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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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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什么才是谈恋爱呢？萧越本以为回到少女时代会更容易找到答案，但现实却像是两个沟通困难的人在喜欢彼此幻想中的对象。
“下周末开始就放寒假了，我们能出去玩吗？”
最近做题正确率提高被奖励了半小时的上网时间，萧越刚放下笔立马借走季明星的手机给男朋友发消息。
这一年对话框还没有出已读功能，所以她只能和上次一样，在手机被收回去前给易翔留了个时间和地址。
“你最近怎么怪怪的？”季明星看着女孩的脸一会红一会白，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你送我回来是不是想让我变得更优秀更开心？”
“嗯？嗯。”
“我谈恋爱了。”
“什么！”作为旁观者季明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插手萧越的生活，但他总觉得出现无法控制的变量不像是好事。
“不准跟我妈打小报告！又不是真的未成年，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会做出格的事更不会影响学习的。”
“你就自欺欺人吧，本来你注意力不集中的毛病已经够严重了现在还要分去想男人，反正是你自己的人生该承担后果的人也是你。”
“我就是什么都往心里憋才会乱想，最后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堵不如疏懂不懂，尝过了才能放下。”
萧越忍够了，她一直一直都是个听话的乖孩子，一昧顺从父母的安排学习、工作，没人在乎她的想法。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他们满意，萧越不想在被任何人用失望的眼神去指责她烂泥扶不上墙。她想做什么就要做。
这世上有八面玲珑秀外慧中的人，就一定有和自己一样平庸无能的人，萧越死过一次了，她现在已经不会再陷入无限循环的内耗。
季明星没再继续和她争辩，从内心深处他的确能够理解萧越的不甘，也许爬到山顶摔一跤比永远站在山脚下更能让人看清前路吧。
“所以，你能不能以后来补课的时候都借我用会儿手机？我给你报销流量费，就保证就十分钟。”
“做梦，万一被你妈发现老子赞助你早恋，我肯定会被她抓头发暴揍。”
开学前的这个寒假，萧越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她有了男朋友，还和男朋友腻腻歪歪打了几十通电话，他们还改了情侣网名用上了情侣空间。
谈恋爱真是让人快乐。
——
二月底终于开学了，今年这倒春寒实在厉害，萧越为了漂漂亮亮去新学校特意穿了件薄呢子，可坐在她妈的电动车后座上吹一路，还没到校门口鼻涕都挂到人中了。
新学校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妈妈带她去了副校长室，校长拿着萧越的成绩报告单，指着上面那排惨不忍睹的理科成绩脸色很不好看。
“这孩子中考不是考过线了吗？怎么上高中落后这么多，她这个成绩还不如我们学校那些择校生。”
“哎张校长说的对，这孩子还是有潜力的，初中成绩还不错的，只是不适应原来的学校，最后一年我们也不对她抱多大期望，反正有学上就行。”妈妈陪笑着说了许多客气话，可明明刚交完那厚厚一叠学费的她才是甲方。
萧越站在宽敞的校长室内，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有一瞬间她几乎想要逃出去就此放弃，毕竟已经用了十年证明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
可是她不能，妈妈不是她，如果她现在放弃，妈妈会比她痛苦一百倍。人无法接受自己的平庸，父母也注定没办法接受自己生下没出息的孩子。
＊
走进新班级时萧越翻涌的情绪已经基本平复，班主任给她安排了个座位就匆匆离开了，萧越观察了一圈发现周围同学的态度都还算和善，便也没了最初的焦虑。
可任何群体都是有自己的生态系统的，就算一个班级也会有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受欢迎者和萧越这样默默无闻的底层，就这样熬到春暖花开，萧越还是下课只能和同桌说上两句话。
清明节后好不容易熬到周五，萧越回家时在附近的小卖部给易翔打了电话，可不知怎么竟一直都显示通话中。
她担心那边是不是加课，或者易翔手机被没收了，于是没敢继续再拨，只等着周日见面时再和他说话。
这段时间萧越太需要有人和她聊天了，她在新学校还没朋友，季明星的补课也结束了，倾诉的缺口只能全由男朋友来顶上。
不过到底是因为通信问题，萧越也不敢确信周日真能见到易翔，但这天可是他的生日，就算见不到人她也要冲到学校去。
易翔这学期开始住校了，为了准备惊喜萧越在溜进他学校前还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大包零食，可等她过五关斩六将偷偷跑到他宿舍楼下时，才从路过的熟人（易翔的好兄弟）那里听到他犯错被赶回家的消息。
“他早恋被教导主任抓了，昨天刚被他接走。”
“他女朋友？就是高二一个学妹，长得还挺漂亮的听说是学跳舞的。”
……
萧越耳朵轰鸣，提着零食的手瞬间就松开了，生日蛋糕味的奥利奥砸到了脚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她动作迟钝地捡起散落的零食，随手送给了好兄弟。
好兄弟的话环绕在耳边久久不熄，萧越就这样失魂落魄的回了家，连晚自习都忘了去。
妈妈听到班主任电话从店里赶回家时本想揍萧越一顿，可看着孩子小脸煞白头也烫烫的，只好压着脾气让她早点睡。
漆黑的房间内静得让人喘不上气，萧越撑着脑袋走到爸妈房间，从大衣柜里翻出一台旧笔记本电脑。
爸妈不懂新科技，不知道笔记本只要连上WiFi根本不需要网线，所以才放心把表哥在大学淘汰了的旧电脑带回来。
十年前也是无意中萧越发现了附近有个免费热点，因此偷偷摸摸玩了几次电脑，从前都是兴奋，没想到她也有玩电脑还不开心的一天。
暗淡的企鹅头像跳了几秒，便滴滴滴滴出现好几条新消息。
［小月亮，我这两天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但是她对我态度好差］
［我没有想要对不起你，真的只是她之前拒绝我让我不服气］
［你说过喜欢真实的我，希望我永远不要骗你，所以我想把实话都告诉你］
［我只是想把她追到手，再甩了她］
……
如果是18岁的萧越经历这一切，她会很难过吧，好在28岁的萧越虽然胃里隐隐作痛心跳却依然平稳。
青春期的男生，果然很蠢。
［我知道了，祝你幸福］发完这几个字萧越正打算下线，可易翔居然秒回。
［对不起，你别生气好吗，我还是喜欢你的，我没有和她认真］
是吗？萧越有一瞬间庆幸自己长大了，如果她还停在青春期，或许还会傻乎乎因为易翔的“偏爱”沾沾自喜，可现在的她只会觉得可笑。
连生气都没有，就仅仅是可笑。这个懵懂无知的十八岁小男孩，脑子里装不下一点高深的东西，她没办法用评判大人的标准去骂他恶心。
［没生气，我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你，我们到此为止吧不要再联系了］
一直以来自己真心实意的喜欢明显要比易翔多，可萧越直到今天也没觉得挫败，感受到过来自对方的爱意其实就已经足够。
等这个脑袋空空的小男孩长大了，大概率会后悔年少无知时的辜负吧。不过这对萧越而言也不重要了。
易翔不是一个完美的情人，萧越从和他交往前就对这件事情很清楚，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会看到他的缺点也都想包容，甚至还会丧失理智的去喜欢上一些可爱的缺点，直到被触及底线没法自欺欺人。
这个短暂的，看起来并不美好的初恋，就像是一条会伤害苹果的毛毛虫。
可即使伤害过青涩的苹果，于那颗苹果的成熟而言，虫子也依然发挥过小小的，有意义的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