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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论一碗水端平的艺术修养 ...

  •   千头万绪,四处交易,熬过了接收政权的新生阵痛,我总算把伊苏林迪的糜烂局势安定下来,各城市在以工代赈的策略下,基本的城市交通、水电气供应基本稳定下来。下一步就是重整秩序,恢复生产了。然而还没等我多喘几口气,伊苏林迪又闹起叛乱,又要四处救火,几乎没一天是安生的。

      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才会结束?在偶然的短暂闲隙里,我总是这么想,真的太累了,事情太多了,永远多得做不完。总有那么多不要脸的畜生跳出来鼓吹民族独立、想当皇帝、想骑在别人头上、想借着委员会的名头搞复辟,我还得浪费兵力浪费子弹送他上天;总有势力以为等到了趁火打劫的绝佳时机,背后来一刀子阴的;总有人以为新世界里自己的地位已然高枕无忧,又得意忘形长出恶龙的獠牙;总有人以为自己的以次充好、投机取巧的行动被遮掩得天衣无缝,无人察觉。这样的事情做多了,麻木之余总有种无处排解的烦躁。

      “有时候真的不想干了。”我喝了口桑格利亚,味道真好,我想早点醉去,“好累啊。”
      “贝纳尔,如果您同意,我会让您休息一天的。”
      “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肯定要说我把权力都丢给AI决策,对人类对社会不负责了。”

      Ctos没再说什么。

      我喝了一口,又喝一口,想起来燃烛:“燃烛他又去哪了?”
      “他去镇压一个地方的叛乱了。”
      “一个人去的?”
      “是的。”

      燃烛的实力是越来越强了,我一直担心他会控制不住被法术反噬,我想让他停下,可他的实力顶得上太多军队,只要他出动了,我就不用额外调部队去征战,减少牺牲的可能性,可是,可是……
      我的思绪越来越混沌,难受得又喝了口酒,心想这次平叛结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再出动了,他真的急性返祖化发狂起来,那之前能避免的牺牲就全是白费功夫,我不能冒这个险,我不想失去他。

      或者有什么别的方法,可以约束住他的性格?我想着,打算问问安娜苏,或者别的法师。我撑住桌面,打算站起来,酒力上来,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贝纳尔,你醉了。”

      我只好坐回去,缓缓,还是很想燃烛,怕他在处决的时候突然发狂死了,发狂的燃烛还会认出我是谁吗?真要发狂了,我除了下令开炮,还能怎么办?

      我越想越难受,突然又想哭了。我想起以前做的噩梦,梦到燃烛变成了徘徊在迷宫里的鹿角怪物,阴森长廊里回荡着永不休止的咆哮。那些闪着微光的魔符缎带缠上我的手腕脚踝,将我往迷宫深处拖拽坠落,我永远不知道被拖拽的那头到底是不是燃烛,每每都在被黑暗吞没的前一刻惊醒。

      呼……好吓人。我勉力睁开眼,发现我躺在一个怀抱里,仰头看,是燃烛。
      他和我躺在一张榻上,他的角好像又长了很多,奇形怪状犹如火焰,根本无法躺在床上。

      “燃烛?”我伸手去摸他的脸颊,想确认眼前这一幕是否真实。

      燃烛微微低下头,亲吻我的眼角:“你刚才哭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

      “又做噩梦了?”
      “嗯,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在我讲述梦境的时候,燃烛听着,拨弄我的手指头,等我说完了,他轻笑:“怕我变成怪物?”
      “不是诅咒……我就是担心你。”

      燃烛亲吻着我,他没有回答我的担忧,而是身体力行地挑起我的紧张与羞涩的情绪,亲昵而黏糊,搅得我无法思考。

      “燃烛……你能不能……好好……唔!”

      燃烛喘着气吻我,我皱着眉头忍耐必要的步骤,最近太忙了,忙得人晕头转向,忙完了睡睡了吃,都不知道清心寡欲了多久。
      直到燃烛真正进入,我才从云端找回了一点实感。世界颤抖起来,卧榻发出不堪重负的吱扭声响,我迷迷糊糊地数燃烛的鹿角多长了几个新节,圆圆润润的,表面还有一层细细的绒毛,背光看仿佛笼着一层光。

      燃烛身上的气味还是那么好闻,一如既往的温柔,不会让我多费一点劲。迷糊完再醒来,衣服都穿好了,燃烛拿了一台小型角磨机过来,让我帮他切角。

      “啊?”我还没从欢爱的余韵中回过神来,手持式角磨机沉甸甸的,一头拖着长长的电线连接在插座上。

      “这这这遮着……真……真的能行?”
      “当然行了。”燃烛放松地躺上卧榻,向上移了移,把角全部悬空,“随便你怎么切。保留主干就好。”
      “呃,那我就切了?”
      “切吧。”

      角磨机一开机叫声大得吓人,要是让外人听到了没准会以为我在办公室里搞杀人分尸呢。

      我心里吐槽着,挑选一支长得最扭曲的分叉根部下手,切口朝外。还好,燃烛的鹿角没我想得那么难切,火花都没迸出来,切木头一样轻松切下去了,一股蛋白质烤焦的味儿,切来的鹿角切面摸着都是温热的。

      初试成功,我继续挑选要切割的枝杈,一边问:“燃烛,我以前听说鹿角可以做成药材?”
      “你说的那是鹿茸。”
      “那你的鹿角能做鹿茸吗?”
      “新生的嫩鹿角才能称为鹿茸,我不确定我哪个杈上有,你切下来看一下横截面,嫩鹿角芯子是血粉色的,而且越往根部切会流血。”
      “啊,那你会疼吗?”
      “我又不是真鹿,和修指甲一样,不疼。”

      我切下一个大叉来,这样角的长度就基本一致了,然后开始切伸长凌乱如荆棘的小分叉。这些小分叉还真的很嫩,摸着手感比老角软一点,切下来内芯也的确是毛细血管充盈的淡粉色。

      “哇哦,切到了切到了。”我将切下来的小鹿茸给他看,燃烛捏着小鹿角把玩一阵,“要不切片给你泡酒?”
      “咦,真的行?”
      “用你最喜欢的桑格利亚泡。”
      “还是别吧,感觉好怪。”
      燃烛短促地笑了下:“那你说做什么?”
      我再次开机,研究着继续切:“做成纪念品、法器什么的吧。对了,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燃烛听了我让他从此收手的想法,默然一会,问:“贝纳尔,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你以后不能再透支身体超负荷工作了。你熬夜的时候我也有感觉,不要仗着有命契就可以为所欲为,尤其在我停止收割生机后……生活规律一些吧,如果你今天还不能在十点半以前睡觉,我还是会出去平叛。”

      我一听就开始叫苦连天:“燃烛,你行行好,十点半怎么够做完那么多事?”
      “你能。”燃烛一把抱住我,“你现在都有闲心为我切角,别告诉我只有在晚上才有心情办公。”
      “不是一回事……别乱动了,小心切到你。”

      我继续切削枝杈,把两边鹿角杈子尽力修整得一致,修完一看,鹿角上被切平的节疤实在太多了,凑近看相当难看。还需要打磨光滑,如果可以,节疤涂上和角一致的颜色视觉会更和谐,但是我怕颜料进入鹿角切面会对燃烛产生影响,不由自主地问了一个蠢问题:“燃烛,你的切下来的鹿角面能自己长平吗?”

      “那自然是——不行的,用砂纸磨平就行了,鹿角等颜色氧化后不会那么突兀的。”

      我叫ctos找来一些不同目数的砂纸,先用粗砂磨平凸口边缘,再用细目砂纸打磨光滑,砂纸摩梭时簌簌作响,看着凸起的小节疤趋近光滑,成就感十足。

      所有节疤打磨完毕,ctos进来催促吃晚饭,艾斯利已经打好饭菜,要到食堂去吃还是就在办公室里吃?
      “还是在办公室吧。”为燃烛修角耗了太多时间,还要再晚上十点半之前处理绝大多数事情,不抓紧时间真搞不定。

      艾斯利端着晚餐进来,和燃烛聊了几句,我忙于公务,没怎么仔细听,但是感觉语气不算友好,更像在横吃飞醋,ctos在一边煽风点火,就差大喊打起来打起来了。

      忙活半天,一瞅时间十点半了,燃烛并没有催我,ctos也没催我,我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什么嘛,燃烛还是体谅我的,两洲之大事多繁杂啊,拖到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处理事情的速度不知不觉慢下来,忙完这份,整理一下东西——嗯?

      一股无法抵抗的强烈困意涌上来,这种浓烈的睡意绝不正常,我只在以前燃烛在我身边、安眠药吃着都不太有效的时候才体验过,以我超人般的意志力只多撑了几秒钟——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意识断片之后的清晨,我久违地体会到一觉醒到早上八点是什么感觉,精神比纯靠喝咖啡提神要强多了,面对昨天没干完的事,我实在不好意思怪燃烛擅作主张,只能苦着脸抓紧时间干活。

      燃烛回来了,艾斯利似乎变得不太开心起来,又因为他负责的东西实在没什么可向我汇报的,只能靠做做饭引起我注意这样子才能活下去,活像冷宫里不受宠的妃子。

      说实在的,我实在精力有限,整天忙得打脑壳,虽有心让艾斯利为我完成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可在不敢记下纸质备忘录的情况下,总是容易忘记这回事。等好不容易抽出空来、且在燃烛、ctos都不在身边的情况下,我终于有机会和艾斯利在远离城市监控的绿地公园里谈起这桩事:“艾斯利,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想问你。”

      “嗯?”
      “人类当真对AGI毫无办法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7章 论一碗水端平的艺术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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