。
但黎星知道自己不适合跳舞。
谁让他资本家的少爷队友韩云恒，更不会跳舞。
从前未出道时，周青屿是他们练习生中的舞担。周青屿有着十年以上的街舞基础，练起舞来，又帅又酷，是天生运动的好苗子。
然而到了黎星这里，这个舞担，就当得格外吃力，短短几年工夫，落下一身伤病。
并且，黎星发觉，即便他再怎么用功，也跳不出周青屿那样爆发力十足的舞。
连舞蹈老师都因人制宜，把他往偏柔和、甚至稍微擦边的方向教。
自出道后，黎星的团歌，再也没分到什么体现唱功的部分，他和时乐的歌词，也永远比队长韩云恒，少着那么一两句。
只有在组合火了以后，在有限的solo部分，粉丝和观众们才发现：
原来黎星歌唱得这么好！
如今，坐在地板一角、玩吉他的少年，打开微博热搜，映入眼帘的是前排清一色，自己和周青屿的大名。
尤其那一条【周青屿直播间比黎星更具人气】词条，格外醒目。
黎星不服气，放下吉他，撑着地板站起身来，腰伤的疼痛使得他踉跄了一下。
黎星给他午哥打了个电话，一同处理舆情。
钟午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和团队探讨出三轮新话题，专门针对周青屿的词条，逐个压。
对应【周青屿榜一大哥】的话题，团队压了个【黎星替周青屿宣传新电影】。
对应【黎星给周青屿跳过舞】的话题，团队顶了个【专业舞担永远权威】。
……
热搜话题各个击破，气势上丝毫不输。
与此同时，周青屿也没休息，今天本没有通告，在家看剧本的小周总，工作群里叮叮咚咚。
大经纪人王笑，忙碌了半个下午。
只因自家老板，上了好几个热搜，这不是他们团队自主刷的！
而是纯纯各路营销号、自媒体、博流量的大V，来拿他老板和黎星蹭热度，生生把流量顶上去的。
谁让周青屿如今太火，随便一个动态都能上个热搜。
但王笑深谙自家老板的性子。
除了影视作品上映、获奖、代言这些必要的宣传，周青屿不愿意工作以外的事，一天到晚在热搜上挂着。
尤其是，拉踩黎星的话题。
前些年，黎星正值顶流，周青屿演艺事业刚刚开始攀升。
他俩也才分手不久，势均力敌。
那时候两人都放不下，经常撕撕资源、打打流量架。
如今多年过去，小周总对于这位白月光前男友，放没放下，王大经纪说不好。但黎星这个处境，他们小周总肯定是不愿意再压上一头的。
因而，王笑用不着他老板吩咐，已经自发地安排降热度了。
周青屿看了几眼工作群，没说话，挺满意。
他昨晚成了黎星直播间榜一大哥的话题，热度已经降下去了，上面只留了一条黎星帮他宣传新电影的词条。
至于黎星给他跳过舞的话题，热度也在往下降了，取而代之的是黎星舞担的词条，以及一段黎星近期夺目耀眼的舞蹈视频，看起来也像是团队安排的。
不过等等……？
他最后一条【周青屿直播间比黎星更具人气】的热搜，后面跟了个什么话题？
【黎星直播时长比周青屿更持久】！
更持久……？？！
这不会是他老婆本尊安排的吧？！
周青屿昨晚，确实只直播了半个小时，他本来也没有直播的工作计划，是黎星直播，把他给硬生生钓上来的。
当下，周青屿定定盯了一会儿屏幕，而后然于潜水的工作群里冒了泡，截了张图，顺便艾特了他经纪人王笑：
“这条先不撤。”
他还真就不让撤了！周青屿今天偏要看看，谁在热搜上呆得更持久！
是谁？是谁！
不过，他老婆似乎看起来状态还可以，有精神头和他硬杠了，也挺好。
事实证明，周青屿能在热搜榜上呆得更持久。
黎星是个理智的小明星，热搜话题顶了这么两三轮，把大部分自己和周青屿大名连一块儿的词条，都顶下去之后，就让团队收了工。
从昨夜到今天白天，他和周青屿热搜战打快一整天了，再杠下去，快把他们俩那点陈年旧账，都翻出来了。
那不行，他和周青屿，永远王不见王。
黎星甚至还记得，五年前，他俩刚分手的那段时间，有一次，周青屿来看他。
午夜演出结束后的场馆，周青屿将他抵在化妆间的窗台上。
撕扯着，肆虐地，亲吻，从锁骨到小腹，从眉心到指尖……
像是一条穷途末路的狼。
“就这么不想见我？黎星？”
“不想见我还让午哥给我工作证？给完转头就不认人？”
“不认也没事，没事儿……我想你了，黎星，我就看看你，让我看几眼……”
“以后，你当王，我当狗，行不行？”
……
如今，黎星清楚自己，已经从流量圈被踢出去了，称不了王了。
资源骤降，通告清零，收入也肉眼可见的缩水，如今他的宣发预算，可丁可卯，类似今天这种舆情，象征性地维护一下，就得了。
他用于热搜话题上面的费用，绝不超预算。
黎星不知道自己将要被雪藏多久，但他清楚自己是什么原因被雪藏的：
他得罪资本圈大佬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更持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