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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叛逆者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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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昇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防弹玻璃爆裂时的冷光，鼻腔里液氮的刺骨寒意尚未散去，人已经被带到航天局地下七层的黑色会议室。十二面全息屏将他围在中央，每块屏幕都跳动着不同颜色的保密等级标识——猩红、幽紫、铁灰，像一群电子幽灵在无声尖啸。
"令尊设计的氧气循环算法，至今仍是空间站的核心代码。"正北方屏幕里的剪影开口，声音经过七重加密处理，变成机械合成的金属音，"但今早的污染事件证明，这个系统存在致命后门。"
宇昇的指节在会议桌下攥紧。父亲的手稿还锁在他脊椎植入的存储器里，那些泛黄的纸页上画满敦煌飞天的飘带，每道曲线都是精妙的气体流方程。他忽然注意到全息屏边缘闪烁的代码——那是父亲独创的算法标识符，此刻正被篡改成蠕虫状的程序病毒。
"三小时前，付常铭在空间站发现更严重的问题。"另一块屏幕亮起，画面中是正在解体的一号生命舱。氧气浓度曲线呈现完美的心电图波形，但真实镜头里，宇航员们正抓着喉咙撞向舱壁，"你的代码把实际浓度篡改了0.3%，这足够让人在微笑中窒息而亡。"
宇晟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认得这种手法，二十年前某国航天局正是用类似的数字毒药，让五名顶尖宇航员在火星模拟舱里自相残杀。但真正令他血液凝固的是故障代码的注释栏——那里用西夏文写着"慈父安好"，正是他每年清明刻在父亲衣冠冢上的悼词。
"我们需要你进入'方舟'主控室。"所有屏幕突然同步，"取回宇振海留在反应堆核心的东西。"
全息影像炸裂成雪花的刹那，宇昇的植入式记录仪自动启动。他假装整理领带，纳米摄像机拍下桌面上转瞬即逝的纹路——那是用航天燃油在防弹玻璃上烧蚀出的敦煌飞天图，飘带缠绕的轨迹与他父亲手稿第47页的氧气管道设计图完全一致。
同步轨道，"方舟"空间站
付常铭的血液在失重环境下凝成悬浮的玛瑙珠。他漂浮在瘫痪的生命维持系统核心舱，手中激光笔的准星正对着一块刻满西夏文的芯片组。这是宇昇设计的最后一道安全锁，此刻却成了死亡倒计时的触发器。
"地面指令有问题。"他对着加密频道说，喉咙里泛起纳米机械修复组织带来的金属味，"他们要的不是系统重启，是彻底格式化。"
耳机里传来宇昇的声音，比平时慢了0.7秒："你看到芯片左下角的飞天体了吗？用宇航服电池给它供电。"
付常铭的瞳孔骤然收缩。当20伏电流注入的瞬间，那些看似装饰性的飘带竟开始分解重组，最终浮现出一组轨道坐标——正是二十年前"天枢号"火箭的发射轨迹。更诡异的是芯片深处传来父亲的声音，那是他从未谋面的、本应死于矿难的建筑工人：
"常铭，逃……滋滋……别让他们激活……"
警报声吞没了后续的话语。付常铭突然发现自己的血液珠在无重力环境下诡异地聚合成十二面体，每个棱面都反射着不同角度的舱内景象。当他把这个晶体靠近芯片时，西夏文突然开始流动，在空气中投影出宇振海的脸。
"这不是后门。"那张脸开口说话，嘴角有和宇昇如出一辙的弧度，"是封印。"
舱体突然剧烈震颤。付常铭看着自己刚刚修复的氧气浓度计再次疯涨，而投影中的宇振海开始分解成二进制瀑布。在意识被过量氧气吞没前，他听见宇昇的喊声穿透电磁暴：
"用你脖子后面的接口！"
付常铭的手比思维更快。当他扯开航天服后领，指尖触到那个自出生就存在的条形码凸起时，整个空间站的灯光突然变成血红色。所有显示屏同时亮起同一句话，用西夏文、盲文和父亲工整的钢笔字交替闪现：
【他们在我儿子体内植入了同样的钥匙】
地球同步轨道，穿梭机"渡鸦"号
宇昇的瞳孔倒映着十二面加密屏幕的残影。他的手正按在穿梭机操控台上，那里插着从自己肋下取出的生物密钥——钥匙的纹路与付常铭后颈的条形码完美吻合。
星图的投影在剧烈波动："您真的要用脑机接口直连空间站？付常铭体内的纳米机械可能会……"
"那是唯一能读取'钥匙'的方法。"宇昇将神经连接线插入颈后的接口，剧痛中看见父亲的身影在数据流里转身微笑。当他的意识冲入空间站主控系统的刹那，终于听清二十年前爆炸案录音里被抹去的最后半句话：
"……把钥匙交给孩子。"
黑暗吞没所有感官时，宇昇在付常铭的视觉皮层里苏醒。他看见自己站在燃烧的火箭发射架上，手中握着滴血的加密芯片——而穿着第三代航天服的付常铭，正从父亲破碎的头盔里抬起头来，瞳孔深处跃动着相同的金色纳米光潮。
