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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苦西柚 ...


  •   隔壁文尖的妹子来看帅哥,还顺带破了个纪录——致中创校以来,文科生忘拿东西回教室最多的一个地理实践。

      英语科代表忽然说:“我怎么闻到一股荷尔蒙的味道。”
      “春心萌动了少年。”
      英语科代表下意识往那欠嗖嗖的声源处打去,本以为会扑空,结果那人非但没躲,还撞了上来。

      “?”
      这年头还有傻逼会抢着往枪口上撞?

      除非那人是方争一。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英语科代表往后一看,后面还站着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不是天兵天将?你俩怎么也出来了?”
      李天将红着耳根,推了推眼镜,“抄作业。”
      “谁抄的谁?”
      “我抄的他。”李天兵指自家弟弟,又指了指外家兄弟,“他抄的我。”

      “然后被一网打尽,”方争一百思不得其解,“不是,我的字丑成那样,那老头是怎么认出来我们俩抄的是同一份的?”

      李天兵很有自知之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以为我的字有好看到哪里去吗?”

      “…………”

      “练个字吧,这年头能把欧米茄抄成波浪号的人不多了。”英语科代表一把捞过李天将肩膀,“你们俩个净带坏好学生。”

      李天兵:“……”
      方争一:“……”

      “据我所知我们做的是化学考卷。”李天兵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心有灵犀似的,方争一也看向他。

      方争一说:“才学浅薄,但我也知道欧米茄能从物理游到数学,就是到达不了化学的彼岸。”

      英语科代表:“…………”
      你们两个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吗?

      “你以为你有好到哪里去,”李天兵伸手抓住自家弟弟的肩膀,把人拉回来,“是你弟吗?你就抱。”

      “欧巴。”英语科代表非常不要脸地喊,顺带还比了个心,“撒拉黑哟。”

      杀害力贼大,侮辱性极强。

      “段二,啊啊啊!”李天兵气得只想去捶死他,奈何自家弟弟胳膊肘往外拐,李天将死死抱住他的腰,一个劲地劝:“冷静冷静冷静。”

      “哈哈哈哈哈。”英语科代表撒腿就跑,压制着音量在走廊狂奔。

      C9班将近二分一的人都被赶出来了,众所周知少数人受罚,那就是要用脚趾扣城堡。但如果是一群人受罚,那就是百无禁忌了。

      哦。
      还一种情况比较特殊。

      “班屹呢?”方争一问。

      英语科代表朝氛围截然不同的那块仰了仰下巴,“隔那儿冻着呢。”

      在那“小媳妇上花轿”被传到四楼去后,班屹就没再跟任何人说过话,他也要面子,也是有脾气的。

      不是说这句话不好听,人家新媳妇上花嫁爱有什么样就有什么样的情绪。那是人家的自由,他人无权干涉。

      但把这句安在他和江衔远身上。
      ——不合适。
      “荷氏。”江衔远的声音很轻,放得很缓,他没抬头,垂着眸子,专心致志地拆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合适什么?
      班屹从检讨第500字抬起头来,很轻地眨了眨眼睛,难得疑惑不解地“啊?”了一声。
      过了几秒,江衔远抬眼,手心安静地在他面前摊开,“吃吗?”

      印着“荷氏”的外包装已经被拆开,浅樱色的方糖在立冬天流转着光晕,西柚里跳出一缕凉薄荷,甜苦里带着股清冽。

      班屹这才知道此荷氏非彼合适。自作多情的人终究是他自己,江衔远怎么会和他合适呢?

      班屹按了按随身笔,“不用了。”
      “班屹。”江衔远喊道。
      “嗯?”
      “昨天晚上……”

      “你们在聊什么呢?”方争一的声音横插进来,人也紧跟着横插进来,一手勾住一人的肩膀,“吃糖,还有吗?”

      江衔远掀起眼皮,没什么表情地看他一眼,“……”

      “奇怪还没完全入冬吧?”方争一说:“我怎么感觉脖子后面凉凉的。”

      能不凉么?

      班屹重新把随身笔按下去,检讨这东西就是套公式的东西,模板得不能再模板,先表态,再认错,最后解决方法1、2、3……
      所以……
      班屹低头开始写。
      我不应该。
      划掉。
      熬夜。
      再划掉。

      平时对着二十字不到的材料都得有所感想,甚至能写超800字的人现在对着800字的检讨,忽然有些无从下笔。

      站他旁边的江衔远目睹了全过程,见他写了划,划了又写,一整张纸上就没几句完整的话。
      江衔远说:“别划了本子快破了。”
      …………
      班屹愣了两秒,没有说话,把作文本翻了个页又重新开始写。
      紧接着一页、两页、三页……第十七页。

      班屹终于忍无可忍,“你能别一直看着我么?”
      江衔远看着他,说:“不能。”
      “帅哥,你想干什么?”
      “避暑。”
      “……”
      班屹又成功地愣住了,脑袋里“嗡”的一声后,独留下空白页。以至于江衔远的手伸出来的时候,他一点察觉都没有。

      江衔远人好看,手也好看得没话说,骨节分明,白皙细长,只是现在这双上兀地贴着张创可贴。

      下课铃刚响,卷子与粉笔头齐飞,不知谁的修正带滚过满地试卷,走廊上忽然传来玻璃试管爆裂的脆响声。

      连带一起爆裂的神经,江衔远的指腹按在他额头上的淤青上,不轻不重,存在感却极强。

      班屹下意识往旁边躲,然后被人捏着下巴掰回来。他倒吸一口凉气,说:“江衔远,你不用……”
      江衔远的动作有意在放轻,微凉的指腹停留在额角、眼角、嘴角,班屹的角角落落好像就没有几块是完好的。

      还好拿创可贴遮了。班屹心说。
      不然……
      “嘶——”
      “……”

      班屹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他第几次愣住了,他抬起脑袋,眼球往上瞥,他才反应过来,创可贴被人撕开了。

      创可贴被撕开,藏在下面的伤疤完完全全暴露在空气里,在江衔远那双眼睛里。

      班屹下意识闪躲。江衔远的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他的后脖颈,不轻不重地捏住。他说:“别动。”
      “松手。”
      “怎么搞的?”
      “磕的。”
      良久,江衔远皱了皱眉,“怎么磕的?”

      “江衔远,你还没完没了是吗?”班屹说。

      “松手。”班屹重复道:“松手!”
      胃里面绞着难受,像是五脏六腑全都被刨出来,然后被扔进去绞肉机里绞得稀巴烂一样痛。

      不能让江衔远看到。
      不能让江衔远知道。
      不能让江衔远被扯进来一点。

      不能……

      “为什么?”江衔远说。

      班屹茫然片刻,扯着嘴角笑了下,“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人生来就有三六九等,每个人所处的起点不同,阶级不同。
      有的人就该纤尘不染、干干净净地走他的阳关道;有的人就是得一身血腥、满身污浊地走黑他的独木桥。

      江衔远攥他手腕攥得很紧,班屹抽得也很用力,无无声无息的较量。

      班屹不打招呼一松,江衔远一下子脱了力,紧接着班屹也不顾手伤不手伤,痛不痛的了,手腕猛地旋转180度,彻底挣脱了江衔远的手指。

      以柔克刚,出其不意。结果由于惯性,两个人都挺狼狈,班屹情况好点,他勉强能稳住阵脚,退了好几步,最后退到墙壁退无可退。

      江衔远身后是铁栏杆,腰部不轻不重地挨了下,外套衣摆也随着像后摆,发出“哐——”的一声后,口袋里的东西就掉到了地上。

      那东西也不安静地掉地上,在地板上翻滚翻滚,不偏不倚滚到了班屹脚边,存在感刷得明明白白。

      那是个棕褐色的小瓶子。
      那是瓶碘伏。

      就算是班屹再怎么改,都改变不了江衔远手背上那道伤用不着碘伏的事实。
      所以这瓶碘伏……
      班屹弯腰捡起碘伏,问道:“你哪里受伤了?”
      “……”

      “昨天晚上,在公安局门口你撞见我不是偶然。”江衔远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我加了那个水果店老板娘的微信。”
      “什么?”
      “碘伏也不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

      哑巴都是轮着当的,班屹有些遭,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脑袋里闪过一个不太可能但又莫名很合理的猜想。
      他欲言又止,“不是……”
      “是给你准备的。”江衔远接着说。

      班屹脑袋彻底宕机了。

      云朵镀着金边漫过教学楼尖顶,走廊尽头倏然传来广播特有的电流声,紧接着《小幸运》便在整个楼道溢了出来。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
      …………
      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
      离别了才觉得刻骨铭心
      …………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班屹垂在身侧的手蜷紧,又松开。他咬牙切齿地问:“江衔远,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江衔远说。
      “不知道?”班屹说:“不知道你跑警局门口蹲我?”
      “……”
      江衔远走上前,伸出手。班屹下意识往旁边一躲,肩膀和墙壁擦肩而过,然后稳稳地落入某人怀里。

      班屹的鼻翼擦过江衔远的肩膀,意识过来时,江衔远的手已经牢牢地把他圈在怀里。

      来自另一个人的气息过于明显,班屹再怎么想要视而不见,他的鼻子都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再怎么以柔克刚,再怎么出其不意都无济于事了。前面还只是抓手腕,班屹挣开来,顶多两人皮肤都红些,过个几分钟就淡下去了。

      现在,显然真要挣开对方那就肯定不只是红些,磕着碰着在所难免。

      他是随便,小学右手被班安杰拿衣架抽得肿得跟球一样了,第二天照样能拿左手去考试,就为了那300的奖学金。

      但是……
      江衔远不行。

      班屹愣在原地,就任由江衔远抱着,垂在身侧右手微不可察地颤抖起来,他心说:这真退无可退了。

      “你……”
      “班屹,我只是现在想不清楚。”

      想不清楚为什么你要把我们的关系框在“普通”两个字里?
      想不通为什么最近越来越关注你?
      想不通为什么……你最近总是伤痕累累?

      班屹试图推开他,“江衔远,就让这件事这样过去行不行?”
      别较真。
      也别搞清楚。
      就这样停在这里,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不行。”江衔远顺着班屹的脊背,向上,摸到他的后脖颈,“一点也不行,班屹。”
      “……”
      “我会知道,你等等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苦西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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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求收藏求评论(撒娇打滚)muamua 今天进门,朋友一定要我左脚先进门,本来想建议她去医院看看脑子的,不然这么年轻可惜了。 结果这人反嘴就来一句:“左脚进门涨收藏!” 我“呵呵”一笑,左脚踏进门。(queen never cry) 总而言之,真的不能留个收藏再走吗? —— 周更太累,在试着改成三天一更或者是两天一更。放心追更,打死都不会弃文。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