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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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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路灯都没一个，真是瘆得慌。”
武青搓了搓胳膊，叫沈月无端笑了两声，“乡路是这样的。”
光是从外界拉电缆进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力气，后半截没路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自她有记忆一来，可能是大湾村离群索居，太过偏僻，村子里的人们也大多遵循传统。
爷爷也喜欢说些风水地理的事，她的童年算是听着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长大的，久而久之，她反倒练出了胆子，何况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当今科技社会，哪有那么多鬼事啊？
但是今天夜里的氛围也实在古怪，树影婆娑、月光突兀，大湾村的路明明走过那么多次，沈月也是头一回心头忐忑。
最前头的山腰处，他们本该是在那里拐弯，莫休车速慢，车身转过去，他余光却好似从窗外反光镜前看见后头站着个人来，惊得他走夜路的疲惫感都没了。
“后头……有人？”
他不觉得自己眼花了，而是真真切切看了两眼，但语气又是迟疑的，武青和沈月一听，连忙回头看向车后头，落叶打着漩落下来，黑漆漆的路面上只有车尾灯照见一两米的距离。
哪里来的什么人影子？
“休哥，你是不是开车开久了，眼睛花了？”
“要不我们停下来歇一歇？没人啊。”
别疲劳驾驶了，沈月想，这个距离，要是走进村也就一个小时的脚程，大不了从林子里走小路穿上去，这个山头她童年来得多了，闭着眼都能摸回去。
莫休眨了眨眼，他摇摇头，“算了，可能就是看错了，没事。”
他这么说，反而让武青有些害怕起来，沈月坐到后座中央，看着前头的路，她也不犯困了，一车三个人目光瞪大了看着前头，生怕发生点什么。
凌乱错落的影子下，前头的路边反而被车灯照出了一个影子来，武青差点吓得蹦起来，他指着自己右边的方向，话语磕磕绊绊。
“那那那那——是真的有人！？”
沈月循声望去，那边立着株杨树，边上是通水的小水渠，风一吹，树下正好站着个陌生人，戴着个尖尖的帽子，一身土褐色的衣服，像是以前那种麻布衣衫，露出半张脸，手一伸，像是个招车的行人。
这位置……风水上就不好啊。
她爷爷虽然自言自己没什么文凭，但是沈月可不信，他不仅仅识字，也能说起自己走南闯北各种经历，谈吐间，像是上世纪那种风水大师，说起山水聚气，那叫一个头头是道，听多了，沈月有时候也能接上一二。
这民间传闻里，木中以桑、柳、杨、槐、苦楝五类树属阴，门前院后都不栽，如是偶遇，多在坟头。
而这路旁就是‘鬼拍手’，路后水渠积阴重，半夜三更在这里遇到拦路人，沈月咽了口唾沫，难怪那些司机不敢夜路开上来。
她看了眼前头两人，都是男人，阳气重啊，阳气重，别怕别怕。
“你们……是打算停车问问？”
她开口问莫休，因为他已经将车速放得很慢了，看情况，似乎是想停车，武青刚刚吓了一跳，此刻把脸凑到车窗前，似乎是打算把窗户摇下来再看看，让沈月一阵头皮发麻。
虽然她不迷信，但是这情况，她也害怕。
“不，保险起见，开慢些。”
“就是，万一碰瓷的咋整。”
武青也点点头，沈月觉得有句话不知该吐不该吐，“也没人大半夜脑子抽了来这里碰瓷吧？”
但是不用说这些，随着他们距离越来越近，沈月看着站在路旁的那人也越来越清晰，他看起来真像是那种披麻戴孝的行头，她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皮子也一直跳。
武青看起来真想把车窗摇下来同那人说两句，沈月的直觉却告诉她，一定不能同那个人说什么！
“别——别摇窗户……”
她话语很急，但武青动作更急，他已经降下去一半了，动作与话音一起落下，外头的人似乎感受到什么，慢慢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叫三人都听见了。
“顺路吗？搭个便车。”
这时候，沈月更惊悚了，她侧眼看了眼窗外，后头挂着的白帆经历了风吹日晒，要不是接着车灯的余光，她当真看不清楚。
“窗户摇起来，快走！”
武青有些不明就里，他听那人说话好像挺正常的，怎么沈月怕成那样，莫休这时候终于是有些反应了，他抿了抿唇，选择了听沈月的话，将武青那头的窗户封死，直接从外头路边那人身旁驶过，只留下了尾气。
“诶不是，那人不是说话了吗？他和我们顺路，应该和你一个村的吧？”
“你没长脑子？”
“啊？”
沈月气急，她也不敢回头看，只敢从一旁的车窗倒影那儿观察，那泛白的影子一直没动，直到他们转弯，但是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是落进了无底深渊，一直在下坠，得不了一点安宁。
“你就没想过，他是那种东西吗？夜路上遇见拦路人可不能停车，也不能搭话，否则，你就等着他缠上你吧。”
“哈，我可是唯物主义战士。”
马上就不是了。
武青一脸骄傲，实际上莫休和沈月都没搭理他，让他只能嘟嘟囔囔，摇头叹气又瘫了回去，不过这样的轻松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们三人全都看见了。
在下一个路口，一道一模一样的身影又出现在路边，他伸着手，拦在路上，比起先前的位置，他似乎往大路上更靠近了，这下子，除开沈月，武青和莫休全都懵了，一股凉意从心底泛起，让他们不敢再发一言。
莫休没停，他打着方向盘直接就从人影前头驶过去，呼啸而过的汽车带起了一阵强风，吹起了这个人影的衣角，他仅露出来的半张脸上，嘴角弯了弯，似哭似笑，露出发黑的牙齿。
车上，武青开始打哆嗦了，他现在不是冷得打哆嗦，而是由内而外地，毛骨悚然。
“那、那人跑得真快啊，哈哈。”
他试图安慰自己，但是在一片沉默里，第三次看见这个人影的时候，他有些绷不住了，默默别开脸，看向莫休，同时沈月也是坐立难安。
“我们真的是一直在往前开的吗？”
沈月看着路，那杨树路过了一遍又一遍，车内隔绝了外头的声音，但是唯有那颗沉默的杨树和‘拦路鬼’永远立在那里。
“不知道啊，休哥，咱三是不是完了，一窝端了，难怪那县城里的老师傅都说让我们别进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就算‘亡命时刻’，他也表现得像是个活宝，莫休倒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只有一句话。
“闭嘴！”
车子不能停，莫休心脏也是突突地跳，三个人现在反而是因为一起见鬼拉进了关系来，从人影子旁边路过一次又一次，最近的一次，沈月觉得她似乎都快要在车窗上和那张鬼脸面对面了。
虽然心是冷的，但是汗流浃背也是真的。
“我们难道鬼打墙了？”
她是真的想回去见阿爷，但是这死东西也是真的缠上他们了。
“上帝、耶稣、如来佛祖保佑保佑，我的妈呀，要不，要不咱们开慢一些？”
他也不觉得这是恶作剧了，只觉得今天晚上夜里遇见的事情真是三观都碎了一地，这是他们最近的一次了，那人影站在了路中间，每绕一圈，他就会离大路更近一步。
莫休咬着牙，皱着眉头，他脖子上的暖玉倒是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意，那是离开的时候老爷子给他的，他摸了摸脖子上串起来的那块玉，一咬牙，油门一踩，直接往前冲了过去。
“给我抓紧了！”
三个人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前面那尖帽人和他们车头相撞，一眨眼，他们冲破了这条路，那人也突如其来消失不见了。
“没、没了？”
沈月喘了口气，看向前路，前头还是一片黑暗，只有路灯照着，而那颗杨树也不见了，顺着山路上去，似乎……他们走出了那片鬼打墙？
这时候，莫休的双目和沈月在车中的镜子里似乎对上了，他张了张嘴，无声地吐出了三个字，那嘴型，沈月仔细地辩识了一会儿，武青也打着颤，一动不动。
‘别、转、头！’
别转头！？她心跳差点就停止跳动，追随她阿爷一起去了，一切动作都停了下来，她像是木头人一样，喘息声都止住了，车内一瞬间全都安静了下来。
万籁寂静之中，有些感官反而更加灵敏起来。
“呼——呼——”
冰冷冷的呼吸声从耳侧吹过，一阵腐烂发臭的气息，沈月不敢去看前面的镜子，垂眸屏息，手抖得厉害，刚才的人影哪里是消失了？
他明明是上车了才对！
莫休也急了，刚开始挺活宝的武青此刻捂着胸口，明明沈月才是后座的那个人，他却看起来比沈月还害怕，不过他害怕归害怕，手却已经摸到了车门上。
沈月紧闭着嘴，学着武青的动作，一点点一点点地往车门上挪，眼睛丝毫不敢看身旁的东西。
不过，比她和‘鬼’坐一排更恐怖的消息是，她挪一点，身旁的东西也跟着她挪一点，似乎只要她一侧头，就能和‘他’脸对脸。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