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春心浮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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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群演的戏份很快杀青。
“许导。”
韩双双他们过来和影视化导演打了个招呼，随后退到一侧观摩着柳姿和杜威接下来的对手戏。
越瑛这才知道影视化导演原来姓许。
见群演的戏份皆已全部杀青，越瑛向制片老师借来纸笔，开始写自己的戏。
从眼前这个片子的拍摄天数中，越瑛大概也能推演出拍完另外几个编剧的短片轮到自己时还需要几天。
她紧张而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低头继续打磨着自己始终没有确定下来的几个情节。
下雨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站在镜头后面的摄像老师们。
担心机器进水，手头的这一镜还没拍完，大家已经伸手遮在了摄像机上方。
许导拿起对讲，呼唤着制片和场务。
作为整个影视化组的主心骨，许导静静地站在原地，淋着小雨指挥着其他工作人员们先行撤退。
刚刚杀青了群演戏份的嘉宾们也随着其他工作人员一起，暂时钻到大楼楼道躲雨，没有着急回民宿。
几位场务老师冲进雨幕中，顶着雨水支起防水帐篷。
越瑛找出自己原本为高义准备的太阳伞，顶着逆风，稍显艰难地把伞努力撑在影视化导演头顶。
她的手里还抱着暂时无处安放的纸质手稿。
“许导，您别淋着了。”
头上突然有了一小片遮蔽，许导有些意外。
他转头看了眼越瑛，用对讲把需要事情都吩咐下去，随后伸手拍拍自己的斜挎包。
“手里是剧本吗，先装进来吧！别弄湿了。”
注意到越瑛顶着风撑伞有些费力，许导主动接手这把小小的太阳伞，抬手护着越瑛就近向场务们刚撑起来的帐篷下跑去。
二人在帐篷下站定，拂了拂身上淋到的雨水，与对面大楼楼道里的众人们隔着雨帘遥相对望着。
“这雨说来就来，真是要到夏天了啊。”许导喃喃地感慨了一句。
他擦干手后拉开挎包，抽出越瑛的剧本正要递给她，目光却突然在剧本上停顿了下。
他原本以为这是越瑛打印的今天拍摄内容，没想到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手写字。
“这是你自己写的剧本？”许导突然抛出了一个问句，视线却没有立刻离开纸稿。
越瑛觉得嗓音有些发紧：“是我的，许导。”
手下的员工身在这个片场，心里却还琢磨着另一个剧本，越瑛不确定爱戏如命的许导会不会介意。
越瑛摸不清许导现在的想法，咬着嘴唇，心微微提起。
许导的双手却微微有些颤动起来。
他握着纸稿的手指紧攥着纸页，目光如炬。
“这是你自己写的剧本？”许导再次问出了相同的话语，只是这一次语气中带上了些惊喜。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而痴迷地落在纸面。追随着那一行行飘逸的手写字，许导无声地向后推演着情节。
越瑛意识到，她似乎遇到了一位赏识自己的贵人。
“许导？”越瑛的语气难掩忐忑和激动，试探性地喊了一下眼前这位看得入迷的中年导演。
许导却在此刻忽然抛出来一句：“我记得你是之前一直跟在高义身边干杂活的那个小姑娘是吧。”
越瑛点点头，不知道许导此时提到这个是何意，难道他认为自己的这个剧本是受到了高义的指导吗？
这样想着，她刚才还有些欣喜的眉眼微微垂落了下来，无意识地揪着手指。
然而许导接下来的话，犹如火光驱散了越瑛心头的阴霾。
“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可以把我当成老师，拍摄上遇到了问题可以来找我。”
“啊……”越瑛被突然起来的喜讯击中，愣愣了反应了几秒之后马上改口道：“许，许老师。”
尚未适应身份上的转变，越瑛这一声老师唤得有些磕绊，但许导倒也不甚在意这些小节。
他只是抬手拍拍越瑛的肩膀，沉声道：“继续努力。”随后低下头继续琢磨自己这位新收来的小徒弟的剧本去了。
帐篷之外，雨势已经渐渐小了下来，有了歇止的兆头。
越瑛站在原地缓冲了好一会。
她刚才没有听错，许导竟然是特许她跨过自己组内的领导，不用再忍着高义的中间施压，可以来直接找他讨论拍摄的意思！
进组到现在，她作为一个新人却始终没有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带教老师，总是被高义呼来喝去地做着那些无关剧本、没有技术含量的杂活。
黎苗和柳姿的PD们虽然也曾为越瑛打抱不平，但到底是职业工种不同，身为PD的他们很难真的帮到身在影视化组的她。
而在这个骤雨初歇的夜晚，她遇到了愿意为自己照亮的引路人，也似乎真的可以窥见自己在影视编剧这条路上的未来。
越瑛搓搓脸颊，试图给自己降降温，让自己不至于被欣喜冲昏头脑。
她看了看半边衣服还湿着的许导，打了声招呼后向对面大楼跑去。
室外空旷，雨后风凉。
生活制片带着几位场务老师从车上搬运下来两个保温桶，里面正温着驱寒的姜茶。
“这里有纸杯，有空的老师们都来喝哈，不要着凉了。”
生活制片老师又从包里掏出一沓全新未拆封的暖宝宝，放在保温桶旁方便其他工作人员取用。
他是个细心温和的中年人，万年的好脾气了。这在工作压力大、众人戾气皆重的剧组中简直是一股清流。
越瑛匆匆从花园片场那边跑来，在大楼前停下时还喘着气。微湿的衣服贴在肩头，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生活制片见状，赶忙招呼越瑛过来接点热姜茶暖暖身子。
越瑛点点头，对生活制片表达了感谢，随后拿过纸杯走向保温桶。
原本和其他几位嘉宾一起坐在导演椅上休息的黎苗闻声看了过来。
看到越瑛转身时后背上的戏服几乎被雨水打湿了一半，透露出肩胛骨的形状，黎苗有些坐不住地站了起来，从PD手中拿起了自己的备用外套。
“嗯？”
越瑛刚刚接好一杯姜茶，转身就看到黎苗向自己递来了一件外套。
“你不穿吗？”越瑛看黎苗身上也是那件单薄的戏服，下意识开口问道。
“没事，我基本上没有淋到雨，不冷。”
黎苗见越瑛双手端着纸杯，不太方便的模样，于是抬手把外套披在了越瑛肩上。
越瑛身上一暖，属于黎苗的气息将她包围。
她想了想，随即把手中刚接好的这杯姜茶先递给了黎苗。
“这杯给你，你今天也辛苦了，注意保暖。”
越瑛对黎苗笑了笑。
今夜在工作境遇上经历了一番改天换地的变化，越瑛此刻的笑容真诚而又坦然，颇有一种洗尽铅华之感。
黎苗怔怔地望着越瑛，伸手接过这杯热姜茶。
手指一触即分，越瑛的指尖在他手心轻点。
黎苗突然间有些慌张，避开了越瑛的视线。
他强装镇定地低头，看了看手中水汽氤氲的纸杯，送到嘴边喝下一口。
入口是微带些辛辣的，回味时又泛起余甘。
端详着手中微微泛红的姜茶，黎苗有些出神。
他一直都知道的，这半年来，越瑛经常出现在自己身边。
自己当练习生时，她在追选秀；自己参加演综时，她又来当编剧。
而且从她对待滕舟生和程深的态度来看，她对自己和其他男生似乎很不一样。
难道真如越瑛当初在选秀后台所说的那样，她……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这个猜想突然从脑海中冒出来时，黎苗下意识攥紧了衣角，另一手几乎要拿不稳手中的纸杯。
刚才还温度正好的纸杯，似乎也随着他联翩的思绪发热起来，烫手得黎苗不知是该立刻放手还是尽快饮下。
越瑛则是神态自若地又接了一杯姜茶，随后冲他微微点头，起身走出楼道，向片场的方向走去。
看到越瑛似乎和以前一样平常的反应，黎苗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茫然的神态。
他咬着唇，目送着越瑛的远去。
现在是受职业影响，以前则是没想法，黎苗还没谈过恋爱，也未曾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乍然意识到身边好像有人正喜欢着自己、一路追随着自己的脚步，黎苗一时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甜蜜的烦忧。
那是掺杂了一丝隐秘欣喜的惶惑不安。
夜色浮动，春心尚懵懂。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汹涌情绪，黎苗有些无措。
他捧着那杯尚在发热的姜茶，安静地抿下一口又一口。
那股辛辣又微甜的特殊香气再度浮起，将他温柔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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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触发了黎苗一系列联想的另一位当事人，此时还正在专心搞事业的道路上沉心独行，对自己无心中搅乱的一池春水毫无所觉。
那刚才接下的第二杯姜茶，正捧在越瑛的手心中，一路不受风吹地护送到了影视化导演的身前。
许导的姿势还同她刚才离开时那般，上身微微前倾地低着头，潜心品读着她那份稍显拙劣但已然初现灵气锋芒的剧本。
“许老师，您喝。”看见许导还在研究着自己的剧本，越瑛的语气有些发颤。这是她极力压抑下心中激动和兴奋的具象体现。
“我决定了！”许导此时却突然抬起头来，激动地握住越瑛的端着姜茶的手。
“你的这个片子，我来导！”
闻言，越瑛的眼神中渐渐泛起光亮。几个深呼吸之后，越瑛的手心渐渐变得火热。
她知道，自己已然找到了一位志同道合的良师，一位坚奉着戏比天大的优秀导演。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春心浮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