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迷雾岛 ...
-
唐菁沉浸在睡梦中，陆景淮安心的合上门躺在客厅的床上，刚想盖被子睡，猛地坐起来自己应该在浴室里睡。
“……造孽。”陆景淮小声道。
从床上翻起来时脚踝在被窝里被某个坚硬的东西硌到，掀开被子一看，是已经泛黄的白皮日记本。陆景淮拾起坐在床上翻阅，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原主的东西。
【今年的海神节依旧热闹非凡，希望一直这样热闹，平凡，安稳。海神伟大，至高无上，是迷雾岛的一盏明灯守护千万家，为海上的航行者指一条明路，大家都喜欢他，可我是最喜欢他，海神也很喜欢我】
【今天见到海神，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悲伤，我们以前见过吗？】
【海神说，他找我找了很久。可我一直在迷雾岛，他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但我喜欢和他在一起。】
【他的眼泪会变成小珍珠，他把所有的珍珠都送我，让我换钱买糖吃，这样就不会觉得苦也不会痛。】
【最近要来风暴了，另一片海域的污染水源已经蔓延过来，我们都会死的，海神说他会保护我。】
【爸爸出海了，风暴突然袭击航海的人，爸爸……死了，村长求海神，海神没有救爸爸，他说海洋已经肮脏，他救不了。他是海神，为什么……救不了，可我还是相信他有苦衷，他总是不告诉我，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岛上的食物已经无法食用，村民变异，我会是下一个变异体吗……谁来救救我们。】
【有救了，海上出现一个新神，他说只有献祭海神才能平息大海的怒火，可海神并没有做错，大海并不是他想变成这样的，为什么要献祭他。从前拥护他的人也变得愤怒，狰狞……】
【今天出海抓捕海神，他被绑起来我却救不了他，还差点害的一船人丧命，妈妈哭着跪求大家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并且会教育好我。可大海没有生海神的气，我也没有，为什么妈妈和大家那么愤怒，明明迷雾岛也是海神的家。】
【我阻止不了献祭，新神被大家拥护供奉，他不是大海却和大海同根相连。大家称他冰之王，是冰精灵的化身，他成了新一任的新神而不是海神，世界上再无海神。】
【大海的子民没了王，他们的王回不了家，迷雾岛的村民不需要他，可我知道海神永远在我心中，只要有一个人信他，他就存在、活着！】
【他说会保护我的那天下午给了我一条小银鱼，我很喜欢，可哪里是我和小鱼的归宿？我们都回不去了。】
【神殿很美，但他不是海神的归宿，大海才是。我…我……被感染了，小……鱼要和我一起回大海吗……】
最后的字迹扭曲不像样，陆景淮辨认很久才认出来，那条小银鱼在副本外，早就认出他了。
那他自己呢？又是谁？
如果小银鱼认定他就是从前的主人，那他会是原主吗？
陆景淮抱着日记本走进浴室里，再次上锁，流程熟悉的不像话。
“结局……这就是结局.....”陆景淮垂眸看着歪歪扭扭的字迹，仿佛在问原主，亦或者……问自己。
“虔诚的信徒，自始至终都是我吗？”陆景淮又反问道，“那我是谁？我属于哪里？”
所有的疑问全部涌进脑中，迷茫无措，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如果他千百年前就和苏慕清见过，那他为什么不生在这个世界。
或许只有恢复苏慕清的记忆，自己才能解开所有谜题。
陆景淮靠着墙仰头望着明亮刺眼的灯泡闭上眼睛，有时候觉得苏慕清运气好是有原因的。
太多的苦楚、背刺、污蔑、身不由己的使命以及被拉下神坛的灵魂破碎才换来的好运气，连家都被毁了.....
欧非守恒定律永远不会缺席，给你什么，就一定要收走其他东西。
太阳从海平线升起浴室昏暗无光，锁孔旋转发出咔咔声，光线顺着开启的门缝涌入，陆景淮抬手遮住眼眸，缓了缓神仰头看着唐菁。
“早上好,妈妈，昨晚睡得好吗？”陆景淮微笑道，像个听话的孩子。
谁知道他昨天晚上去做什么，况且他并未放跑人，只是看看而已。
唐菁还是一如往常的表情，“吃饭。吃完和你表哥去码头做工。”
“妈……今天能不能不去，好累。”陆景淮还靠着墙，腿麻的站不起来。
“不行，祭祀明天就开始了，还差鱼料。”
这是没得商量了。
他认命的刷牙洗脸先把肚子填饱，昨天一天下来只吃两个水果饿了一晚上，早上他再敢乱说话，他信唐菁真舍得再关一次。
笃笃——
陆景淮的筷子一顿，唐菁跑去开门笑脸相迎，“小煜啊，你来这么早，饭吃了吗？要不要进——”
“不用了舅妈，已经吃过了。”
这熟悉的声音，这礼貌绅士风度，陆景淮扒拉完最后一口饭，越过两人就准备离开。
“哎！你这兔崽子……”唐菁拉住他往回拽，对寒煜慈眉善目轻声细语道，“今天就麻烦你了，不要让他乱跑。”
“好，忙完就带他回来。”寒煜微笑道。
陆景淮一声不吭，挣脱唐菁的手走下台阶时被寒煜拉进怀里揽住，朝唐菁浅笑，“弟弟不认识路，哥哥带你去。”
“……表哥，你要毁了这个家吗？”陆景淮微笑道，视线落在寒煜搭着自己肩膀上的手，过于暧昧了，晃了晃也没挣脱掉。
寒煜揽着他下楼梯，兄友弟恭，唐菁挥手道别，“早点回来！我给你们做海蛎煎。”
脱离唐菁的视线，陆景淮推开寒煜，扫了扫肩膀上不存在的灰，淡漠道，“来看我有没有变异？让你失望了。”
“昨天碰见变异体了？”寒煜还是一副礼貌微笑挂在脸上，仿佛什么事都不能让他改变。
“……废话，你在我身上动手脚了？”陆景淮直言不讳，视线打量着他咄咄逼人，“用的哪一张功能牌？为什么对我使用？拉我进霜冻也不必如此，不去就是不去，别白费心思。功能牌我会还你，恩情到此为止。”
寒煜看着他的背影摇头轻笑。
陆景淮不管寒煜想做什么，像他这样危险的人，能保他，亦能杀他。
他不信寒煜一概不知，昨夜他明明就看见寒煜在场。
“你知道不少……”寒煜不紧不慢的迈着步伐跟在他身旁，轻描淡写道，“和你想的一样，我想让你入会，否则你昨夜就该跟感染体一样死了。”
“无需你们庇护，我自有办法。”
“一个人会艰难很多，不如一起行动。”
陆景淮闻言嗤笑一声，望向平静的宝蓝色海面，“不知寒前辈有没有听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
“自然。”寒煜停下脚步侧头看他，镜片后闪过寒光，“但不同路的人走一段，或许你会发现我们和契合？”
他露出温和的笑容和惋惜神色，修长的手指抚过陆景淮的脸庞，声音温沉，“弟弟这么好看，我舍不得让你就这么死了。”
“表哥。”陆景淮握住他不安分的手，和寒煜平视不禁冷笑一声，“你要毁这个家？还是说……寒前辈对每个新人都这样说，心宽的能装下整个海域，又或者……”
他眉梢微扬，露出无害的笑容，“拉新人入会需要会长亲自□□？组织已经缺人到如此地步了？”
“如果是你，那我倒愿意。”寒煜拉进两人的距离，唇瓣只差毫厘之间。
“……”陆景淮推开他，唇瓣动了动好像骂他有病。
独自离开后，寒煜又跟上来，没完没了。
以寒煜的样貌，他不信一个冰山美人会为自己动心，简直满嘴跑火车。
寒煜和他走在一起，两人像同行的伙伴，一同看着海边的风景，柔和的光洒下整个海面看起来和煦温暖。
“我的心容纳不了那么多人，但你特殊，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寒煜向他提出邀请。
陆景淮睨了他一眼，攥着拳头，“我和寒前辈的关系也止步于功能牌，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在乎。”
天上掉馅饼的事，他上一次当就够了，否则连回家的路都没有。
“功能牌我也不要你还，何必着急？”寒煜不紧不慢的跟上，神情悠闲。
陆景淮噤声不语迈着步子快步朝码头进发，宁愿做鱼饵都不想和这个疯子聊天，跟狗皮膏药一样。
“那……你想知道海神的陨落，新生的诞生吗？”
陆景淮的身形一顿，转身看着他。
“这里是海神的家倒不如说……是他为了寻找某人在这里安家。最初他生活在亚克兹海域，那里有爱戴他的子民，是至高无上的神明。”寒煜苦笑道，“迷雾岛的村民也这么认为，在何处他都被世人喜爱，修神殿供奉给他荣誉。但你知道吗？人类是贪心的，帮过一次就会索要更多。他们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总是将希望寄托在更强大虚无缥缈的信仰上。”
陆景淮看着他眼中闪过的冷意，寒煜再次靠近语气低沉，眸色如墨，挑眉看他。
“海神慈悲怜悯被推下神坛陨落。如果我是海神……我一定会杀光这里的人，这样他们都不用痛苦的活着。”
“你——”
“所以你的信仰是他吗？”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迷雾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