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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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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连着下了五日,皇城到处堆满了厚厚的积雪,寒气逼人。
季晟雪躺在冰凉肮脏的死牢地板上,身上薄薄一层囚衣,冻得她瑟瑟发抖。她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伤口,脸色苍白,形容枯槁。俨然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大牢门被打开,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牢里难闻的血腥味混着老旧的霉味,让她不由皱起了眉头。纤纤玉手拿出一方手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她小心地用脚尖踢了踢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季晟雪:“姐姐,妹妹来看你了。”
季晟雪费力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后,眼里就多了几分杀气。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如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宫贵为皇后。而你,只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卖国贼,如今的你能拿本宫如何?哈哈哈,本宫忍辱负重多年,终于是盼来了今天。”妇人盛气凌人地看着她,哪里还有之前的唯唯诺诺?
她的好妹妹——季闵姝。人前总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懦弱性子,却不想暗地里早早就开始算计她,让她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亏她过去还那般照顾她,却不想是一片好心喂了白眼狼。
“本宫今日过来,是奉陛下之命,送姐姐最后一程。”季闵姝拿出一个药瓶,拔开塞子,捏着季晟雪的下巴就往她嘴里灌。
这些天来日日受刑,季晟雪早就没有挣扎的力气了。现在的她就如同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咳咳咳。”季晟雪趴在地上呛咳了好半晌,才总算有了一点力气开口。
她开口骂了一声:“狗男女,你们不得好死。”
“大胆,居然敢辱骂当今天子和皇后。”旁边的狱卒很有眼力劲,抬腿就踢了她一脚。
这一脚刚好踢在季晟雪胸口上,她疼的蜷缩起了身体。
季闵姝蹲下身,摇了摇头:“啧,姐姐这个样子可真是可怜啊!看的妹妹好生心疼。”
“假仁假义。季家待你和柳氏不薄。你们两母女竟然暗中与齐轩宇勾结,害我季家满门忠烈横死,实在令人发指。”想起一个个在她面前死去的家人,季晟雪就恨不得撕碎面前的人。
“没办法,父亲和哥哥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陛下便留他们不得。我和母亲这样做,也只是想活下来而已。”季闵姝装作无奈道。
“季闵姝,你和那个女人不配为季家人。”季晟雪银牙咬碎,激动地想起身杀了眼前这个人。可挣扎许久,到底是没能如愿站起来。
季闵姝退后一步:“姐姐,你就莫要白费力气了。毒性就快发作了,姐姐怕是马上就要经历生不如死的痛苦了。”
“看来陛下对姐姐,是真的一点儿感情也无。赐了你这样一个痛苦又难看至极的死法。姐姐有所不知,陛下曾多次同本宫说。他看到你这张脸就恶心,碰你的时候都快要吐了。若不是为了利用你,他早就踹了你这个男人婆。”
季晟雪只是冷笑,她这辈子,真是瞎了眼了,嫁给了齐轩宇那个伪君子。嫁给这人十年,她没有一天没为他的皇位谋划。四处辛苦征战多年,才让他如今能高枕无忧地坐在这个位置上。
可到头来,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她不仅连累她的家人丢了性命,自己也背上了这叛国的骂名。
十年夫妻情分,她前几日才知道,齐轩宇竟然早早给她下了药,让她一辈子都做不了母亲。可他自己却早就偷偷在外面与季闵姝苟且,生下了一双儿女。
为了那个男人,她几乎拼掉了半条命。没想到最后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便宜了这对阴险小人,当真是可悲可叹!
药效在慢慢发作,五脏六腑似有千万只毒虫在撕咬。季晟雪拽紧身上的衣料,咬紧了牙,疼的直冒冷汗。到最后实在忍不住,只能在地上狼狈的打滚。
季闵姝笑了起来,退后一步,用绢帕擦干净手,然后把那块昂贵的帕子仍在了地上。不屑道:“姐姐,这可是世间最狠毒的毒药。它会一点一点慢慢的腐蚀你的五胀六腹,慢慢把你折磨死。你就慢慢地等死吧。日后,我会好好替你照顾陛下,更会当好大齐的国母。哈哈哈……”说完,季闵姝带着胜利者洪亮的笑声,转身出了牢房。
季晟雪双眼发红地盯着季闵姝消失的方向,指甲陷进了肉里。
意识游离的最后一刻,季晟雪想:若有来生,她定要她的仇人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皇城之外,原本宣告已经离世的齐铭心口突然一阵绞痛。
“王爷,皇宫传来消息,季将军……去了。”
“季晟雪。”齐铭悲痛地叫着那个人的名字。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亦如十年前一般,偏偏就晚了这一步。
“传令下去,今晚攻入皇城,取下齐轩宇的项上人头。”齐铭捏碎了手里的杯盏。
……
“雪儿,雪儿……”这个声音,是那个狗男人。
季晟雪眼前渐渐清明起来,她向声音来源处看去。就看见齐轩宇坐在她旁边,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季晟雪咬紧牙,差点没忍住上前掐住他的脖子。
“发什么呆啊?雪儿。父皇问你话呢?”
季晟雪往周围看了一眼,就看见自己正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皇上皇后就坐在对面。
怎么回事?她不是被毒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晟雪伸出手悄悄掐了自己一把。
很疼,看来不是梦。
“季丫头,你到底是否愿意嫁给太子?若是你们二人两情相悦,朕就马上给你们赐婚。”皇帝非常有耐心的再次问道。
赐婚?她竟是回到了十年前。
昨日她和齐轩宇约定好,今日面见圣上,请求赐婚。就是在这一天,她满怀期待地点了头,将自己亲手推进了无间地狱。重来一次,她怎能再犯那样的错误?
季晟雪抬头,坚定道:“臣女,不愿意。”
“嗯?”皇帝不解地看着她。
季晟雪解释道:“陛下,臣女想太子殿下是误会了,臣女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额?”皇上看了齐轩宇一眼。
齐轩宇震惊地看着季晟雪。季晟雪喜欢他,这可是她自己亲口说的。怎么今日到了父皇面前,她突然就变了态度?
皇帝:“可是往日朕看你们二人,交往十分密切啊。”
季晟雪喜欢太子这件事,在皇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他虽作为皇帝,也是有所耳闻的。
“……”季晟雪一时想不到什么理由。都怪过去的自己处事太过张扬。喜欢太子,就弄得全城皆知。
“臣女其实……臣女……”季晟雪眼睛飞速打着转,好巧不巧就看见死对头齐铭正急急地往这边走来。
还是一副清冷高贵,故意端着的模样,季晟雪在心里暗骂:死装。
然后计上心来,两人作为几十多年的死对头,齐铭断不会答应同她成亲。而且喜欢齐铭的女子那么多,多她一个也实属正常,说的过去。
于是她张嘴就道:“其实臣女心悦的,是恒王殿下。与太子殿下时常来往,也不过是想从他这里多打听一些恒王的消息。”
她还故意拔高声音,就是要让齐铭听到,一箭双雕,恶心他一顿。
刚踏进凉亭的齐铭果然顿了顿,然后轻笑一声,含情脉脉地看着季晟雪。季晟雪被他看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被几十年的死对头那么看着,这谁受得了啊?他想干什么?怎么感觉此人没憋好屁!
“哈哈哈,没想到雪儿对我竟是这般情根深种。”齐铭笑的开怀。
他大步向前,冲着皇上皇后行了一礼:“父皇,母后。儿臣今日前来,也是想请求父皇为我和雪儿赐婚。”
“??!”什么,这人要做什么?怎么就这么爽快的要娶她了?季晟雪大为震惊。
“额?这么看来,两情相悦的竟是你们二人?”皇上看了一眼震惊的皇后,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
齐铭干脆坐在了季晟雪旁边,拉住了她的手。季晟雪咬着牙,用力想抽出来。齐铭递给她一个眼神,意思很明显——怎么,你想嫁给太子?
季晟雪快速看了两人一眼,算了,比起嫁给齐轩宇,嫁给齐铭确实就没那么恶心了。而且上辈子她还欠了他一条命,如果他真心想娶她,她大不了就当是赎罪,把自己赔给他得了。
想起上辈子她和齐铭在战场遇见。齐铭端坐在高头大马上,俊美的脸上沾满了鲜血,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当真信我是要造反?”
“是,你投降吧。莫要再牵连诸多无关的人。陛下答应过我,会留你性命的。”季晟雪看着他那张仿佛被伤极了的脸,心中泛起一丝不忍。
太子登基,恒王起兵造反,这已成不争的事实。她念在往日情分,替他求情,已是仁至义尽。
“哈哈哈,好啊。”齐铭丢下手里兵器,任她抓捕。脸上虽是带着笑,可那个笑却比哭要难看千万倍。
怀着复杂的情绪,她亲手将她送进牢狱。可她不曾想,在牢里的那一面,竟是他们二人此生的最后一面。
齐轩宇明明答应她的,却言而无信,一杯毒酒赐死了齐铭。等她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看着那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想起齐铭最后对她说的话。
“齐轩宇在利用你,你要当心……我最后一个请求,烦请将军护我部下安全。”
从那时起,她才开始怀疑齐轩宇。却到底是晚了,她没能护住齐铭的手下,没能护住自己的家人,连自己都折在了齐轩宇手上。
她想,齐铭该是恨死他了。
季晟雪正沉思着,手却突然被人握住了。带着温暖无比的体温,将她从悲痛中拉了回来。
“我对雪儿早已情根深种,见她时常与皇兄在一起,以为她心悦皇兄。这才隐藏住自己的心意。但昨日听小夏子说,皇兄提到了赐婚一事。我这才幡然醒悟,抓住最后机会,决定今日来表明心意,求一个机会。”齐铭表情认真,演的跟真的一样。
季晟雪又开始在心里翻白眼。演技甚好,此人依旧如此会演。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刚才听雪儿也同样心悦我,儿臣今日就厚着脸皮,求父皇圆了这桩婚事。”又来了,齐铭伪装出来的,无比含情脉脉的眼神。
季晟雪有些坐不住了,她想赶紧逃。
“季丫头,你当真不喜欢太子,喜欢的是铭儿?”皇帝再次问道。
季晟雪咬着牙点了头。
“哈哈哈,好。那朕今日就成全了铭儿和季丫头。太子,你的太子妃,朕会亲自为你再挑选。”最爱的儿子就要成婚了,皇上皇后高兴地站起身,去书房准备赐婚的圣旨。
齐铭拉着季晟雪欲走。齐轩宇站起身,抓住了季晟雪的胳膊:“你当真……从未心悦我,与我亲近只是为了六弟?”
“是。”季晟雪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拉着齐铭大步走远了。
她还顺便扯过齐铭的衣袖,用力在齐轩宇抓过的地方擦了擦。
看着季晟雪和齐铭离开的背影,齐轩宇怎么也想不通。
竟是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明明昨日,这人还一口一个“轩宇哥哥”,叫的那般亲近。他自认为已经拿捏住了季晟雪,今日怎的突然就换了一个人?
难道……她是知道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