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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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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心灵这天晚上睡得格外早，也格外安稳。
漫漫秋夜，少女在入睡前特地打开了房间的玻璃窗，只关着纱窗，就这样任凭凉爽秋风吹拂进入小室里。
少女就包裹在软绵绵一层薄毯子里，感受着秋夜的舒爽。在莹莹月光的普照下，少女抱着一只可爱的毛绒小猫——这是今日在电玩城被程诺言同学抓到的。
少女就这样抱着程诺言同学赠予的礼物，睡得愈发安心，安心到让平时寸手不离的手机都失了宠。
好久没有体验过这样安宁美好的秋夜了。
少女改去了昔日晚睡熬夜的坏习惯，收敛起心里纷乱的情绪，静心安神，很快就步入了美好的梦乡。
过去好几个秋夜都不曾做过的美梦，在今夜终于得到了补偿。
多么安详，多么美满。
怀里那只布偶娃娃是程诺言同学给予的安全感，透露着秋日梧桐的气息——她终于有些适应了。
那些丢失已久的对秋日的喜爱，希望在今年，可以悉数找寻回来。
***
第二天清晨，鸟鸣声朗朗，姐姐的敲门声也朗朗。
少女伸了个懒腰，满足感爆棚地下了床，打开了房间的门。
“哟，今日总算是听见我的敲门声啦。”姐姐稍有些惊喜。
“昨天睡得比较早。”杜心灵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快去洗漱吧，上午学校里不是有事吗？”姐姐催促道。
杜心灵同学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军训开始日。
心里顿时有些崩溃。
前年的时候，她还是个高中生，便是这样亲眼看着自己原本肤白貌美的温柔姐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渐晒成了黑炭，最后就连性格里的温柔也丢失了，每天下训完回到家，就是几百句的各种抱怨，不是抱怨烈日骄阳，就是抱怨夺命严格的教官。
杜心灵便是在姐姐黝黑的皮肤和每日的抱怨中，渐渐对大学军训产生了不小的阴影。
她至今都在害怕着。
“还愣着干嘛呢？快去洗漱吧。”姐姐打断了杜心灵繁琐的思绪。
“哦，好。”杜心灵整个人都麻木了，木讷地向卫生间里移动。
“也不用化妆什么的了，多涂抹些防晒霜，反正在大太阳下，化的妆很快就没了。”姐姐站在卫生间门口友善地提醒道。
这无疑是又在杜心灵同学心头狠狠扎了一刀。
于是，再次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她还真听进去了姐姐的劝告，没有化妆，反反复复涂抹了不下十层防晒，确保自己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覆盖了防晒霜才肯罢休。
***
下了楼，温柔贴心的姐姐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一碗鸡蛋羹，加了几勺白糖，吃上去甜滋滋的，可是一种好享受。
“你这是涂抹了多少防晒啊？”姐姐闻着闻着就捏住了鼻子，皱眉深感不适。
“不是你说的要我多涂抹一些嘛。”杜心灵暂停吃饭，跟姐姐对峙起来。
“那也不用这么夸张吧，这气味实在是太大了，你这比中秋的金桂还要十里飘香啊！”杜心丽立马起身去开窗透风了。
姐姐的一句比喻仿佛戳中了杜心灵的笑穴一样，让这位本就没心思好好吃晚饭的少女直接笑趴倒在了饭桌上。
“你小心点，别把你自己的早饭给碰倒了。”姐姐看着这大动作，可谓是心惊胆战的，赶忙将碗转移到了一边，腾出了足够的空间给少女欢笑。
笑到最后，肚子都开始疼痛起来。
少女被迫捂着疼痛的肚子试图直起身板来，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赶紧吃早饭吧，再不吃早饭就凉了，而且你也没剩多少时间了。要不你还是去住校吧，每天都要这么早起来伺候你真是挺麻烦的，送走你，我还要收拾碗筷，然后又要赶着去上自己的课，上完课又要飞奔去店里准备。在店里忙碌完一天又要赶着回来给你做晚饭，真是挺累的，你真的还是去住校好，这样能给我省不少力气和心思呢。”
杜心丽开始为自己的每日辛劳长篇申诉。
杜心灵挣扎着靠在了椅子后背上，然后收住了笑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你刚才说什么？”
得了，说了半天，对方啥都没听见呗。
姐姐翻了个白眼，突然间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懂了懂了，我快点吃完就是了。”杜心灵立马大勺大勺地挖着鸡蛋羹，然后疯狂咀嚼着，不用三分钟，一碗鸡蛋羹就彻底干净了。
“吃饱了吗？”
“嗯嗯。”香飘十里的少女点点头。
“吃饱了就好。”姐姐起身去收拾残局。
“那我先走了哦。”杜心灵背上书包，走到了玄关处换鞋子。
“你的军服呢？”杜心丽还以为她的遗忘症又犯了。
“书包里呢，等我到了学校再找个地方换上，不然穿着军训服走在大街上多奇怪啊。”
考虑得倒是挺周到的。
然后少女便背着自己的军训服和大水壶出门了。
姐姐落下叹息，看着少女蹦蹦跳跳的样子，心里无数个但愿。
***
杜心灵一路上乘着微凉的晨风来到了学校。
查看班级群的消息，先是八点在教室里集合，时间刚好。
换好军服后，杜心灵踩着铃声走进了教室。
还是同样秋光明媚的位置，少女已经看见了那位少年端正地坐在那里了。
“早啊！”少女主动打起招呼来。
“早！”
少年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即使是被军训帽遮挡住了头帘，却还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眉眼之间的□□和俊俏。
能把军训服都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也只有她这位同桌了。
好看的人总是被他人万众瞩目的。杜心灵坐下不到一分钟，就可以看见教室里其他女生纷纷回眸的花痴眼神了。
这样的眼神，就好比狼群看到了一只在围栏里休息的鲜美羔羊一样，蠢蠢欲动，却又无法跨越围栏触及。
杜心灵在一旁可以看见，短短几分钟之内，程诺言的手机一直不停地在弹出消息来。
少年人还着急忙慌地一个个回复过去，果真是善良天真啊！
越看越着迷，少女看着他因为无法及时回复消息而抱歉脸红的无措的模样，甚是心疼，真是恨不得自己也上手帮他一把。
狼群真可怕。
羔羊虽无性命之忧，但每日都收到狼嚎的打扰，总是会局促不安的。
好在少年人的中文真的很过关，打字速度也是相当得快，在班主任走进教室之前，就已经平息了所有的消息。
然后他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锁屏丢在了一遍。
中午付钱吃饭之前，他应该是不会再打开手机了。
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
少女也跟着叹了口气，昨天还有不少人跟她热情地对话聊天，只是到了今天，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原是自己不够耀眼。
亦或是身边这个少年太过于耀眼。
***
班主任简单重复了一些军训的要点后，便让众人在教室外面排队，由教官带领着前往场地训练了。
来到场地后，教官便让众人按照身高站位。
杜心灵凭借着高挑的身高，顺理成章站到了队伍第三排的最右边——同时这也是最接近树荫的一侧。
少女回过头看了一眼男生这边，正好瞥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程诺言同学。
班里的男生很少，人数大概是女生的三分之一，所以正好站够下一排。
而程诺言同学也是凭借着出奇的身高，来到了队伍的最右边，正好跟杜心灵同学相对应。
“好巧！”少女惊喜地打着招呼。
“巧。”少年在金色的阳光下微笑，帽檐下棕褐色的发尖勾勒出硬挺的脸型，点缀着在阳光下闪光的橘黄色眼瞳，自带了一种迷人的气质。
哪怕是教官这样本就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男人，也深深为之着迷着。
***
“呃……我先点个名。”教官缓过劲来，才想起来要点名。
点到“程诺言”这个名字的时候，教官尤其在人群中找寻了一番，找出了答到声音的来源处。
看来教官也很想认识这个气质突出的少年呢。
然而这位少年并非只是外貌气质突出，军训时的表现也是非常突出。
教官示范的每一个动作，稍息立正、原地转身、蹲下起立以及敬礼。一般的学员需要练习上好几遍才能勉强将动作贴近标准，而这位少年几乎都是一遍就做到位了。
教官看到最后，都不由地开始怀疑起来，这位少年是不是之前就有过什么专业的训练呢。
可是他这细皮嫩肉、肤白貌美的，看着可不是受过训练的样子。
说他是机器人貌似都更加可信一点。
除了程诺言同学以外，女生里面就要数杜心灵同学最认真了。
仅仅经过了一上午的训练，两位就凭借着整齐标准的动作被教官分别选拔为了旗手和领队。后来在下午训练的时候，教官又从女生里面挑选了另外一位作为领队。
三位站在队伍前方的同学无论是外貌气质上，还是动作保准度上，都可以代表着该连队的门面啊！
教官的眼光果然是独到的。
***
几天没有风吹、只有日晒的残酷训练总算是扛过去了，程诺言和杜心灵两位大一萌生，每日都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萧索落叶的梧桐道路上，走在夕阳残落的回家之路上，然后抓起手机，慢慢抚慰自己疲乏的身心。
涂抹这么多防晒霜还是有些用的，杜心灵对着镜子观察到，发现自己晒得不是特别黑，起码其他地方的皮肤分层现状不是很明显。
日后再慢慢修复就好了。
可是自己是凭借防晒霜这种科技才勉强躲过一劫，他程诺言又是如何保持白皙的呢？
莫非真的就是血脉优势？
***
回到客厅沙发上。
杜心灵翻阅着他朋友圈圈里的照片——看得出来，并非他本人拍摄，而是班里的其他同学偷偷抓拍然后发给他的，每一张照片抓拍的角度都很完美，完美地概括出了“军训混血大帅哥”这个词语的定义。
翻着翻着，杜心灵嘴角的笑容又收敛不住了。
***
“别烦花痴了，赶紧吃饭吧，吃晚饭跟我去店里帮忙。”姐姐将烹饪好的饭菜一点点端上了，看着自己妹妹在沙发上悠闲刷手机、嘴角时不时还肆意上扬的样子，明显是在看网红帅哥嘛，顿时觉得一阵气愤。
“不去，我这几天累坏了，手臂都抬不起来了。”杜心灵拒绝道。
“这么可怜啊？那吃饭要不要我喂给你啊？”
“也不是不行啊！”
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答啊！
“这还没到睡觉时间呢，你怎么就开始做起美梦来了呢。”姐姐纳闷道。
确实，窗外夜色尚浅，街市商铺正繁忙，车水马龙喧嚣，还不宜入睡。
“晚饭好了吗？”杜心灵扔下手机，慢悠悠走到餐桌边问道。
“差不多了，你还要吃什么菜吗？”
“够了，比我们食堂丰盛多了。”杜心灵坐下来，直接开动了。
“我们食堂还能坚持着没倒闭那真是个奇迹。”姐姐也抱怨道。
还是家里待着舒适，家里的饭菜就是美味，和最亲近的人在一起，总归是幸福无比的。
这样属于两人安宁的小幸福是从四年前开始的。
那会儿杜心灵也才上高中，便跟着姐姐一起生活了。
刚上高三的姐姐在忙活学业的同时，还不忘照顾着自己这个幼稚的妹妹。
还好那时候的杜心灵还没有那么叛逆，总是乖巧地听姐姐的话，跟在姐姐脚步后面长大，从未给姐姐添过什么麻烦。
姐姐陪伴着自己度过了最辛苦的高中三年，这样的温情，她永生难忘。
姐姐一直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在这萧条秋日唯一的绚烂。
是秋日里唯一的温柔，永远不会变。
***
少女幸福地笑了，看着贴心为自己剥虾的姐姐笑了。
“怎么了？又想到你那个帅哥同桌了？”姐姐将剥好的晶莹剔透的虾仁夹到了妹妹的碗里。
“谢谢姐姐。”
“嗯？”
真是好久没有从这个少女口中听到过“谢谢”二字了，杜心丽着实有些惊讶住了。
第一反应，竟还以为是这个少女又吃错药了呢。
“还是我来吧。”杜心灵主动接过了剥虾仁的任务。
姐姐更加震惊了。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杜心灵将虾仁剥得很干净，然后学着姐姐的样子，将它们送到了姐姐的碗里。
“辛苦了。”
姐姐下意识说了这三个字。
“不辛苦。”
气氛凝结几秒。
“还是姐姐比较辛苦。”
杜心灵补充说出的话语，宛如暖流涌进杜心丽的心头。
在这世上，姐妹情是温暖绚烂的。
即便是在秋日里，也是温暖绚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