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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讨厌夏天 ...

  •   「我讨厌夏天,那个玫瑰香和酒香混杂的季节,总是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讨厌他,我讨厌江听彻。
      从第一眼看见他,我就非常讨厌。
      我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休学一年后开始选择住校。明明我的学校和他的学校离得这么近,我可以陪着他上下学的。
      可当我问起他时,他只是笑着告诉我,阿雪,我想试试不在家中的生活。
      现在想想,也许他是对的。
      已经升入高中的我因为学校的作息安排和父母权衡后,在一个月后也成了住校生。一周只能见两天的我还是发现了哥哥比以往更多的笑容。
      哥哥本来就是一个很擅长和别人相处,没有我的日子他交到了许多朋友,也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校园时光。
      但在每周只有短短两天相处时间的情况下,我还是发现了一个人。
      一个在他的口中出现频率越来越高,甚至于三句话离不开的名字—江听彻。
      我其实并不太清楚哥哥和那个江听彻之间的故事,但每每谈起江听彻时哥哥脸上的笑容让我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
      我讨厌那个会把哥哥从我身边抢走的江听彻。
      那天,下着大雨,忙于生意和应酬的爸爸妈妈没有在家,我那天放学得晚,等我回家后就看见了一个比哥哥矮了半个头的男生陪着哥哥等在家门口。
      他看见我的时候眼睛一亮,摇了摇半靠在他身上的哥哥,让他醒醒,告诉哥哥我回来了。
      我自然是没有忽略哥哥那张红得不太正常的脸,赶紧上前探了一下哥哥的额头,好烫。
      好在林叔还没有走出多远,接到我的电话后就往回赶了。
      我赶紧打开家门,将我和哥哥的书包放在玄关,感谢了一下将哥哥送回来的小孩,刚准备打电话让人将他送回家。
      他察觉了我的意图,一脸认真想要和我们一起去医院。
      我下意识想要拒绝,但看到他那执拗的神色让我一时间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15岁这年,哥哥分化了,他的第二性征是omega。
      躺在病床上输着液,已经清醒过来的哥哥看着匆匆赶来,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妈妈。以及听到医生告知自己大儿子分化成了omega后皱起眉头的爸爸。
      我不懂为什么爸爸会是那种表情,但我知道爸爸一会儿一定会责备我没有照顾好哥哥。
      我沉默着离开了病房,看着还背着书包,一时间有些无措的站在走廊里的小孩。
      我掩盖住内心的烦躁,冲他说道:“今天谢谢你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小孩点点头,冲我笑了笑,思考了一下,他还是开口道:“谢谢哥哥。我叫江听彻,还没来得及告诉哥哥我的名字呢。”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他是谁。
      哥哥?我望着他跟着林叔离开的背影,我顶这张和哥哥可以说是一摸一样的脸,也亏他喊得出来。
      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吸了口气,认命般再次进入病房。
      果不其然,我一进去,爸爸就冷着脸责怪我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哥哥,为什么不早一点将哥哥送来医院。妈妈看我的眼中也有些不赞同。
      我并没有解释,我知道一涉及哥哥的身体问题,任何解释在他们眼里都是借口。
      哥哥一听爸爸又开始责怪我,立马解释道,是他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家人,也拒绝了林叔叔的接送,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又谈及高中本来就比初中晚放,让爸爸不要责怪我。
      爸爸冷静下来,知道哥哥说的都是事实,也就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妈妈看了眼站在门口没有说话的我,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头。
      “阿雪,爸爸他也是一时间着急,他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哥哥自幼身体就比较弱,爸爸妈妈平时又都很忙,家里就只有你这个小男子汉来保护着哥哥了。”我看着眼眶微红的妈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哥哥现在是我们家第二个omega,以后也只有你来保护哥哥了。”
      好,我会的。保护哥哥这件事,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我们是家人。
      过了一会,还有事情的爸爸妈妈离开了,病房里就只有躺在病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哥哥和发着呆的我。
      阿雪,我分化成omega了。
      哥哥突然出声。
      我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说这件事,我向他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哥哥笑了,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我。
      好,我相信阿雪会保护好我的。
      我并不知道当时哥哥那一眼包含的意思,只知道分化为omega的哥哥势必要比未分化之前的身体更加娇弱,自己更应该把哥哥保护好。
      “江听彻到家没有?”他问。我点了点头,早在爸爸妈妈离开前林叔就已经将人送到了。
      他放下心来。但还没有完全松了口气,我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哥哥是忘记带钥匙了吗?”虽然我这样问,但哥哥向来都是家里最细心的那一个,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个情况大概率是不会出现的。
      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我只是想让他在你回来前陪陪我。
      听他这样说我还有什么不明白,任何一个在爱里呆习惯的人,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是难以忍受孤单的。
      后来,哥哥考了我那所高中。虽然我知道,哥哥其实可以去更好的学校,他比我聪明很多,但爸爸妈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和安全,劝哥哥报了我那所高中。
      而我也在这个暑假分化成了alpha。
      我记得当分化结果出来的那一刻,爸爸的脸上充满笑意,妈妈也很高兴。只有哥哥,虽然也是笑着的,但那一天他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我能够感受得到,哥哥并不开心,就像他得知自己分化为omega那天一样。我有些惶恐,我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不开心,我有些害怕哥哥今后会不理我。
      好在第二天一切照常。
      哥哥约着江听彻一起出去看展览,临行前看了一眼和各种试卷搏斗的我,有些同情。哥哥让我早一点把作业写完,这样就可以和他们一起出门放松了。
      我点了点头,但一想到哥哥最近出去总是叫着那个江听彻一起,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
      那,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叫上江听彻啊?
      哥哥听完我说的话,点了点头,只当是我确实很久都没有和他单独出去玩过了,一时间有些想和自己待在一起。
      可哥哥不知道,我是真的有些嫉妒江听彻了。才短短一年时间,他就占据了哥哥生活的一大半时间,连他和哥哥的合照都被摆在了哥哥的床头。
      我从来都不否认我对于哥哥那过重的占有欲。
      为什么要否认呢?自娘胎里就注定了我和哥哥之间的关系要比任何一个人要亲密,从出生开始我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就是最久的,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新学期开学那天,身为学生会副会长的我自然也逃不过当志愿者的命运。
      我刚刚将哥哥的行李送到他的宿舍,来到alpha宿舍楼下便看见了江听彻。
      他也在这所学校。
      正当我准备没有看见他转身离开,他喊住了我。
      “雪时哥,好巧。”
      对于他知道我名字,我一点都不意外,这么久了以我哥哥的性格不会不在他面前提起我的。
      “你平时喊我哥什么?”
      “就喊名字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他有些不明所以。
      “所以我是他弟弟,我们应该算同辈吧。”我面色不虞。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们比我大一岁,然后雪时哥又是学长,我这样喊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冷哼了一声,并没有掩饰自己对他的不喜。
      “我想,我们两个还没有熟到可以让你这样喊的地步吧。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我可不像我哥一样,他向来单纯,别让我抓到你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冷声警告他,“你是alpha,AO有别,离我哥远点,也别到我眼前晃。”
      说完,我也不管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警告起了作用,再一次见到他是在学生会招新大会上。
      他礼貌的对我喊了声岑学长,自我发言完毕后就静静的看着我。
      我也不是什么公私不分的人,并没有因为自己不喜欢他而故意将他划掉。
      事实上,江听彻优秀得让我有些惊讶。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考上了我们学校,实际上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可从他来学校后一直稳居年级第一,经常超我哥这个年级第二二十多分,年级统考总排名也稳超隔壁学校的第一名。学生会的活动他也从来没有缺席过,该做的工作都完成得很好。活生生一个现实版的别人家的孩子。
      虽然他还是和哥哥走得很近,我也还是讨厌他,但不可否认,他各个方面都很优秀。
      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非要来这里。
      近期,很有可能是我高二参与的最后一场,由学生会辅助学校组织的最后一场活动,高三年级的百日誓师大会也即将落下帷幕,看着那些和老师、学生一起参与其中的家长,我一时间有些茫然。
      也不知道等我高三的时候有没有人会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听彻走到了我旁边。现在的他已经比我还要高一些了,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长得这么快。
      他也静静的站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些学生和家长。昏暗之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转头看了一眼他,难得没有像以往那般对他冷嘲热讽。
      “岑学长以后想去哪一所大学?”
      我愣了愣,我没想到他会开口说话,更没有想过他会问我这个问题。
      说实在我没有想过,因为我知道,我大概是不会留在国内的。
      “如果可以的话,京大挺好的。”
      想了想,我还是回答了。自小生活在南方的我其实一直都挺向往北方的,莫名其妙的就对北方有种很深的执念。
      “这样啊。那岑学长要加油哦。”
      原本就不平静的心被江听彻含着笑意的话刺激到了。不是,他什么意思?是在嘲讽我不自量力吗?
      虽然在目前来看,以我的实力确实不可能考上京大,但我也是有自尊的好吗。
      我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突然生气,但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也就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
      我给会长发了条消息就离开了,冷静下来我也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玫瑰香,我轻车熟路的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请好了假,然后给哥哥发了消息,以防他接下来一个星期在学校里面找不到我。
      一般来说易感期只需要请3天假,但今天是星期一的尾巴了,请三天假和请完这个星期其实没什么区别。
      我挑了条人少的路向学校门口走去,别看我现在还正常的,但我知道我的易感期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我必须在半个小时内赶到医院专门的隔离区。
      其实我原本可以回家的,反正他们一般都不会回家,自己家又是一楼一户式,不会对别人产生什么影响。
      去哪里不是去,隔离区至少还有值班的工作人员管着,没家里怎么冷清。
      好笑吧,连我自己都不太能接受,我自己居然害怕孤独。就像我那不符合我alpha形象的信息素,扭扭咧咧的。
      真的烦死了,明明还没到夏天。
      等我三天后从隔离区出来,好巧不巧又看到了江听彻。
      我并没有打算去问他为什么在星期五早上出现在了医院,哪个正常人会没事来医院闲逛。而且我自认为和他也不熟,还没到可以随便闲聊的地步。
      他看见我的那一刻神色有那么一瞬古怪,但下一秒又扬起笑容走到我跟前。
      岑学长,好巧。
      我漠然的看着他,真不知道明明知道我讨厌他为什么还偏要往我面前凑。
      岑学长要走了吗?
      不走留着在医院喝西北风吗,我皱了皱眉。
      你最好是有事。
      他看着我一脸不耐烦,目光沉沉,又用那种我看不懂的神色看着我。
      岑学长喜欢玫瑰吗?
      我不懂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不喜欢。这倒是没有敷衍他,我确实打心底不喜欢玫瑰,所以除了家人,没人知道我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这样啊。他笑了笑,然后就没有再打扰我,说了声便离开了。
      莫名其妙。但他在我眼中向来如此,只是希望他不要时不时在除学生会以外的地方出现在我面前。
      我这个人,向来都是既惧怕孤独,又享受孤独。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会莫名感到安全感十足,但我又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没有回那个空无一人的家,我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一家乐器店。
      看着背对着我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刷着手机的人,我轻咳了一声。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乔乐慌慌张张将手机收好,然后立马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十分官方的微笑。
      他看清来人是我,瞬间松了口气。
      他问我为什么不在学校待着反而来找他。我嬉笑着说自己想他了。
      他一脸嫌恶的看了一眼我,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和我认识的这大半年里,虽然他也算不上特别了解我,但他也是真心将我当朋友的。
      他让我自便,然后警告我下一次来直接喊他名字,不然他还以为是他那个便宜哥哥突然来店里监工。
      其实我和乔乐熟悉得挺莫名其妙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艺术广场那边,听他弹奏了一曲《icarus》。当时我难得在他指尖的音符里感受到了片刻宁静,等他弹奏完后我上前问了这首曲子的名字。
      第二次是妈妈生日前夕,我无意间来到了这家乐器店,想着来都来了正好看看有没有适合送给妈妈的小提琴。
      然后,我就再一次遇见了他。连我也没有想到他还记得我,他看到我认出来他时也有些惊讶。
      我当时还随口问了一句,把乐器店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不会没有生意吗。
      乔乐当时一脸无所谓,他说老板自己选的铺面,冷清一点他也省事。
      那一刻我就觉得他这个人是真的挺有趣的,敢这么直接的打工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再后来,我就时不时往这边跑。有时候能见到他,有时候是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生。
      熟悉起来后,他告诉我那个男生是他名义上的哥哥,也是这家店的老板,他是附近F大音乐系的学生,没课的时候就来帮他看店,反正也会给他开工资,何乐而不为。
      我和他平时也就随便聊聊,不聊天的时候我就静静的在椅子上坐着,时不时他也会在店里弹弹钢琴。
      他说他从来没有见过我这样矛盾的小孩,明明面上和他嬉皮笑脸,但他还是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从我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疏离。
      好在他并不在意,交朋友主打的是随心所欲。
      你教我弹一下《icarus》吧。
      他有些意外,虽然他看出来我其实懂一点音乐,但我从来没有透露出我会。
      我会的,毕竟我本来也是音乐家的儿子,小时候不管愿不愿意还是学了一些乐器,在钢琴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原本妈妈想要将我进行系统性的培养,爸爸不同意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大一点,将重心偏向学业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任何乐器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哥哥突然发现我最近一段时间周末都不怎么在家待着,也不怎么粘着他了,还有些奇怪。
      我只是笑笑,告诉他我们都长大了。
      其实我也早就发现他不怎么喜欢我时时刻刻黏着他,经常约着朋友出去也是为了让我不去打扰他。
      我清楚,从他将他和江听彻的照片摆在床头那天开始,从他三句不离江听彻名字的行为里我就看出来了。
      因为他之前也不是没有交过新朋友,身边比江听彻更亲密的朋友也不是没有,可他从来都不会是不是都给我讲他要和他们去做什么,他们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我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江听彻和哥哥走得太近,哥哥对他也和其他朋友不同而讨厌他,讨厌他把哥哥的大把时间占用。
      后来我其实也渐渐明白,不是江听彻要跟我抢哥哥,而是他们都长大了。
      虽然我现在还是讨厌江听彻,但却不是因为哥哥。
      我也同我说的那样,不再过度关注哥哥的生活,平日里除开去学生会就是和一直以来的好哥们陈卿榆一起。
      陈卿榆刚开始还调侃我终于想起还有他这么一个兄弟,不天天围着自家哥哥转了。
      后来,他发现我是真的变了,他还一脸孺子可教的摸样对我说:“这才对嘛,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我也只是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转眼也到了高二下期的最后一个星期了,学校历来的传统是高三年级学生不再担任学生会的任何职务,高二的最后一个星期也是学生会交接的日子。
      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下一任学生会副会长,挑了挑眉,不是,他没事吧。
      我没记错他应该是下一任会长候选的两人中工作能力最强,最可能当选学生会长的。
      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明明佚名票选都通过了,他却给会长推荐另一个差他一半票数的。还美名其曰说会长的事情比副会长更多,让更能胜任的人来。
      我不知道那个男生怎么想,但如果我在和别人竞争时以这么大的差距输了,赢的人反而看不上那个位置反而要来我这个输家的位置,我觉得会认为那个人是有点病的,就你清高,那还投个屁的票。
      会长也是被他这个理由气笑了,赶紧去找那个男生,问他的意见。男生古怪的看了一眼江听彻,还是点了点头。
      但会长还是有些不放心,平日里我就看不惯江听彻,会长换届之间的交接是要上一任自动去拥抱下一任,象征着上一任把自己的力量和责任全部传递给后来的人。
      我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平日里遇见都要在心里大喊晦气,在处理事情上他也经常和我意见不合。
      其他成员也或多或少知道我和他不合,此刻大气不敢出。
      江听彻面上还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我,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硬着头皮在交接仪式上抱了一下江听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抱上的那个瞬间,我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酒香。
      但江听彻轻笑了一声是我绝对没有听错的。
      我一时间有些无措,木然的按照流程完成了接下来的一系列交接。
      离开学生会的那一刻,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和那人四目相接。
      走了。会长提醒我,该回去上课了。
      假期的时候哥哥被妈妈带着去看世界,准高三的我选择了在家、乐器店和市图书馆往返。
      爸爸告诉我,我和哥哥其中一个人必须接手家业,但他并非是来让我选择的。
      你是alpha,我准备让你出国。
      我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没有什么焦距的望着前方。他见我没有什么意见就满意的去处理工作了。
      新学期开学后,我回家的频率就更少了。
      高三年级的月假制度注定我一个月只能回家一次,换做是之前的我肯定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回家的机会的,但我不打算每个月都回去。
      我想赌一个可能,一个让我不会遗憾的可能。
      哥哥自然是发现了我的变化,他没有对我过多打扰,除了每周给我带些甜点(虽然大多数是江听彻替他跑腿),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我找了个时间和爸爸聊了聊,表示我不反对听从安排出国,但请让我参加完高考,也请他不要把我要出国的安排告诉我哥哥。
      他虽然不理解我的想法,但一想到从小到大我是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沉默良久,他还是同意了。毕竟我的想法只是会耽误一点时间,结果是不会变的。
      我周围的人都以为我是为了考上京大而一改往昔,陈卿榆也看我如此拼命觉得自己不该和好哥们差太多。他说他想和我相约京大见,问我觉得怎么样。我笑了笑,那我们都要加油了。
      我们这一届的百日誓师大会开始了,遗憾的是妈妈此时不在国内,爸爸也走不开,我无所谓,其实来不来都没关系。
      那天我听完前半场的致辞和演讲就提前离开了,我去了学校艺术楼的乐器室,拿出了那把提前找音乐社社长借的钥匙打开了门。
      打开灯的那刻就看见了放置在窗边的钢琴。我上前在钢琴前坐了下来,将手放在琴键上弹奏起我练习了不知道多少遍的《icarus》。
      弹完我也没有久留,静静坐了一会就离开了那里,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闻到了丝丝飘散在空气中的酒香。
      回到班上的时候流程已经快要接近尾声,我坐在班级末尾,静静等待着大会的结束。
      突然一束橙绿相间的玫瑰从一旁塞到了我的怀里,我转头就看见了一脸笑意的江听彻。我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我怀里的玫瑰,7朵橙色的玫瑰夹在众多绿色的玫瑰之中,丑死了。
      你哥哥让我带给你的。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耐,轻声解释了一句。
      我有些怀疑,这绝对不是我哥的审美,但除了他,我确实想不到会有谁会给我送花了。
      你还不走吗?我看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男生。
      陪陪你。
      听见他这么说,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盯了一会我怀里的玫瑰花,就抬起头来看着前面,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什么。
      他也没说话,静静的在我旁边坐着,直到快结束了了才离开。
      散会后陈卿榆来后面找我,看着我抱着一束玫瑰花,有些惊讶,调侃着,问我是那个小学妹或者那个omega给我的。
      我哥给的。我打破了他奇奇怪怪的幻想。
      你们兄弟感情是真的好啊。他有些羡慕。
      不好意思,我哥对我就是这么好。我毫不掩饰着自己的笑意,先他一步迈着步子跟着大部队向宿舍走去。
      心里那股从一开始就说不清情绪散开,我现在是真的很高兴。
      高考结束那天,难得抽出空来的妈妈和哥哥在门口等我。
      毕业快乐!哥哥将怀里抱着的向日葵递给我。
      我看着那束向日葵,扬起一抹笑,难得调侃着哥哥,说明年就该他了。
      他一脸自信,说他不带怕的。
      我信,一直都信,高考本就难不倒他。
      阿雪一定可以考到自己想要去的学校的。
      妈妈一脸笑意,我这段时间的努力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晚上,爸爸将我叫到书房,告诉我一个星期后我就必须得出国了。
      我并不意外,能够参加高考已经是他对我最大的让步了。我原本以为高考完的第二天我就会被送出国,这样也好,还有一个星期可以和他们告别。
      接下来的5天,我和陈卿榆两人去了北方的一个省份,这场短暂的旅程过后,就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你说我们能够去到京大吗?他途中问我。
      还没有出成绩就不要过多担心,担心也没用。
      他听完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便没有再提。
      你以后想做什么?我问他。他有些迷茫,他说他其实不知道该做什么,家里人其实挺希望他去当兵的。他回答完问我,你呢?
      我也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呗。我这样回答道。
      如果去不了京大,就去更适合自己的地方。分别前,我笑着和他说。
      他并没有觉察到我的言外之意,点了点头。
      再见。他走之前还是念叨着有时间再约一些人,一起去其他地方走一趟。
      回到家修整了一天,我去了那家乐器店。
      我进门就看见了乔乐正在给一个男生介绍着什么,我并没有上前打扰,来到了之前和他坐着休息的地方。
      我低着头玩着手机,静静的等待着乔乐。
      没一会,一个人影站到了我旁边。
      雪时哥,好巧。
      我有些诧异在这里遇见江听彻,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对他爱答不理。
      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我笑着看了他一眼,是挺巧。
      他有些惊异我的态度,想了想还是问我,问我是不是要去京大。
      我眼神暗了暗,没这个机会了。
      可以的话。我并没有说想还是不想。
      他也没再多问,和我到了个别就匆匆离开了。
      乔乐看了一眼江听彻离开的身影,又转过头看着我。
      高考完了,终于有时间想着来这里转转了?
      我笑了笑,并没有隐瞒。
      乔哥,我以后就不来了。
      他沉默了一会也不意外,天下没有不散的席。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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